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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谢秉时脸色有点难看,王曼有心解围被他抬手拦下。
  “谢某确实朝曹大人买了官粮,送给了霍家。”
  邵尘笑道:“为何?”
  “谢某初来陈郡多亏了霍老板照拂才有今日,旧年赶上一单大生意也赚不少,就当还他的恩情。”谢秉时道。
  “原来如此。”邵尘面不改色,对谢秉时所说的照单全收。
  “但是,为何粮草会变成糠,谢某真的不知情,那批粮买下来时,谢某特地开箱查验过才送去霍家。”谢秉时解释道。
  “是你亲自送去的?”沈尽欢问道。
  “是,我和夫人一同去的霍家。”谢秉时道。
  王曼坐在一边点头。
  “这就怪了,坊间有说谢老板是去霍家赔礼道歉的,这该如何解释?”邵尘换了个姿势,翘着二郎腿道。
  谢氏夫妇闻声色变,忙道:“大人莫要听了坊间谣言去。”
  沈尽欢道:“谢老板别急,本官尊您一声姑父便是信你,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坊间这般传闻肯定是有缘故,我们只是来求证的。”
  谢秉时深吸一口气准备解释时,一位长相凶恶豹头坏眼的人大步进来,一点不把谢秉时放在眼里,进来就扯足了嗓子对邵尘怒吼。
  “哪来的猢狲,敢在爷爷地盘叫嚣!”
  “放肆!谢秉宴你给我坐下!”谢秉时拍案而起指着谢秉宴道。
  谢秉宴半张脸都埋在胡子下,块头壮得像蛮牛一般,一听谢秉时的话,看邵尘的目光更加凶狠,毫无缓和之意。邵尘仍云淡风轻地坐在那里,十足给谢秉宴添了把火。
  眼见谢秉宴抬手要揪他的衣襟,阿肃和泽宇立马拔刀对准了谢秉宴。
  沈尽欢眸光一寒,“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谢秉宴凶神恶煞地转向沈尽欢,虎目圆睁地盯着沈尽欢:“女娃娃?好胆量叫嚣爷爷我!”
  沈尽欢瞳孔微缩,那眼神看的谢秉宴不寒而栗。
  “山海令,”谢秉宴看见其挂在腰间的令牌,收敛了几分起身后退一步,面上还瞪着血红的眼睛,“朝廷的八腊子。”
  “谢秉宴!”王曼冲过来骂道,“你不想活我们可想,还不给两位大人跪下道歉!”
  谢秉宴一手推开王曼,径直坐到上座,“老子不跪朝廷的腿八腊子。”
  “你!”谢秉时气急。
  沈尽欢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如同疯狗一样的野人是谁,回头打量邵尘没有受伤后,适才松了口气,望着上座的谢秉宴。
  “早就听闻谢家的二当家刚强骁勇,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沈尽欢泄着一丝杀气。
  谢秉宴自顾自喝着王曼的茶,一点不理会她。
  “阿肃,让他跪下。”沈尽欢轻声道。
  谢秉宴含着一口茶故意当场喷出来,下一刻就被阿肃飞身上前点了穴,扭成麻花踢断了左边的脚筋,跪在沈尽欢面前。谢秉宴疼的咬牙嘶吼,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谢秉时和王曼惊呆,连忙过来求饶。
  “辱骂朝廷命官应拔舌头剁五指,但今日看在堂姑父堂姑母款待的份上,断他一条腿就不见血光了。”沈尽欢冲王曼一笑道。
  谢秉时满头是汗,颔首道:“多谢大人。”
  谢秉宴只顾着叫唤,还没进入失去左腿的状态里,沈尽欢一抬手,阿肃便将他扔给了下人。
  邵尘从惊讶中回过神,“多有打搅,下官和沈大人还要回官驿处理其他事物。”
  沈尽欢试探着看他,有些问题还没问出口怎么就走了。被邵尘一个定睛,忙站起来附和。
  王曼被刚才一幕吓住不敢再多说一句,立即温声道:“陈郡天气莫变二位大人受不住潮湿,过会儿民妇便让下人送些除湿的东西去。”
  沈尽欢道:“有劳姑母。”
  王曼受宠若惊:“应该的。”
  送到府门口时,王曼刻意隐了朝廊外地面看去的目光,邵尘暗自盯了王曼许久,那一瞥自然也没有漏掉。
  沈尽欢废了好大功夫,才跟上邵尘的步子。
  一路上都没言语,沈尽欢以为邵尘被那谢秉宴吓傻了,一门心思地跟在后面一路到了他房内。
  “殿下方才怎么了?”
  邵尘道:“没被谢秉宴那纸老虎吓着,倒是被你吓着了。”
  “他要是真伤了你,我可没法跟圣上交代。”沈尽欢低声道。
  邵尘有意识望着她眉眼,此时的她没了刚才的戾气,乖顺的像只小猫。不过那一瞬的凶狠还是烙在了他心里,焦灼着某块细嫩的地方。
  “谢家有问题,我让泽宇守在谢家附近探探风。”邵尘道。
  沈尽欢转身一寻,果然没看见泽宇。
  “殿下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沈尽欢问道。
  邵尘笑道:“我要是说错了,你是不是要笑话我。”
  沈尽欢:“......”
  邵尘道:“从一开始。”
  沈尽欢笑得灿烂:“英雄所见略同。”
  邵尘抬头嫌弃地看着她:“马后炮。”
  “真的,”沈尽欢径自往他面前一坐,“谢家的格局虽小但门庭雕刻很到位,上旋四方天地下设活水通流,是个讲究风水规矩的商贾。”
  邵尘微笑着点头:“观察的挺仔细,还有呢?”
