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是在看这个吗？”少年扯了扯自己的辫子。
  “不……”莫忘连忙摇头，像这样盯着别人似乎太失礼了……
  “没关系的，大家最先注意到的都是这个，我已经习惯了。”少年状似不经意地耸了耸肩头，“这个是家人逼着留的，据说是我刚出生时，一位非常灵的算命大师说‘成年之前必须这样做’，否则就会挂掉。”摊手，“虽然我是不太相信这种话，不过老一辈人总是很迷信这个。”说到这里，他将一只手指竖在唇上，眨了眨眼睛，“这件事我一般只对熟人说，因为之前吓到了你，所以给你特别优惠。”
  “……”不，她完全不想要这种优惠好吗？
  “啊，至于染发就是我自己擅作主张了，不觉得看起来很酷吗？”
  “……”在见过了那完全不科学的银发和紫发后，真心一点不觉得！
  事实上，不仅是头发，少年的衣着也有些奇怪，明明仿佛嫌热地将白衬衫的袖子捋起，却又在腰上系了一件不知哪里来的蓝白黄三色休闲外套。
  但是，不管是头发，还是衣物，又都与少年诡异地契合了，哪怕再挑剔的人去看也找不出半点违和感，好像他天生就应该是这种略带痞气的模样。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少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叫陆明睿。”
  女孩低头看着对方伸出的手，原本放在身侧的手也微微伸出：“我叫……”
  “莫忘。”陆明睿抓住少女的手，握着上下晃了晃，“是这个名字没错吧？”
  “你……”怎么会知道？
  陆明睿收回手，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说：“这是个秘密。”
  “……”真是个奇怪的人。
  就在这时，莫忘听到一段不知名的旋律突然在二人之间响起。
  陆明睿快速地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对着莫忘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打开后接了起来。
  “嗯，是我……”
  “上午有点事，刚开机。”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对方也及时用举动挽救了自己的错误，再加上她本身也没受到什么损害，所以少女也就没打算追究，而是趁此机会走下了楼梯。因为刚才的“教训”，她走得很小心。
  “师妹！”
  莫忘下意识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对方。
  少年单手捂住手机，笑着说道：“等一下，我还没跟你道歉呢！”
  “……陆师兄，真的不用了。”女孩摆了摆手，转过身继续走下了楼梯。
  陆明睿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俯视着缓步离开的少女，在日照下呈现出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些许流光——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那位“石师弟”的青梅。
  就在此时电话对面的人突然又说出了一条让他非常感兴趣的消息，而它做导致的直接后果是——
  女孩在走到拐角处的楼梯口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这样一声大叫。
  “师妹，等等我！”
  “……”莫忘无奈地再次回头，而后惊愕地看见，那个自称名叫“陆明睿”的家伙居然直接从楼梯上滑了下来。好在没出什么意外，他平安落地后拍了拍围在身后的休闲服，竖起拇指，“平稳落地，必须十分！”
  “……”这个地方是笑点吗？她该笑吗？
  “又被吓到了吗？”少年双手合十，表情真诚地道起了歉，“师妹，刚才的事情真的非常对不起，我只是看你哼着歌好像心情很好，所以心血来潮想打个招呼，以后绝对不会这样做了，请原谅我吧！”
  “不……没关系的。”莫忘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过陆师兄……”
  “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还是别这样打招呼比较好。”毕竟他不可能每次都能幸运地接到人吧。
  “明白！”陆明睿郑重地点头，随即居然这样问道，“师妹，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莫忘愣了下：“啊？”但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了，“可、可以的。”
