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你去找婉婉。”姬桑将白苏挤下来，重新对上了天净溟，这一次他的压力倍增，不单单是因为妖王之心的力量缺失，更有一种古怪的直觉。
或许调用妖王之心力量的并不是余婉。
站在一旁的奴微微抬眸，弹手间将围绕在周围的地魔全都打散，身上的淡黄色光晕越来越柔和，越来越浓郁，但凡是接触到他的地魔，全都被震开。
“时间差不多了，出来吧，姬楚。”奴的声音很淡，却将激战之中的天净溟惊得一个踉跄，愤怒的抬眸：“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他亲眼看着姬楚的残魂消散，亲眼看着那个困了自己千年的恶魔再也无法复生！
奴摇摇头，轻轻一指，一颗五彩石残片便从天净溟的怀中飞出，稳稳地落在了老石的手中。
那是最后一块五彩石残片！
感受着上面散发出熟悉的气息，姬桑双眸微微泛红，忍不住道：“父王！”
“不可能！”天净溟气得几欲发狂，尽管那块五彩石上面的力量很是微弱，可那竟然真的是属于姬楚的气息，但姬楚明明已经魂飞魄散了！
老石微微颤抖，手心的五彩石却悄然融入他的血肉之中，一道虚影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一点点看着五彩石融为一体，眼中划过一抹释然。
“几千年了，它终于在我的手中复原……”
“休想！”天净溟大吼道，身形陡转，一掌拍向了老石。
老石冷哼一声，身上的气势瞬间变化，五彩的光芒如同天边升起的太阳，轻而易举的掩盖周围的黑雾，将天净溟狠狠地弹了回去。
与此同时，以女娲事务所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全都被五彩的光芒笼罩，源自四方的力量不断地向中间收缩，宛若一个巨大的囚牢。
“还不圆满。”奴轻笑几声，慢吞吞的抖落身上的光晕，尽数灌入了老石体内。
天净溟脸色大变，能够将力量掌控到如此地步的人物，绝非凡间与妖界之人，他到底是谁，来历竟然连天净溟自己都无法看透！
“你到底是谁？！”
“区区一凡人尔。”奴的声音平淡至极，此时的他身上没有丝毫的力量波动，甚至连陆筱柔都不如，可是他站在那里，却仿佛没有任何人能够击倒他。
老石眼中划过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双手缓缓合起，轻声道：“一切都结束了。”
“我有万千化身，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天净溟冷笑着，双眸倏而紧闭，漆黑的墨色从角落里缓缓升腾，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后鸣陡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的身上鲜血淋漓，可却凶恶万分，昏迷不醒的余婉被他牢牢的禁锢在残翅之下。
天净溟看着后鸣的双眸，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能耐我何……”
“是夺舍！”姬桑眸中划过一抹凝重。
纵然后鸣的力量远远不及天净溟，可此时出现，却依旧有些难以对付，更何况他的手中掌握着余婉的性命。
白苏眸中划过一道寒光，冷笑道：“你觉得你可以改变最后的结局吗？可笑！”
天净溟勾勾唇，眼中划过一抹势在必得的自信，漫不经心道：“那你们就来吧，有几个陪葬的也不错。”
说着，后鸣的爪子骤然收缩，姬桑心中一惊，猛然道：“等等！”
一旁的奴顿了顿，眼中划过一抹不满，冷声道：“姬桑，你不要忘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姬桑盯着余婉，轻声道：“我知道。”
“罢了，满足你又如何。”奴微微垂眸，随着他的话语刚落罢，余婉的身影如云烟一般缓缓消散，只余点点金色洒落，随后便融入了姬桑的体内。
姬桑脸色大变，一把揪住了奴的衣领，“你对她做了什么？！”
“姬桑！”沉默的虚影喝住了他，眉眼间一片凌厉，“不得无礼！”
“父王！”姬楚对他缓缓摇头。
在凡间，奴才是真正的掌控者，他如同人间的神邸一般不可侵犯。
他不是神，却拥有堪比神的力量，如果不是无法腾出多余的力量来对付天净溟，人间妖界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灾难。
“是你！”天净溟眼中划过一抹凄然与疯狂：“就算是你插手又能如何，你左右不了什么！”
“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姬桑眸中划过一抹惊骇：“他要自爆！快闪开！”
“轰！”
……
这一夜好长，像是做了一个梦。
当江城重新恢复生机之时，已经是三个月之后。
“把她还给我。”姬桑站在空旷的街道上，拦住了身穿西装的男子。
奴微微颔首，漫不经心道：“可以，用你的妖王之心来交换。”
姬桑毫不犹豫的交了出去，尽管没有了妖王之心，他也活不了多久，可他已经活了太长的时间。
“石头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傻家伙。”奴笑了笑，挥手从妖王之心中斩去一角，坚不可摧的妖王之心，在他手中却如同豆腐一般。
“她已经回妖界了。”奴收回这一角妖王之心，淡淡道。
“你到底是谁？！”姬桑忍不住开口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五彩石，也是天魔，”他缓缓伸出一左一右两只手，金色与黑色交相辉映，微笑道：
“你也可以叫我天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很多番外，交代没有交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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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那一天死了很多人，也死了很多妖，是谁都没有料到的结果。
