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撸书斋>书库>历史军事>藏欢> 第50节

第50节

  听不出丝毫情绪的一个嗯字,秦欢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他,却只能看到他侧脸,完全瞧不见他的眼睛,他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之前李知衍的话中,唯一有道理的便是这个,他喜欢秦欢,想娶她,就不可能继续把她当小孩养在府上,她早晚都得搬出来的。
  只有搬出来,变成秦家二姑娘,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将她再娶回去。
  正好秦欢提出来了,他也就应了,但她的心思肯定和他不同,知道她想走,以及将要与她分开,使得沈鹤之的心情也没有多好,这才冷淡了些。
  没想到的是,他刚要和秦逢德说话,就感觉到衣袖被人轻轻地扯了扯。
  低头去看,就见小姑娘垂着头,细白的手指勾着他的衣袖,左右的轻轻晃着,还能看见她粉嫩的指甲盖,嫩的让他移不开眼,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真是半分未变。
  沈鹤之心头的那点寒意,顿时便化作了春日的风,就是陷进去了,他又有什么办法。
  自从她离家出走后,已经难得能看到这般撒娇的样子,忍不住的就想逗逗她,虽然没有扯开她的手,可脸色依旧难看。
  秦欢见此自然以为他没同意,也不敢再提,乖乖地去和秦逢德告辞,说是等过几日再回来看他们,而后跟着出府上马车。
  上了马车才发现李知衍也出来了,他的脸色不好看,一边的脸颊还红肿着,她担心的掀开车帘探出头去。
  “知衍哥哥,你没事吧?”
  李知衍微微侧身,不愿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窘迫的样子,对着她还是温和的笑,“没事,你快回去吧,等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再陪你去刘家。”
  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不免有些感动,这次的事,只能说是他好心,也不能过多责怪,刚想说好,再说句她没生气。
  抓着布帘的手就被人紧紧地攥住,肩膀也被不容置疑的往后移,沈鹤之从她身后探了出来,“刘家我会陪她去,你还是多关心自己的事。”
  他的眼神冷淡,带着高高在上的凝视。
  还真是严防死守,半点都不给他机会呢。
  李知衍圈紧的手指苍白发青,许久后,淡笑了声,“那就辛苦殿下了,晚辈告辞。”
  秦欢被掰正身子,听到李知衍告辞的声音,连和他道个别都来不及,马车已经朝前走去。等她堪堪坐稳再掀开布帘往后看时,早已看不见李知衍的身影了。
  “舅舅!知衍哥哥是好心,我只是和他道个别。”
  气得她朝沈鹤之扮了个鬼脸,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醋劲竟然会这般大,恨不得将她给溺死。
  “我昨日说过的。”沈鹤之盯着她的唇瓣,眼眸黯沉着道。
  秦欢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昨晚说了这么多话,谁还记得是什么,等察觉到他的目光,才明白过来。
  说一次,亲一次。
  她顿时脸颊绯红,暗暗道了句流氓,不自在的撇开了眼。
  接下去全程都没有和他说话,马车过了很久,秦欢才发觉这不是去太子府的路,奇怪地掀开了帘子往外看,还在街上,但确实不是回去的路。
  正要好奇,马车已经缓慢停了下来,沈鹤之先一步下马车,秦欢好奇的要跟着下去,就听到他淡淡地道:“坐好。”
  秦欢只能坐好不动,嘀咕了两声,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很快,沈鹤之去了又返,不仅他回来了,秦欢还闻到股香浓的糖香,顺着香味去看,就见沈鹤之的手中捧着包好的糖纸,是她最喜欢的唐记。
  “是花生糖,唐记的!”
