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710章 又不是我儿子
“嘿，真的可以行动啊，张叔，你不知道啊，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床上坐着，都要发霉了。”皇长孙朱允炆坐在自动遥控轮椅上，靠着三根手指就能操控自如的行动。
斯内克卧在柱子上方，表情十分的慵懒，还打了几个哈欠，“就是怕你闲的慌才给你淘来了这么个玩意。”
就在二人在这寝宫闲逛之际，一位宦官出现了，“张先生，陛下宣张先生到武英殿见驾。”
“额...”斯内克和轮椅上的朱允炆对视了一眼，他们哪知道这皇帝陛下居然知道斯内克在皇宫内。
这可不怎么好啊，无宣入宫，可是大忌啊。
斯内克却是毫不在乎的耸耸肩，“放心吧，你皇爷爷不可能下旨斩我头的。”
“可，要不我陪张叔你一块去吧。”说着，控制着轮椅就跟着宦官出去了。
斯内克也不阻拦，反正他淘这辆遥控轮椅的目的，就是来为了让朱允炆能够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别老是待在床上。
一路上，斯内克顺便借着机会，跟朱允炆闲聊了几句，“对了，小炆，这些日子你的叔叔们也都回应天了，他们有没有过来看望你的？”
“没有，皇爷爷说暂时不要让人知道我的情况，免得，免得...”朱允炆说到这里，变得吞吞吐吐的。
斯内克直接打断了对方，直言道：“免得他们有什么坏心思对不对？”
朱允炆点点头：“嗯。”
斯内克无奈的吐了一口浊气：“他们的心思谁不知道，所以我前些日子跟你皇爷爷提议削藩，可他就是爱面子，毕竟藩王这政策是他自己搞出来的，总不可能到老了自己打脸吧，唉，这都是你们自家人的事儿，我本来也没打算掺和，就是见你现在这样，孤立无助的，就算我支持你，你也是斗不过那些叔叔的，他们有几个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二人远远跟着宦官到了武英殿门口，朱允炆在门口停顿了一下，随后便听到了斯内克说道：“我先进去吧，你皇爷爷又没有要召见你，而且他也不怎么想让你的那些叔叔知道你的情况，你就随便在外面溜达溜达吧，当然啦，注意不要让你的叔叔们碰见啦。”
朱允炆点了点头，他觉得斯内克的考虑是对的，于是便自己操控着轮椅往附近的御花园去了。
斯内克整了整衣冠，然后向守在大殿门口的宦官说道：“草民张大炮，奉诏面圣。”
这位宦官朝着斯内克露出了一个有点儿意味的笑容，这面前的人虽然自称草民，可谁都知道，这不是一位普通人，能够质疑当今陛下的藩王之策，这可说是已经触犯了皇帝陛下的逆鳞，若换作任何一位朝廷命官提这事，恐怕早就被皇帝陛下给连诛九族了。
宦官转身进了武英殿，没过一会儿，那位宦官就出来高声喊道：“陛下宣张大炮进殿见驾...”
