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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怪谈之蒲牢[GL]_361

  阿絮眼里放出寒光,斜手上挑,平抹挥向岐子莲,“于是呢?”
  岐子莲很轻巧地避开,“于是,为什么要在路还没开始的时候就用简陋的枷锁把自己锁死呢?”
  阿絮操着空归折腰后翻,一个回身后劈,“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简陋的枷锁’?”
  岐子莲展开双臂,踏着虚空慢慢后退,“它就在你的心里。”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阿絮心底隐隐生起一丝不安,毕竟关于葛天那边的事,她知之甚少,就连蒲牢都一筹莫展。她说:“还是说,葛天寅想告诉我什么?”
  岐子莲只是笑了笑,身旁凭空打开一个花卉形状的空间裂缝,她立马走了进去,半边身子没在裂缝里,露出半边身子看着阿絮,“等你一点点长大,就会明白了。”
  不知为何,阿絮始终觉得这个红衣劲装的女人带给她很熟悉的感觉,却始终想不出哪里熟悉。阿絮追上去问:“你叫什么名字?”
  岐子莲张开手,五指在身前一划,空间缝隙完全闭合,空中却飘摇着落下一片鲜花的花瓣。
  阿絮纵身一跳,接住花瓣,看着掌心的殷红喃喃:“这是......‘红花’?”想当初,她和蒲牢为了寻找云少稔和人鱼牧风掉进了沙漠下的地宫,在底下花园里发现了“红花”,阿絮正是通过红花传送到了雁荡山,才遇见了香香,得到雪丝燕。
  那个时候阿絮刻意隐瞒了“沙漠红花”的秘密,她怀疑所谓的红花就是一个拥有任意传送空间能力的媒介装置,如今看来她的推测没错。“红花”就是一个可以无视空间法则的传送媒介,而且还是天寰掌握的装置。如此一来就不难推断,从前引导阿絮发掘龙玉朗留下线索的就是葛天族。
  阿絮自嘲一笑,是啊,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还有什么好推断的呢?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不就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吗?她的出生是,她的家庭是,她将来要走的路也是。所有都是计划好的——宋明絮,葛天绪,重塑一个龙玉朗,拿到言灵术,直到具备所有资质后,成为诏谕之契,完成伟大的祭献。
  阿絮想到了阿狰。
  那样自命不凡的龙玉朗,真的就甘于这样的命运安排吗?她不会。那她能够挣脱可悲的束缚吗?
  阿絮笑了。她很想看看,虽然这种置身事外的心态很奇怪也不可理喻,但她就是这样,怀着一颗好奇的心,单纯地想看一看龙玉朗究竟能够使出怎样惊天动地的手段,借此扭转乾坤。
  但是,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这个时候,阿絮和曾经的年幼龙玉朗一样,心里都想起了一个词,那就是......
