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宋梓默目光深沉的看着苏卿合,然后眼神一转,抬头看向了虚空。刚准备开口,苏卿合却先一步打断了他:“我们进屋里去说。”
宋梓默看着苏卿合赤脚站在地板上,原本想带她出来看看雪,可现在却一点浪漫的情调也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凝重的气氛。
回到屋里,宋梓默原本想把苏卿合安置在床上,可她却依旧站在房间中央,目光直直的看着宋梓默。
宋梓默无法,只好沉沉开口解释:“苏誉一直都有心脏病,她女儿也有遗传。那天,苏誉是去求我爸爸帮忙的。”
“帮忙?”苏卿合诧异。
宋梓默点头:“对,苏誉要我爸爸帮他隐瞒他受贿的事情。”
苏誉?受贿?苏卿合一瞬间眼睛睁大,心脏也在加速跳动……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 这几天准备考科目一了
虽然有题库 可是为什么我有点紧张啊?
小伙伴们看文愉快!~有时间我会多更新的 么么哒
第八十五章
宋梓默看着苏卿合脸色苍白的样子,蹙眉问道:“你确定,你还要继续听?”看着苏卿合坚定点头,宋梓默只好继续开口:“她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原本是活不过二十岁的,可美国心脏权威专家却说手术的话,有一半的存活几率。苏家也是有些家底的,要是在国内,手术费也不会是个大问题,关键是要去美国,手术费用苏誉一时拿不出来。可他女儿却等不了,所以……”
“所以他收受贿赂了。”苏卿合的语气有些颤抖,不自觉的,仿佛是身体自发的抖动。
宋梓默点了点头,继续道:“苏誉年轻的时候跟我爸一起在部队当过兵,他们俩和刘阿姨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想来应该也就是那么回事。所以这次上头来查,他就来找我爸帮忙,可我爸却并不愿意帮他瞒下来。至于我……”宋梓默看着苏卿合的脸色,顿了才缓慢道:“我那天去那里是找我爸有事,至于苏誉的女儿为什么会在那儿,我并不清楚。捂住她的嘴,不过是因为怕我爸爸发现,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我当时并不知道苏誉有心脏病,更不知道他是心脏病发作。”
宋梓默话音刚落,苏卿合哽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冷漠:“你说不是宋凌睿杀了苏誉,可他明明就是见死不救。”苏卿合的眼泪顺着眼眶不自觉的大颗大颗往外冒,而后颤抖着嘴唇继续道:“要不是宋凌睿说了什么,苏誉怎么会犯心脏病,要是宋凌睿愿意送他去医院,说不定苏誉就会活下来了。”
“所以,你是在怪我?”宋梓默的声音很沉,该解释的他也解释了,对于心脏病这样的事情,别说他没有经验,当时的情况,他甚至没有观察到苏誉的状态,只顾着把苏卿合带出那间屋子里了。
再者说,苏誉是苏卿合的爸爸,又不是她的,她有必要这么激动么?
听了宋梓默的问话,素昂和刹那间就僵住了。是了,宋梓默也不是故意的,沉下心来想一想,他说的并不全错,可是苏誉……
苏卿合深深喘了几口气,然后抬头,脸色苍白的看着宋梓默问:“我还有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看着宋梓默紧绷着下颌点头,苏卿合缓慢开口:“真正的苏卿合是怎么死的?”
