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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长河水遁

  我从断崖上跳下,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浑身的血液仿佛倒流进了头顶,一颗心紧紧地揪着,根本喘不过来气来。
  我要死了吗?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个念头。
  忽然,身下传来一声震天轰鸣,我还在纳闷这是不是地府大门开启的声音,下一刻只觉得眼前一黑,巨大的冲击力和冰凉触感迎面扑来!
  轰!
  第一感觉是疼,第二感觉是麻,第三感觉是凉!
  居然是水!
  哗啦!
  我感觉自己在不断地下沉,直到感觉胸中的气息快要耗尽,才用力一踩水,挣扎着浮上水面。
  救命啊!我不会水!
  我惊慌失措地喊了两声,喝了不少水进去。
  这时,一只手忽然从我身后伸过来,揪住我的领子一甩,我就腾云驾雾地离开了水面,一屁股坐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
  哎哟!
  我叫了一声,没想到身下也同时传来一声更大更激越的惨叫。
  啊!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无心人魔怕我溺水,直接把我丢到了胖子软乎乎的肚皮上。
  这里就要说一说胖子游泳的姿势了。
  他和我刚好相反,我是怎么学都学不会游泳,毕竟背上大宝剑那么沉,自带秤砣属性,入水即沉,而他则是天生不沉。
  那一身肥油,比水还轻得多,比我们在身上捆一身木板还好使,不管用什么姿势折腾,都能稳稳当当地浮在水面上。
  像他现在,就是仰面朝天,身上沐浴着月光,嘴里哼着小曲,惬意地随水漂流。要不然,又怎么会被我一屁股坐到肚子上呢?
  快点,去找接应的人!不然你就等着被我一直骑着吧!
  你竟然连男人都骑,胖爷看错你了!
  胖子哀嚎一声。
  被我坐在身上,他立刻就淡定不能了,手忙脚乱地划着水,向着下游而去。
  而无心人魔虽然也和我一样背着剑,但他的轻功似乎没有我不能渡水的缺陷,登萍度水的绝世轻功一施展出来,立刻唰唰唰就去得远了。
  这个时候,在我们身后的断崖上,也传来了愤怒的呼喝声。
  这断崖虽然很高,但并不是直上直下,有一个相当陡峭的坡度,追兵中的高手们,就是沿着这个坡度,迅速地攀岩而下,动作比山里的猿猴还要轻捷,很快就已经追到了河边上。
  休想跑掉!
  远远的,我看到乌云山一掌拍断了岸边一颗合抱粗的大树,一掌拍出,再跳到那树干上,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劈波斩浪,朝我们追了过来!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只是他们的功力不如乌云山深厚,一时之间还不至于对我们造成直接的威胁。
  不好!
  无心人魔本来都已经跑出去一段路,见此情景,连忙又绕了回来。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他一记黄龙指点在乌云山的独木舟之前,龙形气劲过处,水花四溅,剧烈的爆炸立刻抑制了独木舟的冲势。
  然后两大高手,就在这大河之上,激烈地交起手来!
  我看了几眼就不敢再停留,拔出大宝剑,以宽大的剑身做桨,以胖子的身躯做船,拼命地向下游划去。
  身后不时传来雷鸣般的气爆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嘴角淌血的无心人魔踏水从后面追了上来,我看到他嘴角的血迹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有没有怎么样?
  他倒是很淡定,笑笑说不碍事。
  按照他的说法,先天高手同样也分三六九等。
  两个时辰之内,他还能保持八成以上的战斗力,过后只要及时疗伤,也很快就能痊愈。
  但是乌云山就惨了,上次乌家堡之战,就是被无心人魔重伤断臂,从此只怕都无缘天人了,也难怪人家会把怒气发泄到我身上,实在是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了啊。
  这一次,他又被无心人魔按在河里暴打了一顿,血把河水都染红一片。
  救治得当的话,应该还能捡回一条命吧。不过这次追捕,他就不要想参加了。
  无心人魔颇为自负地断言道。
  我在一旁听得暗自心惊。
  东瀛之旅,见识过东瀛那些和中原路子大不一样的先天高手之后,无心人魔虽然还没有突破,但是他的武学修养,似乎又更上一层楼,现在打同级别的先天,都似乎能用吊打来形容了。
  我也必须要加快进度才行了啊!
  我在心里暗暗发狠。
  其实严格说起来,我的武学进度实在不慢了。
  不算在山上的日子,短短不到一年时间,我就从不入流的武者踏足一流高手,现在更是开始洗髓,冲击先天境界的阶梯,等于是走完了别人几十年都不一定能走过的路程。
  可惜的是,乱世将至,各路群雄出没,在他们面前,我这点实力就有点不够看了。
  正当我沉思的时候,突然听到胖子打断我道:船来了,你还要在我身上骑到什么时候?
  我一怔,抬头顿时见到天色已经全黑,前方的夜雾中,果真无声无息地驶出来一艘暗沉沉的乌篷船。
  船上没有掌灯,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只有船头立着一个蓑衣斗笠、手持竹竿撑船的身影,迷离的月色,把他的轮廓在夜空中裁剪成一个悠然有力的暗影。
  走,上船!
  无心人魔一提我,腾身跃上了乌篷船。
  在我们身后,胖子也浑身湿漉漉地爬了上来。
  我回头一看,只见追兵中,乌云山重伤败退,只有方唐镜和小小王还各自踩着一根树干穷追不舍。
  尤其是小小王,哪怕是在夜晚,我也能看到他一双眼睛赤红赤红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胖子之前那把石灰给腌的。
  我估计多半是后者,因为他一边催动树干,一边乱扔出来的飞刀就像喝醉酒一样毫无准头,打得我们周围水花四溅,船上却是一把都没摊上。
  这一手飞刀脱靶,气得方唐镜破口大骂,直喊他是不是我们这边的。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两人就起了争执,直接在河道上动起手来。
  对此我们自然是乐见其成,喊一声回见呐您,一溜烟地钻进朦胧的月色中,彻底甩掉了他们。
  那个蓑衣人显然也是个练家子,他撑着篙,仿若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但是小小的扁舟,却行驶如飞,而且极其稳当。
  连夜追逃,我身心俱疲,且小舟的乌篷之内,居然内有乾坤,布置得极为整洁、舒适,还有几个精致柔软的蒲团。
  眼下追兵渐远,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靠在蒲团上,眼皮沉得跟灌了铅一样,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舟行不知到多少里,我醒来时,依旧是月色沉沉,我们又在一个芦苇荡子里下船上马。
  奇怪的是,那个蓑衣人,居然也弃了船,换乘骏马,在前头领路。
  又行了不知道多少里,才终于在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庄里投宿了下来。
  直到这时,那个一路上始终一言不发的蓑笠人,才第一次开口说话:
  少爷,请您先在这里休息吧!
  胖子霍然转头,大惊之下,脱口而出:
  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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