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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别靠近(二合一)

  天将亮未亮,孟念慈没忘记今天还要去安慈签个正式的合同,因此起了个大早。
  洗手的时候,谈序和她说昨晚替她接了个电话。
  孟念慈低头看一眼手机,果真有个已接通和六七个未接来电。
  像周随那种脾气,但凡是不接那肯定要一打打很多个,估计是把谈序吵醒了才替她接的。她没在意什么,拿柔棉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点头随意问了句:“他有说什么吗?”
  谈序言简意赅:“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孟念慈“哦”一声,手一滑,退出通话记录,专注忙其他的事。
  这简短的对话又这么结束了。
  上午签合同,下午看车,行程满满当当,她将银行卡和钱塞进包中,坐上了谈序的副驾蹭车去安慈。
  白妤真给她又带了份小蛋糕,孟念慈坐在总裁办公室慢吞吞吃着。
  没过一会儿,白妤就抱着合同来了。
  这几年白妤变化挺大的,前几年她还是个学生形象,跟在谈序身后总像个妹妹,但这几年穿衣风格变了,气场也强了,一身OL包臀职业裙,坐到哪身子板都是挺的。
  她捋顺短裙两侧,缓缓坐下:“看看细节,有没有什么需要增改的。”
  孟念慈放下叉子,将合同以及那份人身意外险从头到尾好好审阅了一遍。
  人身意外险这事也不算先例,有的地方合作条例会给出免责声明,如果艺人在合作期间出现意外事故是不承担责任的,之前出过类似的事,所以后续很多经纪公司都会在拍摄时要求签订人身意外事故险。
  “周随前景不错,你跟着他没什么问题。”白妤这样评价。
  孟念慈正在签字,闻言纠正道:“是他跟着我。”
  “倒是我本末倒置了,不好意思。”白妤笑答。
  合同正式签完,谈序也刚好开完了早会回来。
  三人共处一室,有些微妙的尴尬。
  白妤抱着签好的文件站起来:“那我先出去了。”
  “我和你一起,顺便去楼下看看周随是不是又在偷懒。”孟念慈拎包站起来。
  “你先留下,有事要和你说。”谈序忽然淡声叫住她。
  他这么一叫,白妤下意识还以为他是在叫自己,刚刚回身,但下一秒,就听见头也没抬的谈序又加了个名字。
  “孟念慈。”
  白妤刚迈出的脚顿在原地,愣了愣,收回那迈出的半步子,不自觉抱紧了手中的文件,和孟念慈对视后她晦涩一笑,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脚步远去。
  “要和我说什么?”
  谈序没说话,只是将手机递给她看——
  孟母知道她回来了。
  谈序是在开会时收到孟母发来的消息,大致意思无疑是在责怪他,为什么孟念慈回来却没人告知他们二老这件事。
  孟父孟母从商多年,桃李满天下,但凡哪里有点风吹草动都是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从孟念慈刚下飞机那一刻两人估计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一直到现在才开口,恐怕是想看谈序会如何做。
  而发消息过来,很明显是在提醒谈序:你现在的做法令我们夫妻二人很寒心。
  “所以呢?”孟念慈平静反问,“要绑着我回去见他们吗?”
  “我会给你考虑的时间。”
  “如果考虑之后也还是不想回去怎么办。”
  “那就把一切交给我。”他的声音永远都是那样平缓。
  孟念慈将包撂下:“中午吃什么?”
  谈序没跟上她的大脑思维:“什么?”
  “下午不是要买车吗?大钱都舍得花,哥哥难道连一顿中午饭也舍不得管我?”
