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啥事？”
“就是这个自行车吧，我暂时是买不着了，回头还得跟您借着用，你要是哪天早上用车跟我说，我再想办法。就是太麻烦您家了。”钟业成昨天听了那漂亮大姐说完，就觉得这车买到的几率其实很小了。
他失望无比，只得继续用张大妈家的车，可是长期用人家的，他本心里是不想的，这不成了刘备借荆州一借不还了嘛，哪有这样的，这话说出口，他自己脸就先红了。
大妈爽朗一笑，“我还当什么事呢，就这事啊。随便用，咱家这车我儿子之前拖人买的，他现在跟媳妇都在外在，我跟老头子根本就骑不上，放家里也是生锈。”
钟业成一听才稍稍好过点，“那成，那我就先用着，回头您用一定得说啊，我回头再想想办法。”
钟业成走后，张大妈跟张大叔感慨，“你说这成子还真客气，还特地又来说一趟，还又送肉.......。”
说了两句，张大妈看没人搭沿，她就有些不乐，一抬头就看到老头子又举着小酒杯喝上了，面前的那块酱肉已经被他切成小片，正美不滋的抿着小酒吃着酱肉。
张大妈气道，“个死老头子，我跟你说话呢。”
“好好好，好吃。”张大叔答非所问。
张大妈看他那样也就不气了，也就剩感慨这成子做的肉可真是香，她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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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钟业成几乎就已经放弃了买车的想法了, 毕竟他在这边根本没啥可靠的关系可以拖着买个车。
那天拉着那漂亮大姐也是想打听下，人家说帮着问问他也只当客气话, 毕竟非亲非故, 萍水相逢人家凭什么帮你。
他这么想, 其实朱慧珍想法也差不多，回家吃完肉，转眼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可是后来晚上又去了几次桥下市场, 碰到了那个人，人家还真信守承诺，给她留了好肉。
她当时还想着，如果对方要是再提买车这事, 她要不就给随便打听下，反正她在单位其实没什么能聊的来的朋友了。
可是去了几次, 对方居然一字未提，这就让她很不好意思了。
回去上班后，就想着帮问问。
这天她跟苏春花两个一起去食堂吃饭就问问这个事，还没开口, 就听对方一脸开心的夸道, “哟，这几天我咋觉得你气色红润了不少呢, 吃啥补的了。”
朱慧珍不自觉的摸了摸脸，她早上搽脸时也照镜子了啊，还是跟平常一样啊，哪里有红不红润的, 不就多吃了几块肉嘛。
可还没等她说话，就又听对方说，“是不是相亲了？”
朱慧珍又从对方眼里看到一股八卦之火，随即她赶紧帮对方浇灭，“苏姐，你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我这儿子还管不过来的，还相亲，我以后再也不相亲了。”
她心说，现在除了你，还有谁天天给我惦记着这码事，可真是的。
苏春花虽然人很不错，平时没少帮助她，跟她也能聊上几句，但是就是为人太喜欢八卦了，她都快成粮食局万事通了。
谁家有点啥事，有点风吹草动，她都能知道，而且每次还都能一脸兴味的跟你说。
搞的朱慧珍现在都觉得自己长了不少‘知识’，刚来粮食局那会儿，就因为交上了苏姐这样朋友，她对粮食局各方关系，谁是谁家亲戚，这个跟那个关系咋样，她几乎就了解的差不多了。
“好好好，说什么再也不相亲的话，迟早打脸。”苏姐可不想看着这么漂亮的大妹子，最后孤独终老，“上次那个不行，回头苏姐一定给你挑个不错的小伙子，我还就不信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旁边经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然后就听到嗤笑一声，“嗤，她这种人，就是再相也没有好男人会看的上。”
她这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以让经过的几桌的都看过来。
两人抬头看，果然是柳梅这女人，正一脸怨妇样的看着朱慧珍。