看着她这么定定的盯着自己的眼睛,宋梓默的心突然疼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他同样回看着苏卿合,控制住自己的语气说:“这个我不清楚,或者,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突然用了她的身体。”
宋梓默说的是个肯定句,并非疑问。可苏卿合听了他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就顺着脚底直直窜进了自己全身。苏卿合眼神闪烁剧烈,心脏也越跳越快,没一会儿,她似乎是觉得喘不过气来,抬手捂着自己的心房,就缓缓地弯下了身子。
宋梓默发现她的不对,快步上前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直到在床上缓了近半个小时,苏卿合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些。
宋梓默一直坐在苏卿合的床边,且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脸色,生怕她稍有不适,就准备赶紧送人去医院了。气氛安静,却又有些微僵。
苏卿合看着宋梓默脸色沉沉,心情不好的样子,想想刚才自己也有些过分,遂从被子里伸手缓缓握住了宋梓默的。
“好点儿了么,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宋梓默转而握住苏卿合的手,语气温软。
苏卿合摇摇头,抿唇小声道:“刚刚,是我太心急了。”说不上为什么,似乎刚才那些话不是她自主说出来的,就好像是真正的苏卿合一瞬间又抢回了自己的身子,说着这些话。
苏卿合蹙眉,又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缓慢开口:“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你刚和你妈妈来我家,一进门那一次?!”宋梓默半是疑问半是肯定。
苏
卿合点了点头,问:“你怎么知道?”
宋梓默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苏卿合的头,回答:“眼神,那时候你的眼神仿佛第一次见我。其实这么多年,你不记得我也是情有可原,可是那年发生那件事之后,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忘记我的脸才对。”
苏卿合眼珠转了转,又问:“按理说苏誉死了,苏卿合不会不知道原因吧,那你说,为什么她一直都没有告诉刘言芳?”顿了顿苏卿合继续道:“该不会是刘言芳其实知道真相,只是假装不知道?”要是这样,刘言芳来宋家不会没有目的吧?
·
隔天就是大年三十,宋家老宅原本因为多了两口人应该热闹一些的,可偏偏一家人围坐在饭桌上,却怎么也热闹不起来。
宋辉其实一直想有个孙女的,原本要是没有宋凌睿这一档子事情,他对苏卿合应该也是喜爱的,可偏偏这件事被宋辉知道了,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待苏家的丫头了。
年夜饭吃的有些沉闷,原本宋凌睿想着今晚宣布和刘言芳过完年就去领证,没想到昨天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就没有心思在提。至于刘言芳,因为苏卿合的话,倒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和宋凌睿的关系,毕竟作为父母,自己的感情,当然没有女儿的想法来的重要。
守岁的时候,宋辉给苏卿合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原本苏卿合还不好意思接,却没想到宋梓默站在一旁说:“爷爷给的,你作为小辈,当然不能拒绝。”
苏卿合想着自己也是个无产阶级,身无分文存款的,所以也就收了下来。
这个年过的平平淡淡,终于挨到了元宵,苏卿合想着过完十五就能回瀚海了,倒是像松了口气一般。家家都在过年,她都没有去秦沫沫家看看,这么想着,她是不是该约沫沫出来见一见?
“在想什么?”宋梓默缓缓落座在苏卿合身侧,很自然的揽过了她的肩膀。
苏卿合侧头,下意识开口:“想着明天就是十五了,过了十五我们也该回瀚海了,我来京师这么久,还没有见过沫沫,就这么回去,开学了我一定会被她念叨死。”
宋梓默握着苏卿合的一只手,眼神不知道投向了哪里,幽幽的,似乎没有在听苏卿合的话。
苏卿合摇了摇宋梓默的手,试探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宋梓默回神儿,看着苏卿合说:“卿卿,你真的不打算把咱们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么?”
苏卿合愣住了,不知道宋梓默怎么又突然提起了这么一茬儿。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梓默看苏卿合这样,暗暗叹了口气,也不打算逼她,只道:“没事儿,也不急着现在说,只要你以后别不要我就成。”
苏卿合被宋梓默的语气逗乐了,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其实她哪里会不知道宋梓默这么说只是希望她不要太有压力而已。
终于十五还是被苏卿合给盼来了,因为和秦沫沫约好了,白天她就先去见了秦沫沫。两人大半个月不见,秦沫沫一见到苏卿合就等不及数落了她一顿。说什么来京师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人,也不联系云云……可却被苏卿合轻飘飘一句给打发了过去。苏卿合说:“宋家毕竟不是我自己家啊,再说还有宋爷爷在,她也不好随便出门。”
听着苏卿合这么认真解释的语气,秦沫沫吐了吐舌头,推搡了苏卿合的肩膀一下道:“哎呀,我就是开玩笑的么,你这么认真反倒是吓着我了,我的小心脏呦~”秦沫沫边说边做抚心脏的动作。
苏卿合斜眼看着秦沫沫,半晌自己倒是没有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两个女生打打闹闹乐了一路,秦沫沫带着苏卿合到了一家看起来很有情调的小咖啡馆。一进去,热气就扑面而来,苏卿合十分舒爽的抖了一下肩膀。
直到坐下,苏卿合才转头打量起这间咖啡馆:“我说沫沫啊,你倒是挺文艺小清新的啊。居然知道这么温馨的小店。”
“说什么呢,我也是软妹纸一枚啊,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在京师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了,还能不知道一两家便宜又是好去处的店吗?!”
