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霍与江仿佛现在过往的记忆里面无法自拔。
  他的手轻轻的抚在苏小满的脸蛋上，
  这个世界的感情真的很奇妙。
  看着这张脸，霍与江还记得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冬天的一个晚上。
  他出差飞机晚点。
  就近找了一个小吃馆吃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临走的时候，却发现没有现金。
  老板死活不肯放他走，也不接受东西抵押。
  那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女孩儿，甩手将二十块放在桌子上，说道：“老板，他的面和我的，一起买单。”
  霍与江转头就看到了那个女孩儿。
  皮肤雪白，只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辫，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霍与江形容不出来。
  只觉得她身上仿佛有光一样。
  那个时候，霍与江一眼就下定决心，他要拥有这个女孩。
  并不是草率。
  事实上，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真正动过心。
  所有的感情，仿佛都是一场逢场作戏。
  但是看到苏小满的第一眼，有一瞬间，他有一种心脏停止的感觉。
  霍与江是一个清醒的人。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前他从来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看到苏小满的第一眼，他就确定了。
  有时候，命运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霍与江成长的路途总觉得一路风顺，从课业到公司，一切都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但是在感情里面，却是一路坎坷。
  他爱上的人并没有爱上他。
  甚至那个时候，苏小满已经有了一段婚姻。
  不是没想过放弃。
  但是第一次，他体会到，原来放弃是那么一件痛苦的事情。
  他还是会在暗处默默地看着她，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喜怒哀乐总是牵扯着自己的心情。
  那个时候的苏小满一定不知道，有一个人，竟是这样默默地爱着她，爱的癫狂。
  如果那个时候的苏小满知道的话，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疯子。
  霍与江承认，在感情里面，自己就是一个疯子。
  他用了五年。
  五年悉心的照顾，无微不至的陪伴。
  将一张白纸印上属于自己的颜色。
  他本来信心满满。
  傅镜淸已经从她的记忆里面消失了。
  他没有了强大的敌人。
  他是苏小满生命中的唯一。
  而且，他也能够感觉出来， 苏小满对他的依赖也超过了一般的感情。
  五年了，正当她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固若金汤的时候。
  傅镜淸再一次出现了。
  就那样轻松地抢走了苏小满，抢走了他生命中的一切。
  他曾经跟傅镜淸说过一句话。
  他在赌。
  就赌苏小满就是知道过去的事情，也一定霍选择自己。
  因为他知道苏小满这辈子是不可能恢复记忆了
  因为知道没有过去回忆的支撑，无论自己坐了什么，苏小满也一定会原谅他。
  但是，后来，他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的可笑。
  傅镜淸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轻易的毁掉他以为固若金汤的一切。
  就像是宿命一般。
  霍与江也第一次感觉到，人在强大的命运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他所做的一切都变得那样不值一提。
  因为苏小满不爱他。
  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苏小满不爱他。
  所以他不能抓住她。
  霍与江轻轻的将苏小满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面。
  只有现在。
  只有现在，霍与江有一种错觉，只觉得苏小满是属于自己的。
  就是这样可悲。
  苏小满半夜迷迷糊糊疼醒了一次。
  整天眼睛的时候，她脑子里还是一片模糊。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情况，现在是在哪里。
  眼前只是模糊的一片。
  清醒的只剩下那种撕心裂肺疼痛的感觉。
  隐隐约约只感觉身旁有人。
  苏小满微弱的叫了一声：“老公，疼……”
  霍与江原本握着苏小满的手，迷迷糊糊的睡着。
  听到苏小满这样一声，连忙醒了过来。
  他站起来说道：“小满，你怎么了？你说什么？”
  苏小满睁不开眼睛，只是呢喃的说道：“疼，好疼。”
  霍与江说道：“我知道你很疼，但是你只能忍着，你现在只能忍着。”
  霍与江十分心疼。
  苏小满脸蛋痛苦的扭曲起来，眉头已经紧紧的皱在一起。
  苏小满还只以为身边的人是傅镜淸。
  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却是还记得傅镜淸在和自己冷战。
  她似乎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傅镜淸了。
  苏小满想要努力的睁开眼睛。
