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后妈养崽 第5节
江菀乐得自在，也觉得好玩，一个个地给喜糖。
顾建华家的两个女儿年纪最大，已经十二了，懂事得很，坐在一旁不好意思要东西，但江菀还是硬塞给她们了。
顾向北今天反而异常得很，往天总是姐姐，姐姐地叫着，今天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让江菀格外注意：“大宝，咋不开心了？”
“没不开心。”
“你这嘴撅得都可以挂一个油瓶子了，这还没不开心呢？你说说，咋的了，有啥事，江姨给你解决。”
“你，你成我们后妈了，会不会打我们？不给我们饭吃？我亲爸会不会成后爸？”
“谁在你面前瞎胡说了？别信他们，我不仅不会打你们，还会给你们做好吃的，做好看的衣服鞋子，你亲爸也不会变成后爸，从今天开始，我和你爸就正式成为你们三个宝的亲爸亲妈了。”江菀耐心地给大宝讲道理。
大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没说话，江菀看着他嘴没撅着了，也就没说什么了，看着在一旁爬过去爬过来的三宝忍不住把他抱到怀里，心情非常愉悦。
这辈子，她不仅和男人提前相遇了，还早早地就嫁给了他，虽然年轻时的男人不如上辈子不惑之年那么体贴，但江菀相信自己有办法把他一步步变成那样，甚至更好。
中午，酒席开始了。
江家的亲戚和客人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十碗菜，有好几碗都有肉呢，顿时觉得自己准备赶的几毛礼钱拿不出手了。
平日里村里人办的酒席顶多就六七碗菜，还只有一两碗里有肉，给几毛钱的礼钱也确实合适。
杨桂花也知道自家的亲戚和客人也都是村里人，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家，她这次是办了场风光的酒席，但她也没想多收礼钱，她又不靠这个投机倒把，她只是想让女儿嫁得风光些，于是站在院子里就扯着嗓子喊：“今儿菜是这么些菜，但礼钱大家伙往日怎么给的，今儿就怎么给，不用多想，大家放心吃。”
杨桂花一说，亲戚和客人们顿时都觉得轻松了不少，但都决定吃完酒席后自发留下来给人家帮忙收拾。
江菀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好多人的目光都随着她移动，今天她穿着大红的衣服，身段被显露得婀娜多姿，脸上涂了雪花膏，比平时稍微白了一点，头发盘起来，头上还插着一朵鲜花，看起来美极了。
顾忠国盯着眉眼弯弯，脸上有甜甜的酒窝的新婚妻子，只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兴奋。
男人看着自己的时候，江菀也看着他，男人穿着新的军绿色衬衣和军大衣，脚下踩着擦得干干净净的军靴，额前的头发不知道在哪里修剪过，露出了饱满的额头，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新娘和新郎一出来，就对视着笑了笑，都被今天对方的打扮给好看到了，脸上也有些热，吃酒席的人就开始起哄。
酒席吃得久，江菀和顾忠国一桌桌地走过去笑着接受亲戚和客人的祝福。
在酒席中走的时候，看到亲爸后妈不仅来了，还带着儿子女儿和孙子孙女一起来了，顾忠国看着都不想理他们，赶情来吃一顿白食还拖家带口的，他们一家就占了一桌的地儿，要不是怕他们在酒席上闹起来，顾忠国都想跳过他们那一桌。
等酒席结束了，已经快十二点了，村里人酒席开得早，十点半就开始了，所以结束的时间也不算迟。
酒席结束了，顾忠国带着江菀和三个孩子一起去了他亲妈的墓地祭拜，顺便告诉她，自己娶了一个喜欢的媳妇儿。
先前那个媳妇儿并不是他自个儿喜欢的，只是合适就结婚了，这次这个是自己选的，从认识到结婚，都是他乐意的，所以他一定要带她到墓地来，让他妈看看她儿媳妇多好看。
等从墓地回来，江菀就该和顾忠国一起走了，她向男人了解一番后才知道，他们要先坐汽车到南川城里，然后坐火车到望江城，最后坐船才能到远明岛。
本来顾忠国想让大哥一家和他们一起回南川城的，但是大哥想去小弟家看看，再去妈的墓地看看。
为了方便赶路，江菀把红衣服换下来了，换成一件平常穿的衣服。
她手上现在有顾忠国给的彩礼两百，再加上爸妈给的陪嫁一百，一共三百元，她偷偷地放到了她爸妈枕头底下。
江菀不想给爸妈增加负担了，上辈子，爸妈因为长年劳作，本来身体就不好，后来为了拼命挣钱，老年落下了不少的病根，调理起来也不容易，钱不多，但她希望爸妈能够少为钱操劳。
江耀祖带着江菀需要的介绍信和从大队上借来的拖拉机回来了，拖拉机手是村里人，也是借过来的。
顾忠国怕麻烦岳父岳母，本来意思是坐公交车去县城坐车的。