外面天冷,苏卿合跟秦沫沫一样,窝在小店里就不想在出去,这一坐就是一下午。可能是因为天气不好的原因,天黑的有些早,苏卿合跟秦沫沫一人捧了一本书,再等下看的倒是没有注意到天色。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苏卿合还一愣,突然之间倒是没有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卿卿,电话。”秦沫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苏卿合,让她接电话。
苏卿合这才反应过来,拿出电话,发现是宋梓默打过来的。好心情的接了电话,却听到宋梓默说:“卿卿,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接你。”
“怎么了?语气这么急?出什么事情了吗?”苏卿合很少见到宋梓默会有这么急的语气,倒是没有反应过来。
“卿卿,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你妈妈她,她出事了……”
手机‘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里面断断续续又传出来宋梓默的声音,听不出他说了什么,现在苏卿合满脑子只有一句话“你妈妈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伙伴们看文愉快
第八十六章
苏卿合强自镇定的赶到医院,宋梓默跟在她身边一步也不敢落下。苏卿合刚刚赶到手术室,就见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
苏卿合近乎是扑过去的抓住领头医生的手,声音颤抖道:“医生,我妈妈,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宋梓默快步跟过去,扶住苏卿合的肩膀,好让她不至于倒下。
医生摘下口罩,表情严肃认真的看着苏卿合说:“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车祸比较严重,还要看看这两天,要是可以熬过来,那就没有问题,要是熬不过来……”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苏卿合全身顷刻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下去的一瞬间,身子被宋梓默稳稳托住。然后她就失去意识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凌晨,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床头灯昏暗的亮着。意识稍微清明了些许,苏卿合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宋梓默原本支着头在椅子上打盹儿,苏卿合这么一动,他顷刻间就醒了。
“卿卿,你别着急,你妈妈还在观察室,你镇定一点儿。”宋梓默语气微沉,很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苏卿合抬眸看向宋梓默,语气喃喃:“宋梓默,虽然刘言芳不是我亲妈,可是,为什么我看到她这样,我会这么害怕?”
眼泪无声的划出眼眶,宋梓默看着她,心疼得不行。他起身,把苏卿合揽进了自己怀里。
苏卿合的脸埋进宋梓默的怀里,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的问:“我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车祸了?”