  “咱们刚进去的时候下人都在布置,按道理这些都是要在客人来前准备好的,谢夫人说咱们是贵客,却容忍下人在贵客面前收拾摆放,可见都是明面上说给别人听的。”
  “在咱们之后从正门进的只有谢秉时和谢秉宴。”沈尽欢道。
  邵尘道:“这也是我疑惑的一点,你姑母看起来是个精细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沈尽欢弱弱一笑,又道:“谢秉时和霍老大的说辞并无差别,但那妇人也没有理由扯谎骗咱们。”
  三方证词有一方不同,只有两种可能——妇人说的是只是坊间谣言,是假的;另一个是霍老大和谢秉时早就通过气,二人对过说辞。
  又处处杂着疑点。
  目前看来的情况是,谢秉时让霍老大吃了亏,霍老大和谢家说辞一样,甚至霍老大还有心为谢家开脱,谢家也对此真相一概不知。
  “粮食出了官府的门进了谢家,谢秉时开箱查验时没有发现问题,然后谢秉时和王曼一起送去了霍家,霍老大直接放进了粮仓再没有挪动过,直到开粮仓那天才发现被掉了包,霍老大没有理由自己坑自己,捕快也查过没有其他人进入到那间屋子,难不成是闹鬼把几千石粮食全变没了。”沈尽欢理着思绪,完全找不到一个可以偷梁换柱的点。
  忽然想到邵尘派泽宇去谢家盯梢,沈尽欢问道:“殿下发现什么了?”
  “一个问题,”邵尘点着桌子正要说,看着沈尽欢又闭了嘴。
  “什么问题?”
  “谢夫人是你姑母,我不方便当着你的面说她。”邵尘笑了一下道。
  沈尽欢自知被他耍了,没好气地站起来道:“君子游戏,你不能卖关子。”
  “昨日在茶屋你也给我卖了个关子,咱俩扯平了。”邵尘也起身。
  沈尽欢正琢磨着“咱俩”的字眼,就被邵尘推着出了门。
  “你......”
  邵尘开了一条门缝道:“不送。”
  沈尽欢满脸疑惑,再抬头一观望才知自己待是邵尘的屋子,顿时羞红了脸,正要上前解释,邵尘便无情地关上了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尽欢在房中来回踱步,想着从进门到出去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谢家和霍家之间一定有说不得的东西。
  “难道是谢秉宴?”沈尽欢自言自语道。
  刺探消息的人说过,谢秉宴好些年没有回陈郡了,今日突然出现定非偶然,谢家上下都没有太过惊奇,肯定是知道他要回来。包括那些装饰门堂的鲜花盆景,王曼肯定是为了迎谢秉宴回去才会做的。
  可是,为什么呢?
  之彤端了茶水进来笑道:“姑娘还琢磨着?”
  “你说他看出什么来了?为什么不肯说?”沈尽欢道。
  “这就要看殿下思量了,之彤只知道姑娘在和谢老板聊天的时候,殿下正好可以看到姑娘没看到的东西。”之彤笑笑。
  “我看他被那谢秉宴吓够呛,还装呢。”沈尽欢幽幽地看着她道。
  之彤低头一笑,顺手给她倒了杯茶。
  沈尽欢抿着杯口,一个念想忽然蹦出来,让她抖了个机灵回想起某些细节。
  “我不方便当着你的面说你姑母。”
  邵尘说这话里的意思,沈尽欢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之彤道:“姑娘是不是不爱这味道?”
  沈尽欢缓缓摇头,越发多的小细节画卷一样铺映在脑中。
  “殿下在哪?”
  “估计睡下了,奴婢来时看掌灯的人正好出来。”之彤回忆道。
  沈尽欢不由分说,立马进里面换了身便装出来:“让阿肃随我去趟谢家。”
  “现在?哦...好。”之彤福身出去。
  羊毛出在羊身上,谢家存在的疑点远比霍家来的多,换句话说,霍家的问题很可能就来源于谢家。要想快些知道真相,须得入一入狼窝辨个究竟。
  陈郡发了灾,入夜后城内一片死寂星点灯火都看不见,多亏阿肃轻功好又能在黑夜中分辨方向,要是沈尽欢一个人出门估计还没走多远就要迷路。
  “泽宇回来了吗?”沈尽欢问道。
  “没有。”
  “呵,那咱们估计能碰上他。”
  此时的谢家只有边角两个房间还亮着光。沈尽欢靠在就近的大树上居高临下观望了一阵没发现前堂有什么动静,就和阿肃二人沿着檐边去了那仍明火的房间附近。
  刚趴下没多久,就听屋子里传来谢秉时大声呵斥的声音。
  “看来咱们来的正是时候。”沈尽欢嘴角一扯对阿肃笑道。
  阿肃的身子怔了怔,轻轻拉了她的衣袖,“主子,你看旁边。”
  “怎么了?”沈尽欢顺着阿肃看的方向瞧去,猛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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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者表示很爱霸气外露的女主,写下那句话时的心情十分苏爽!
  查一了一下方言,笔者是南方人,所以惯性会用“我们”,而北方同学习惯用“咱们”,也咨询过身边北方的朋友并且得到了认可,所以在后期修文的时候会将前面不规范的地方改正。(最前面的江南总督府,当时就注意了一下,而后可能会有疏忽。)
  文中“朝廷的八腊子”本来是“朝廷的狗腿”,和基友商议后觉得“狗腿”太出戏了,就百度了一下北方的口中芬芳辞藻,看来看去用了“八腊子”,因为我觉得它长的比较文雅(捂脸jpg.)
  【此章发稿时间:2020.1.28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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