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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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妖界众族匆忙准备之时，人间亦陷入了混乱。
早些时候在大学城附近的鼠患再次重现，这一次他们愈加的肆无忌惮，甚至多次当街化形威吓人类，导致江城陷入了空前的恐慌之中。
上一次蜀七率领的不过是一群尚未化形的老鼠，沉寂一段时间之后，现在出现的却是已经化形且实力不俗的鼠妖了，他们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黑雾，像是披上了一层灰色的纱衣，若是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但这群鼠妖也并非没有任何缺点，他们虽然已经化形，可是智商十分低下，行动也很单一，像是被人极速训练出来的一群只会恐吓人类的智障妖怪。
可是仅仅是这一群奇怪的鼠妖，也将整个江城闹翻了天。
应秉以及其他八个妖卫镇守在江城的八面，阻止鼠患的扩散，而白苏与青彧等人完全是流动力量，在江城的街头杀妖，甚至连金阳以及律酒都没有闲着。
“九头蛇进了妖界，你为什么不回去？”余婉疑惑道。
其实自九头蛇打破节点，进入妖界之时，姬桑便有了细微的感应，只不过他选择了按兵不动。
如今人间有后鸣、奴两大战力，还有一群看似无关大局的鼠妖，此时若是回去，妖界固然危机可解，只是人间却陷入了困境。
一旦鼠妖扩散，再想制止便难了，到时候鼠患引发的后果难以想象，更何况那些鼠妖身上携带着诡异的魔气，谁都不清楚那些魔气能够给人类带来什么危害。更重要的是此时人间有后鸣与奴，天净溟想要出来并非难事，人间的力量对付一个分.身都成问题，更别说对付天净溟了。
但妖界却完全不同，妖界底蕴深厚，一只九头蛇闹不出太大的风浪。也只有让那些互相消耗的族群有了同一个敌人，才能结束千百年的动荡与敌视。
“无碍，我已经让红绵去通知老将军了，他们会处理好的。”姬桑眼中毫无波动，指着不远处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鼠妖道：“想要遏制鼠患，必须要将源头找到，也必须抓回蜀七。”
一道金色的法力波动冲向了鼠妖，那原本凶狠的鼠妖一瞬间化作了原形，缩在原地瑟瑟发抖。
姬桑快走两步将他捡了起来，余婉伸手想要触碰，却被姬桑挡了回去。
“它们身上不干净。”姬桑皱了皱眉头，掸开袖子，那只鼠妖便凭空消散。
“蜀七身上也有魔种吗？”余婉问道，“不过说来也奇怪，上次天净溟将蜀七藏到哪儿去了，我们竟然没有找到。”
姬桑双拳倏然收紧，脑海中划过一张熟悉的面孔，蜀七身上的魔种想必是天净溟亲自种下的，律时也是，那么他们到底是如何接触到天净溟的？
似天净溟座下的四大分.身，他们种下的魔种固然厉害，却无法直接被天净溟控制，只是会受到一些影响罢了，可是律时与蜀七，还有曾经的吕舟舟，全都不同。
“天净溟不会从大阵中逃出来，那么只有他们进去了。”姬桑喃喃道。
余婉眨眨眼，心中一动：“姬桑，我们去大阵吧。”
“不可！”姬桑下意识的反驳，随后缓了缓神色道：“之前你能出来已是侥幸，如今四大分.身全都逃脱阵法，天净溟实力暴涨，进入阵法无异于羊入虎口。”
“可蜀七或许在里面。”余婉低声道。
姬桑摇摇头，目光落在了藤山的方向，“鼠患要解决没错，可最后一块五彩石残片，才是最要紧的东西。”
他稍一沉吟，便道：“婉婉，我们去藤山一趟。”
“好。”余婉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乌黑的眸中甚至充满了兴奋。
自从得知后鸣是一只三足金乌后，她便想着看看这三条腿的鸟到底长什么样子，又该怎么走路才稳当，可惜一直没什么机会。
姬桑无奈的回过神，带着她来到了藤山。
藤山附近的环境已经被糟蹋的差不多了，几乎已经变成了荒山，冲天的魔气连遮掩一丝都不肯，实在是狂妄又可恨。
他们二人刚落在地上，藤山深处便迎出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他身着金黄色长袍，上面绣着黑丝暗纹，仿佛无尽的阳光被黑暗所困。
“你便是那小妖王？”后鸣上下打量着姬桑。
余婉歪歪头，好心的提醒道：“他不小了，至少一千岁。”
