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是啊,想着这几天赶出来给他寄去,也就差不多可以穿了。”把绒裤放到一边,张巧芳下地准备和大姑姐一起去婆婆家吃饭。想到鱼身上的灵气,她心里有点小兴奋,毕竟昨晚上的那顿鱼,可让她攒了绿豆粒大的灵气,想想都觉得幸福。
到了宋家才发现,那鱼已经炖好了,就要出锅了,也许是因为张巧芳买的,所以也没叫别人,就等着她来开饭了。
“妈,你看巧芳给我做的窗帘好不好看?”一进屋,宋长霞就兴奋的显摆着自己的新窗帘。
宋母昨天都听闺女说了,想到儿媳妇现在也能挣钱了,对家里也也好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其实她还想让张巧芳教闺女绣花的,长霞要是能挣俩钱,也不至于这么憋屈,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老伴给骂了,说她这是不知足,媳妇对她好点给她烧的,儿媳妇想教那是感情处到那了,不想教,那是本分,做人不能太过分,所以她又老老实实的把那想法藏到了肚子里,今天见到张巧芳提都没提。
这边娘俩看着窗帘,那边宋之孝略带腼腆的走了过来:“舅妈,那手表,谢谢你。”说完,他挠着脑袋嘿嘿一笑,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着这孩子脸上的笑,张巧芳突然觉得这孩子本性不坏,或许他有个不一样的人生,一出生就背负着众人异样的眼神,亲人善意的叮嘱、劝告和外人的冷漠与嘲讽,应该都给这孩子很大的压力吧?毕竟,那是在告诉他,他有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因为有他,才连累了他母亲一生。
有的人,会坚强的把人生中的磨难转化为动力,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可大多数人,都会和这孩子一样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了。
心中想着,她脸上带笑的道:“谢什么?你也应该听你妈说了,那是我给你二舅买手表时人家送的,这表我不给我外甥,还能给外人不成?你喜欢就好。”
“嘿嘿。”宋之孝又是嘿嘿一笑,低下头没有了下文。其实他是真挺喜欢那手表,昨天晚上得到那块表,他饭都没吃就出去显摆了一圈,看到几个伙伴羡慕的眼神,他第一次有了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就为了这个,他才听了母亲的话,过来谢谢这个平时极少搭理自己的二舅妈,没想到二舅妈不但没有借机说他学习的事,还说的他心里挺热乎的。
正美着,宋长霞过来了,看到儿子开心的样子她心里也高兴,可嘴上还是想趁着这机会敲打敲打这孩子:“知道你二舅妈对你好就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了好好孝敬你二舅妈,别一天天就知道瞎混……”
眼看着孩子挺高兴的神情,又变成平时那不冷不热的样子,张巧芳忙拉住大姑姐道:“姐,我去帮你把窗帘挂上吧,这么点的孩子你不让他玩干嘛?等他有出息了还能不孝顺我这个舅妈?走了走了,咱们俩挂窗帘去。”说着,她把还没说够的宋长霞推进屋去。
挂好了帘子,这边也开饭了,吃着嘴里的鱼,张巧芳失望的发现,这鱼已经没有灵气了,看来自己想的是对的,这鱼死后,身上的灵气就渐渐消散了,好可惜啊。
吃过了饭,她回家全力织绒裤,准备几天内织完,好给丈夫寄去,再晚些日子,这绒裤绒衣也不用穿了。
织绒裤期间,她遇到了各种打扰,毕竟村里就这样,屁大点事都能轰动全村,更何况她挣了一千块钱?有点关系的七大姑八大姨就不用说了,连她两个姐姐和两个妯娌都跑到家里。
看着这一*的人群,她心里无奈,她挣点钱容易,可打发这些人是真不容易,最后,她想了个办法,趁着人多的时候拿出块布,运针如飞般的绣了个面积不大,却特别复杂的图案,看的这些人眼都晕了。
“巧芳,你不用画图吗?”一大娘心情特复杂的问着。她也会绣花,来的时候还想着,学了一年多的张巧芳都能挣钱,她打听打听在什么地方卖,指定能比对方挣的更多,可现在一对比她才发现,自己绣的那不是花,那就是一坨狗尿苔。
第18章
“不用啊?这么细密怎么画图啊?我不会。”张巧芳摊了摊手,她确实不会。
“那你怎么知道什么地方该走几针?什么地方该换什么样的线?”显然这村里会刺绣的人很多,又一位举手提问的。
“呃,这东西不是在脑子里就知道了吗?按照想法走呗,我没见过别人是怎么绣的,可我就是想好了图案,然后就直接绣了,大家不是这样吗?”张巧芳实话实说,一脸的莫名其妙。让她教她也教了,她就是这么绣的,也只能这么教大家,众人要是学不会,真的不怪她。
大家不约而同的想起村里人的一句老话——有的人,天生就是那块料,谁也嫉妒不来。没错,张巧芳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姑,但显然她在刺绣上的天份已经不是一般的好了,她这本事,谁也学不来,她这钱,别人也挣不来。
看着人一个个都被打击走了,张巧芳心里这个舒坦啊,这回没人找事了吧?
