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如果那个人接受自己的告白，他就送对方一个戴着蝴蝶结的小熊或者是一只粉色的垂耳兔。
顾泽嘲笑他这样也太土了吧，但是霍祁舟觉得这样真的很浪漫。
很满足他的少女心。
他理想的告白场景还有好多好多，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但是没有哪一个场景是眼前这一种。顶着一张丑丑的脸，刚刚从露天的大排档回来，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油烟味，在一条连绿植都很少的小道上。
一点都不浪漫，而他能做的只有悄悄的擦掉自己的脸，这样至少他还是很帅气的在和喜欢的人告白。
在此之前他想象中的是自己告白后，对方会红着脸对他说自己也喜欢他。然后他们俩个可以手牵着手一起走路，他牵着他的手，而对方会抱着花和小熊或者可爱的兔子。
甚至更过分的，对方会在无人的地方害羞的踮起脚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而他一定会害羞脸红又开心到爆炸。
可现在他一点都不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会不会也喜欢他，回应他。
他觉得不会，因为樱棠总是对他凶凶的，可能在他告白后他会很生气的拒绝他。可他又会觉得有点会，因为他好像总是在口是心非。
他想到樱棠各种皱眉不耐烦的小表情，对他时而冷淡时而调侃的态度，但是最后留在他脑海的，是睡着的樱棠，喝醉酒软软的趴在自己怀里的樱棠，还有难过的拉着自己的手哭泣的樱棠。
是无论什么模样自己都会喜欢的樱棠。
所以即使不是他想象中的情景也没关系，因为是樱棠，因为他真的太喜欢这个人了，所以他不想在等待了。他之前害怕会因为自己的突然告白而变得连朋友都做不成的关系，可他现在更害怕他们之间会无疾而终。
对方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久到霍祁舟平静的孤注一掷的心再次变得紧张忐忑。
樱棠他小声的问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好像现在才意识到，他是一个男人，而他正在向另一个男人告白。
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同性告白的。
樱棠摇摇头，心里被巨大的惊喜填满着，看着对方眉眼，不知怎的，有一种莫名想哭的感觉。
没有吓到。
霍祁舟点点头说道：樱棠，你喜欢男人吗？
喜不喜欢的先不说，为什么你现在才问？
霍祁舟红着脸不敢说自己根本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会才说道：那你喜欢吗？
不喜欢。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刚刚还泛着红意的脸变得苍白，眼里有水雾弥散，一副快哭了的模样。手脚也无措的不知该往哪里放，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樱棠最看不得他这样心都要揪起来，但是你除外。
啊等霍祁舟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要被惊喜砸晕了，脸色又逐渐红润起来，脸上还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傻笑来。
所以樱棠的意思是他不喜欢男人，但是喜欢自己吗？
樱棠也红着一张脸，看着对方傻呆呆的表情心里软的不像话。他看着人的眼睛，语气有些涩：原来你第一眼就喜欢我了啊？
嗯。
霍祁舟有些不敢看樱棠的眼睛，只好低着头说道：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了。而且我之前没打算留在青城的，是因为你才想留下的。
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和樱棠的初遇。
下着雨的夜，在长巷里穿着一袭长衫撑着油纸伞向自己缓步走来的人。他看不清对方在伞的遮掩下的容貌，甚至误以为对方是个女孩子。等见到伞下那一张清丽的脸的时候，他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声。
那是二十多年来从来都没有的感觉。
一下一下的都在告诉他，他喜欢这个人。
一见钟情。
对方猝不及防的没有任何意料的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他一直以来所想象中的理想伴侣就有了具体的模样。
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就像是身体缺了一块的地方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就被填满了。而自己一直以来所找寻的，所希冀的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不重要了。
想跟在他身边，想要每天和他黏在一起，看着对方开心自己心里比他还要开心，看到他难过，心里更难过。
患得患失，甜蜜又折磨。
