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差不多五点结束。
  午饭呢?
  不能陪你吃。
  这么严吗?
  今天事情比较多。
  一整天都和林宣待在一起?
  不是一整天,是半天。
  不会又要加班吧?
  不会。按照以前的速度,下午可以做完。
  可你昨天没说不能陪我吃午饭?
  俞一承沉默了一下,谢祺猛然想起,俞一承工作时能陪他吃饭的时候本来就不多。
  于是他闷闷不乐挣开俞一承的手:那我晚上等你一起回去。
  好,俞一承锲而不舍地搭上他手腕,刚刚找我是怎么了?
  谁找你了?他撇撇嘴,我就下来看看。
  说完他都不给俞一承时间,扭头就上了楼。
  直到夜幕降临,他都没有再去见俞一承。
  说好五点下班,但俞一承拉开车门时已经六点了。
  对不起,祺祺今天有点晚。
  谢祺兜头闻到一点隐秘的烟味。
  行了,你哪次不是有点晚。
  他打断俞一承的话,拧开了电台。
  祺祺
  别叫我,他皱起眉,专心开你的车。
  电台刚好在放歌,两人没有再出声。
  主要是谢祺摆出了一副拒人千里的架势,不肯看俞一承。
  四周静寂下来,一些他忽略的细节也就浮了起来。
  白天那会,从他的角度,他能看到两人的侧脸。
  而林宣犹带依恋的眉眼,和他前世记忆里遇到过的其他人几乎一模一样。
  当时他没发作,却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尽管他感觉身边的男人欲言又止,但始终不肯给男人好脸色,更没有好声气。
  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工作多久?
  最慢下周结束。
  谢祺拧起眉。
  俞一承余光瞟到,立刻补救:
  或者快一点,明天
  算了,反正我这几天也不会呆在这里。
  什么?
  白天我回家了一趟,收拾好了行李。谢祺声音干脆,待会吃完饭,你送我去机场。
  机场?你要去哪?俞一承踩下刹车。
  他不吭声,甩了俞一承一眼。
  有点气性,又有点儿得意。
  是艺术展?
  不多时,俞一承恍然大悟,怎么不先和我说?
  你忙着和你前任开会呢。
  走得这么急?等几天再走吧?
  不。他往后一靠,我机票都买好了。
  可以改签,等我陪你去
  不要,你陪林宣去吧。
  消停了一会,一进门,俞一承又忍不住念叨:
  酒店呢?订好了么?怎么走这么急我家有亲戚在那边,好歹让他们帮忙先看顾一下
  我又不是小孩。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想多玩几天。
  他想了想,又添了句:也不用麻烦你亲戚,罗里说他可以在那边接我。
  没等他回过神,他就忽地被压在了墙壁上。
  祺祺,俞一承吻他的额头,是不是还生我气?
  没有。
  那我们下周再走?
  不。
  你和罗里
  怎么了?
  两人没再说下去,只是安静地接吻。
  只是接吻过后,谢祺依旧出乎意料地强硬,硬是没松口。
  而俞一承从来都拒绝不了谢祺的要求,只得如他的意,最后叮嘱他注意安全,等自己下周过来陪他。
  次日,谢祺已经踏在了异国的土地上,迅疾得像一场梦。
  生物钟没调过来,白天困顿得很,夜里他却精神抖擞。
  这时他又止不住地回忆起昨天的场景来。
  他其实看得分明,俞一承看林宣的表情和在自家书房里工作时没有什么区别,冷静,古井无波,好像对面坐着的不是他熟悉的人,而是一堆财报。
  而他之所以对这表情这么熟悉,是因为每次他溜进书房时,俞一承总是对着电脑严肃端坐。
  那时俞一承脸上的表情就和看林宣时如出一辙。
  然后等他凑过去贴近,俞一承就会立刻笑起来,环住他与他回吻。
  不像他曾经的前任一般,对着别人笑意温雅前世很久以后,他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温雅,而是藕断丝连的暧.昧。
  但管他俞一承什么表情,上楼后他就订好了机票。
  说他冲动也好,任性也罢。
  反正他执意要让俞一承措手不及一回。
  果然,俞一承仍是顺着他。
  哪怕昨夜送他到机场时,俞一承的外套都没来得及换,面上还带着疲惫。
  那时他好像还想吻自己,但被自己沉着脸推开了。
  他忽然有点后悔。
  至少应该抱一下再走的。
  现在俞一承那边应该是白天。
  他立刻打开聊天界面。
  刚好弹出一块新消息提示。
  俞一承:睡了吗?
  谢祺:[语音]睡不着
  俞一承:还在酒店?
  谢祺:嗯。
  俞一承:开门。
  谢祺:?
  敲门声突然响起。
  他犹豫一下,打开门。
  门外正是刚刚还在和他隔着屏幕聊天的人。
  不是说下周来吗?
  想你。
  那你的工作?
  让渡了部分,俞一承把他搂紧去,今年我手头没有林氏合作的项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感谢在20210929 22:55:23~20211010 00:1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oft亲爹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浴室水声淅沥。
  谢祺盘坐在床上, 盯着只裹着浴走出来的男人看。
  什么意思?身边陷下一块,他主动靠上去,你和林氏集团的合作
  换人了, 俞一承环住他的肩, 以后的工作大部分可以在家里完成。
  我我没有真想让你这样
  他声音略略低下去, 几不可闻。
  嗯,俞一承把他一转, 和他面对面躺下, 是我自己想这么做。
  谢祺凝视着眼前一块床单, 有点不敢与身前人对视。
  明明面前人已经温温柔柔凑上来, 他却还些微往后缩了一缩。
  怎么了?