但好在天净溟死了，最后一只天魔，也终于选择了一个最为惨烈的方式走向灭亡。
老石最终也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他是五彩石，没有谁能够伤到他，但在那样巨大的能量下，他能够护住的人，着实有限。
他一直都很自责，最自责的却是没能及时识破天净溟的诡计，让后鸣有机可乘，导致白玉盘碎裂，内部空间完全湮灭。
像那样珍贵的灵物，能够诞生出一丝神识已是不易，这一次的伤害即便能够修补完成，白玉盘也很难再复原如初，因此他不得不求到了奴的手下。
老石对奴了解不多，但那日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莫名的让他亲近，他的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却不敢说出口。
当初前去镇魔的五彩石哪儿去了？仿佛没有人会去在意，但是他却不止一次的寻觅过。
天地间的五彩石是有定数的，就仿佛世间的天魔只有那些，再诞生下来的后裔血脉却都不纯正，抬手间便能被人镇压。可自打那些五彩石被派去镇魔后，老石根本无法感应到他们的位置，仿佛被迷雾遮掩，窥探不到一丝痕迹。
奴身上偶尔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这是他在世间除了余婉之外，感受到的最为强烈的召唤。
或许他很快就可以得到答案。
“老哥，商量件事成不？”老石厚着脸皮拦住了他。
奴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道：“有事？”
“老哥，我看见你就觉得亲，咱们几千年前肯定是一家人。”老石自顾自的说着，奴不置可否，抚平袖口，继续听他忽悠。
“咱们一起流过血，一起睡过觉，现在兄弟我有点事求你帮忙……”
“如果你指的是昏死那天我把你扛出来，大可以不提。”奴抬起头，眼中划过一抹不屑，“你欠下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样优柔寡断。”
“几千年前，如果你没有轻信三足金乌，就不会导致五彩石缺失，更不会出现天魔几次降世的情况。而现在，如果你当时不犹豫，也根本不会让天净溟害死那么多人。”
老石顿了顿，没敢吭声。
他说的的确没错，如果自己没有顾忌余婉的性命，而是继续毫不犹豫的下手，的确会避免很多人的死去。
可他做不到。
余婉是因他而生，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毁灭，只是到最后，谁都没有保住。
“天净溟为什么自爆，你不知道吗？”老石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开口道：“是因为你，你的出现让他恐惧。你既能够掌控天魔的力量，又拥有令他无比恐惧的力量，这根本不可能存在，可是偏偏你又能掌控凡人的性命，你究竟是谁，但凡是从那个时代活下来的人，恐怕心里都会有数。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五彩石镇压天魔之后，已经融入了天道，超脱凡间——你的目的恐怕不止如此，操纵余婉的性命，甚至可以说威胁，你到底想要什么？
“当年女娲娘娘补天之时为何要用五彩石？恐怕不是天缺了一角，而是为了你，毕竟我们五彩石为何而生，女娲娘娘最清楚不过，只可惜五彩石只有那么多，若是全都用了，最后一只天魔就不会消失，所以她不得不用自己的神邸顶上。
“所以这一次，你又想要什么？”
奴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很聪明，不过我想要什么，你不必知道。说说你吧，你既然想要让我帮忙，又肯付出什么？”
“你拿余婉来要挟他，太狠了。”奴摇摇头，拿出了白玉盘：“我付出的你未必看得上，你想要什么？”
“你一千年的自由，”他挑挑眉，眼中满是自信，“你会同意的。”
老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可以。”
……
余婉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朦朦胧胧中，只能看到一层浅浅的轮廓。
周围传来熟悉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心慌，天净溟还没有死吗？
这到底是哪儿？姬桑呢？余婉的脸色有些发白，随即慢腾腾的爬起来，一点带你朝着外面摸索。
“醒了？”一道完全陌生的声音在余婉的耳畔响起。
余婉咽了咽口水，小声试探道：“你是谁啊？”
她的话刚落罢，一道人影便出现了，房间也突然变得亮堂起来，余婉盯着眼前的男子，疑惑道：“你是奴……”
随即她立刻问道：“老魔头呢，他怎么样了？！还有姬桑和苏苏他们……”
“天净溟自爆了，姬桑没事，不过在场的很多人都死了。”奴缓缓道：“你也不必伤心，他们的命运本该如此。”
“都死了……”余婉喃喃道，“那我呢，我怎么会在这儿，我好像……好像在白玉盘里……”
“你快死了。”
余婉瞬间瞪大了眼睛，生气道：“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奴笑了：“也可以这么说。”
“我要回去！”余婉瞥了他一眼，“你该不会真是天魔吧？你瞧瞧你身上这衣服，还有这味道，都不像个好人。”
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
奴的心中掠过这样一抹古怪的情绪，很快便湮灭在记忆中，他是高高在上的天道，没有好坏善恶之分，更不应该有这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