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等下属回禀完了之后,屋子里的崔玄和纪安都皱紧了眉头起来。纪安先开口道:“师兄,看来,这次的事情怕还真是卢家干的。咱们这算是歪打正着了,不过,我瞧着卢家不像这么短视的人,怎么会如此的拎不清呢?”
  崔玄自然是听出了纪安的意思,卢家能与崔家相斗百年,眼光和行事绝对不会是这么的糊涂。且若是这事真是卢家做的,卢家绝对不会让吴忠宇还活着。并且,这私开铜矿比起获利,在卢家手上运作的好的话,完全能给其他皇子致命的打击。
  崔玄也知道纪安心中肯定是不信的,于是开口道:“依着我对卢家这么多年的了解,这件事情是卢家出手的可能性不高。细细想想,应该是卢玉芬自己做的。”
  纪安看了一眼崔玄,心里有些酸酸的,看来他师兄对着卢玉芬这个前未婚妻还蛮高看的。嘴里却说道:“应该不会吧,毕竟,卢玉芬在孙家过的不好,那么她对自己的娘家就更加重视了。三皇子可是卢家最大的底牌,她如何敢借着三皇子的名头干这么敏感的事情。若是被卢家发现,绝对不可能为了她一个出嫁女去得罪三皇子的。她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又不是傻子,没有足够的理由,如卢玉芬这样的千金贵妇一般是不会那么冒险的。因为拥有的足够多了,那么,自然也就束手束脚,不敢去堵那一丝的风险了。
  崔玄却是笑了,看着纪安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确定了这次的事情怕是卢玉芬私下搞的鬼。若是我没猜错,现在卢玉芬一定是把这件事推到了孙家的头上。卢家无法当面和孙家对质,孙德也气愤卢家没能帮他保住官位,为此,卢家才同意了卢玉芬的和离。怕是要对孙家动手,以平三皇子被皇帝迁怒的怨气。”
  纪安歪了歪头,眼睛迷茫的看着崔玄,一脸的求解释。
  崔玄也没和纪安卖关子,直接说道:“我们原先想岔了,把事情想复杂了。这铜矿是个鸡肋,对于三皇子和卢家都没多大用。而对于想要和离却苦于娘家不支持的卢玉芬却是个好机会。她需要让卢家对她支持的筹码,银子虽然俗气,但却实在。依着卢玉芬的想法,怕是觉得她在孙家日子难熬,若是和离了凭着卢家,再找一户有子的好人家做正妻也很容易。但要给卢家银子,又岂是三瓜两枣就行的。这个时候,吴忠宇正好和她提了铜矿,她干脆就打着三皇子的幌子,把吴忠宇笼络了过去,给她挣银子。一座铜矿的盈利可观,而卢玉芬无子,以后不管是和离还是再嫁,都得多留银子傍身。这样一来,私开铜矿也就能解释的通了。毕竟,这玩意还是挺挣银钱的。而且,若不是吴忠宇做事太绝,在深山老林里,谁又会知道。等她和孙家和离,再私下的干掉吴忠宇,那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晓了。险小利大,怎么看怎么是个划算的买卖。”
  崔玄倒是越发的肯定这事情是卢玉芬干的了,她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上辈子以自己骨肉来脱离崔家,就为了摆脱可能被休的局面。而现在,无子又没什么权势地位她,自然能为了她所想的更好的生活而冒险一次。
  而她几乎要成功,若不是吴忠宇太歹毒,而那群难民又碰上了纪安,那谁又能知道一个永淮县有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在呢。因为这一世,自己没和卢玉芬成婚,卢玉芬早早的嫁给了孙扑正,所以,才有了这件事。
  前世,怕是也有这样的事情,不过,吴忠宇要真把铜矿告诉了孙家。孙家也没胆子去私下开采,除了上报朝廷,怕是也不会做其他。也难怪孙家那些年的仕途还行。因为他回来,所以,这一世的一切都开始变了。
  崔玄再一次感受到了事实的变化,也更加明白他得冷静和理智,不能再依靠过去的经验和经历去判断选择了。这一世,真的不同了。看了一眼纪安,崔玄心中则是想到:纪安,你的命运真的能改变了。
  而纪安听着崔玄的分析,纪安也觉得有道理。虽然心里酸酸的,觉得崔玄过于了解这位前未婚妻了,但纪安还是很违心的说道:“师兄,你说的很有道理,卢玉芬确实是很有动机和企图。”
  然后,纪安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师兄,以为你和这位卢表妹很熟吗?”