  俞一承很擅长发现他的动作, 也不急,只是环住他的背脊。
  我他咕哝一声,半天没说出成型的句子来。
  他从没想过俞一承的工作说让就让了。
  即使前几日和俞一承闹过几场的人就是他自己。
  你说得对, 俞一承最终还是没忍住,过来细细密密地吻他的额头, 我想过了,你要是这么介意, 这种事情放掉就好。
  左不过也没什么大事。
  你妈妈会生气吗?
  鬼使神差,谢祺抛出这么个问题来。
  靠在俞一承的胸膛上, 他听到几声低沉的笑,混合着人体的灼热, 一并涌入他的耳朵。
  我已经毕业了,俞一承把他又搂紧了些, 他们管不了。
  顶多就是更明了,谢祺在俞一承心里分量如何。
  我没有那么介意谢祺微闭着眼,觉得双颊前所未有地发热, 你这样也太
  俞一承忽然按住他的嘴唇,不让他往下说,旋即转而发问:
  睡得着吗?
  嗯?不困,还在倒时差。
  他眨巴了下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给我一点奖励。身前男人的声音有点哑,好么?
  谢祺往常很强调按时入睡。他们还只是情人关系的时候,一旦超过八点谢祺就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谈恋爱后,稍稍放松了点,但也绝不会在这种深夜里还试图
  好。
  翻涌之间,他看到窗外洁白的一轮月。
  月色浅淡,像画家轻描淡写的一抹。
  以后不用这样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接上了方才被打断的话题,我信你的。
  说罢,面上红潮更甚,他声音滑向不可控的绵软:
  以后我也不对你这样发脾气。
  身上的男人没有出声,只是劲头猛地足了点。
  谢祺的脑袋一下子就空了。
  许久,直到他茫然忘乎所以时,他才听到俞一承伏在他耳边低语:
  没关系。
  你不对我发脾气,还能对谁发脾气呢?
  此后一夜无话,再有什么声音,也就是一些难以描绘的动静。
  他们在这边慢悠悠过了好几天,等到了艺术展开办。
  谢祺在镜前整理衣领,俞一承从背后接替了他的手。
  紧张?身后的男人捕捉到了他的深呼吸。
  没有,他矢口否认,就是有点激动领口那帮我再调一下。
  他很久没有出席过这种场合了。
  原本这都是前世的他稍稍进一步便可摘取的荣誉。
  但过去他和前任分手后,就离开了他扎根的城市,再也没有向前触碰过其他。
  看似身边情人来去潇洒自由,事业上却可堪称一步未进。
  那时他觉得就这样在圈子里生活挺好的,再也不用为任何东西费尽心思。
  直到现在,俞一承站在他身后这一刻,他才发觉心跳渐次鼓动。
  其实还是期待的。
  出门前谢祺主动牵起俞一承的手。
  别担心,俞一承回握住,你的画很好。
  这人对他情绪的感知一如既往地细微。
  要是无人问津呢?毕竟在异国他乡,又是他久违的盛会。
  谢祺难得显现出一点怯怯。
  你还,就当是出来玩玩,不管怎样,都来日方长。男人很温和,要是人少,刚好就是我陪着你看展你之前不总嫌我单独陪你的时间少了么?
  青年应了一声,只是手牵着不放。
  不过到场后,这些些微的担忧就烟消云散。
  他们牵着的手甚至不得不分开。
  俞一承被一众外国脸庞挤到一边,只能看到金发碧眼或棕发蓝眼的陌生人围着身量偏瘦的青年,好奇又艰难地复述他的名字。
  qchi
  我很喜欢你。
  克制又优雅哦,这种感觉和我们国家的艺术很相似。
  你看上去和你的画一样神秘又美丽像汩汩流动的冰泉不知道你听说过吗?这儿城郊的山泉很美。
  我的展位就在对面
  他凝视着人群中的青年。
  青年一开始略显惊诧,但很快就用流利的外语和其他人交谈起来。
  围绕着他的多是赞美与善意,而他相当自在,笑吟吟,在一众同行中如鱼得水。
  哦!你还会说法语!
  有几人尤为热情。
  谢祺照旧笑容浅浅,声音也清淡。
  但和他搭讪的人似乎越发热情高涨。
  chi,我是说,我能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棕发蓝眼的男人一边掏出手机和他交换联系方式,一边问他。
  不行。
  俞一承这时才出来,毫不遮掩地搂住谢祺的腰:
  他今晚有约了。
  谢祺偏头嗔怪似的看他一眼,只是脸上酒窝深了点。
  对面的男人立刻了然,只笑着祝他们度过愉快的夜晚,就识趣离开。
  这只是众多插曲之一。
  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回到俞一承身边,脸颊被风吹得有些红,眼睛亮晶晶。
  走吧,俞一承牵住他手,天才。
  他们在河边漫步。
  我没想过,谢祺面上的红还未褪去,和他低语时更添一分激动,我以为不会有太大波澜
  俞一承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心一意听着他在身边趋于轻软的声音,不动声色与他贴得更近。
  谢祺忽然停下来,直直望着他。
  他们在夜风中接吻。
  我以前,谢祺好像忽然有了倾诉欲,曾经有过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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