樱棠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心里想哭的欲望更强烈了。他想了很多霍祁舟喜欢他的理由，却根本没想过对方对他一见钟情。
不是自己根本就维持不住的人设，是因为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
他像是被猝不及防的送上了一份他想要很久很久却根本不敢奢想的礼物，却在得到的时候被告知，这个礼物早就是他的了。
他红着眼有些委屈的小声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讲道理，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不久，他还总是一副不喜欢人家，不耐烦很冷漠的模样。
就算霍祁舟真的喜欢这个性格的人也不敢跟他告白啊。
可他还是很勇敢的告诉自己了，于是委屈中又带着莫大的开心。
他喜欢的人真的太好太好了。
霍祁舟看着眼角红红的人，心里一阵柔软，他俯身和他对视着声音比夜间的风还要温柔：我错了，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樱棠，我喜欢你。这句话他今天说了很多遍，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强调感。
即便到现在他也没等到对方一句明确的回应，但是霍祁舟看着眼前吸着鼻子眼眶红红的人，再迟钝也知道樱棠的意思。
这个凶巴巴的可怜小兔子也是喜欢着自己的。
这一刻，他无比的确信着。
樱棠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问道：虽然是一见钟情，但是我后来对你那么凶为什么还会喜欢我？
霍祁舟愣了一下笑着摇摇头：因为凶巴巴的樱棠很可爱，我很喜欢。其实他想说的是，自从知道樱棠是个口是心非的傲娇小孩的时候，他就不觉得对方凶了，像一个挥舞着粉色爪子的猫咪，可爱的不行。
但是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就很快乐了，傲娇的猫猫被揭穿肯定要闹情绪的。
樱棠因为那句可爱红了脸又在心里默默想到，他果然喜欢凶一点的人。
下一秒就听到他继续说道：樱棠，你就是你，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性格对我来说，我都喜欢。
嗯。他又要没出息的掉眼泪了。
樱棠拍了拍脸抬眸看着这个他喜欢了好几年的人酝酿了许久，一字一句的说道：霍祁舟，谢谢你喜欢我，我很开心。
我也喜欢你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樱棠瞪大眼睛看着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霍祁舟是不是反悔了，为什么不让他把这句话说完。
霍祁舟耳根都红透了，他看着樱棠的眼睛认真的解释道；樱棠，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想这句话你可不可以晚一点告诉我？
唔神嘛？
因为，我想追你。
樱棠的眼睛瞪大更大了，他想说，不用追了，彼此喜欢，为什么还要追？
霍祁舟看出他的意思摇摇头执拗的说：要追的。
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也太短了，我不想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一点诚意都没有。我想好好的追你一次，樱棠，好不好？
樱棠这么好的人，肯定是要被人放在心上，很用心的追，虽然他这样答应他固然很好，但是霍祁舟总觉得这样不是最好的。
他还有很多很多浪漫的事没有为樱棠做。
樱棠，我不是一时兴起，是想很认真的追求你，所以，我可以追你吗？
可以的。
樱棠的声音里带着些哭腔，心里又酸又甜，霍祁舟总能在他认为他很好的时候做的更好。
他看着人语气软绵绵的：霍祁舟，那你要快点追上我。
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回应他的是一个带着笑意的坚定的：嗯。
第33章
接下来的俩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变得沉默起来，但是这种沉默不同于刚刚的暧昧与期待，有一种心照不宣的悸动和甜蜜, 像是尘埃落定，又像是被羽毛轻轻的拂过心尖。
是那种想想都要脸红的，对视一眼空气里都能擦出火花的氛围。
樱棠背着手走在了前面。
霍祁舟跟在后面。
他看着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的背影，心间一片柔软还泛着丝丝的甜，心口那块像是融了一块草莓味的棉花糖。
他只要一想到樱棠也喜欢他这件事就开心的不行, 那种萦绕在心里快要溢出来的强烈的情感让他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于是他垂着头，目光专注的看着路灯下樱棠的影子，用脚尖一点一点的追逐他的影子。
然后弯着唇角笑。
樱棠听到他的笑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 精致的脸上红扑扑的，清冷感瞬间就褪去了很多，看起来很可爱。
你在干嘛？还是那种软绵绵的语气。