  崔玄听着纪安的话,笑而不语,而嘴角却有些翘了起来。
  第81章 心非
  就算知晓是卢玉芬做的,纪安一时间还真没打算好怎么办。去拿人,给旁人知晓怕是会说他和崔玄两个公报私仇,毕竟,崔玄和卢玉芬还是有那么一段渊源的。现在孙家遭殃就有那好事的在传,是因为崔玄和孙扑正有夺妻之恨,这才下手整治孙家的。
  纪安听着这个消息的时候特别的无语,明明是他师兄不要卢玉芬的好不好。要报仇的也是孙扑正吧,毕竟,京城谁不知道,卢玉芬这个痴情女为了崔玄可是等了三年的好不好。如此的诬赖他师兄,真是没天理了,这些人有没有眼睛,他师兄这模样这气质这才情,要什么女子做妻子没有,会为了一个卢玉芬公报私仇,太可笑了吧。
  不过,纪安虽然心中不愿意承认,但是还是得说,这种事情真不需要真相,只需要意淫。而且,他也知道,他师兄现在正在蛰伏呢,剩的给其他人留下斩草除根,心狠手辣的印象。
  现在对着孙家人下手,即使是卢玉芬这个孙家的儿媳妇,也能挑动一些人的神经的。纪安看看崔玄,试探的问道:“师兄,你看我该怎么处理这个卢玉芬。”
  崔玄想想说道:“其实,这件事到吴忠宇这儿就可以算了。毕竟,三皇子已经背下来这个黑锅,也算是让卢家踢到了铁板了。再说,我们若是大张旗鼓的去抓一个女子,明理的也得说我们咄咄逼人,那刻薄的就怕得说我们拿女子顶包,无能没用了。毕竟,让某些自大的官员相信一个女子能私下开采了铜矿,那无疑于比登天还难。我们去抓卢玉芬,怕是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听着崔玄的话,纪安即使知道崔玄说的有理,可却十分的不舒服。心中则是想着,他师兄果然还是怜香惜玉的,对着这个卢表妹前未婚妻还是很维护的,这明显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节奏啊。
  崔玄看着纪安不说话,以为他是不愿意了,想着纪安心虽然比较软,但却是十分的嫉恶如仇,让他轻巧的放过罪魁祸首确实是为难他了。
  于是,崔玄开口道:“我并不是就放过卢玉芬了,相比于大张旗鼓的追究到底。我还有更好的办法对付她,阿安,你想不想听啊。”
  说着,咳了咳喉咙,做了个端茶的动作。纪安一看就明白了,虽然很不想让看他师兄那奸计得逞的笑容,但心中又确实痒痒。于是,只好端起茶壶给他师兄添了茶,耐着性子等着他师兄喝了口茶。
  崔玄喝了纪安给添的茶水,心情一下就变得很好,直接说道:“我准备写到秘折子上书给皇上。把这件事情大致的告诉皇上,钉死三皇子的罪名。同时,我会让京城的人透消息给三皇子,私开铜矿的事是卢家指使卢玉芬在泉州干的。到时候,背了黑锅的三皇子自然不会放过卢家。而卢家为了平息三皇子的怒气,那卢玉芬哪能得到了好。”
  好吧,纪安知道他错怪自己师兄,他师兄才是真腹黑。纪安觉得比起他师兄,他可真算是个小绵羊了,简直太善良了。纪安决定他要好好跟着崔玄学习,争取早日修成正果,做个坑死人不偿命的小狐狸。
  做好了决定,纪安就开始了秋后大算账,吴忠宇这个无良知县直接判了斩立决。虽然要上报朝廷之后才能作数,但基本上也会有太大的改动。吴家的家产充公,吴二也跟着斩立决,其他的从犯,最轻的也都要充军流放三千里。
  消息传到那群难民耳中,他们专门给纪安送了万民伞,表达了他们的感谢。虽然纪安觉得这种万民伞很有些作秀的意味,让他有些不好意的。但不可否认,被百姓认可的感觉真心不错,纪安准备再接再厉,争取做个为民造福的好官。以后,多接受这种表扬也好像蛮不错的。
  而那群难民中本来身患重病和感染风寒的人也都好了大半,虽然还有一些人没挺过去。可活下来了大部分人,也让难民们感恩戴德了。病好了,贪官也抓了,难民们就想回乡去了。毕竟,落叶归根,故土难离,有些人一辈子生活在那儿,已经离不开了。