后鸣这才注意到余婉，虽然她身上弥漫着一种熟悉又讨厌的味道，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对她产生了一丝亲近之意：“你是谁？”
余婉笑眯眯的说道：“你猜。”
“……”后鸣皱了皱眉，不悦道：“不管你是谁，既然来了，一起上吧。”
姬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鸣，我们不是为此而来。”
“可我想打架。”后鸣冷声道，说着他便朝着姬桑冲了过来，表情凶狠眼中满是暴戾。
老槐成为了天老的棋子，他却不能有任何作为，也许只能用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才能洗清心中的怨愤与不满。
姬桑却并无战意，拂袖转换身形，挡开了后鸣的掌风。
“三足金乌深受女娲娘娘照拂，这就是你的报答吗？”姬桑淡漠道，“后鸣，你坠入魔道数千年，可有一丝悔意？”
后鸣冷笑，恨恨道：“照拂？我只知我被毁去金乌足，斩断双翅，被丢弃在最黑暗的幽冥无人问津，如果这就是你口中的照拂，我为什么要后悔？”
“是天老将我从幽冥带出来，教我法术，赐我修为，此等大恩，我又该不该报答？！”
“世人都向光明而生，可有人愿拯救黑暗中的我？！”
一声尖锐的戾鸣响彻云霄，后鸣腾身变成最为耀眼的大鸟，一双残翅竟遮蔽了半边天日，残缺的金乌足万分狰狞。
姬桑幽幽的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三足金乌心中有恨，却并不是对天净溟，有些滑稽却无比真实。
因为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心向光明。
就在后鸣俯冲下来之际，一道声音喝住了他：“二弟，莫要冲动。”
☆、第 57 章
藤山。
双方人马在对峙，余婉好奇的打量着对面的两个人物，尤其是那个光头和尚。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在抢夺第三块五彩石的时候，就是这个可恶的光头要过来收拾她，好在那块五彩石没有落到他的手中，而他不但没有伤到她分毫，还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不过好像有哪里怪怪的，那么大一块地方，五彩石偏偏砸在了她的脸上。
“大哥，小妖王必然是我们的阻碍，如果能够将他的妖王之心夺过来，妖界还不是任我们取夺。”后鸣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一件大好事，他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会阻止他。
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转而看向了姬桑，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明的情绪：“你可不要小看师父，不过是妖界壁障罢了，算不得什么大问题，有没有妖王之心都无妨，莫要误了师父的大事才是。”
后鸣不甘的点点头，收起真身回到了奴的身边，又恢复了那人畜无害的少年模样。
“想要从大阵中出来，可没有那么简单。”姬桑面无表情的说道，尽管已经料到天净溟随时都有可能从大阵中出来，他依旧不愿意去承认。
因为天净溟的破阵，便代表着老妖王残魂的湮灭，再无任何复生的可能。
奴笑了笑，轻声道：“小妖王，不知你因何而到藤山？以一敌二，我想你暂时没有这样的实力。”
姬桑蹙蹙眉，奴是在提醒他，还是在威胁他？可若是威胁，他完全可以等后鸣出手之后再说，那时更有说服力。
“那可未必，臭和尚，你别忘了上次谁把你打伤的。”余婉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不料却忘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白玉盘被她留在了妖界孕养病号，暂时拿不出来。
不过随后她便释然了，没有白玉盘，她还有五彩石，更别说她自己就是一块五彩石，对付一个入魔的光头肯定是小菜一碟。
余婉冷哼一声，气势丝毫不弱。
奴轻笑，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五彩石残片罢了，妖王对你可真是厚爱，不过——”
