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9章 等
说完之后，王五纵身一跃，腾空而起，那双如魔神的瞳孔已经消失。
或许并未消失，而是被他强制隐去，周身沸腾的乌光黑水，以及金黑太极图旋转如黑洞的旋窝也都随之消失。
片刻后，天地恢复清明，但没有阳光，显得有些低沉，所有人都仰起头，望着虚空静静伫立的王五。
人们的目光不再是初见他时的愤怒与恐惧，而是复杂的，复杂之中有太多无法言语的愧疚与深深的懊悔。
王五的眸子如他来之时那般变得古井无波，没有半分波澜，他静静的扫视着下方成千上万的人，声音还如最初时那般平淡与平静。
“大家都是人类，我也是人类，大家都有亲人朋友和家园，我也有亲人与家园，所以，我请大家离开这里，离开首都，总之，走的越远越好。”
“我，王五，向所有人保证，不管我活着或死亡，没有人可以毁灭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毁灭人类，神灵也不行！”
“事情发展成这样，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有知情权，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世界历经九次黑暗大动乱，都是人为在背后推手，他们想要衍化轮回，想要炼化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既你们口中的永生之光，那就是人灵本源。”
“本源力量浩瀚无垠，轮回之地更是无边无际，仅仅四道神光根本无法做到，所以他们炼制了所谓的永生之塔，用来收集本世界的本源。”
“但是，仅凭借永生之塔根本无法与轮回之地浩瀚的本源相抗衡，所以他们需要从另一方面入手，那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众灵万物，只有毁灭这个世界，血祭亿万万人类，或许才能够摄取到能够替代轮回之地的人灵。”
“这个世界没有地狱，却有轮回。这就是真相，大家用不着惊慌，也不必害怕，更无必要恐惧。”
空中，王五的声音异常平淡，更没有高高在上的味道，反而给人一种平静的舒适感。
“你们只需要带着自己的朋友和亲人离开首都，外出就当旅游几天，我会还各位一个全新的世界。”
“不管是千叶家族后背的九王之一的昊天，还是成就诸神的莫殇，这笔帐，老子定然会一丝不差的讨回来。”
下方成千上万的人皆是仰望着，内心无比激动，热血翻腾，但更多是发自内心的感动，有的人甚至双目赤红，忍不住落泪。
“离开吧，走的越远越好，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会焕然一新。”
人们的内心是火热的，所有人都张红着脸，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可内心却一直在呐喊着，为虚空中那个男子助威，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他们深深的看了一眼虚空中的身影，默默转过身，如同整齐有序的军队一样，离开。
……
摩天大楼的房间内，暗夜女王亦是被王五的声音吸引，她一时将净琉璃等人的异状抛开，望着虚空之上的王五，望着整齐有序离开的人群，目光怔然。
她曾经不止一次问过无极类似的问题，为什么要守护这个世界。
而无极的回答也是如此，这里是他的家园，这里的纯人类是他的亲人与朋友，他不允许任何人毁灭这个空间，践踏这里的人类。
几天之前，她再次问出类似的问题，虽然他并未回答，可暗夜女王知道，他的答案一直不曾改变。
一直以来，她以为这只是王五敷衍的一种借口，可是亲眼看到他所做的一切，听到他当着成千上万人说出这句话时，暗夜女王不由自嘲挑了挑嘴角，生出些许感慨。
“莫殇那个贱人应该快到了吧。”
暗夜女王既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
“莫殇，纵然你成就诸神境又怎样，面对这个未知，怕也是难以脱离湮灭的下场，至少也是两败俱伤，届时，老娘就再也不必躲躲藏藏了……”
正说着，她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猛然一变。
这个世界的空间守护者被镇压……是不是意味着时间守护者也会消失？
天地有本源，时间无尽头，空间有法则，这是亿万年来不变的定律。
每个空间都有一个浮动着的承受极限，便是诸神都不敢打破这种极限，更不敢挑衅这种法则，不然的话，天地本源凝聚的审判之钟会亲自来找你，神格都会给你炼化的干干净净。
若是王五与莫殇大战的话，定然能引起真正的审判之钟，到时候……也是暗夜女王最大的机会。
……
王五自然不知道暗夜女王的算计，但是，无论出于怎样的目的，他和神女莫殇必然有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这是无法改变的，也改变不了。
至于生死，王五已然看的极淡，尽最大努力，不论结果如何，死而无憾。
也是直至这一刻，王五的心境彻底发生了转变，就如守护这个世界万年的无极一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孤寂与绝然。
此刻，中央广场的人已经全部撤离，几千米外，只有盖九幽等人还在远远的望着，想要过来，却又不敢。
六位轮回使自始自终都如石雕一般杵在地上，脸色苍白，不言，不语，不动。
金摩罗已经没有力气哀嚎，此刻的他双眼凸瞪着，嘴巴张的大大的，双眼呆滞，目光茫然。
虚空之中，王五静静伫立，黑发遮住了他的脸庞，亦是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莫殇什么时候会出现，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对上莫殇的诸神境的超级强者，王五亦是没有半分胜算，不自量力也好，玉石俱焚也罢，总得有个了断。
不论这无数年来，无极与莫殇的因果纠缠，还是这个空间世界的生存灭亡，于公于私，他们两人之间，只能有一人活着，不死不休。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周围变得越来越寂静，天空也愈发阴沉，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让人不由得压抑。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三个小时过去……
王五如一尊亘古存在的雕像，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