  谈序神情温和,“任你选。”
  孟念慈用他的手机点了一家私房菜的外卖,老菜式,也还是她回忆中的老味道。
  中途有来给谈序送文件的主管小助理一推开门闻到一股饭味都是错愕,但扭头一看到孟念慈坐到那,都瞬间一副“怪不得”的了然模样。
  这么多年,像谈序这种洁癖,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在他办公室里吃饭。
  但要说是孟念慈,那就没问题了。
  谈总对于这位千金大小姐的宠爱,在安慈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他们是下午四点到的4S销售店,因为是工作日,所以到店的人不算多。
  白妤已经提前和销售联系好,一般都是到店试驾后直接提车,但如今身边还跟着个孟念慈,她的视线总爱往几十万的那些个方向瞟,销售仍面不改色,笑着极力推销面前这款高配新款。
  最后选定了两款,孟念慈都不是很满意。
  主要是对价钱方面不怎么满意。
  但这儿有金主在,用不着她花钱,也就随便了。
  孟念慈一向不爱逛街买东西,此刻站久了有些累,就索性让谈序做主,自己则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休息。
  刚坐下,孟念慈就见面前的这辆车车型倒是跟从前那辆A8差不了多少,好奇多问了一嘴,一听价格之后眼睛都亮了不止一倍:“要不,我要这辆好了。”
  谈序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确定好了?”
  “嗯。”孟念慈说,“平时上班开一开而已,太贵的保养费反而成了一笔开销。”
  谈序没再说话,拿了卡要销售刷。
  就这么潦草将车买好,等着谈序结账的功夫,手机铃声忽地响起,打开一看,周随助理打来的,不用想都知道要告状说人跑了。
  果不其然,“孟姐……救命,救我们小命,上个厕所的功夫人就跑了,哪也找不到。”
  周随倒不是一向这样,他进剧组拍电影就会很快进入状态,而且非常敬业,非常专注,但除了拍电影之外的所有通告,都跟上学似的应付,一拍完就立刻跑路。
  她呼叫了三次周随的电话,那边始终通话中,第四个响过去才终于接通。
  她问:“窜哪了?”
  他答:“你家。”
  孟念慈愣怔:“什么?”
  周随声音很闷:“你家门口。”
  “你去那干什么?”
  “买了十个小蛋糕,给你负荆请罪。”
  起先还以为声音是有点闷,这时候才听出来是感冒了,鼻音重的缘故。
  本来周随是在车里等的,但觉得自己不够惨,迎着寒风瑟瑟,心想孟念慈总不会再真给他黑脸看,结果没想到等的人都冻傻了,孟念慈还是不回来。
  “胡闹。”
  这是孟念慈对他行为的总结。
  “你好好的不拍摄,跑来做什么?演电影呢,我也没给你接过这么酸的片子吧。”孟念慈轻轻吐了口气,还是放缓了语气,“趁我没发脾气之前赶紧回去。”
  谈序结完账,走过来:“怎么了。”
  “没事。”孟念慈摇头,“小孩脑子坏掉了。”
  周随没见到她本来就不爽,此刻听到谈序声音更不爽了,被冻得烦躁,一时间怒火冲天。
  “你又跟他在一起!孟念慈!怪不得不接我电话,原来跟他在那甜蜜恩爱呢,你从德国跑回来就是为了他是不是?那我算什么,我为你跑回来屁也不算!”
  “我有说让你为了我回来吗?”孟念慈皱眉,不想和他多说,“赶紧回去,这么冷的天你在外面不冷吗?”
  “你哪是真担心我冻不冻,分明就是怕耽误了拍摄要付违约金。”周随冻得咬牙,“你跟他是不是就是为了他的钱,要这样你来跟我,我也能给你。”
  话说完,电话两端都同时静默下来。
  人生在世总是会脱口说出很多错话,做出很多错事,其实在说的那一刻早已深感懊悔,但情绪上头时偶尔就是这样,不甘落于下风,周随舔干涩的唇,底气弱几分,却仍继续追问。
  “你怎么不说话了?”