但心疼女儿的江耀祖不愿意，他虽然话少，但他知道女儿常年读书写字的，比村里人娇气些，公交车里什么味儿都有，人又多又挤，坐公交车肯定不舒服，于是拉下老脸硬是去村里借了台拖拉机来。
拖拉机翁嗡嗡的声音响着，好像也在催促着他们离开。
江家大姐，顾家大哥和小弟，好几家人站在江家门口站着，杨桂花和江晓早就红了眼眶，石头扒着二姐的腿不让她走，最后是江晓把小弟给抱了起来。
顾忠国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给岳父：“爸，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江耀祖看着厚厚的布包不愿意收，江菀没想到男人会在走前给她爸妈钱，但也没阻止，还一把拿过男人手里的布包，塞在了她爸怀里：“拿着吧爸，你们拿着钱我安心些，往后我就不常在家了，有啥事儿就拍电报给我，地址——”
“地址布包里有，爸，妈，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小菀。”顾忠国郑重地许诺。
江耀祖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妞子就交给你了。”
顾忠国点了点头，江家大姐夫和顾家大哥小弟帮忙把东西大包小包地抬上了拖拉机，大宝，二宝和三宝也被抱了上去。
顾忠国拉着江菀也上了拖拉机，离别的时刻到了。
拖拉机渐渐驶离，江菀埋在顾忠国怀里哭得不能自已，大宝抱着三宝和二宝一起盯着亲爸和后妈看，似乎是不太能明白为什么后妈哭得这么伤心。
而大山村，杨桂花把女婿给的布包拆开一看，被吓得眼前一晕，居然有六百元，还有一张纸上写着地址。
还没怎么缓和过来，她在枕头底下摸到了三百元。
杨桂花和江耀祖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桌上的九百元发愣，女儿和女婿的好意他们知道，但九百元真的太多了。
杨桂花准备把钱收起来，往后备着急用。
而另一边，黄杏从衣柜的小抽屉里拿出五百元的时候，顾爱华顿时就明白了，一定是二哥趁自己没留意的时候放了进去，非常感动，还是将钱好好收了起来，准备攒着往后给二哥的孩子用，不过他们家也可以适当地轻松些了，不用再天天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第8章 坐火车
拖拉机把他们送到了县城汽车站，虽然知道她爸肯定已经给过东西了，但江菀还是给了拖拉机手一罐麦乳精作谢礼。
拖拉机离开后，一行五个人坐上汽车就去了南川城，到了城里也才两点半，火车票是顾大哥帮忙买的，到了火车站，就不用辛苦地排着长队去买火车票了。
火车票是下午五点的，候车厅里一眼望过去，到处都挤满了人，顾忠国想找几个座位坐着都难，江菀干脆学着没座儿的人把大包小包的东西给放地下，找了两三个里面只放着衣服布的包，招呼大宝二宝和抱着三宝的男人坐下。
“我不坐了，刚在汽车上坐久了，我站会儿，你和两个孩子坐吧。”顾忠国抱着三宝站着。
江菀也不客气，她一个深蹲就坐下去了，二宝紧随其后，大宝站着别别扭扭的：“我也不坐了。”
“咋？你也坐累了？”
“对，我站着！”
江菀知道这是大宝刚知道自己和他爸在一起了，有些接受不良，所以说话和行动上都有些别扭，你让他干啥他就越不想干啥，她也不惯着，他想咋就咋，等他自个儿不舒服了就知道改了的。
“大宝，别闹脾气，现在这儿人多，等会儿你站着，别人把你抱走了怎么办？去挨着你江妈坐。”顾忠国知道火车站人贩子有多猖狂，他前几年回来的时候，亲眼看见过抱着孩子就窜出去不见人影的，人贩子都是有组织的，万一被抱走了，找回来的机会就渺茫了，所以他不得不严肃呵斥。
江菀听到男人口中的“江妈”二字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什么称呼啊？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她也没多说什么。
反倒是大宝听他爸一凶他，立马就乖乖挨着二宝坐下了。
江菀算是发现了，大宝特怕他爸，想来肯定是男人高高大大的，又总是不笑，看着凶。
其实大宝对他爸是既怕又崇拜，觉得他爸特别高大，别的小孩子特别怕他爸，连村里最横的小霸王也怕，所以特听他的话。
这时候，虽然出行都需要介绍信，但南川城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城市，火车站里南来北往的人挺多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中午酒席的时候，江菀忙着和男人到处走接受亲戚和客人的祝福，没怎么吃东西，于是她把地上重而小的包都给找了一遍，总算找出了她妈给她准备的干粮，一打开，里面装满了又白又软的大肉包子，还有些余热，顿时空气里就弥漫上了香味儿，她甚至还听到了后面那一家人吞口水的声音。
