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闯了大祸
“相爷忧国忧民，乃天魔境的真正中流砥柱。”心腹护卫道，“只是这次棋差一招，没意料到在您的威望之下，他们都敢反弹如此严重，哎，江云这次栽的可惜啊。”
黄荐琪却摇头道：“未必。目前胜负未分。这些人有可能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以为殿下真的糊涂了，他们对殿下和江云之间的际遇，也分析不足。江云初到天魔城，就得罪了禁卫提督突灿，当时魏中丞曾和殿下有过对话，中丞相爷提及，江云其人，能闯大祸，却也能做大事，留在底层打磨打磨，稳稳性子，也还是能用的。你知道殿下当时怎么回答？”
心腹护卫微微摇头。
黄荐琪道：“殿下当时原话是，打磨打磨？麟角磨光了，脾气磨得没有了，那还能用吗？还是江云吗？言下之意，能审时度势，见风使舵的机灵之人，满朝都是。殿下并不糊涂，他知道寒冬将至，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殿下清楚的知道他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人，也就是说，殿下之所以最终决定启用江云，就因为江云是个迎难而上的人，是个不妥协，敢做事的人。所以，本相断定，江云的出仕第一战，胜负难料，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赢。”
“如果江云赢了这战，会发生什么？”心腹护卫好奇的道。
黄荐琪淡淡的道：“倘若他输了，必死无疑，本相都保不了，行为过激，致使战略命脉灵城停止运转，绝对的死罪。但是如果他能赢，则可以看做天魔都城新时代的开始，他将会全面的接管灵城，在灵城威望无出其右，从此，迎来真正可以做事的环境。有时候，是环境造就人，然而惊才绝艳者，他能改变环境，创造一个适合做事的环境。”
……
王城的另外一座显耀的大宅庄园之中，在一个湖心的凉亭之中，丰神俊朗的魏无牙坐在凉亭之中，拿着一颗棋子，却久久不落下。
光芒一闪，魏族的影子卫跪地道：“相爷，不出您所料，灵城真的出事了，而江云也太过激进，竟然不劝说不妥协，直接站在了五万药师的对立面，宣布‘你要战，便作战’。哎，整个一步懂事，不会做官的草莽，这下恐怕要翻天了，要出大事。卑职奔走四处，收到消息，许多当时上书保举江云的官员，听闻之后，全部见风使舵，开始上书弹劾江云是仙道奸细，致使战略命脉灵城停止运转，不杀不足以平复受欺压的药师的情绪。他们这是马上划清界限啊，害怕当时上书保举，现在摊上责任。”
“是吗？”
魏无牙并无太多表情，还是看着棋盘，却还是落不下子。
“魏公子让卑职请示，是否跟风上书弹劾江云。公子说这毕竟是流行趋势。”影子无道。
突——
魏无牙手里那颗棋子吓了掉落下去，喃喃道：“败家子，这个无知的超级败家子，大魏家，迟早有天叫这小子坑了。警告他，这个时候不要添乱。本相也不喜欢江云，但是江云这个黑锅背的冤，那些人无法无天，采用此等下作手段为难人。就算江云是死罪了，是仇人了，但是这摊混水大魏一族绝对不准参与。记住，殿下人老了，重感情，他晚年得臣，喜爱江云，哪怕有不妥，也能理解。然而这个时候人人跟风上书弹劾江云，要求处死江云，他们这哪是打江云的脸，是打殿下的脸啊。咱们大魏一族不是好人，未必有多少公心，但是殿下待我族不薄，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殿下添乱，不能落井下石。”
影子卫道：“那是否要上书保江云，谁都知道，江云固然太激进，不会做官，但是上任第二天发生这种事，那是给人被黑锅的。相爷的东西举足轻重，如果上书保江云，相信能为殿下往回一些颜面。”
魏无牙又摇头道：“这个也不用。殿下也无需这个颜面，江云也太决断了，要让他知道做事那是有代价的。不是所有时候闯了大祸，都可以有人去擦屁股的。倘若他真把殿下惹毛了，谁说情也没用。殿下仁慈了一辈子，但是你看他当年杀兄证道是否手软过，前些日子杀他的亲戚灵城台，又是否手软了。这事只要看就行了，殿下要怎么做，适当的时候他一定会给出信号，等出现信号的时候，就表面殿下要做大事，要动真的。那么，那就是我大魏一族进言的时候了，那时的上书，才是殿下真正想要的。”
“相爷英明。”影子卫消失了……
绝宫，松涛经阁。
越来越显得苍老的殿下靠在躺椅上，基本失去了神采的双眼，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文书，那些文书无一例外，中心思想就几个字：剁了江云此小贼。
