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一两碎银
“好，既然荆将军如此爽快，老夫就出题了，请荆将军应答。”沈万三笑道。
“请！”荆明满面嬉笑，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沈万三嘴角微微一撇，说道：“老夫的上联是：烟沿艳檐掩燕眼。”
荆明心里猛笑，却装作眉头紧皱，脸色苍白，思索了片刻之后，便认输道：“沈老板这一上联真是旷古烁今啊！小生不才，实在无法对出，这大众钱庄能否给小生留些股份？”
沈万三眉毛一杨，心中十分得意，这一上联七个同音字却组成一副绝妙的图画，不知给多少人出过，既有朝廷饱学之士，也有民间诗词楹联怪才，但是却无一人能对答得出，今日拿来对付荆明，想必也是绰绰有余，荆明认输，便是他意想之中的事。
张富来见荆明亲口认输，顿时便来了精神，哈哈大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还请荆将军兑现诺言，将这钱庄还给我！”
“沈老板，这可是我全部的家产啊！还请沈老板手下留情！”荆明又耷拉着脸求沈万三道。
赵克见到荆明认输，心里更是憋屈得慌，忙对着荆明道：“荆先生，你文采过人，便是真的对不出这上联么？我们的大众钱庄就要拱手相让了啊！”
“赵大哥，实在对不起，这沈老板才识过人，我真对不出这上联！对不起了，我连累了你！”荆明对着赵克道。
“荆先生说哪里的话？若是你都对不出来，想必也是天下绝对！”赵克无奈道。
沈万三听到他两人对话，便冷笑一声：“老夫以为你多大本事了，还打败了倭人的文字擂台，也不过如此而已！”
“今日丢丑了，在下告辞！”荆明道，并要走出去。
“慢些！”沈万三喝了一声：“这就想走么？请荆将军立下契约，免得日后有人说我沈万三强夺你大众钱庄，无人见证！”
荆明无辜问道：“怎么沈老板不放心我？我已经承认输了，那契约就免了吧！”
“那可不行，白纸黑字，便是到了皇上那里，你也无可辩驳！”张富来从怀里取出一张文书，缓缓摊开，道：“荆将军，还请签字画押！”
荆明看着他们早已准备好的契约，嘴角微微飘过一丝冷笑，这两人早就合谋要暗算我大众钱庄了，竟然连契约都准备好了，看样子是势在必得不！于是假装惶恐不安的看了一遍契约，便签了字画了押。
张富来看着这黑纸白字的钱庄转让契约，心里便是说不出的兴奋，喃喃自语道：“我的富来钱庄，终于又回来了！”
“天意啊！我大众钱庄就这样没有了！”荆明顿足捶胸，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
沈万三得意忘形，对着荆明道：“荆将军，你也不必难过，刚才老夫答应了也让你出一上联，老夫若是答不上来，便答应你一个条件，不知将军是何条件？”
荆明摸了摸干瘪的口袋，掏出一两碎银出来，沮丧的脸叹道：“唉，我也没有什么钱财了，只余下这一两银子，不如这样吧，如若沈老板答不出来，我便将这一两银子存到沈老板的汇通钱庄里，以一个月为限，每日利息是前日本金的一倍，以此换些生活费，还请沈老板开恩啊！”
一将碎银，每天一倍的利息，能有多少？沈万三想也未想便同意了。他沈万三多大的财力？会考虑这一两碎银的利息么？于是爽快应道：“没问题，荆将军毕竟是朝廷命官，老夫就当是赏你一些利息了！”
荆明见他答应，嘴角又是一丝冷笑，缓缓说道：“我家乡有一个奇女子，长得花容月貌，又精通琴棋诗画，到了婚嫁年龄，更是门庭若市，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可是那女子心高，便出了一上联，谁先答出，便嫁给谁。”
张富来见他开始讲起故事来了，便急道：“请将军直接出题就是，不必讲故事了！”
荆明瞪了他一眼，笑道：“张东家这钱庄失而复得，何必急在一时！”随后对着沈万三道：“那女子出的上联是：好女子，已酉生，问门口何人可配？请沈老板赐下联！”
沈万三听了上联，脸色便已铁青，这一拆字联闻所未闻，好字拆开是女子二字，问字拆开是门口二字，何字拆开是人可二字，配字拆开合前面酉已二字，说的是有一已酉年出生的好女子，问在门口求婚者何人可与之婚配，意思连贯通顺，没有任何矫揉造作。
荆明冷冷看着沈万三的表情，淡淡的坐在凳子上喝起茶来，心里不屑的说道：你不是要以对联来夺取老子的大众钱庄么？可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越想心里越是得意，仿佛沈万三的汇通钱庄唾手可得！
沈万三绞尽脑汁思索了一炷香的时间，脸色很是难看，他倒不是给不了那一两钱的利息，而是觉得自己在荆明这里丢了面子，心里不甘而已。
眼看着一炷香快燃完了，张富来问道：“沈老板，可有了下联？”
沈万三摇了摇头，叹道：“荆将军这联匪夷所思，老夫自问无能答出，还请先生揭晓下联！”
荆明嬉笑：“下联？我也不知道啊！那女子一直等着有缘人能对出下联，可是一直等到终老也未有人答出，因此抑郁而死！”
“你！你竟然引用他人的千古绝联来为难沈老板？”张富来急道。
荆明狠狠的盯着张富来，冷道：“张东家，刚才我可没有要沈老板揭晓下联，输了就是输了，你管我是不是千古绝联？管我是不是引用他人的东西？”
一句话便堵住了张富来的嘴，刚才两人只说了相互出上联，并没有说不能引用他人的千古绝对，既然沈万三在一炷香的时间里答不出来，按照规则就是输了。
那沈万三倒是爽快，虽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但是马上对着荆明道：“行，老夫认输，荆将军那一文钱就算存进去了，一个月后来金陵领取利息吧！”
荆明心里暗笑，说道：“那也得请沈老板签个契约，签字画押，免得今后说不清楚！”
多大个事？沈万三想也未想就给荆明签了一张存钱凭，那上面清晰写着本金、利息计算方法和期限，荆明缓缓将那纸条塞进怀里，对着赵克道：“赵大哥，我们走吧，这大众钱庄姓张了！”
赵克无奈的跟着荆明走了出去，他当这钱庄的大掌柜半个月还没到，却又要退了回去，心里确实不甘，到了门外，又问荆明道：“荆先生，你便是真的对不出那下联么？”
荆明诡异一笑，附在赵克耳边笑道：“那对联太简单了，下联是：士恃矢势食狮尸。”
赵克虽不懂楹联，但是听说荆明能对得出来，便不解的问道：“先生既然能对，为何要将钱庄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