“呵呵,不愧是我张巧静的妹妹,我就说嘛,都是一个娘生的,你怎么能和二姐我差那么多?原来这出息都在绣花上呢?行了,既然会绣花就好好在家里消停绣,多挣点钱谁敢给你脸色看?像二姐我……”对比一边失望不已的大姐,张巧芳的二姐可是开心的不得了,她现在家里也能挣钱,虽然都是零钱凑整钱没有张巧芳听着唬人,但腰包也是鼓鼓的,所以今天来呢,能学了最好,学不到她也不失望,特别是见妹妹那运针如神把所有人都镇住的样子,她这心里是真美啊,她张巧静的姐妹就该这样。
“三丫,咱们可是亲姐妹,你有诀窍可不能掖着藏着啊。”张巧娟不甘心的看着自家三妹,想再挖点内幕出来。来时她也想的挺好,平时怎么样这是她妹妹,不教谁也不能不教她,可看对方那绣东西连个图都不画,她是真被打击到了,这大笔的钱她眼瞅着就挣不着?
“大姐,这东西我掖着藏着干嘛?人家又不是收了你们的就不要我的了,越多越好的事我能拦着谁?再说从小到大你见过我画画吗?我那两笔刷子能看吗?”张巧芳一脸的委屈,心里则暗乐着,我就是会也不教,让你吃我俩苹果?闹了半天,她还记着那茬呢。
“行了大姐,看看你那手吧,巧芳的手看着还像是会刺绣的手,你那满手的老茧,真想绣花线都让你给磨坏了。”张巧静撇嘴看着自家大姐。在她眼里,这姐姐也是个没脑子的货,一天天看着挺厉害的,东家西舍的来回跑,可瞅瞅她家里那日子过的?她虎头虎脑的外甥给伺候的埋了吧汰的,想着她就来气。
“我手怎么了?我一天天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地里的活还要干着,哪有她这么好命?”见二妹挑衅,张巧娟这一肚子火顿时有了发泄的地方。
眼看着俩姐姐要在自己家吵起来了,张巧芳忙道:“对了二姐,你上回不是说喜欢这窗帘吗?我给你准备好了。”说着,她把事先做好的窗帘拿了出来,递给了二姐。
“这么快啊?呵呵,三丫,你还真把二姐的话当回事了?”张巧静心里高兴,看着那锁着花边的窗帘不住的笑着。“呦,这柜帘四个呢?正好,我连小卖部都能铺一个了。”
张巧芳笑坐在一旁,没有说自己就是按照她家里的柜子做的,上次去她可都看好了的。
“三丫,这你可不对了,你二姐有的东西我这大姐怎么没有?你也得给我来一套。”张巧娟拿着一面帘子挑理的道。别说这窗帘这么好看?就是不好看她也得要,有便宜不占是傻瓜。
“这是我二姐掏钱让我给她买的,你拿钱,我也给你买。”张巧芳懒得看她的嘴脸,拿起丈夫的绒衣继续织着,就差一个袖子了,她想争取今天赶出来。
张巧娟一听有些不是心思,没好气的撇嘴着:“一个破帘子值几个钱?你挣了那么多就不能说孝敬一下我这个姐姐?”