  之前秦欢就在猜,他带了唐记的花生糖去找她,但沈鹤之不承认,她也就忘了,没想到真的是。
  沈鹤之头次做这种事,看着有些不自在,坐下后,就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她怀里,花生糖刚出锅,还是温热的,浓浓的花生香扑鼻而来。
  秦欢幸福的眼睛都眯起了,她好喜欢哦,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糖纸,尝了一块。
  又酥又甜,好吃极了。
  等吃完一小块,又忍不住去拿第二块,沈鹤之的声音适时响起,“吃多了火气重,不许多吃。”
  秦欢想起他还在看着,可爱地吐了吐舌头,不知是不是吃了糖的缘故,声音听上去也是又甜又软的,“谢谢舅舅,舅舅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花生糖。”
  为何会知道?自然是去周家问了,周燕珊记得秦欢所有喜好,问她最靠谱,周淮听说之后还来打趣他。
  “真是铁树开花了,咱们堂堂太子爷,也会讨好姑娘了。要不要弟弟给你支两招。”
  自小到大,都是周淮吃瘪,难得能调侃沈鹤之的机会,他又怎么会错过,沈鹤之当时脸都黑了。
  但这会看到秦欢满足的模样,沈鹤之也跟着笑,方才那点不适感瞬间消失了,很多事情他确实是头次做,但他愿意为了秦欢去尝试。
  “以前是我忽略你太多,曾经那些答应过你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补回来。”
  秦欢吃到喜欢的东西,眼睛亮闪闪的,沈鹤之还以为她是没听见自己的话,无奈的撇开眼,却发现小姑娘的耳朵尖红红的。
  两人靠得这么近,秦欢怎么可能没听见,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曾经她也一次又一次的相信沈鹤之,但最终结果都证明他不可信,即便他说他喜欢,秦欢也还是不敢相信,既然如此,还不如装没听见,躲过了再说。
  秦欢虽然喜欢,但吃东西很克制,吃了两块就放下了,想着沈鹤之今日去秦家,也是担心她,又给她买了花生糖,便有些心软。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掰了小块的糖,朝他递了过去,“舅舅尝尝?”
  等递过去了又有些懊恼,他不喜欢吃糖,今早她才折磨过他,他应该会觉得她又在无理取闹吧。
  果然沈鹤之愣了愣,没有反应,也没有接,秦欢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想找两句话把这个尴尬给盖过去。
  就感觉有团阴影将她笼罩,对面的人俯身靠了过来。
  她听见他声音低哑着道:“好,我尝尝。”
  尝就尝,靠这么近做什么。
  还不等秦欢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沈鹤之已经抬着她的下巴,唇覆了上来,不同于昨日激烈霸道的吻,更像是浅尝即止,轻轻地在她唇上贴了贴,舔走了她唇角沾着的糖屑。
  而后听见沈鹤之带着情/欲的声音,低沉着道:“尝过了,很甜,很好吃。”
  秦欢腾地一下,浑身烧了起来。
  她说的不是这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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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秦欢就像是缩着的小乌龟,躲在角落里,红着脸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沈鹤之也自觉把人逼得太狠,方才实在是情难自控,这会也老实的坐着,没有再试图去引起她的注意。
  等回府后,她更是忙不迭地跑回了小院,她不敢让沈鹤之发现,方才她竟有些沉醉,不舍得拒绝。
  坐在镜子前戳了戳自己发红的脸,沮丧地泄了气,她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待脸不再那么红了,才发现屋内婢女正在收拾东西,有些奇怪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殿下说小主子要回秦家小住,让我们收拾些您常用的东西。”
  秦欢有些不解,他方才不是没同意吗?
  而且看她们收拾的样子,更像是她今日出门就开始整理了,他那会怎么知道她想回秦家?
  她想走是一回事,他要送她走,又是另一回事,这又是在闹哪出?