他顿了顿，深深的看了一眼姬桑，“一块残片又有何用，很快，一切都会不复存在。”
人间妖界的消息不至于闭塞到这种地步。既然已经开始收集五彩石残片，那么必定知道只有完整的五彩石才可将天净溟封印，只不过小妖王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
他怎么会知道？姬桑瞳孔微缩，最终抿抿唇，沉声道：“没有人该死。”
“使命如此。”奴直言道，“还请小妖王回去吧，不然也休怪我等粗鲁。”
说罢，奴转身离去，而一头雾水的后鸣也跟了上去，小声道：“大哥，你何必对他如此客气，就算我等不能动手，还有那么多地魔在，他根本没有胆子踏入我藤山半步……”
“不必，小妖王不是莽撞之辈，我们只需等待师父的召唤即可。”
“大哥……”
姬桑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却无半分欢喜。
“就这么走了？”余婉惋惜道：“应该先把他们打死一个再说，我有感觉，最后一块五彩石肯定在臭和尚的身上。”
“现在还不是时候。”姬桑有些无奈，不管那最后一块五彩石在不在奴的身上，他们今天都动不了他。江城的鼠患且不说，单单是后鸣与奴两人，他便没有足够的把握对付。
因为天净溟的存在，他根本没有办法放手一搏。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余婉不甘心的追问道。
“要不了多久。”
那也意味着，如果不能及时想到办法，余婉也存在不了太长时间。
……
江城涌入了一批新的力量，这力量来源于军队。
自从上一次在栖凰山见识到那些被当成死士与炮灰的战士，姬桑的心情便一直很沉重。
人类并非不可以修炼，只不过需要到妖界那种灵力充裕的地方去，只不过他并没有做好让人类大规模入侵的准备。
人类的繁殖力太可怕了，况且妖界根本没有人间这么大，姬桑并不是圣人，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并不希望人类一步步强大，然后继续杀妖猎妖，甚至侵占他们妖族的土地。所以他宁愿将妖界封闭，与人类分离开，各自平静的生活下去。
而江城这一次出现的军队却十分蹊跷，他们不是修士，根本不需要灵力来修炼，但身体之中却充满了各种奇怪的能量，这种能量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对于小妖来说，依旧可以造成一些威胁。
“很抱歉，我们无可奉告。”陆筱柔一脸戒备道。
姬桑无奈的摇摇头，皱着眉头提醒道：“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拥有这种能量，但是我不得不告诫你们，人体很脆弱，这种方法并不可取，他们的寿命恐怕会大大缩短。”
这些士兵体内拥有一股奇特的能量，高低不同，但是姬桑敏感的注意到，他们的身体只是比普通人厉害些，根本没有淬炼过。只要有人引动他们体内的能量，他们的身体会迅速分崩离析，甚至会自爆湮灭。
陆筱柔垂眸，转而看向大街上抓捕鼠妖的士兵们，淡淡道：“妖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不过人类必须拥有保卫自己的力量，而这股力量的产生，需要无数牺牲者作为踏脚石。”
摧毁力太过强大的热武器，根本不适合对付天魔甚至手段莫测的妖族，但新力量的诞生，需要时间，需要实验体。
陆筱柔眼神黯淡下来，谁都希望他们能够活到最后，可牺牲无法避免。这是比丛林法则还要冷酷的事实，因为职责，因为使命，他们避无可避。
大街上的鼠妖纵然品阶低劣，也非人间的普通人可比，对上体内能量汹涌的士兵没有多少胜算，偶有几只意外也全都被妖族帮着抓了回来。
姬桑摇摇头，他也根本无法说什么，倘若将他放在人类的位置上，他同样未必能完全相信实力强大的妖族。
一个种族，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随着这些鼠妖被抓捕，以及最后的统一击杀，躲在大阵中的蜀七也有些慌了。
之前一段时间还算稳定，虽然鼠妖有损失，可到底是一群智商玩意儿，不怎么心疼。可是最近几天鼠妖的数量却突然降低，他补充出去的，甚至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消失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