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我要大开杀戒
高彦离开了，怀着复杂的心情返回到了聚云山上。
高文端并没有阻拦，只是一个人站在坟墓前，看着纸钱燃烧起来的火苗。
父子二人都知道，想要接受这个事实是需要时间的。
高彦回到聚云山上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别墅内，谁也不见。高彦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开导，其他人对于人生的感悟及不上自己的千分之一。
高彦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平复下来，时间会让一切都淡化。
五天，足足五天，高彦不吃不喝，和周公作伴，一直到第六天，高彦才走出房间。
房间之外，贺子延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他知道了高文端的身份。自己将师父的父亲拒之门外，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师父，我不知道他是您的父亲，一直都以为他是要来闹事的。”
贺子延一边解释着，一边打量着高彦的表情。这事太重大了。
“你做的很好！”高彦赞许的点了点头。
啊？贺子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夸奖了。是的，就是夸奖，高彦说的不是反话。是极为认真，极为平静的。
“师父，你不会是恨他吧？”
“不，不恨。”
高彦自问过，自己真的不恨高文端。高文端也不过是一个蒙在鼓里面的人，错不在他。
高彦如此，只是人正常的反应。说出理应是那个男孩说出来的话语罢了。至于恨，并没有，高彦还很开心，至少对方在知道自己的下落之后就来找自己了，哪怕有点迟了，也足以证明他是关心，爱自己的。那真的不是高文端的错。
“这几天他有没有再来找我？”高彦询问道。
“有，每一天都来，只是他从不上山来，在山下站一会就离开了。”贺子延不假思索的回答：“师父，他现在应该还在山下，您是否要见他？”
“不见，让他回去吧！”
说完，高彦向着贺子延的别墅而去。
贺子延应了一声，向着山下而走。
“对了，告诉他一声，金陵不是谁随随便便都能够进来的，让他先呈交拜帖，否则我聚云山便对高家宣战。”
贺子延暗暗咂舌，嘀咕着：还说不恨，宣战这样的话语都说出来了。
高彦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便拿着锄头走进到药草园之中，清除杂草。
没过多久，贺子延返回的时候，手里面是高文端的亲笔拜帖。
贺子延不知道高彦的想法，但是高文端却清楚，这是高彦要对高家出手的一个警示。
高彦看都没看一眼拜帖，自顾自的清除杂草，不知疲倦为何物。
到了午后时分，两个社团的人一同来到了聚云山上。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明日便是除夕，是华夏最重要的节日。
聚云山也无法免俗，节日的喜庆早就已经蔓延开来。从山顶到山脚之下都挂着彩灯。
两个社团之人都是要在聚云山上过新年的，所以提前一天帮着忙碌。
这么大一座山，人少了实在是忙不开。
一直忙到了除夕当天的下午，众人才开始得闲，三三两两的坐在山头之上谈论着修行的心得。
高彦则是一个人带着冥币和纸钱下了山。
华夏的规矩，新年的时候是需要拜祭故人的。
当高彦到来的时候，高文端已经在那里了，对着孤零零的坟墓讲述着曾经的美好时光。
高彦站在高文端的身后，静静的聆听着，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中年人。
相比于六天之前，高文端有些苍老，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多了些许疲惫。这个强大修行者也被几句话抨击到心痛。
“父亲，你是高家的家主，新年不在家中只怕不妥吧。”高彦的话语有些冷，不带任何温度。
其实高彦也是想要和高文端亲近的，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样扑到对方的怀里。只是一到了这个时候，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这也难怪，再强大之人都有脆弱的那个点，亲情便是高彦最脆弱的地方。
高文端闻言很是动容，眼泪在眼眸中打转。他没想到高彦这么快便认可自己这个父亲，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虽然高彦的话语很冷，很冰。
高文端很想将自己的孩子拥抱在怀中，可当他看到高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便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情绪。
“彦儿，跟我一起回燕州吧，和家人们好好团聚一下。”
高彦的冷冽的目光扫在高文端的脸上，强如高文端也生出一种心悸之感。心中震撼，自己流落在外的孩子怎么这般强大。
高彦将准备好的纸钱一点点放在火堆上，缓缓说道：“如果我回去了，必然会大开杀戒。”
高文端或许已经清理了一遍，但是他绝对会有所顾忌。自己不一样，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仇人就是仇人。
高文端沉吟了片刻，道：“可以！父亲会支持你的。”
高彦淡淡一笑。
“我还是不能和你回到高家，我需要时间去转变。再过几个时辰天就黑了，父亲还是回去吧。整个家族的人在等着你。”高彦再次下了逐客令。
“我想留在这里陪你和你的母亲。就让我和你在这里过新年吧。”高文端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很是决绝。
高彦依旧将纸钱送入火堆，风轻云淡：“这不是一个家主应该说的话。”
高文端闻言一怔，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良久化成了一声叹息。
高文端不仅仅是一个父亲，还是一家之主。自己离开燕州来到金陵市非常隐秘的。可如果新年了，自己还在这里，只怕整个华夏都会知道，到时候各个家族不知道会怎么猜测呢。
“我回去了，过了新年，我会再来找你，燕州永远是你的家。”
高文端头也不回，大踏步离开。
高彦没有去望自己父亲的背影，只是一个人不停的烧着纸钱。不仅仅有自己母亲的，还有那个男孩的。
高彦之所以无法短时间内接受高文端，也是因为那个男孩，高文端真正的孩子已经死了，烟消云散在天地之间。他这个父亲终归是来的太迟了。
“聚云山不仅仅是我的家，也是你们母子二人的家。”
人死如灯灭，普通人是不可能留下残魂于这世间的。但是这一刻，高彦还是想在聚云山上供奉二人的牌位。仅仅是心中的寄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