这时候，细面和肉都是稀罕物，现在她妈一做就是下了大血本的，江菀自己准备吃一个，又拿出三个包子递给男人，一个包子又大肉又足，顾忠国接过去没几下就吃完了，又拿过水壶灌了好几口水，总算是有些饱了。
二宝闻着味儿就喊：“江妈，我要吃肉包子！”
“你能吃完不？这么大一个，要不我给你掰一半儿？”江菀看着三岁大的二宝怕他吃不完浪费了。
“能吃完，我要吃一个！”
“行，那就给你一个，要没吃完就给你爸吃。”
顾忠国听到后差点儿没被水呛到，当他是回收站吗？没吃完就给他。
“大宝吃一个不？”江菀对着暗暗咽口水却不主动要的大宝问了一句。
“不吃。”看着好笑得很，看来是非要和她反着来了。
“这么香你确定不吃？”
“不吃不吃就不吃！”
“行了，他不吃就不给他，惯的。”顾忠国不耐烦了，觉得大宝不懂事，不看场合就闹脾气。
江菀看了这父子俩一眼，行吧，你俩还都挺有个性的，不吃就不吃吧。
顾忠国感到自己手臂上一阵湿的时候惊了下，以为三宝尿布湿了，结果低头一看，是三宝流着口水在啃他手臂，顿时哭笑不得。
“九个月大的娃能吃这包子不？”顾忠国原来在望江城市里部队的时候，虽然和前妻肖桂香是一起住在部队家属院的，但部队上忙，他很少回家，也很少真正意义上地照顾孩子，都是前妻和前岳母照顾孩子的，他只管每个月工资补贴到了给钱就行，现在只觉得一脸懵，什么都不清楚。
江菀家里有个弟弟，是知道的，这时候的孩子都养得糙，啥都能吃，不像后世，这吃不得，那也吃不得：“能吃，我给你个包子，你给他少吃点儿就行，包子消化不好，等会儿上火车了我给他弄其他的吃。”
三宝拿着四分之一大小的包子乐呵呵地舔着吃，大宝在一旁羡慕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他坚决不想屈服，他不想叫她江妈，也不想听她的话。
火车到了后，候车厅里大多数人早已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冲出去挤火车，而他们的东西本来就没怎么动过，很快就收拾好了等着上火车。
男人抱着三宝，肩上抗一点，手下提一些，大着步子往前走，大宝扯着他的衣摆紧紧跟着，江菀抱着二宝，提着一些轻巧的包也跟着走。
中间的过道窄得很，前面只要有同时三个人一起走，后面就得堵，过道上前前后后全是人，江菀本来以为二宝看着轻，抱着应该也不重，没想到抱着还是有点重的，特别是抱这么久，有点儿手酸，但她看火车上人太多了，怕放下来被抱走了或者挤伤了，索性硬着头皮抱着二宝跟着顾忠国走。
等到了硬卧车厢的时候，过道上的人眨眼就少了很多，这些车厢里不卖站票，可不就是少了很多人吗？
顾忠国把三宝放到一个床上的时候，江菀松了口气，总算到了。
放下二宝后，江菀甩了甩手，把除了要用的包外全给塞到了床下面。
顾忠国看着小姑娘在甩手，走过去把她手抬起来四处按了按：“辛苦了。”
江菀有些愣神，男人这样还真有点儿体贴，不过仅仅只到了上辈子男人体贴程度的百分之一，但有进步了就是好的，至少比在村里的时候好多了，她笑着抱住了他。
顾忠国有些僵硬，全身上下传来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他迟疑地用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背。
二宝在一旁笑嘻嘻地半遮眼睛：“爸，羞羞～”
顾忠国瞪了他一眼，把他鞋子脱后和三宝放到了一张床上。
江菀有些不好意思，刚才都忘了是在人山人海的火车里了，但到了自己的床铺后放松了许多，一时就有些忘了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她忙着收拾东西，火车上用的吃的都得先拿出来，偶尔用余光看看三个孩子，大宝和二宝在床铺上打闹，三宝啃着手指流口水看他两哥玩，男人去锅炉房打热水去了。
男人打水回来后，江菀先冲了一杯奶粉出来给三宝。
奶粉的香气扑鼻而来，这时候的奶粉一点儿添加剂都没有，奶味儿足足的。
又接着冲了一杯给二宝，最后准备冲给大宝的时候怕他又倔着不吃，江菀笑着问大宝：“喝奶粉不？”
“不喝。”大宝其实是想喝的，他从来没喝过奶粉，只喝过麦乳精，但奶粉的味儿可比麦乳精香多了，本来刚才就没吃包子，现在闻到奶粉的味儿就更饿了。
“大宝你怎么回事儿？皮痒了？”顾忠国在一旁吓着大宝，怕小姑娘对大宝的态度厌烦了。
“行了，你吓孩子做啥？他啥都不懂，你得好好教，你边儿去，我等会儿知道该怎么做。”江菀把奶粉收回去装好，男人啥都不懂，以为打一顿就好了，养孩子哪儿有这么容易啊？
顾忠国看着小姑娘眉眼弯弯，自信的模样，也没说什么，保持沉默，这种他不太懂的事儿就不掺和了，他相信小姑娘能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