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

  白绮罗这就不服气了,她使劲儿推冯骁:“我哪里是猪?你到底会不会聊天?”
  这人真是永远都能一秒钟将温情的场面化为乌有。
  冯骁揉了揉阿罗的头,笑说:“这么能睡不是小猪儿是什么?再说,看你这个肉肉。”
  他的手很快的落在她的小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白绮罗觉得自己简直气炸,她直接就准备一个过肩摔,让这个不着调的家伙知道一下她的厉害。只是冯骁似乎很快的察觉到了她的用意。
  他很快一步上前,握住了她的小手儿,两个人四目相对,白绮罗磨牙:“你想找事儿?”
  楼下传来说话的声音,冯骁想了想,说:“不想,我最识时务了。女侠,可否容晓得下楼给她们通风报信一下?她们都一宿没睡呢!”
  白绮罗一听,立刻有些愧疚,别人对她好,她自然是领情的,立刻点头说了好。
  不过眼看冯骁下楼,她从门口探着小脑袋挥拳头挑衅:“冯笨蛋!”
  冯骁:“………………呵!幼稚!”
  他走的越发的重了些,白绮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幼稚么?都半斤八两的,谁笑话谁啊!
  果然,冯骁下楼说了白绮罗的情况,大家也就放心起来。
  几个姨太太纷纷道:“总算是起来了,真是吓死了个人了,人哪儿能那么睡觉呀。”
  白修然揉揉太阳穴,也扬起了嘴角,他看向女婿,眼神中带着丝丝赞许,这样的眼神,不常有。
  冯骁顺势:“岳父,嘿嘿,有点事儿想跟您说。”
  白修然挑眉。
  冯骁:“这不阿罗前几天看相册,就想去小时候去过的地方走一走。您看………………我俩趁着她放寒假,一起去转悠转悠散散心如何?”
  现场立刻陷入一片安静,这个时候,连一贯八面玲珑的陈曼瑜都瞠目结舌,懵逼脸。
  大家全都不能理解,好好的活着……不好么?
  世上为何就有如此作死之人?
  不过那个作死的自己还不觉景儿呢,他笑呵呵的,仿佛是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说:“您放心,我怎么把她带出去,就怎么把她带回来。保证完完整整不掉一根汗毛。”
  白修然原本的一点点笑容僵在嘴角,他嘴角抽了一下,眼神漆黑的看他:“你说真的?”
  冯骁疑惑:“像假的吗?不至于吧?岳父大人,我哪儿敢跟您面前说假话啊?就算嘴贱我也得要命不是?我……啊!!!”白修然直接就踹人。
  要不说白绮罗怎么愿意踹人呢!这是遗传!
  冯骁嗷了一声,响彻云霄:“岳父,您年纪也不小了,别肝火上升啊!”
  他不提还好,一提,老白更怒火中烧,他四下找:“我就该找个棍子揍死你这个小兔崽子。要命?我看你是一点也不想要命!”
  “阿罗!阿罗!!!”冯骁边躲闪边叫,响彻云霄:“阿罗救命啊!”
  冯骁这个样子,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不过,可没人想要多帮忙,这货隔三差五找死,大家已经习惯了他的不着调。他要是正常,那还是他吗?
  陈曼瑜打了一个瞌睡,说:“不行,我这年纪熬不住,不睡容易老,我感觉自己眼角都多了一条皱纹。我回去休息了,今天不要叫我。”
  她立刻转身上楼,她其实挺没想到阿罗对这件事儿反应这么大,可是又一想,也不算奇怪。小女孩儿失去了母亲,纵然父亲再宠着,可是总归有几分脆弱的。
  像是她,她这种已经被人骂习惯的人,就算是侄女儿骂了自己,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总归,多少女人都如同她一样的想法,不是么?
  想到此,她自嘲的笑了一下,上楼。
  几个姨太太听了陈曼瑜的话也吓了一跳,对吼,她们这些做女子的可熬不得,一宿不睡,就要老很多的。这么想着,纷纷上楼,倒是全然没有人拯救冯骁。
  冯骁叽哇乱叫,引得厨房的汪婆婆有些担心,不过主人家的事儿,她总是不敢多管,小声儿问白管家:“白大哥,这不会打坏了吧?”
  白管家掏掏耳朵,摇头:“没事儿!打不死!且抗揍呢,再说,我们英雄救美,小姐哪有出场的余地了?”
  他是相当精明的!
  果然,白绮罗听到声音咚咚下楼,她说:“冯骁,一大早的你杀猪呢?”
  冯骁一把拉住白绮罗,顺势躲在她身后,委屈唧唧的:“你看岳父,他打我。”
  这还告状上了。
  白修然怒道:“我没打着你一下,跑的比兔子还快,现在还敢告状。我是揍不死你是吧?”
  冯骁笑:“那您肯定能,但是您不舍得啊,我要是死了,谁照顾阿罗,您说对吧?”
  “少他妈给我放屁,都是阿罗照顾你!还想领她去外地玩儿?你做你的大头梦吧?你是不是脑子有洞啊!信不信我给你揍个半身不遂。”白修然真是相当暴躁。
  白绮罗“咦”了一声,问:“你要带我去外地玩儿?”
  冯骁立刻:“上一次你不是说想去照片里那个地方么?”