  纪安也能理解,从府衙中出钱,直接买了粮食和种子,每人给了二两银子让衙役送他们回乡去了。瞧着一行人老老少少,纪安干脆好人做到底,带头送了这群难民三十头牛,有他带头,下面的官员送衣送食的也有不少,这下难民回去也能活下去了。
  而纪安也批准了他们那儿可以免上三年的赋税休养生息,同时,告诉他们。若是以后在受到什么委屈和困难,可以来泉州去找他。
  纪安经过这次难民的事情感慨万分,感到农民百姓活的太累了,也难怪有人说破家县令,灭门令尹了,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却能让许多百姓苦不堪言。而这些百姓又求告无门,有那么些人就被逼的家破人亡,无家可归。
  纪安干脆在泉州的知府衙门门口挂上了三个大大的木头箱子,上面描红写着民意箱。并在箱子下面刻写上:有冤投箱,必为伸冤;有难投箱,必能得助,有仇投箱,必得善恶。
  且三个大箱子只在上部开了一道口子,像邮箱一般,用个大锁锁着,钥匙有专门的人保管。百姓们若是有什么冤情可以直接请人写了状子放进民意箱中。而若是举报贪官污吏怕被报复,也可以匿名去举报。
  衙门会有专门每天早上去开锁取出里面的状子,纪安专门组织了一个部门,来处理这些事情。这些人接到旁人的状子要去查证,即使路途再远,也得亲自查实。而一旦查实,那纪安就必定为苦主做主。
  当然,要是不会写字的人,也可以不必写状子,直接去衙门。纪安规定,衙役不可随意驱赶百姓,若是有人伸冤,一定得慎重对待。
  如此一来,倒是震慑了许多肖小之辈。虽然民不与官斗是大家公认的,但有了纪安出了这些规则,也让百姓有了可以诉苦和伸冤的地方。瞧着永淮县的前车之鉴,那些县令可都吸取教训,赶紧查查自己有什么地方做没做好,就怕被治下的百姓告到了知府处被夺了乌纱帽。
  如此一来,纪安的治下倒是政治清明了起来。百姓们最是实惠,对着纪安这个小知府倒也慢慢的爱戴了起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在吴忠宇案子了结之后,纪安没想到有一天,他能见到他和他师兄传过绯闻的女主角。
  事情是这样的,纪安和崔玄一直是坐一部马车,同进同出。那一天,纪安和崔玄一道下了衙门,正商量着去八宝楼吃一顿去。突然,马夫就勒住了马,纪安没坐好,一下子就栽到了崔玄的身上。
  好在崔玄身手了得,两人才没跌下去。纪安靠着崔玄的胸前,心跳的加速,感觉到他师兄强健的体魄和宽广的胸膛,纪安忽然有种心安的感觉。知道就算遇到了危险,有崔玄在,总是能护着他的。
  崔玄抱着纪安,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小师弟长大了,个子都到自己的脖子了。马车里,两人呼吸声听的清清楚楚,一时间,密闭的空间中,两个人抬眼望了对方一眼,又都避开了眼睛。
  纪安从崔玄身上下来,坐好后,崔玄有些冷的的开口道:“怎么回事?”
  马车夫也吓死了,有些哆哆嗦嗦的回话道:“大人,小的也不知道什么回事。刚刚前面突出跑出一匹马,眼看着要撞上马车,小的这次勒住马匹的。大人,您没事吧。”
  崔玄开口道:“无事,不要耽搁了,我们走吧。”
  然后对着外面的护卫说道:“我查查这马是怎么回事?”
  大街上忽然跑出一匹马,还要撞上他们,若是相信意外,他就是真傻了。
  没等马夫扬起鞭子呢,马车外就听见一位女子的声音响起:“崔大人,我家小姐刚刚在酒楼瞧着是崔大人的马车,想着相请不如偶遇,想请大人一聚。还请崔大人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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