朱慧珍也撇嘴一笑，“有没有看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像你这种一定没人看的上，啧啧。”
柳梅年轻的时候也就算的上清秀，但结婚后生孩子、操持家务，早就变成了肌肤发黄、面部松驰的中年妇女。
离婚后更是放任自流，脸上斑斑点点很多，如同稻草的中长发也随意的扎在脑后，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邋遢。
旁边几张桌的人听了就‘噗嗤’笑出了声，柳梅气的脸色发红，但到底也不怎么敢大庭广众再惹朱慧珍，实在是两人对上，她从来没占着过便宜。
所以当从后边过来的刘娟过来拉她赶紧走，她也就顺势走了，只是嘴上还不服输，依然在小声嘀咕，“她不就仗着比别人像狐狸精吗？有什么可拽的，......。”
声音渐小，也都消停了。
苏春花劝道，“别搭理她，她就是一个疯子。我看她男人是早想跟她离婚了，你也是赶上了，倒霉。”
当时单位传的谣言挺多，但是苏春花却不信，与朱慧珍这人来往多了，也是对她了解不少，不说单位多少好小伙都看她眼发直，但她一个也不理，就说她那死了的老公人长的俊不说，还特别宝贝她，她哪会做这种事。
“你还没跟我说呢，最近咋气色这么好。”苏春花赶紧的转移话题。
朱慧珍大眼睛转了转，瞪了她一眼，“不说这个了，你帮我想想，有没有谁家有自行车想卖的。”
“自行车？”
“嗯，对，我有个......朋友想买，但他一没票二没人，反正就是买不着，就让我帮着问问咱们单位有没有人卖。”朱慧珍道，“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在咱单位能多上几句的，也就您了。”
苏春花被这么重视，还是挺美的，不过还是有些为难道，“这年头谁家能有自行车要卖？那都是多难买的东西，对了，你老家不是京都的吗？就没有路子找找？”
提到她家里，朱慧珍就是一顿，吃饭的动作也慢了几分，“也是，回头我问问。”
她家里的事她从来不跟人提，单位也没有人知道，她是跟家里闹翻后才嫁到这江市惠泉县的。
苏春花只是在她刚来的时候问过她老家是哪，她随口说了句京都，就没怎么提过了。
苏春花觉得对方不愿提，就没再问过，这次也是嘴巴快，多提了句，她忙又转移话题，“啊哈哈，行，我回头给你打听打听。”
*
下午下班，朱慧珍路过道口的电话亭，回家的脚步就有些迟疑。
她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确切的说她嫁到惠泉县只是前两年回过家，只是哪次也没有进去过，她爸说她什么时候跟她丈夫李达离婚，什么时候再让她回家。
后来她就只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寄些东西，定期汇款回去，但是人再也没有回去过，这一转眼也十几年了。
电话倒是打过不少，可是她只是听听父母的声音，没有一次出过声，这次也是一样，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喂，谁啊？说话啊？”
好一会儿，她才挂上电话。
她不敢出声，她还记得当年她跟父母说要嫁给李达这个乡下小伙子时，她爸那个不赞同的表情。
她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里经济不错，她父母不是嫌贫爱富，他们只是不忍心他们的女儿吃苦，不想让她有更好的选择下，去选择一条难走的路，所以一定要拉着她，可惜她还是走了出来。
挂上电话，她又想了想，也有几年没有跟堂妹联系了。
当初她跟李达在一起，不只是她爸母反对，就连远在南方的二叔一家也反对，堂妹更是反对的激烈，还说出“你不许去，你要是去了就不是我姐。”“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以后再也不想理你了。”这类的话。
她当时只当还在上小学的堂妹是舍不得自己，毕竟以前这个小堂妹很是粘着她。
但她一无反顾的跟李达结了婚之后，这小堂妹还真是不理她了。
她往南方寄过回东西都被对方退回来了，打电话对方也不接，后来她生活工作越来越忙碌，事情也多，就来往的少了，再后来就慢慢的生疏了，如今已经好几年没联系了。
