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希望
小鸟洗浴中心在边荒城不夜村的边缘位置，偏向通往城门的方向，紧挨主街，是一个集洗浴住宿娱乐为一体的地方。
通常来说这里才是人与人、帮派与帮派之间放松交流的场所。
在时代中与时俱进的休闲中心充满了梦幻泡沫的感觉，在这里有最优秀的调光师调教出的最让人舒适的光影效果，使人们可以在五光十色中泡澡。
洗澡休闲之余，还有古老的图书区、优雅咖啡厅、清静的茶吧、装配先进游戏设备的竞技厅等等等等。人们在这里休闲娱乐，能够获得最彻底的放松。
曾经就有一个风光一时的帮派，因为老大沉迷澡堂，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小鸟洗浴中心里不肯出来，导致帮务荒废，从此帮派一蹶不振，老大也在花完了钱以后，被丢出去流落街头，消失在边荒城光怪陆离的风景里。
外挂之家的专家竟然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常驻，也真是会享受。
王川率众到了小鸟洗浴中心金碧辉煌的建筑前，那辆破旧的车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但涂了六扇门涂漆的车到底是有些扎眼，王川特地让奥鲁日把车挺远了些。他们先一步到了洗浴中心门前，奥鲁日停下车后，才哼哧哼哧地跑来。
“王捕头，我们还是像之前一样，在外部警戒吗？”
贝尔蒂娜问道。
王川点了点头，道：“对。你们在外面守着，徐秘书你随时做好准备，如果那专家跑出来，你就好好摸他一摸。”
“我那不是摸，别把我当变态！”
徐秘书对王捕头这张嘴的不满终于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抗议道，“我这是偷，不是，是窃！”
“是以特殊手段截获犯罪物品。好好学着点！帽子都不会带，怎么当我秘书。”
王川无视徐秘书的抗议，继续鄙视。
徐秘书知道这是王捕头的优势领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持续和王捕头对线，转移话题道：“你都告诉人家你要来找他了，这样子过来，还能找到人吗？”
“如果我们不通过直播告诉他，才不好找他。”
王川说着大步往小鸟洗浴中心的门前迈步而去，“我们抓了配合这位专家的外挂之家外勤四队，现场那么激烈，电视台又找了过来，网上肯定已经都知道了。这位专家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知道以后，你说他会怎么做？”
“逃？”
徐秘书终于有一回问题专业对口了。
王川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来这里扑到那位专家，成功几率基本上可以等于百分之零。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贝尔蒂娜却忽然恍然道：“我明白了。王捕头是在赌那个外挂之家的专家舍不得研究的成果。所以您在直播前明确告诉他您获得了死者阿雪所使用的那种非法人工合成腺体的供功效数据，他就有可能受到诱惑，留下来等您。”
“你还不错，智商比徐秘书高一点。”
王川打了个响指，道，“有一点错处——我并不是在赌，而是笃定。那位专家舍不得研究成果的概率，起码超过百分之七十五。”
这一句话算是把徐箐和贝尔蒂娜都给得罪了。徐箐咬牙切齿，贝尔蒂娜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微微垂首，并不多话。
徐秘书有点恨铁不成钢，王捕头鄙视咱们俩的智商呢，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和我一起起来抗议啊！队友呢？我的队友呢？！
“你们没有进去死者家里，我也没有来得及在那里细看，但我到了那里，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死者到凯瑟琳家里，并不是因为和凯瑟琳关系足够好，她确实单纯是为了蹭空调。”
王川暂时停下脚步，解释道，“从死者阿雪的死亡迹象上看，我们就可以明白，犯罪嫌疑人其实是想要在暗处彻底掌控死者的死亡。而这里面唯一的意外，就是死者死在了凯瑟琳的家里。我在凯瑟琳家时，一直在想死者为什么会死在凯瑟琳的家中，当时并没有想明白。
“而到了死者住处以后，一切答案都呼之欲出。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死者的家，当时是停电了的。”
这下子不用王川再说，徐箐也明白过来：“我知道了！阿雪家住的那种地方，停电是经常的事情。家里没电，空调就没法开。而她使用非法合成的腺素，身体发热，是需要冷气的。所以她每次家里停电，就会去凯瑟琳家里！”
“唉——”
旁边响起了贝尔蒂娜的一声叹息。
徐箐听到这声叹息，微微一愣，也跟着叹息了一声。
这个答案，如果凯瑟琳知道，她会感到伤心吗？她把阿雪当成朋友，为了阿雪的死而伤心难过，无心工作，而她所念念不忘的阿雪，其实只是把她当成了工具人。
阿雪是因为她把她当朋友，家里又有空调，才会死在她的家里的。
如果凯瑟琳和阿雪不认识，又或者凯瑟琳家里没空调，那阿雪又会死在什么地方呢？
多么悲伤的问题啊！徐箐已经不忍心再想下去了。
王川说道：“如果这个新兴非法人工合成腺体不是这么重要，不是这样具有唯一性，这位专家和他的协助者团队也就不至于如此大费周折地去操控死者的死亡。可惜最终他们还是出现了失误。不过现在，我给这位专家越过失误，挽回成果的机会，你说他会不会希望抓住呢？”
一边说着话，王川一边继续往前走去。
贝尔蒂娜目送王川走进了小鸟洗浴中心金碧辉煌的大楼，转过身来吩咐巡逻队的众人散开警戒。
徐箐则站在贝尔蒂娜的身旁，嘟哝道：“开什么玩笑呢！怎么会有人去抓这种莫名其妙的希望？王捕头那么恐怖，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个专家的四个保镖，专家这种高智商生物，凭什么留在这里等你抓？你说是吧，贝尔蒂娜？”
“我觉得不是。”
贝尔蒂娜摇了摇头，略带担忧地轻声说道，“王捕头在审讯记录时说，那个专家有一头的透明管肉瘤。那是挂了一头的腺体。这里面的专家，一定很变态吧。希望王捕头安然无事。”
徐箐微微一愣，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吐出，感叹道：“怪不得……王捕头喜欢撸铁。”
“什么？”
贝尔蒂娜也是一愣，没有听懂。
“没什么。”
徐箐仰头四十五度看天，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