  第46章 出浴
  但让秦欢这会去问他怎么回事, 也不可能,她还在为方才那个吻害羞着,况且回秦家是她的意愿, 不管为了什么, 能回去就是好事。
  她闲着没事做,就在一旁跟她们收拾东西, 看着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突然要搬走, 心底也有些不舍, “这些衣服也带着吧, 还有这边的笔墨。”
  秦欢觉得奇怪, 既然要搬过去,怎么还有这么多留下的东西。
  “殿下说您只是过去小住几日, 很快就回来的,不用带太多东西。”
  秦欢嘟了嘟嘴,抱着那个已经发旧了的兔子布偶, 在戳兔耳朵,她又不是个布偶, 让她走她就走, 让她回来她就回来。她要是真走的了, 就再也不回来了。
  这个布偶都已经陪着她十多年了, 兰香好几次说要给她做个新的, 但她都不喜欢, 只要这个。
  看到兰香在整理她的画具, 就有些手痒就,进京以后事忙,她都没办法静下心来画画, 这会闲着无事,就铺了纸张开始画画。
  之前就想给姚氏画幅小像,正好这会画完,等搬过去就能给她个惊喜。
  提到搬回去,她的心里就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走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秦欢画得投入,等满意的收笔时,天都暗下来了,她揉了揉瘪瘪的肚子,终于感觉到了饿意。
  正想问兰香怎么还没用膳,就见同福在门边不停地往里探,显然是在看她,“小主子可算是歇了,殿下一直在等您去用膳。”
  秦欢想起来了,早上沈鹤之说过的,以后都要陪她一道用膳,本来是不想搭理的,但想着这两日就要回秦家去了。或许这便是两人最后一顿饭,她也懒得折腾,点了点头,跟着同福去了前院。
  同福把人领到了屋内就退了下去,“小主子且等等,殿下马上便来。”
  沈鹤之的屋子,她是再熟悉不过的,见婢女们还未摆膳,她就四处的看了看。
  摆设布局还与几年前一样,除了墙上多了几幅画,秦欢远远看着觉得眼熟,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走近细看,果真是她的画。而且是她离京之前给沈鹤之准备的礼物,她花了半年时间,所绘的四时四景,如今看着笔法稍显稚嫩,但胜在灵气和用心的构思。
  想起当年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画的这画,止不住的羞耻,他怎么还把这些画给摆出来了,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秦欢的脸有些红,不自在的扭过头,就发现里屋好似还有几幅画,他哪来的这么多?难道是将她画房的那些旧画全搬来了?可也不对啊。
  正觉得好奇,想要走近去看看,就听见里屋传来了脚步声,以及很轻的水滴落地的声音。
  很快头顶就响起他清冷的声音:“阿妧在看什么?”
  秦欢正保持探着脑袋往里看的姿势,被人发现自己在偷看,慌张地抬头,就对上了沈鹤之的脸。
  以及他正在滴水的乌黑长发,秦欢瞬间愣住了。
  难怪她好似隐约的听见了水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原来没有听错,沈鹤之方才是在里面沐浴。
  他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看上去出来的也有些匆忙,只裹了件外袍,他本就乌黑的长发散开,浸过水后显得愈发的黑韧,半数垂落在胸前,打湿了身上的外袍。
  沈鹤之本就手臂受了伤,外袍也只是松松垮垮的耷拉着,简单地系了根带子,随着他走动,能清楚地看到他露出的精壮上身,以及结实而平滑的小腹。
  他走得有些匆忙,发梢还在滴水,水珠从脖颈一路滑过,在烛火映照下,让他那白净结实的肌肤,透着些许水意的蜜色,直至淹没在衣布间。
  好似有股无名火,在两人之间燃烧着。
  秦欢顿时傻眼了,她之前只在画本上见过没穿衣裳的男子,但避火图画的潦草,她也只是匆匆扫过,每次看完都是面红耳赤的,谁能想到今日会看到这些。
  她的脑子炸开了五色的焰火,任由红潮布满了全脸,浑身僵硬着就连眨眼都忘了。
  “好看吗?”沈鹤之的声音清冷中透着低哑,好似还带了两分的戏谑,瞬间将秦欢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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