当然，最后事实也证明她跟李达结婚也没有多幸福。
虽然两人在大专时打下感情基础，但也在对方的极品亲戚一次次找上门，尤其她那个婆婆各种提要求，而李达却总是一脸歉疚让她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时磨的没剩下多少。
直到去年她丈夫车祸，她虽然也伤心，但是却突然觉得轻松了。
她家里亲戚不多，与她平辈的其实就小堂妹一人，她有时候想起来还是想联系联系的，但又觉得这么长时间不联系，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可这会儿就鬼使神差的真的打过去了电话。
堂妹几年前大学毕业，一直在南方的一家电影制片厂工作，单位早就分了个小房子，对方这居委会的电话她早就打听到了。
“喂。”
听着对面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她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好几年没联系了，可是对面似乎有感应一般，语气有些激动，“姐？是珍珍姐吗？”
“呃，对。”朱慧珍迟疑的终于应该了声。
对面显然更激动了，“珍珍姐，你......是有事吗？”
朱慧珍也不知怎的，可能是真找不着理由，于是又鬼使神差的，“呃，对，想找你帮个忙问问能不能买辆自行车。”
说完这话，她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了什么，为什么会对好几年没见的妹妹提这样的要求，虽然脑子简直一团浆糊。
对方好半天没有回音，要不是没有传来‘嘟嘟’的声音，她都要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正当她要说点什么，对方却传来一句，“好。”
第26章
挂断电话, 朱慧珍耳朵还在微微发着热，耳际还萦绕着刚才堂妹那清清脆脆的声音。
姐妹两个似乎忘记了以前的矛盾, 聊了半天家常, 最后堂妹那句, “回头自行车的事我帮你问问，应该是没问题的。”
她完全没听太清，甚至有些不知对方在说什么, 怎么提起这个的意思。
两人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朱慧珍脚步轻快的仿佛一个刚进校园的姑娘。
回到家看儿子在台灯下写作业，她语调轻快的说，“儿子, 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李灿诧异的抬起头，很轻意的就在这不同寻常的语调中感受到了母亲愉悦的心情, “妈，你做啥我吃啥。”
他妈做的饭，能吃已经不错，他就算拥有了提意见的权力, 也是不敢提的, 因为都一样的。
朱慧珍也没当回事，“那行, 咱煮点面条吧，这个我还擅长点。”
说完她就步伐轻快的去了厨房，她家两室一厅，房子虽然也不大, 只有五十多平，但是好歹也是很不错的格局，厨房卧室厕所一应俱全。
母子两个吃过晚饭，朱慧珍又看了看儿子功课，“嗯，不错，坚持每天看书，等你腿恢复了，就能回去上学了。”
李灿点点头，“妈，周末我跟你一起去摆摊吧，我现在拄着拐能走不少路了，而且医生也让多多运动，能恢复的更快。”
朱慧珍除了在粮食局这个正式工作，也跟钟业成一样，有个摊子在摆，卖一些明星画、海报、墨镜之类的，都是她千辛万苦找的路子拿的货。
马上就要进入80年，这些东西在大一点的城市都是很流行的，就是他们这个小县城，也有不少喜欢追赶潮流的年轻人，只不过相对较少而已。
朱慧珍也是没办法，儿了一次次手术早就掏光她家底，只是一份工资根本不足以支撑，她也只得想了这个办法。
“去也行，不过不能到处跑。”朱慧珍也知道儿子憋坏了，做了手术一直在家养着，哪都没去。
李灿听了很高兴，笑的跟个小孩子。
*
晓花站在凳子上，将三月二日的日历撕掉，然后小小的发了会儿呆，蔫头耷脑的样子。
“哎呀，都三月了，正好明天周末了，咱们一块出去逛逛街，买点东西？”钟业成抱起晓花，又对其他几个闺女说道。
谁知他自觉提议挺好，但是响应者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