“三丫那也是一针一线缝的,又不是动动嘴皮子就来钱,你要的也不亏的晃?”张巧娟小心的把帘子叠起来,见大姐手里还拿着一面,忙往回拽,“你这手洗了没?我的新帘子别给我弄脏了。”也不知道大姐家能埋汰成啥样?那手都是黑的。
“给你,给你,谁稀罕你这破东西。”张巧娟没好气的把东西往她身上一甩,转身出门走了,这次连外面的狗都不用人看了,可见这气有多大。
“你?”张巧静也挺生气,这东西她喜欢着呢,不喜欢也别给她扔啊?她忙把窗帘放到炕上重新叠了一遍,才笑着道,“三丫啊,多少钱?这邮递费也算在内,二姐有钱。”
张巧芳看着这位已经开始掏钱的二姐忍不住笑:“上回我说长林给我带回来的那是逗你玩呢,是我买了布料自己做的,总共也没几块钱,你给什么钱?大姐要不是一心老想占便宜,我就给她做了,可一想到做了也听不到好话,我就懒得理她。”
张巧静一听是妹妹自己做的,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这丫头行啊?越来越厉害了?”而后笑着把钱揣回兜里道,“既然是几块钱我也就不给你了,等过几天我买点菜回家,到时候让人来叫你。”三丫现在也挣钱了,姐妹俩因为几块钱的东西给来给去的确实不好看,还不如自己买点东西,姐妹几个回家陪着父母一起吃。
“好,我一定去。”送走了乐呵呵的二姐,张巧芳笑着进屋,继续奋斗自己那件绒衣。
终于贪黑织好了,把绒衣叠平了放枕头底下压了一宿,第二天连同绒裤和手表一起给寄了过去。寄东西的心情是喜悦的,当然,如果不用亲自写信,相信她的心情会更好。
宋长林收到这些东西时,正是他难得休假的好日子,虽然就一天,但他终于不用穿着一身的军绿色了。洗过了脸,美滋滋的把媳妇给自己织得毛衣套在身上,看着身上的毛衣,他心里有些可惜,再过几天天暖了就不能穿了,这衣服在里面他没舍得穿,露面又没穿两回,真是白瞎了媳妇的一片心意了。
正端起水盆想出去倒水,赵勇拿着个包裹操着大嗓门走了进来:“长林,家里给你寄东西了,我正好在门卫,顺便给你拿来了。”
“是吗?又寄东西了?”宋长林一听水也不倒了,忙把脸盆放到一旁的凳子上,满心欢喜的接过自己的包裹。
“看看谁寄得?这次是什么?”不说宋长林有些小兴奋,赵勇同志也抱着膀在一旁伸脖子等着。长林当兵这么多年,除了家信,真的很难收到家里的东西,这一个月两回,真是不容易啊。
宋长林激动的打开包裹,见里面包着一件绒衣,一件绒裤,看样子是手工织的,他满脸欣喜的把绒衣拿起来,想先找家书,却惊讶的发现中间还有个不大的盒子,这是什么?
赵勇的手比他快,一把拿起盒子打开,而后忍不住叫道:“手表?看着不是便宜货啊?长林,这谁给你邮的?好大方啊。”刚刚看到绒衣还以为是长林媳妇呢,现在他可以确定不是,那女人不划拉长林就不错了,还能花钱买手表?那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手表?宋长林也是一愣,顾不得看表,他忙把盒子下面的书信拿过来看,看着信上妻子那歪歪斜斜的字体,他越看越高兴,越看越开心,越看这嘴角越忍不住的往上翘,到最后,满心满脸都是幸福的小泡泡。
见他这不正常的样子,赵勇靠过来想偷瞅一眼,让警觉的宋长林忙躲了过去:媳妇这信里还说想他了呢,坚决不能给人看。
他将手里的信叠好了揣进兜里,这才脸色微红的接过赵勇手里的表,戴到自己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