霍祁舟笑着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也很轻柔，像是告诉对方一个小秘密：在看你的影子。
樱棠哦了一声走到他跟前仰起头说道：那你是不是偷偷踩我影子了？
霍祁舟想说没有, 他本来是想踩的，但是樱棠的影子离他最近的是头，他心里就有些舍不得了。于是只是若即若离的跟着他的影子, 一丁点都没踩到。但是现在看对方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干的表情, 又不想让他的猜测落空。
嗯。
樱棠笑着轻哼了一声：那我要踩回来。
给你踩。
霍祁舟说完这句话就往前走了几步, 背对着樱棠晃了晃脑袋，带着宠溺的笑意在夜色中清晰无比的向樱棠传来：樱棠, 看，你踩吧，哪里都可以。
他话音刚落不知想到了什么，说了一句：先等等，我在准备一下。
樱棠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然后接下来他就看到了霍祁舟双手揪住自己的发揪，很笨拙的摆成了一个他不怎么能看出来是什么的形状。
霍祁舟像是知道他此刻的心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樱棠，你看下面的影子就知道了。
于是他弯着唇角去看他的影子，地上的影子完美的复刻了主人的身影还带着放大的功能，那是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心的形状。
因为夜间有风，那个心时不时的就会被吹乱，然后霍祁舟很努力地安抚着自己的头发，声音有些着急的说道：樱棠，快点踩呀，你喜不喜欢这个形状，如果不喜欢我还可以再换一个。
语气之中还颇为骄傲。
樱棠在他身后捂着脸，要被他这么可爱的动作萌到缺氧，特别想上手捏捏他的小发揪再去逗逗人。他弯着唇看着地上的心蹲下去用指尖碰了碰，喜欢的，踩过了。
霍祁舟闻言立马转过了身巴巴的又回到了樱棠身边，红着脸不敢看人。
樱棠看他这样就更想逗他了。
我不要走在你前面了，怕你踩我影子。
霍祁舟很快回到：那我走在前面。
只不过刚向前迈出一步就被人拉住了衣角，身后传来像是埋怨但更多的像撒娇一样的声音：那为什么不能我们两个一起走？
他愣了一下点头说好，丝毫没提刚刚樱棠说过的，因为太开心了不好意思和他一块走的话。
他退回去站到樱棠身边：嗯，走吧。
樱棠不动向他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白皙透亮，在路灯的照耀下像是一块上好的会发光的美玉。
霍祁舟瞬间有些失神。
你牵着我走。他说完用那只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霍祁舟脸红了个彻底，声音也有些心虚似的低下来了，他小声的说道：樱棠，我还在追你。
他还没成功的追到人，怎么可以提前牵手。
这种事情一定要在确认关系以后再做，到时候他才可以光明正大的牵着樱棠的手。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看着眼前的手，脑子里还有另一个同样强烈的声音：好想牵。
他摇了摇头，努力的把那个念头赶出去。
樱棠哦了一声，随即像是很疑惑的看着人说道：追人的时候不可以牵手吗？
霍祁舟低低的嗯了一声。
好吧。
樱棠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很委屈的自言自语：肯定是你不好看了，霍祁舟都不愿意牵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和他牵手，都怪你。要是你在长得好看一点就好了
话还没说完霍祁舟就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樱棠立马笑的像只做了坏事的小狐狸，然后作势要把手抽出来，一边做着假动作一边还要说着：不是说，追人的时候不可以牵手吗？
霍祁舟红着脸阻止着他的动作，把那个手紧紧的握在自己手里，害羞又不好意思的说：嗯，不可以。
樱棠笑出了声：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霍祁舟眼神飘忽着不说话了。
樱棠心里软的不像话正想主动说点什么给他个台阶的时候就听到眼前人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我想。
很想。
虽然不可以在你还没同意的时候牵你的手，但是我很想。
真巧，我也很想被你牵。
樱棠弯着唇看着他笑，然后在低头展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插到那个比他大了不少的指缝中，慢慢的往下收紧，是十指相扣的模样。
那这样呢？要不要？
霍祁舟喉结滚了一下缓缓的说道：要。
他垂眸看着俩人握在一起的手，心跳快的不像话，樱棠的手好小，他觉得他的手完全可以把这只手拢在掌心里。
一点都不丑，特别特别好看，霍祁舟特别喜欢。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害羞，但即使很害羞他还是看着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认真说出来了。他知道樱棠刚刚那样说不是这个意思，可他还是想说出来。他觉得他哪哪都好看，他自己说不好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