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孝庄:我绝不同意!
  太子:耽误我前途!
  青阳:?
  怎么听的莫名有种思想先进的学生在对抗观念老旧的家长的既视感算了!只要葫芦娃不进我观,什么都好说。
  青阳很淡定地翻动手指,给法扇做了个收尾。
  九月的天气,蚊子已经多起来了,恰好棕扇本就有驱蚊之用,青阳念咒加持,将法扇往自己腰上一挂,不仅自带清凉气场,还能够主动驱蚊,实乃道门弟子必备法宝。
  青阳快乐地出门,给争吵做个总结:好啦好啦!太保成你看看,你家长辈都不同意,还有你这个入道申请书啊,立意非常不对!是肯定不能通过的!
  立意不对?胤礽一秒抓住重点,立即抓起信件,站起身语气坚定,我是不会放弃的!
  放完话,他毫不逗留,转身就走。
  青阳:?
  不是,这怎么还激起斗志了呢。
  青阳一头雾水完,低头看在地下滚来滚去、时隐时现的陈圆圆和鳌拜:你俩又在打什么?这里头有你俩什么事吗?男女有别,厮打成这样成何体统。
  陈圆圆抽空冒头:老匹夫骂我!
  鳌拜不甘示弱:臭丫头骂我!
  青阳:?
  完全不明所以,青阳伸手轻轻松松把俩人拽开:獒拜拜啊,别打了,你去帮我送封信,给九皇子。
  都给搞忘了,早上说好要和九皇子谈合作的,幸好他及时想起来。
  目送着鳌拜骂骂咧咧地离开,青阳不禁露出愉快的微笑:虽然大清没有扣扣、微信,但我有拜拜啊。
  哎,这么一读,拜拜还真是个好名字。
  另一头。
  总算等到太子出门的侍卫首领:殿下,天色已晚,咱们是直接回程,还是找个客栈暂住?
  急什么急。胤礽袖里还揣着被打回来的入道申请书呢,眼睛一眯,孤记得,秦淮有个南京都城隍庙吧?差人带路,孤要先去趟都城隍庙。
  侍卫首领:????
  怎么的,是进去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想找对家来搞事吗?难怪呢,刚刚好像隐约听到争吵声。
  皇帝不在,面前这位就是最大的老板,侍卫首领立即遵命行事,送金险些又送儿的大部队,开始向都城隍庙行进。
  等到抵达,恰好是天刚亮,都城隍庙门口已经有道士在打扫门庭了,看见大部队以及胤礽身上的杏黄色衣袍一惊:太子殿下?贫道这就去唤张师叔,还请殿下入内歇息。
  胤礽愣是在马上坐着,瞪了好一会都城隍庙,心里居然很是震撼:好大。
  看青福观看习惯了,胤礽现在瞅哪个道观都觉得非常气派。
  他甚至都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意思了,进道观的同时,不断打量都城隍庙比青福观大不知多少倍的山门,影壁,还有青福观根本没有的牌楼、华表、钟鼓楼、神路
  张双迎匆匆赶来: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胤礽有点点不爽:孤觉得,你们这个观有点铺张浪费。
  张双迎:?
  什么鬼,还以为太子是来问事的,结果是来抓贪腐的?
  张双迎无语:是吧,是有点,那殿下您来是?
  胤礽反应过来,他还有求于这个道士呢:你们平时修习的道经、典籍,可有复本?孤要借来看看。
  张双迎不禁瞅了胤礽好几眼,狐疑地想,好端端的突然要这些干嘛,难道真是来检查道观有没有问题的,倒是都有的,既然殿下需要,那何必谈借。
  张双迎唤来几个小道童,去取书:殿下还有其他需要吗?
  嗯。胤礽淡淡地说,带孤逛一逛你们这庙,介绍介绍都是些什么?
  张双迎:!果然是来检查的!这可不行,他们道观清清白白。
  张双迎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从山门开始,一处一处地给胤礽介绍,甚至详细到了哪一处地方是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建的,期间经历了多少代的筹捐,才建成,绝对干干净净。
  胤礽哪知道张双迎在想什么鬼思路,他面色淡然,看似不经心,实则心里:拜礼石!拜礼石拜礼石拜礼石好,记住了,这东西以后青福观也要有。焚化炉!这个好记,嗯,以后青福观也要有。驻鹤石,这个玩意儿有点难记,一会出门还是找笔抄下来
  这就是本观庙的全部了。张双迎说的口干舌燥,好不容易带着太子逛完,小道童们才带着师叔伯一块,把复本都搬来,殿下,您要的复本都在这儿了,可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
  嗯。胤礽假模假样地拿起一本复本,翻开装作随便看看的样子,你们观,对收徒都有什么要求?
