分卷(22)

  穆雪衣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低眉顺眼的样子,没拼完,太多了。
  周枕月:明天拼完再走。
  穆雪衣嗫嚅道:那个明天也拼不完。
  周枕月喝了一口水,我不管你明天拼不拼得完,总之,拼完才能走。我看不得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得满阳台都是。
  穆雪衣:好,我会尽快拼。
  话落后,空气一时陷入了沉寂。
  好像没什么话题可聊了。
  周枕月又拿起了水杯,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拼的时候,有什么问题吗?
  穆雪衣想了想,好像缺了两块积木。
  周枕月:哪两块?
  穆雪衣努力回忆那些花花绿绿的积木,也不确定:我也不记得了。
  两句话后,气氛又凝固了。
  周枕月喝完水,干咳了两声,主动转身向里间走去,你要是困了就先睡,睡床的左边。我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
  穆雪衣跟着她一起进去,乖乖地说了声好。
  里间面积不大,只有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和一张办公桌。周枕月把顶灯关了,只开了办公桌上的一盏台灯,桌上三台显示器,每一个屏幕打开的页面都不一样。穆雪衣瞥了一眼,一台是股市动态,另两台应该是公司的内部文件,她马上移开了目光。
  穆雪衣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张双人床上。
  床上非常整齐,周枕月是那种白天再随意也不会坐床的性格,床单上一道褶子都没有。右边枕头上叠着一床被子。
  穆雪衣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小声问:就一床被子?
  周枕月坐回办公桌旁,盯着屏幕:打开衣柜,顶层还有三床。
  穆雪衣有点后悔自己多嘴问了这个问题。
  她去浴室洗漱了一番,换洗的衣服和毛巾牙刷都在洗手台上放好了,取用很方便。洗完上床钻进被子时,周枕月还在屏幕前皱着眉。
  穆雪衣偷偷地藏在黑暗中看着工作的周枕月。她的长发还湿着,眼底布着微红的血丝,右手一直握着鼠标。
  食指上的玉戒指似乎硌得她不太舒服,过上一会儿,她就会放下鼠标转一下戒指。
  穆雪衣盯着周枕月的手指,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为什么她会觉得周枕月转戒指的动作那么地性感? 穆雪衣闭上眼,悄悄把手伸到床的另一侧,抚摸那里的床单,想象周枕月睡在她身边的样子。
  她们的关系应该是有变化了吧?
  她现在能被允许躺在她的床上,盖着她的被子,再过一会儿,没准还能在她的身边入睡。
  忽然,一个声音猝不及防地在脑中响起
  周老爷子还不知道你三年前干的好事儿吧?
  突如其来的回忆仿佛一盆冰水,瞬间把她的所有美好幻想通通浇灭。
  刚刚还在悸动的心,一下子冷得像冰窖。
  她这两天总是会想起穆如晴的话。就像一根藏在肉里的针,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扎得人生疼。
  穆雪衣在被子里蜷缩起来,抱住自己在轻轻颤抖的手臂,小声唤道:阿月。
  周枕月抬眼瞥了这边一下:嗯?
  穆雪衣垂着眼,爷爷人那么好,你说如果他知道了三年前的那件事,会不会原谅我呢?
  周枕月按鼠标的动作一顿。
  她皱了皱眉:爷爷现在对你是很好,但他也有他的原则。他是部队里出来的军人,军人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欺骗和背叛,你三年前做的事是触碰他底线的事。所以,别做什么痴心妄想,这件事只能瞒他一辈子。
  穆雪衣苦笑:这样啊其实我也猜得到,没事,我就单纯问问。
  周枕月摸着下巴,抿了抿唇,你是不是觉得有事瞒他,心里不安?
  穆雪衣揪着被子沉默很久,闷闷地答:不是。
  周枕月犹豫了一下:这不算骗他,只是没有和他说出全部真相而已,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阿月是在安慰她吗?
  穆雪衣抚在床单上的手指蜷起,心里不知是苦多一些还是喜多一些。
  阿月好不容易安慰她,她却连回应都不敢。
  因为不知道十天后面临着什么样的结局,所以,也不知道该不该给周枕月期待与希望。
  怀着复杂的心情,穆雪衣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到了凌晨两点,周枕月终于把手里的工作都处理完了。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困怠地从办公椅里起来。夜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穆雪衣沉静的睡脸上,她扶着办公桌,盯着穆雪衣看了很久。
  半晌,周枕月才收回目光,动作很轻地走向阳台。
  她在墙角的那堆积木里找出穆雪衣拼好的那部分,带上说明书,又回到了办公桌。
  拉低一点台灯,她托举着那半成品的积木城堡,从说明书的第一页开始,眯起眼睛,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寻找它缺失的那两块积木。
  印满了复杂步骤和五颜六色砖块的彩页说明书,足足有一本字典那么厚。
  漫长的夜晚,安静得像凝固了一样的空气。万籁俱寂的房间,只能听见穆雪衣均匀的呼吸,以及办公桌那边翻动书页的声音.