感觉到宋梓默浑身的僵硬,苏卿合双眼慢慢睁大,她退出他的怀抱,缓慢抬头,语气颤抖的说:“我妈妈……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才会……”
看着宋梓默点头,苏卿合只觉得心脏一阵紧缩,一大堆的问题朝他袭来,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
虽然是凌晨,可苏卿合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宋梓默知道自己劝不住她,也就随了她的意,陪着苏卿合一起等在观察室外面。
宋凌睿也一直呆在这里,看到苏卿合过来,本来想上前来安慰几句,却因为触及到苏卿合徒然变得陌生的目光而顿住了脚步。宋梓默朝着宋凌睿缓缓摇了摇头,然后扶着苏卿合在走廊的椅子上缓缓坐下。
透过玻璃窗,苏卿合双眸定定的盯在刘言芳的脸上。她的皮肤本就不在光滑,这会儿还有了擦痕。头上缠着绷带,带着呼吸面罩,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苏卿合就这么看着刘艳芳,眼泪就止不住的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就像刚刚在病房里她对宋梓默说的话,刘言芳明明不是自己的亲妈,可是究竟为什么,看到她这么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她的心里会一阵一阵的揪痛?说到底,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里,刘言芳已经是她最后的一个亲人了,血缘关系就是这么微妙,尽管换了灵魂,可这肉体里得血脉,却是和刘言芳连着的。
宋凌睿看着苏卿合双手扣着椅子的边缘,指节都泛了白,他皱眉,小声开口:“卿卿……你别太担心,你妈妈她会没事的。”宋凌睿话落就抬手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苏卿合的肩膀。
苏卿合的身子下意识朝宋梓默这边偏了偏,然后宋凌睿的手就擦过了她的肩膀。苏卿合转头,目光疏离的看着宋凌睿,声音略有些哽咽的开口:“宋叔叔,我现在不想听你讲话,你能不能现在不要开口。”
“卿卿……你这是怎么了?”宋凌睿不知道苏卿合知道了真相,听到她这么冷言冷语的和自己说话,他倒是十分诧异。
宋梓默揽着苏卿合的肩膀,看着她和自己的父亲这样讲话,他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苏卿合现在心里憋屈,她肯定需要发泄。
苏卿合听了宋凌睿的问题,突然觉得很想笑。她也的确笑了出来,只是笑声沙哑,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宋凌睿,手指扣在椅子的边缘已经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但苏卿合好似完全不觉得。她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甲划过椅子的背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想来没有全断也有五六根指甲是劈裂的了。
她狠狠瞧着宋凌睿,声音冷然道:“宋叔叔,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叔叔是因为我妈妈现在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可是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你是不是以为我妈妈这次出意外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苏卿合话音刚落,就看到有医生和护士从走道的尽头快速地跑了过来。一瞬间心跳加快,直觉是刘言芳出了事情。
苏卿合猛然转身,扑到玻璃窗上,医生和护士已经冲进了病房。苏卿合看着四个医生轮流给刘言芳做心肺复苏,她只能无声的让眼泪在脸上默默流淌。
急救的时间仿佛一个世纪这么漫长,又好似闪电一划而过,苏卿合眼睁睁的看着刘言芳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眼睁睁的看着医生和护士从病房里缓步走出来,看着他们脸上带着沉痛的表情,和无能为力的抱歉。
苏卿合呆呆转身,要不是有宋梓默在她身后揽着她,她早就滑坐在了地上。苏卿合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面前的一众白大褂,声音颤抖的艰难道:“你们怎么就出来了?我妈妈是不是没有事情了?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啊?”
“卿卿……”宋梓默把人死死扣进自己怀里,这会儿他早已经顾不上宋凌睿是不是还在医院,是不是能看出什么。苏卿合这样,他是真的担心。
果然,话还没说完,苏卿合已经晕在了宋梓默怀里。
·
这一觉睡得显然有些长。苏卿合这回是彻底的把梦做全了。要是梦里的事情是真的,那宋梓默倒是没有说假话,只是苏誉的死她究竟应不应该怪宋凌睿,她不知道。毕竟苏誉对于现在的苏卿合来说,并没有刘言芳来的重要。
至于刘言芳……她醒来这几日也断断续续听宋梓默说了。十五那天刘言芳收拾房间,无疑在书房发现了宋辉调查苏誉死因的文件,刘言芳因为受不了真相的打击开车从家里出去了,结果遇到了车祸。
“卿卿,你醒了么?起来吃点东西。”宋梓默的声音在门外缓缓响起,带着担忧和浓浓的心疼。
苏卿合半靠在床上,烟波幽幽的看着窗外,窗户没有关,有冷风吹进来,窗帘被吹得乱飘。可是尽管这样,苏卿合甚至都没有什么反应,好半天才眨一下眼睛。
得不到回应,宋梓默在门外暗叹了一声。端着清粥从门外进来,就看到苏卿合衣衫单薄的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就连原本饱满红润的唇都起了些许干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