  下一秒，她居然被整个地压到了墙角。
  “……”莫忘愕然地看向少年，什、什么情况？
  “师妹？”少年进一步凑近，眯起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女孩。
  “什、什么？”莫忘缓缓捏紧拳头，看了看对方压住自己肩头的双手，下定决心——如果这家伙敢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就直接提起来丢楼梯滚下去！反正这应该算对方主动袭击，不扣魔力值的。
  注视着表情瞬间从茫然变为戒备的少女，陆明睿笑眯眯地问道：“真的是你吗？传说中本校第一的变态。”没错，这正是他刚才得到的消息。他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有自信的，可惜就算凑这么近来“以身犯险”，对方也没露出传说中的反应。与其说她是“见到稍微好看的男性就无法控制冲动的色魔”，倒不如说怎么看都是只普通的兔子，还是只“什么心理都写在脸上”的笨兔子。
  不管怎么看都和流言不符，那么，究竟哪个才是真实呢？
  他觉得挺有意思。
  “……哈？”可惜的是，一上午都待在医务室的女孩怎么可能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她只是困扰地抿了抿唇，“陆师兄，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请放开我。”否则她只好亲自动手了！
  “……”糟糕，好像真的生气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还是道歉之后早点撤退吧。
  如此想着的少年开始缓缓松开手。
  “啪！”
  一只手突如其来地握住了陆明睿的手腕。随即，来人满含怒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放开她！”
  第25章他不可能扭到腰
  因为姿势的缘故，背靠着墙角的莫忘最先看到了来人，却愣住了。因为从小到大，她几乎都没看过石咏哲露出过这种可怕的神色，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他表情如何狰狞，恰恰相反，少年的脸孔冷冰冰的，甚至给了女孩一种“这家伙被艾斯特”附体的错觉，只是这种念头在看到他眼眸的瞬间便消散了。
  不知是不是光线造就的错觉，那平素看来格外漆黑有神的眼睛，此刻仿佛燃烧着烈烈火焰，甚至在某一秒，女孩想起了他曾经袭击自己的那个夜晚，那时这双眼眸也像现在这样，泛着让人有点害怕的红光。
  紧接着，她看到少年一把握住陆明睿的手腕，在说出那句“放开她”后，缓缓捏紧掌心——莫忘觉得那力度一定挺大，因为她似乎听到了骨头发出的悲鸣声。
  但两位当事人似乎都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目光相对。
  一个兀自加重力度，一个脸上的笑容分毫未变。
  女孩在这变得格外诡异的情势中，呆呆地看向自己“大变样”的竹马，不自觉地嗫嚅说：“阿哲……”
  这句简单的话语仿佛打破了某种氛围。
  石咏哲下意识扭头看了她一眼，而陆明睿则非常没出息地张嘴喊起了痛：“石师弟，松点，松点，你抓得我的手好痛！”
  前者听到后冷哼了一声，直接甩手将后者从女孩身上一把扯落，朝一旁丢去。陆明睿看似被丢出，却不知哪根筋不对，手臂角度诡异地一扭，居然反手握住了石咏哲的手腕。
  随后两人居然抛弃女孩擅自开始“啪啪啪”了。
  当然，这个所谓的“啪啪啪”还是很纯洁的，大概就是两位少年挥洒着青春的汗水不断用肉体进行着火热的交流……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果断很纯洁啊！
  莫忘：“……”一秒钟从刚才的“恐怖片”即视感变成了现在的“武侠风”……总觉得哪里不对，错觉吗？而且，石咏哲那家伙什么时候会传说中的“功夫”啦？她咋一点都不知道？
  事实上，吃惊的并不仅是一人，而是三人。
  陆明睿：看来之前调查得来的资料并不完备，这位让子瑜非常在意的石师弟不仅……而且似乎身手也不错？不，应该不止是不错而已——他刚才直到手腕被握住之前都没察觉到对方的到来。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怎么说他还是……就算……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石咏哲：……这自发动起来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了？等等，之前睡着做梦的时候似乎……
