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武氏向松阳郡主道了谢,又说:“沈丫头,今天大厨房损失不少,你赔二百两银子吧!你放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有人苛待你的餐食茶饮。”
  “多谢三奶奶,银子一会儿送到。”
  “二百两银子够吗?”松阳郡主问得很隐晦。
  武氏眼底闪过讥诮的笑意,“回母亲,足够了。”
  徐秉熙站起来,说:“这件事到此为止,老四、轩儿,你们跟我来。”
  徐慕轩长长松了一口气,冲沈妍宽慰一笑,跟在徐秉熙身后离开。沈妍借口回去拿银子,应付着跟松阳郡主等人行了礼,就带丫头走了。
  回到青莲院,沈妍拿出二百两银票,让白芷给武氏送去,她又去看平氏。平氏见到她,就象生离死别的亲朋又重逢一样,抱住她就失声痛哭。
  武氏新官上任,说到做到。沈妍刚回到青莲院一刻钟,就有婆子送来了几壶开水,又给平氏送来虾皮紫菜粥。中午的饭菜也全部按份例送来,没有丝毫马虎懈怠。只是送菜送水的下人都换掉了,原来海氏的人全部打发到园子里做粗使了。
  ……
  徐慕轩跟随徐秉熙和徐瑞宙进了书房,就跪倒在地,替自己请罪,替沈妍陈情。徐秉熙训斥了他几句,又讲了一堆大道理,就让他起来了。
  “轩儿,平家在金州有多少产业,你知道吗?”徐秉熙知道平氏的产业都是徐瑞坤挪用军需银子置买的,但他跟谁也不敢透露,只说是平家的产业。
  “回祖父,共有两个庄子,两座铺子,还有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听妍儿说她和姨娘进京前,卖掉了两座铺子和一个庄子,留下一个庄子,让仆人们打理。”
  徐秉熙拧眉深思,平氏卖掉两座铺子、一个庄子,手里肯定有一万多两银子的私房。沈妍拿出一万两银子保住了平氏的命,按说手里应该没多少钱了。可沈妍荷包里有一张五千两的银票,连雇人砸大厨房都赏金锞子,出手也太大方了。
  徐瑞宙和徐秉熙同样的心思,也在琢磨平氏和沈妍有多少私房银子,他忖度片刻,问:“轩儿,除了庄子和铺子,平家还有什么产业?”
  徐慕轩想了想,说:“我听妍儿说要跟人合股开一家炮制药材的作坊,有我们两成股。我来京城之前,正在筹建,最后怎么样,我没问过。”
  “贩卖药材利润很高,制药作坊可是暴利。”徐宇宙若有所指。
  “轩儿,大丈夫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务事不能一点都不管。你回头把这件事问清楚,要真有制药作坊的股份,就记到公中帐上,交给你四叔打理。平氏和沈丫头都是女流,不能抛头露面,以免被人笑话。”
  “是,祖父。”
  “你先出去吧!你也给汪博士见过礼了,以后多跟他请教功课。”
  徐慕轩应声告退,走出书房的门,他才拧着眉敲了敲脑袋。他并不关心家里的产业,沈妍到平家后,就接手了产业上的事务,连平氏都不多管了。他知道徐秉熙要把平家的产业记到公中帐上意味着什么,可他又不想对徐秉熙有所隐瞒。
  “老四,你去打听金州共有多少家制药作坊,平家在哪一家有股份。”
  “是,父亲。”徐瑞宙顿了顿,又说:“三嫂的娘家是皇商,主要跟北越做贸易,武家的生意中最大的一块就是药材。昨天,儿子和三嫂的哥哥聊天,听他说济真堂从金州起家,现在光在大秦皇朝境内就有三十多家分号了,瀛州大陆的药材就会被济真堂垄断。轩儿说制药作坊有两成股,他所说的不会是济真堂吧?”
  “你想什么呢?济真堂是楚国金家的产业,金家能跟小老百姓打交道?”
  徐瑞宙干笑几声,“儿子也知道不可能,只是想想,要真是济真堂有平家两成股份,一年少说也有几万两银子的进项,象我们这主仆几百口的人家,就是什么也不用做,日子也过得富裕滋润,哪象现在,天天为银子精打细算。”
  “别胡思乱想了,还有十来天就到老太太的寿辰了,还差多少银子?”
  “沈丫头要是再拿出两千两就够了,老太太过大寿怎么也能收几千两的礼金,皇上也会有赏赐,还会收不少寿礼,今年就不会短缺花用银子了。”
  若是没有沈妍为平氏出的这一万多两的买命银子,给徐老太太过寿,就要到处借银子。等收了寿礼和礼金,在掂对着去还帐,补上这个窟窿,日常花用银子就紧张了。没想到平氏胡闹竟然给徐家带来一大笔横财,真是有福不用忙。
  徐秉熙点了点头,“等老太太过完寿,给我留出三千两银子,我有用。”
  徐瑞宙连忙答应,给徐秉熙三千两,他再拿出一千两装进自己的腰包。反正有平氏这一万多两银子垫本,家里花用银子宽松,他就可以多贪一些了。
  ……
  吃过午饭,沈妍见平氏情绪稳定,就跟她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直接说拿出一万两银子保住了她的命,连做法事压邪气的幌子也扯掉了。平氏痛恨许夫人狠毒,又担心连累徐慕轩,除了哽咽叹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妍儿,咱们还有多少银子?”
  “还有八千多两。”
  “再给府交八千两银子吧!咱们留些零用钱就行,反正以后花用……”
  “不行。”沈妍皱着眉头打断了平氏的话,“这府里哪个主子没点儿私房银子?做三天法事能花多少钱,我们给了府里一万两银子还不够花用吗?”
  “我是觉得……”平氏叹了口气,“那就先拿两千两银子给四爷,免得……”
  “金州那么远,庄子也不是三天两天能卖掉的,过些日子再给。”沈妍知道这两千两银子已经被徐瑞宙惦记上了,不给不行,但她想先拖延几天。
  沈妍深知自己跟平氏有时空的差异,道德观念更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不想跟她多说。平氏清醒了,就她那绵软的性子,也不可能惹事,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
  徐慕轩从太学回来,就来了青莲院,看到沈妍和平氏都安好,他也放心了。
  还有几个月就秋闱了,他现在要闭门苦读,就怕再横生事端,影响此次大考的成绩。可他现在面临一个难题,他不知道怎么跟沈妍说徐秉熙要把制药作坊的股份归到公中帐上的事,而且他料想沈妍也不会同意。
  “怎么了?干吗苦着一张脸?太学里有人欺负你了?”
  徐慕轩摇头轻叹,“妍儿,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也做不了?”
  “你想有什么用?”沈妍眨了眨眼,又说:“门框上缺一颗钉子,能把你钉进去吗?物尽其用就是这个道理,你只做好你的份内事就行,无须大包大揽。”
  “祖父说读书人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真怕我自己做不到,不能好好守护你。有些事情我想到了,知道那么做不对,可是我……”
  沈妍一把捏住他的手背,慢慢收紧,低声斥问:“老实交待,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是不是看上了哪个丫头,还是跟哪个小厮或哪家公子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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