斯内克倒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进皇宫见皇帝的，于是也做足了气派，躬着身子跟着那位宦官一块进了武英殿去了。
武英殿内，斯内克躬身进了东暖阁，刚进去就发现了，在这暖阁内的人还真不少，数位朝中大臣正站在龙案的左侧，离的龙案仅有两三步之遥，这些文官中有几张面孔见到斯内克的时候，皆是朝他投来了阴冷的目光，神情也是饱满仇恨之意，也不知道斯内克与他们有什么仇怨。
而当日在斯内克救驾的时候，与他有过会面的燕王朱棣也在其中，还特别正式的穿着藩王蟒袍，神态恭谨的站在龙案的右侧，那在北平历经艰险的粗犷脸上，非常罕见的带着一丝温和的微笑，冲着斯内克投了过来。
斯内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道：这朱老四还真是小人，居然胆敢在圣上面去恶心我。
而坐在龙案上的皇帝陛下一张老脸，也不知道刚刚听到了什么好消息，笑得皱纹愈深，而且眼神之中那掩饰不住的欣慰之色，斯内克已经能够猜得出，肯定是这朱老四给老皇帝带来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好消息了。
“草民张大炮，奉诏拜见陛下。”
在这么多的朝廷大臣面前，斯内克也就老老实实的朝着老皇帝跪拜，若是在平常，他还真的很少给老皇帝下跪的，原因，是他不喜欢，没错，就是这么硬气，这么任性。
可奇怪的是，这老皇帝居然也这么纵容他，还真是奇了怪了。
老皇帝今曰的心情似乎还不错，见到斯内克来了，哈哈一笑道：“不必多礼，平身吧。”
“谢陛下。”斯内克随随便便的行了个礼就起来了。
“来来来，这是皇四子燕王，你应该认得的。”老皇帝给斯内克介绍了一下北平藩王燕王殿下。
斯内克其实心底是不愿意的，可惜碍于情面，不得不朝着燕王行礼说道：“草民参见燕王。”
朱棣则是一脸的平静，笑吟吟的看了斯内克一眼，心里却是暗爽的，这张大炮早年期间曾经仗着有太子撑腰，与他发生过一点小矛盾，然后他就被狠揍过，虽然这一次他狐假虎威，让这人给他行礼，不过，这也是他假借老皇帝的威才有。
他不禁偷偷朝着老皇帝的龙案打量一眼，心底萌生了一丝眷恋之意。
皇权的魅力，果然不是凡人所能抵挡的啊。
然而，就在这时，他发觉似有目光在注视着他，他抬头的时候就见到斯内克似笑非笑的瞧着他，顿时是满头大汗，但是转瞬间就恢复了神态。
他可不能让人知晓他心中的想法，不然等待他的，就是被软禁在皇宫，回不得北平了。
他可是知道，这位坐在皇位上的人，可是疼爱孙子得紧，为了给自己孙子铺垫一个稳固的大明江山，他可是一切都舍得豁出去的。
哪怕是帮自己的孙子拿下一两个对这把龙椅心存不轨之心的儿子，也是狠得下心的。
“张先生当初勇闯皇宫击退敌人的英勇身影，着实是让儿臣愧不敢当啊。”这燕王朱棣轻笑道。
“嗯，张先生救驾之功，的确是居功甚伟。”老皇帝也是觉着斯内克这一次及时救驾，才救了皇长孙的命，虽然最后没有抓到背后的主谋，可也对皇家有救命之功。
而在龙案左侧等文臣听到老皇帝如此的夸赞这个来自民间的小痞，他们一个个的神情不由的愈发变得冷漠了起来。
这里面还有一些年纪较大的，当初太子朱标在世的时候，他们就曾经跟这位太子朱标的宠臣发生了不小的矛盾。本来太子英年早逝，这位民间宠臣也随之消失在了朝廷之上，可谁知道，如今这个人又回到了朝廷上准备祸害大明江山来了。
他们一个个作为忠臣，势必要与此种奸人作斗争。
斯内克不敢邀功，急忙识趣的躬身道：“草民惶恐啊惶恐，陛下文治武功，承古烁今，是为千古一帝，皇长孙在陛下的天恩庇护下，定当会逢凶化吉，并非草民之功。”
老皇帝听到斯内克拍的这一记马屁，心情不由得小小的高兴了一下。
今日年三十，久别不见的儿子们也纷纷入京来朝，让这位孤独的小老人儿的心头一时暖和和的，若是皇长孙没有受伤的话，那该多好啊。
一想起那个苦命的皇长孙，他的内心就感到无比的刺疼，他这个孙子真的是苦命啊。
“你们都退下吧，朕有事与张先生说，棣儿，你难得进京一次，在宫里四处走走，等一下朕还要见你。”老皇帝没有心思在继续与众大臣商议朝事，于是将众人挥退，只留下斯内克一人。
朱棣看了一眼斯内克，神色不变的朝老皇帝施了个礼，然后就与众多文尘一起缓缓退出了暖阁，离开了武英殿。
斯内克看着燕王朱棣那副恭谨的死模样，不认识他的人还会以为这是个仁爱友孝的好人，可刚刚唯独他发现了，这厮那看着老皇帝坐着的那张龙椅的眼神，充满了占有欲。
此子野心勃勃，不可不防备啊，以后朱允炆这小子，怕是会被这个人吃的死死的。
出了殿门，众大臣与这位军功满满的燕王朱棣打了声招呼，然后唠叨了好一会后就各自散去了。
今日可是大年三十啊，一个个都急着回家吃团圆饭呐。
一下子，就只剩下朱棣留在武英殿门外，他仰头望着正在落飘雪天空，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这一次千里迢迢的赶来皇宫，本来以为会落得个皇位捡一捡，谁知道，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最近听闻朱允炆那个软小子似乎在这一次的敌袭之中受了伤，而且还不是轻伤。
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来，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儿，独自一人缓缓走进御花园。
可惜，这御花园此时的花都凋零了，可惜了这一次美景，也不知道这南方的花儿种子，他北平能不能栽得下。
这恢弘的宫殿里，他朱棣终究只是个客人，若是有一日能坐上那张龙椅...