  张双迎差点窒息,说到这个份上,居然还没放弃怀疑吗,那他只能再加把劲了,旁人都说,佛门戒律森严,其实道门也不差毫分。少至三皈戒,多至千二百戒,就连入山门先抬哪只脚,入殿必须配道冠、如厕不得配道冠等等,一举一动都有相应的规定。
  本观庙要收徒弟,首先需观察、知晓徒弟的品性、道德,单是观察也少说需要五年的时间。张双迎顶着小道童逐渐疑惑的表情,继续疯狂提高标准,期间,这位想要入门的弟子,需要尊师敬道,熟读经文,能基本达到遣欲坐忘的境界,再进行考察、笔试等等,方能正式入观。而这也只是个开始
  小道童睁着澄澈的大眼睛,茫然无比,观里收徒是这么个标准吗?他记得自己就是个孤儿,直接被师父领养回来了
  胤礽哪知道,张双迎这是为了证明他们道庙清清白白,故意提高的标准,还以为正常道观都这样要求呢,不禁倍感压力的想:都城隍庙的道士还不敢称自己是三清弟子呢,进个观都这样要求严苛了,更妄论青福观呢?
  不行,他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这些经文典籍,好好想想这个入道申请书该怎么写。
  胤礽脸色一肃:来人,把这些书卷统统带走!回程!
  这次准备不充分,下次一定!
  青阳对于太子的固执程度一无所知,要是知道他肯定就劝了:孩子,你醒醒,真守这么多戒,和继续当太子苦熬有何差别?
  九皇子同意了呀,青阳看着鳌拜紧赶慢赶,总算在请神仪式前送回来的信,欣喜地说,他讲开分店的事很快就能落实,咱们以后就可以坐等拿钱啦!
  嗯嗯,东家你搞快点。陈圆圆对于落不到自己手上的银子毫不关心,撑着脸催促说,我还等你请神仪式结束,给我们分香火吃呢。
  青阳:
  圆圆真是太现实了。
  不过算算时间,也正该是开始请神仪式,青阳不再废话,放下信件,走向终于有钱在院落中央布置的小法坛。
  啊啊啊。陈圆圆小声地在台底下拍手,东家还老嫌弃自己卷发,你看看这小风把他这微卷的鬓角一吹,仙风道骨之余又多了一分风流蕴藉
  鳌拜狂翻白眼:你这么会拽文,怎么不帮容儿写诗集。
  法坛上,三清铃脆响一声,响彻天空,陈圆圆和鳌拜立即安静下来。
  在阳光的照耀下,小金身灿灿发光,衣带飘飘宛若下一秒便会凭风而去。陈圆圆羡慕死了,她不指望东家给她塑金身,哪怕做个小首饰呢?然而东家只会残忍地说:手工费就不收了,材料你得出吧?什么?材料你也让我白出?是我给你的薪酬不够,还是分红不多?休想薅我一根羊毛。
  清悠旷远的经韵声伴随着三清铃一道响起,陈圆圆很快就顾不上思考如何跟东家互薅羊毛了,赶紧收心体悟,像青阳这样道行的法师开法坛,能近距离听颂经词,对阴鬼来说都是有极大好处的。
  这一场请神仪式,足足进行了有一炷香,一直到最后一声铃声音落,小金身才徒然从内而外放射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大道青光,天边金色的云霞都沾染上了青光与紫气。
  青阳严谨地完成请神仪式的后续步骤,等到结束,下了台,抬手擦了下汗:师啊!!!
  青阳发出一声堪称惨痛的大叫,才下的台又猛冲上去:怎么回事!为什么小金身突然变这么小了!!
  刚刚仪式没结束,小金身身上的青光是一寸寸慢慢往里收,所以直到下台,才展露出真相一组刚刚明明有半臂高,现在却只有半指高的小金像。
  小金像抖了一下,好像是师祖被青阳过于凄惨的叫声惊了一下似的,不过很快就并不在意地继续展开不知从哪多出来的金链子,冲着青阳的脖颈一系。
  青阳缓慢地低下头去,看着胸前的小金像,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师祖倒也不必看守到这个份上吧,天天让我带着小泥像也就算了,现在塑金身都要变个链子?
