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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六章 早会面过了

  景墨不禁插嘴道:“那小船就是郝大通的吗?唉,我却误会了,竟向他们开了两火铳。”
  聂小蛮道:“那两火铳他们还以为是盗匪开的哩。但郝大通爱儿心切,既然从宁波赶了回来,到底冒险驶近了贼船。我也幸亏他们接应。否则我和全宝也许还没法登岸呢。”
  “你不是说有水兵们接应的吗?”
  “他们等了许久,直到天黑,不见动静,便以为我们失约,就也散去了。我登岸以后,联络水兵们,叫他们去看管客船,和收拾醉蒙的贼党,他们才说明情由。”
  “现在那一班匪徒都拿住了吗?”
  “这一次被你打死了两个,余外十四个强徒,都已关在水师衙门里。他们已往的罪行既很可怕,想必都没有性命活了。”
  “怎么一共有十六个呢?还有那个上岸去送信补领一千两的人,可是一并计算在里面吗?”
  “不是,他却单独在岸上的应天府衙门里。这也是我预先安排好的。你记得我临走时,和卫朴说过几句话吗?”
  “当然记得。”
  “我叫他等我们动身以后,可以联系俞昊城,如果有什么传信的人到俞家去,应当设法将他留住,等我去发落。我所以要等我们动身以后,才通知俞昊城,就因他太胆小了,不使他有阻止我的机会,只有依从的一法。因此,等到我成功登岸,那个同伙还在俞家里等一千两现银呢。”
  景墨道:“那么,一千两当然没有补给他了。”
  “那自然,就是我给毛狮子的一万,此刻也已变做我们酬劳费了。”
  景墨带些疑问的声调,问道:“这酬劳是俞昊城给你的吗?还是你自己——”
  聂小蛮笑道:“你真笑话。我本将一千两原数还他,他却坚要把全数作酬。我再三推辞,只得受了半数,把半数移捐了准备用在修筑河堤的工程上为民做点事。他还说过一天再要谢我。你怎么当真疑心我自己专擅,或从中扣留呀?”
  景墨也笑道:“你昨天的态度也太含糊了。但昊城的钱,从贸易上得来,你就是多受些,也不妨事。若使换了郝大通的酬金,既从那害人的勾当上沾润而来,钱孔中不免带着血腥,我们便不好受了。”
  聂小蛮点头道:“是啊,但你的疑团既明,此刻也应当略略休息。别的问题,改一日再谈罢。”
  景墨说了一会话,果然觉得有些气急疲乏,但还有几个疑团梗住在胸中,一时还不愿停止谈话。
  景墨努力说道:“我此刻没有什么痛苦;况且听了这胜利的消息,我精神上的烦闷,非但消归乌有,反而振作很多了。你再坐一回,把其余的两个疑点,一并解释了罢。”
  聂小蛮笑道:“我知道你这性急的脾气,到底不肯改的。你说罢。还有什么疑点?”
  景墨道:“那个插天飞,可有什么消息——这不是一个大疑点吗?”
  聂小蛮道:“嗯,不错,不过我也没有确实的消息。我只知道昨天我们离府以后,有一个人到府里去寻找我,被卫朴托词回绝了。那人笑了一笑便去。我料那人大概就是真的插天飞。”
  “你想他到底和那些匪徒有没有关系?”
  “这也难说。但据我推测,他决不是五福党的同伙。”
  “那么,他又为什么干涉我们?”
  “也许果真是出于忠告。”
  景墨沉默了一回,又道:“还有一个较小的疑点就是你方才说,除了两个人打死外,还捉住了十四个,一共竟有十六个。我却记得中舱里九个,两个监守我们的,和两个厨子,合成十三个,又加上船头上一个巡逻,和头舱里打死文长的一人,一共也只有十五个。你怎么说十六个呢?”
  聂小蛮道:“这果然是一个疑问。我临走时曾经数过,也觉得只有十五个。但后来据水衙门报告,明明说十六个;并且说船上除了两个死盗,其余十四个都是捆扎好的。”
  景墨疑惑地说:“那真奇了!怎么会多出一个来呢?”
  聂小蛮低下着头,似乎也在竭力思索,要想找一个答案。
  “若说多捉住一个,原也不算希奇,因为他们的同党,断不止此数,也许有人从岸上回船,或是那个舢板上的同党偶然上船,就此一并被捕。那都是可能的。我认为奇怪的,却在那船上的十四个人,都是预先捆扎好的。但世间断没有自己缚自己而等人家来捉的强徒的啊!那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景墨果然又想起那个摇舢板的党徒,因而说道:“那个摇舢板的望风,你可曾知道他的下落?”
  聂小蛮道:“没有。他当你在船上发射火铳争斗的时候,既然不曾来暗助他的同党,大概他早已闻风避开去了。”
  景墨又道:“那么,这个多出来的一人,究竟从哪里出来——”那看护女子忽又轻轻地开门进来,手中托着一杯热茶,走近景墨的榻前来。
  她向聂小蛮道:“聂大人,有呢。”
  聂小蛮应声出去,她就将热茶给景墨。景墨刚巧饮完,聂小蛮已匆匆地进来。
  他大声说:“景墨,你的最后的疑团也有解决了。”
  “什么?”
  “那个多出来的一人,已有了来历。”
  “怎么样来的?”
  “那人就是舢板上的同党,却被插天飞缚送上船的。”
  景墨又诧异道:“这真出我意料之外。他怎么有此一举?”
  聂小蛮解说道:“他说他起先给我忠告,真是一片诚意。他知道毛狮子及其同党的凶残的历史,不容易对付,所以,才劝阻我们。后来他探知了我们上船的真情,便也赶到桃叶渡去,预备助我们一臂。他上了舢板,打探明白,就把那摇舢板的缚着。后来他估量我们进行顺利,他就也在舢板中伏着,不显露真相。直到我们乘了小船登岸,他才把那个把风的党人送上船去。因此水兵们上去的时候,便多得一人了。”
  景墨恍然道:“原来如此。他此刻来告诉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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