  所以说，三人中，只有成功与“勇者之魂”融合的石咏哲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虽然勇者这种倒霉的存在总是被魔王“空手接白刃”，但是那些继承自“勇者之魂”的战斗招式和经验也并不是作假的。如果不用剑，勇者和魔王打起来起码能坚持会儿，遇上莫忘这样还处于成长初期的弱鸡魔王说不定还能赢。可问题是——用剑法消灭邪恶大魔王是每个勇者的执念。所以……他们注定悲剧，点蜡！
  两人停下手时，时间也只过了几分钟。
  自觉试探地差不多、再继续下去就会被殴的陆明睿果断抽身退出了战局，笑嘻嘻地说：“没想到石师弟你居然这么厉害，不过我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再切磋吧。”说完心中暗下决心——像他这么忙的人必须没机会！而后他朝莫忘挥了挥手，“师妹，刚才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了，下次请你吃东西道歉。”
  “……”不，这种奇怪的家伙，还是别见面比较好吧？
  注视着那位“奇怪的师兄”欢脱跑走的背影，莫忘默默松了口气，所以说，她只是来处理下衣服而已啊，为什么会闹出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不过……
  她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年，态度很是诚恳地说：“石咏哲，谢谢你。”虽然即使他不来，她也可以单手把陆明睿丢飞，但是，既然接受了帮助就应该认真道谢。
  石咏哲完全不知道自己某种意义上说其实是“救了陆明睿”，他只是转过身瞪着女孩，轻哼了一声后，语气很差很不客气地说：“你是笨蛋吗？”
  “……哈？”喂喂，才刚觉得这家伙可能稍微成熟稳重了，他就闹这样？说好的感动呢？荡然无存了好吗？！
  “遇到不认识的人乱搭什么话？”之前在医务室就想着这笨蛋怎么那么久都不回去，正准备出来找找，结果就听到了她的一声尖叫，把他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一路跑着从一楼的洗手间找过来，结果居然看到她被陌生男男性压在墙角上，还一脸傻乎乎等着被占便宜的表情……还能更蠢更没防备点吗？！
  毫无疑问，少年仅仅是稍微回想一下刚才的情形，就气不打一处来，牙齿痒，手心也痒，甚至有种直接把这栋刺激人的办公楼给拆了的冲动。
  如果莫忘知道少年此刻心里在想着什么，八成会说他“想太多”，可问题是她没有读心术啊，所以只能满腹无语——又不是她主动搭话的！就算有错，也不能说全是她的错好吗？
  少年继续数落：“而且你不是说自己力气很大吗？为什么不揍他？”明明以前揍他的时候就那么毫不留情。
  “……”是准备揍啊，结果他不是来了吗？
  少年接着数落：“再有下次我绝对不管你了！”是绝对不要让这种事情还有下一次才对！
  “……”女孩终于被这货念到暴躁了，“谁要你管我啊！”
  “我妈！”少年回答地理直气壮。
  莫忘：“……”他还真是奉旨办事。
  自觉输了一城，又认为不该刚过河就拆桥的女孩只好也哼了声，转过身就走——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又会被扣魔力值啊！真是，每次和这个家伙在一起就抑制不了想揍人的冲动！到底算是谁的错啊？
  “等……”石咏哲下意识想伸出手抓住自己的小青梅，而后突然惨叫出声，“嗷！”
  “……你怎么了？”莫忘倒没怀疑自家竹马是装的，因为这家伙太爱面子，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装可怜。
  少年单手撑着墙，另一手扶着自己的腰，脸上的表情有点痛苦：“我的……腰……”
  “哈？”
  “似乎扭了……”
  这个完全属于正常现象，与“勇者之魂”融合后，石咏哲虽然灵魂被印刻上了战斗本能，但身体素质并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再一下子做出那些高强度的动作……好在他平时也算是运动系的好少年，所以才仅是扭到腰，如果本身是个死宅……点蜡！
  “……你是老爷爷吗？！”莫忘有点想笑，连忙强行忍住，憋到脸都红了，到底还是喷笑出声，“噗！哈哈哈哈哈……”她就说，这家伙刚才耍帅过头一点都不科学好吗？
  “不许笑！”少年恼羞成怒了。
  “哈哈哈……”
  “你以为这都是谁的错啊？！”
  “哈哈哈……咳，我知道了，知道了！”少女轻咳了两声，拼命让自己笑得不那么厉害，凑过去扶住他，“医务室的老师应该回来了，去找她帮忙看看吧！”
  “嘶……你轻点……”缓慢移动中。
  “我已经很轻了。”
  “嘶……”
  “……真是！”莫忘无奈地一把将少年公主抱起——还是这样比较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