  但是却是怎么也睁不开。
  她抓着霍与江的手，声音已经是哭腔：“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说着说着，苏小满竟然真的哭了起来。
  这几天的担心，委屈还有不敢接受的那些事实，一股脑的全部都发泄出来。
  她担心害怕，害怕傅镜淸将林暮烟对自己的伤害全部挡在自己的身上。
  苏小满也不敢探究结果。
  可是这些天，傅镜淸没有打电话，没有跟她说一个字，苏小满心里只觉得委屈。
  明明当初说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不能冷战。
  苏小满太讨厌这种冷冰冰的感觉。
  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推入地窖一样。
  霍与江知道苏小满认错了人。
  或许是将他错认为傅镜淸。
  但是看着苏小满这样迷蒙的样子，霍与江还是顺着她的话安抚她。
  霍与江说道：“我不生气了，我怎么舍得跟你生气呢。”
  苏小满似乎听到了霍与江的话，渐渐的停止抽泣，整个人忽然安静下来。
  但是她还是喃喃的喊着：“疼，好疼。”
  霍与江也实在没有办法。
  一声说过不能吃止痛药。
  现在除了忍着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霍与江握着苏小满的手：“忍忍，明天就好了，明天就好了。”
  苏小满呢喃的说道：“抱着我，我好冷，抱着我。”
  苏小满是真的冷。
  虽然她身上烧的像是一块炭一样。
  但是身体却是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霍与江最后还是将苏小满扶了起来。
  然后自己坐在床边，用手臂将苏小满环在自己的胸膛里面。
  苏小满倒是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闭着眼睛，似乎睡了过去。
  但是还是时不时像个孩子一样哼唧两声。
  从霍与江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苏小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面形成的一圈阴影。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就像是蝴蝶的翅膀。
  臂弯里面被一个小小的身体填满。
  霍与江这才发现，苏小满真是瘦啊，好像比之前又瘦了一圈。
  但是就这样抱着苏小满，怀里满满当当。
  似乎连同自己胸口虚空的那一块，也被一点一点的填满。
  他太迷恋这种感觉。
  霍与江一动都不敢动。
  就像是抱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霍与江就这样抱着苏小满抱了一夜。
  苏小满在他的怀里睡得很安稳。
  早上的时候，医生来查房。
  他们两个竟然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几个小护士看到了震惊极了。
  但是也羡慕极了。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霍与江，竟然会像是抱着一个孩子一样将一个女人抱在怀里。
  甚至有小护士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被方主任发现还训斥了几句。
  方主任已经走了过来。
  因为声音突然变得嘈杂，苏小满也渐渐醒了过来。
  苏小满缓缓的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而当她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正半躺着在一个男人的怀中。
  这个男人竟然是霍与江。
  苏小满的意识还有点模糊。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她在医院。
  苏小满连忙要从霍与江的怀里起身。
  但是稍微一动，腹中却是撕裂一般的疼痛起来。
  霍与江连忙制止她，说道：“你别乱动，你刚做完手术。”
  做完手术？
  苏小满只觉得懵？
  自己动了什么手术？
  这个时候方主任已经走了过来，给苏小满检查了伤口。
  然后又对霍与江说道：“待会儿让她下地走走，今天一定要多走走，不能惯着她。”
  霍与江点头。
  检查了一番，医生很快就带着一群小护士从病房里面离开了。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苏小满也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只是问道：“傅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镜淸说道：“你是急性胃炎，有些穿孔，当时你的同事，就是穿婚纱的那个将你送到医院，然后给我打了电话，一声说必须马上动手术，我就过来了，动了一个微创手术，好在不是很严重。”
  苏小满渐渐的清醒过来
  意识回到了一天前的晚上。
  她还在陆无双的婚礼上一杯接一杯的挡酒。
  但是那个时候，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失去意识，被送到医院里面。
  苏小满懊恼的说道：“无双的婚宴肯定被我破坏了。”
  霍与江觉得很无语：“怎么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着别人，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你自己的身体吧。”
  苏小满沉默了两秒，说道：“昨天晚上是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