  最难过的是,青阳的眼泪说流就流:您早说要个金链子,我何必又花那么多的金元宝,塑那么大一组金身
  哭了,他拿一锭金子做这小金像不香吗?那金元宝还能剩下不少。
  青阳越想越伤心,眼泪哗哗的。
  他倒不是不舍得给师祖花钱,但浪费这就很可耻了!
  小金像明显的慌了,束手无措地晃动了片刻后,退让地收起链子,飞回供台,重新变回半臂高的小金身。
  青阳刚刚手才拿过香火的,蹭了香灰,一揉都揉眼里去了,眼泪流得更狠,一时还止不住:还能变回去啊,这还好
  青阳松完气,赶紧又使劲揉眼睛,试图把灰揉出来,眼泪一时涌的更狠了。
  完全没有流泪经验的某位,瞪着青阳哗哗的眼泪水,心想完全不是还好的样子啊,怎么变都变回去了,还哭。
  咋整。
  青阳揉眼睛揉得正起劲儿,突然觉得手背一凉,接着双手就被人不容反抗地拿开。
  搞啥呢,都快揉出来了。青阳拿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使劲瞪捣乱的人,却只看到一片空虚。
  青阳顿时一僵,草,这应该绝对肯定不可能是师祖。
  那个,我,就是眼睛进个灰。青阳干巴巴地解释,揉揉就好了。
  青阳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翻开看看,然后嫌弃地丢开,接着是一只沁凉的、不属于他的手,虚遮住他的双眼。
  迟疑了片刻以后,那只手带着点嫌弃、力度有点大的揉,看他吃痛,又停下来。
  过了半晌,似乎找准了力道,以一种仿佛害怕碰伤小卷毛猫的力度,指腹轻搭在青阳眼周,从未如此小心过的驱动力量,带着眼中香灰,顺着眼泪一道流出眼眶。
  陈圆圆有话不吐不快,靠近木然看着、对师祖的平易近人还不是很适应的孝庄,用气声说,我觉得,太子要真来,没几天说不定就能当观主了。你看天尊这架势,随时带咱们东家上去那意思啊。
  纳兰容若完全没听懂陈圆圆的点,还很直男的点头感慨:真是师徒情深
  五灵公早就不看了,此时宛如一个个没有感情的催钱工具,紧盯观里几个还敢围观的鬼:还不去上工吗?仪式都结束了,你们还想迟到多久?
  如此勤勤恳恳地当催钱工具了,赵公明还要惨遭点名,痛苦半晌:小金贵,问你还痛不痛,刚刚有没有弄痛你。
  现在不痛了,刚刚有点痛。青阳就很坦白,万一以后还有意外需要师祖帮忙呢,不如现在就校准一下力道,师祖下次再轻点。
  赵公明不仅想重金求一双什么也没看过的眼睛,还想求一双什么也没听到的耳朵。
  就这些虎狼之词,是他能听的吗?
  正煎熬间,道观门口传来很不客气的敲门声,或者说是捶门声:喂,有没有人啊?
  本来都要各自散了的阴鬼们又被吸引了过来,东家的每一次工作都很有趣啊,他们完全愿意用当着老板的面翘班被扣钱,来换取看热闹的机会。不能每次都便宜獒儿哦,现在是拜拜了吧。
  青阳活动了一下眼睛,觉得完全没有问题,赶紧感谢了师祖,打起精神去开门迎接新肥羊:不好意思,方才观内是在做斋醮
  斋醮?那小厮模样的瘦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青阳,露出嫌弃和怀疑的表情,怕不是抱头痛哭吧?你们观怎么这么穷啊?拢共就这么点儿大?还在这么个破烂地方。
  本来还饶有兴致的阴鬼们:?
  青阳倒是适应良好,毕竟人家说的都是实话:您直说找我什么事儿吧。
  找你那小厮愣往道观里探头,四下里看看,露出更加震惊和怀疑的表情,你们观里就你一人啊?
  青阳保持微笑:对,就我一个活的。
  什么叫就我一个活的,说的怪怕人的小厮都感觉有点发寒了,忍不住搓搓寒毛直竖的手臂,我是山西平阳府来的,找你确实是有事。本来想找都城隍庙的张大师帮忙,他举荐了你。
  青阳愣了一下,山西来的?
  青阳挺疑惑的:山西也有都城隍庙吧,怎么舍近求远,跑南京来了?
  他也就是这么一问,确实挺叫人感觉奇怪的,哪晓得那小厮脸色骤变,仿佛被戳中痛脚一般,当场就骂:你他娘的问那么多干嘛?我们家老爷能请你是你烧了八辈子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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