  孟念慈安静几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随张了张口,喉咙像是被鱼刺卡住,几次欲开口,最后只是“哦”了一声。
  孟念慈就这么把电话挂断了。
  而在这头的周随深知自己说错了话,蹲在地上双手掩面,深深吸了口寒气,又不停搓揉自己的脸。
  却也于事无补。
  约了个提车的时间,孟念慈重新坐回了谈序的车上。
  从下午开始,谈序的手机就一直在有消息弹出,孟念慈系安全带时不小心扫了一眼,看到了是熟悉的名字。
  她没立即开口,闭上眼靠在椅背上,隔了好一会儿才很突然的说了一声。
  “回去吧。”
  回孟家。
  孟宅不在市中心,一片富人别墅区之间矗立的朝代宅院,古色古香,四周郁葱环绕,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过去的路程两个小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漆黑如幕布。
  谈序的车进去不需要打招呼,一路畅通。
  到了大门的位置,才有人迎上来,看见副驾驶坐着的孟念慈之后,神情是止不住的错愕呆愣,跟见鬼似的,好半晌没回过神,经喇叭轻微一提醒,才连忙扒开栅栏,让车驶进。
  阔别三年,在德国漂泊这么久,此刻回来,孟念慈看这一砖一瓦,一草一叶都有那么点触景生情,毕竟是从小到大都长在这里,充斥无数回忆。
  进了大门,院子的吊椅上蜷缩着个打游戏的少年,十八九岁的年纪,悠闲得很,看见他们回来,惊慌失措坐起来,结果一屁股滚下去。
  “姐……姐……姐!”他狼狈扶着地爬起来,热泪盈眶,“我亲姐,我可想死你了。”
  孟念慈笑:“怎么想死的,摔死的?”
  谈序也极轻地笑了一声。
  这位和周随可不一样。
  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孟念澄。
  孟念澄也不怕她取笑,拍拍身上的土,笑咧咧冲着孟念慈就扑了上去,结果还没挨到她手边。
  孟念慈向后躲了一下。
  谈序伸手拦了一下。
  于是,孟念澄就这么扑进了谈序怀里,但他不气馁,抱着谈序的手臂依旧咋呼:“姐姐,你可得好好跟我说说这些年你都在德国干了什么大事业。”
  孟念慈想了想,“捡水瓶买了很多钱算不算?”
  孟念澄眼睛一亮:“我就知道我姐干什么都能耐,卖矿泉水瓶也是卖的最好的一个!”
  “嗯,”谈序温声,“你姐姐很厉害。”
  “姐夫也厉害,比之前更厉害。”孟念澄依旧说,“你知不知道姐夫这几年都干了什么大事!可牛了我靠,爸妈天天说要我长大之后学他怎么管公司呢。”
  “是吗?”孟念慈歪头一笑。
  “是啊。”孟念澄忽地想起来,“对对对,先别再外面站着了,咱们进去说,爸妈肯定都想你了姐。”说完,他又扯着大嗓门边跑边往屋里喊,说姐回来了。
  谈序敛下眉眼,抚平刚才被孟念澄弄皱的袖口。
  霎时,孟念慈忽然仰头,凑近了他。
  四目相对。
  她低着眼睫,盯住他的唇,轻声道:“哥哥之前已经很厉害了,比之前还厉害……会是怎样的?”
  谈序审视着她,想要看她做什么,却发现孟念慈离他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即将要碰上他的唇。
  “别再靠近了。”
  谈序没有动作,只是这样平静的提醒她。
  “为什么?”孟念慈歪头。
  没得到回答,她低下头,又凑上了他脖颈突出的喉结,轻轻贴上,柔软的唇挨到的那一刻,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喉结动了动。
  这次,男人握住了她的肩头。
  以一种不可抵抗的绝对掌控力,将她箍在手掌心。
  他的回答很直白。
  “你就算在这里脱了我的衣服,也并不会激怒到他们。”
  那时候在家里,孟念慈亲谈序都要背着人,将他压在隐秘的阁楼,轻轻踮起脚吻他的唇,要他摸摸自己,背德又刺激,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被父母发现,然后重重谴责。
  但现在不一样了。
  即使做出何等亲密的事,也无人可以用道德来管束他们。
  因为,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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