“哼，若是没有朱允炆这软小子，那张龙椅就只会是本王的！”燕王朱棣不由的莫名生气了一阵烦躁感，他伸手扯下了身旁的一枝腊梅，将其使劲的捏紧，揉碎，望向了皇太孙寝宫的方向，目光之中隐隐露出了一道凶狠的厉芒。
武英殿的暖阁里，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重重的哼了一声，冷然道：“张大炮，朕想知道，米大学士在哪里？”
斯内克悚然一惊，他此时没有跪着，而是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道：“草民不知。”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欺君之罪，你是知道的。”老皇帝面色冷峻。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知道也不知道，这一次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组织，你也知道那个组织是谁缔造的。”此时没有了外人在，斯内克的本性也暴露出来了，他不惧这大明朝皇家，反正不招待见他走就是了，之所以还跟大明朝朱家扯上关系，还是因为他欠了离世的太子朱标一个人情。
“你！！若非你现在对允炆还有重用，朕今日非将你诛杀了不可！”老皇帝气得顺手操起了桌上的奏折就扔了过去。
“那我还真谢谢了啊。”斯内克头也不回的就一手接过扔向他的奏折，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串葡萄就吃了起来。
老皇帝气得都呛气了，大明朝的人皆知道，他朱元璋说要杀人，谁敢把他的话当玩笑，死在他手上的人，有当初的抢天下的对手，还有跟他一起打下大明江山的兄弟，不管该杀不该杀的，他都一并杀了，就为了他的大明江山。
然而，现在他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再也没有力气再动刀子了，尤其是，眼前这个人，还是他为了自己的皇长孙留的。
可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讨人厌呐，他好几次都忍不住要下令拿下他的人头。
摇了摇头，这个年迈的老皇帝无奈道：“罢了罢了，朕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你的脑袋朕暂且给你留着。”
“我是不是该说声叩谢陛下圣恩呢？你应该清楚，我之所以肯来，那是因为欠小炆他老爹一个人情，还有马皇后的一饭之恩。”斯内克难得的严肃。
老皇帝靠在了椅背上，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这斯内克说的的确如此，淡淡道：“陪朕到御花园走走吧。”
“也好。”斯内克扔掉了吃剩的葡萄在盘子里，很不卫生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过来搀扶朕，一点也不懂得尊老爱幼。”
“....”
斯内克只好走过去搀扶着老皇帝的手臂，二人缓缓的走出了武英殿门，朝着外面的御花园走去。
“米大学士的事儿，朕就不与你计较，但是，允炆要用到的药，你必须给朕拿来。”老皇帝看着外面的满天飞雪，竟然觉得身子骨有些冷意，脚步也有些迈不动了。
向他当年策马奋战，与率领六十万水军的陈友谅一同决战鄱阳湖，最后他一举得胜，成为了大明朝的开国皇帝，而今日，他已经成了一位年迈老者，连区区几片雪花都使之迈不动步子。
他，真的老了。
斯内克点点头，说道：“这个我当然会做，我那里也有人与小炆是一样的症状，而且，也派出了一个值得信任的小子去寻药了，前些日子收到了他遣人送来了信，已得了一株天心淬地乳，就差最后一株了。”
老皇帝点点头，他是知道这事儿的，京城里少有事儿能躲得过他的耳目。
“你派出去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与朕的公主...”
“我说，这事你这做老爹的不知道，干嘛来问我，派出去的人又不是我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