“边境兵荒马乱，许多人挨饿受冻。这群药师身在风和日丽的天魔城，衣食无忧，供奉丰厚，地位崇高。但是国家内忧外患之际，这群人可以仅仅因为一个传言，就让国家的战略命脉随意停止运转……这些人不是****，也无罪，但却比****更可恶！这些人绝不能信任！从来没人要求他们鞠躬尽瘁，然而忠于职守真的不难，关键时候不给人添乱，真不需要太多的道德和怜悯就可以做到。的确没有谁是天生的圣人，也没有太多的好人，但关键时候不做坏人就是贡献，此点真不需要太多操守就可以做到的……”长空截殿下喃喃自语的默念这句许久道，“无痕……你来告诉朕，小孩真的该死吗？说出这番肺腑之言的坑爹小孩，他真的该死吗，就有那么多的人想杀他……这番话，真的是这个大家口里应该天诛地灭的人说的？”
无痕阴测测的道：“老仆当时就在现场，亲耳听他所言。此小孩虽然极其坑爹，但是说该死过头了，殿下药师气不过他给您闯祸，把他交给老臣，老臣分分钟教他做人。”
长空截想了许久道：“朕知道他是个做事的人。但是朕依旧低估他了，太过刚猛，太过决断，固然能独当一面，但是也能一不小心，闯下弥天大祸。这下，这个坑爹的小孩，他终于上任的第二天，就闯了大祸，让朕都下不来台。他，他……”
长空截一口老气上不来的样子。
“殿下，喝茶。”无痕就这德行，和天是否塌下来相比，他其实更关心怎么伺候好殿下，怎么调-教好江云。
长空截喝了一口茶，这口气还是顺不下去，一看到那堆铺天盖地的跟风的弹劾文书，长空截就觉得自己是个被人控制了的大牌刀斧手，而不是至高无上的摄政王殿下。
此外，倘若灵城真的停止运转，损失一发药材，十万多亩田的产出，那是两千万住四品以上药材，损失在几亿。那个如同个小疯子的江云，也太过决断刚猛了，说扛就打算扛下来，还说什么花费几亿买一批中流砥柱，值了，真的，听到的时候，即便英明神武如长空截，也险些一口老气上不来了，都不用等上书，就想去灵城把那个坑爹的小孩一刀宰了。
然而，无痕大太监却说杀了可惜，他看江云根骨精奇，可以接受衣钵，建议让江云修炼神技葵花无根诀。这么一说，长空截殿下也就冷静了下来，愿意去想一下小孩发疯的原因了。
“是否有其他不同意见的上书？”长空截低声问道。
“没有。”无痕摇头道。
“魏无牙是否有意见？”长空截道。
“还没有。他似乎……在等着看殿下真正的意图。”无痕阴测测的道，“中丞相爷乃是明白人，这么整齐的上书讨伐，如此整齐的药师闹事，背后推动的人，能量非同小可。倘若殿下自身拿不定主意，那么这个节骨眼上，中丞相爷就不会有主见，因为他还不想现在和丰族直接冲突。”
长空截叹息一声道：“你也看出来了。”
无痕嘿嘿笑道，“老臣没有卵，但是眼睛却尤其亮。这事上坏人当然不止一个，然而灵城系，乃是内相丰神的直属，自来就是丰家的经营之地，没有丰神相爷首肯，不可能来那么快，那么猛，那么整齐。其后，万众一心的上书弹劾江云，应该不是出自丰族的本意，而是丰族的动作，被外相钟历奇利用。其实最忌讳江云的人，就是钟历奇，怪只怪，江云之前在魔兰花之上的声势太浩大。”
长空截看似很累了，闭上了眼睛，看似睡着了。
无痕试着低声道：“殿下，要不要这个时候召见江云？”
长空截微微摇头道：“不用。有些问题，朕要想清楚。同时这个过程，也让他们几方自己冷静冷静，自己想想。丰神的本意朕很清楚，他自身执掌内相府，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他无非就是一个警告，警告江云，没有他丰神相爷的支持，别想做事。换别人就可以凑效，就会相互谈判相互妥协，最终求同存异，寻找一个平衡点，但坏就坏在，江云太过决断刚猛，眼睛揉不得沙子。朕真是从未想过，可以有人把五万支撑灵城运转的药师解雇，而不皱眉头，真的，朕不是不喜欢江云，而是被他的果断吓到了。”
无痕阴测测的道：“此小孩固然坑爹了些，但是观看他的过往，从他出道起的表现，他就这德行。而他能一路走来至今，也凭借的是这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大意志。老臣以为，有许多人，真的被殿下宠坏了。”
这个时候，有内侍进入道：“殿下，黑暗龙骑主帅长空晓澜，在绝宫之外等候，等着见您。”
长空截低声道：“朕知道她要说什么，让她回去吧。若她认为是公事，则找魏无牙，弱是私事，朕现在没有私事。”
“是，殿下。”内侍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