  清晨,穆雪衣是被卫生间的流水声吵醒的。
  她醒后看了一眼表,只有六点,卫生间里传来了毛巾在水里涮的声音。她下意识看向身旁,床单的褶皱居然和自己入睡前一模一样。
  穆雪衣撑起半边身子,模糊地喊:阿月?
  水龙头的流水声戛然而止。
  周枕月推开卫生间的门,只跨出半个身体,脸上还沾着水珠,什么事?
  穆雪衣伏在床边,眼底还有没有完全褪去的睡意:你昨晚没有睡觉吗?
  周枕月嗯了一声:是,通宵了。我一会儿还得去公司,你今天还是待在家里,晚上我会回来吃饭。
  穆雪衣揉了揉眼睛,我去给你炒个鸡蛋。
  周枕月:不用了,来不及了。
  她确实很赶,收拾了五分钟就穿上大衣走了。
  走之前,她对睡意朦胧的穆雪衣又说了一遍:晚上我回来吃饭。
  穆雪衣半闭着眼咕哝:嗯我会炒两个菜。
  周枕月走后,穆雪衣又睡着了。
  早晨八点多的时候,她再一次被吵醒。只不过,这次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通了放在耳边:喂?
  可以啊,我的好妹妹,还没起床呢?
  穆如晴的声音在耳朵里炸开。
  穆雪衣瞬间清醒了,睁大眼睛坐了起来,你
  穆如晴哼笑了一声:听说你昨天在周家老宅过的夜?进展挺快啊,是开始为偷报价表做准备了吗?
  穆雪衣抓紧了被子: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老宅?你派人跟踪我?
  穆如晴不慌不忙:别激动,这不是重点。我不管你在哪,我也不管你干什么,给你打电话是想和你说件事。今晚你过来,陪沈教授吃个饭。
  穆雪衣一字一句道:我不去。
  穆如晴讥讽一笑:你哪来的底气拒绝我?告诉你,今晚不乖乖过来的话,我保证在明天太阳升起来之前,周丰年就会知道所有的事。
  穆雪衣手指攥得发青,指甲抠得太紧,都已看不出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事没事,大家不气不气
  文案说了哒,雪衣会黑化成疯批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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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第 23 章
  清冷的傍晚, 太阳已经下山了。
  暮色从落地窗外透进来,衬着桌上的烛火,描摹出每一盘食物的精致轮廓。
  穆雪衣望着窗外正在变黑的天空,默默数着时间的流逝。
  今晚天上的云很多。
  她想, 恐怕看不见月亮了。
  服务生送上了最后一盘菜, 沈怀星轻声唤她:雪衣, 菜齐了。
  穆雪衣回过头, 淡淡地看了眼桌上丰盛的晚餐, 说:我没胃口, 您吃吧。
  怎么会没胃口?沈怀星站起身, 从对面的位置坐到了穆雪衣的身边,拿起筷子帮她夹了一块甜点,这个南瓜酥你最爱吃了,不记得了吗?以前每次我去外省调研, 你都叫我帮你带一份他们家的南瓜酥,下课以后, 就在操场旁边坐着, 一边吃一边看校国旗队的训练。好在这两年这家店也开到了岸阳,你要是想吃,以后我可以常常带你来这里
  是你让穆如晴叫我来陪你吃饭的吗?
  穆雪衣没有感情的声音打断了她。
  沈怀星握紧了筷子,刚刚还在微笑的嘴角缓缓放平:
  我说不是,你信吗?
  但你也来了。穆雪衣凝视着沈怀星, 你明明知道不应该利用穆家来接近我, 可你还是在纵容穆如晴。
  沈怀星沉默了片刻, 忽然笑了笑:
  你说得对。我明知道不该这样,却还是没有拒绝。
  穆雪衣攥紧了拳。
  沈怀星沉声说:雪衣,我们聊一聊, 好么?
  穆雪衣没说话。
  沈怀星垂着眼,看着盘子里的南瓜酥,声音很轻:你可能不会知道,和你分手以后,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那时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你,所有人都说,你还是个孩子,爱你的最好方式就是放开你。我以为我是成全了你,可很久以后才明白,我谁也没有成全,我只是做了一件蠢事。
  她顿了顿,之后,我也试着和别人在一起,试过男人,试过女人,甚至试过其他的学生。说实话,他们都很好,有的比你有钱,有的比你聪明,有的也和你一样爱吃这家店的南瓜酥,却从来不会像你一样常常要求我去买,只是为了不让我多走那两条街的弯路。
  穆雪衣轻声问:他们都比我好,为什么不能好好和他们中的一个在一起?
  沈怀星盯着穆雪衣,温柔而庄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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