  鸦青。
  只是龙玉朗没能完成的任务,她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阿絮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但必须去做。
  阿絮回头看了一眼寝宫的后窗,隐约可见倒在地上的懿凰公主。她叹一口气,“你也是个可怜人,我就送佛送到西吧。”略微低首,走到前殿,叫住一位宫娥说:“这位姐姐,我刚听见公主唤人呢,快去看看吧。”
  看着宫娥走了,阿絮走两步又叫住一个人,问了蒲牢的去向。
  女官答道:“蒲牢神君刚才去点心房找你,听说你先回家就走了。”
  阿絮点头。先前她就吩咐过跟着她的宫娥在点心房等着,要是蒲牢去找她,就跟她说她先回去了。结果最后她都没有吃到黄金糕,也没给蒲牢带什么慰劳品回去,就这么两手空空,两袖清风地回家了。
  虽然宋明絮和蒲秋宁两个名字还存在财大的学生档案室里,但是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学校了,奇怪的是也没有人发觉这个问题,一切都照常进行着。
  世界很大,万物共存,几十亿人挤在一个星球,每一天都有人死去,每一天也都有人诞生,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没有世界一定需要谁的说法,也没有谁一定需要这个世界的说法。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阿絮慢慢走在财大外寂静的林荫小道上,路灯下拖着长长的身影。
  她想到琅嬛阁顶,昊天帝姬讲的那个传说。孕育虚无,创造世界,深蓝的雷帕提亚斯,鸦青的跨次元遥塔,神之遗孤天人王,云浮山圣长生殿......还有那位一直在等待她的遥塔天师。
  如果所有荒诞滑稽的传说都有成为现实的可能性,那么按照昊天的说法,所有的世界都依附于深蓝,那么深蓝就是法则,大家需要深蓝。且不说作为“神”的深蓝和独立于这个体系外的鸦青,就是望若浮址的天人首领“天王”,作为原始灵能、一个世界所有“力量”的承载者,只需要一个拳头就能摧毁一切。可想而知,与之相应的长生族首领“长生殿”也一定拥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如此想来,就不难理解葛天族疯狂的执著了。
  理解归理解,但接受不接受是另一码事。
  毕竟阿絮心里更多的是不相信。她认为葛天族就是有着某种特异强大灵力的氏族,他们灵力来源的记载或许断了层,所以史官选择了用神话性质的传说来填补这个漏洞,同时也能强化家族成员的信心和认同感。为了营造更好的效果,他们还编出了“诏谕之契”的谎言,好像只要重复这样的仪式就真的能证明什么似的,让这样的念想一代代传承下去。
  所以一定要证明给他们看,遥塔的顶端,根本就没有望若浮址,没有云浮山。长生族不存在,天人族不存在。深蓝和鸦青更是不存在的,它们只是特异灵能的表现形式,不是拥有自我意志的“神”。
  妄想症的人们啊,醒醒吧。
  梦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你始终清楚的明白,总有一天你会醒来。
  阿絮思绪飞转,想的头昏脑胀,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基本理清了头绪,仰头吹了吹冷风才拍了下脸,往街对面的小区走过去。阿絮大一上期的时候还在住校,蒲牢则是一直住在学校附近的租房里,后来她们就很少去上学了,不过每次出了远门都会回到校外的租房休息。
  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了,楼下的烧烤摊子和小酒店还很热闹,阿絮走过去问:“有点心吗?”
  老板娘正在烤五花肉,把沾油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拿了一份菜单给阿絮看,“南瓜饼,红糖糍粑,奶油馒头,还有蒸饺什么的,你看看想要什么。”
  “嗯......”阿絮拿着菜单看了会,手在夜风里吹得齁冷,她抖一抖手,把飘到眼前的发丝捋到耳后,问老板娘,“有豆沙小馒头吗?”
  老板年说:“我这没有,你沿街往前直走,第二个路口拐弯,社区集市里卖面点的铺子里有。”
  “谢谢。”阿絮放下菜单,按照老板娘的说法去面点铺买了小馒头回去。
  走上楼以后,阿絮在楼梯的拐口就看到了光。上去两步,她看到她们租房的防盗门开着,门口放着一把椅子,一个人坐在上面,靠着椅背睡着了。
  阿絮看到蒲牢安详的睡颜,淡淡笑了笑。她慢慢走上去,拎着香喷喷的小馒头在蒲牢鼻子前晃。
  呼。呼呼。蒲牢的鼻子动了动。
  “回来了?”蒲牢张开眼,光有点刺眼,又眯了起来。
  “嗯。”阿絮问她,“吃了吗?”
  蒲牢说:“没有,我就去给人打了个招呼就回来了,十分钟都没有。等你回来。”
  阿絮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蒲牢都去干了些什么。
  蒲牢站起身打一个哈欠,抱住阿絮,凑到她嘴边闻了闻,“娘子吃什么了,好香。”
  阿絮扬了扬下巴,把手里的小馒头拿给她,“豆沙小馒头,要吃吗?”她还记得,许多年前——
  ——蒲走到阿絮跟前,鼻尖轻轻动了动,问:“你吃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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