  白绮罗瞬间想了起来,还别说,她是真的想去的,她看向她爸,软糯认真的撒娇说:“爸,我想去。”
  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现在别说一根针,一根羽毛掉下来也听得见。
  “我前几天想起小时候您带我出门的事儿了,我就想着,再去那些地方看一看。不是冯骁要带我出去玩儿,他是知道我想去,不放心我一个人,所以打算陪着我。”
  白绮罗双眸明亮真诚,当爹的一秒变脸。
  白修然微笑:“既然想去,就去吧!想去哪儿?这样好了,你也别自己去,跟冯骁两个人爸也不放心,让老王他们夫妻跟着你们,你看如何?”
  冯骁见证了岳父大人一秒变脸,感慨世态炎凉呀。
  白绮罗乖巧:“好!”
  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两个人初六出门,这两天正好整理一下东西。初一那天下午的事情,白绮罗没再提,不过她不提,也未见得人人都不放在心里。初四这天她舅舅登门,他这次来是为他大舅哥求情的。他大舅哥在工务局那边也算是做的好好的,这次完全是被陈太太牵累。
  原本想要瞒着的,但是这样的事儿哪里瞒得住?很快就传了出去。
  陈太太的娘家人得知了真相,这才知道这事儿仅仅是个开始,往后还有更艰辛的。一时间真是恨透了陈太太和她那个只会惹是生非的女儿。陈太太娘家的嫂子更是登门连掴陈太太数个耳光。并且动手打了陈梦真。现在几乎整个北平城都知道,陈家这个小女儿没有教养,欺负自家人。
  白绮罗确实是个不好惹又爱闹事儿的性子。但是大家也是知道的,这位大小姐高傲的很,一般只要不主动惹她,她都不太给你一个眼神儿。
  而且,很多人也是这么想的。白家和陈家也算是姻亲了,陈诚这人与他父亲不同,他不擅长做生意,倒是适合老老实实的搞研究。正是因此,陈家的生意从鼎盛到现在,如若不是白修然,不定成了什么样儿了。而白修然看的是陈诚么?明显不是。他看的是看的陈家老爷子的面子。
  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儿子,白修然不能不管。所以白修然一贯在外人面前都是很给陈诚面子的,就这一个实在关系,都能闹翻。可见当时陈家那母女俩说了多么难听的话。
  若不然,这样亲密的姻亲,怎么就至于让白修然放出这样的话?
  自然,倒是不影响陈家的,可是陈太太的娘家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这么个女儿。其实很多人都知道,陈太太的娘家真是一点都不冤枉。甚至于,他们家完蛋了好些个人叫好。
  陈太太姓周,她的大哥在工务局,那是有名的周扒皮,位置虽然不高,但是一只鸟飞过也要薅一根毛下来,雁过拔毛。如若想要讨好他,不仅要孝敬,还要王他们家的厂子送订单。
  早些年陈太太的父亲也是正经生意人,只是颇为忙碌,不太留在府邸。而陈太太的母亲溺爱孩子,相当骄纵那个儿子,正因此,陈太太兄长为人十分的卑鄙无耻自私。而这么些年,他多少也利用陈家的关系得了不少的好处。陈家虽然不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陈家又有白修然帮衬,总归是不同的。
  他时常利用自己的身份捡一些油水。陈太太倒不是那种会坑害自家贴补娘家的,但是架不住她母亲处处的要求,动辄哭闹逼迫,正因此,倒是也露了不少的油水儿给娘家。
  原本,周家是很满意陈家这家姻亲的,可万万想不到,真是天降横祸。他们就算想要申辩都找不到人。只能日日去陈家闹,陈诚当日脱口而出离婚的时候没过脑子。可是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眼看妻子女儿日日夜夜哭泣,只能厚着脸皮再来。
  他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也就骄纵了一些,谁曾想她竟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虽然是姻亲表姐妹,但是他们家和白家,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儿啊!
  他这次来,一来是为了舅哥儿,二来是为了小女儿。
  其实,人人都知道,白修然不是开玩笑。而他,不能不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白修然倒是一如既往对陈诚很客气,不过他却什么也没有答应陈诚。不是什么事儿都能挽回的,陈诚走的时候,白修然叫住了他,温和说:“昨日因今日果,周家败不败,不是你的错。在他们十几年前开始往陈家伸爪子的时候,就该料到,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拿了多少,总要无数倍奉还。这么多年不动,不是动不得,只不过,我喜欢看人爬到他们以为的高处,然后重重落下的感觉罢了。只要有我白修然在,谁染指陈家,我就会让他生不如死。有没有这次的事情,周家都会是这个结局。你不必太过自责挂心。”
  陈诚不太懂这些,但是隐隐也是有感觉的,他低语:“一定要……这么狠吗?”
  白修然笑了:“看起来,我比你更像你父亲的儿子。”
  陈诚恍然想到,自己的那位老父亲是何等人物,心狠,手辣!即便是后几年他父亲身体不行,越发的力不从心,他们陈家可能会更加鼎盛。
  而白修然,是他父亲早年教书时最得意的门生。
  亲如父子!
  “我明白了。”原来,竟是如此。早晚都有这么一遭,只不过,白修然利用这个时机发难罢了,“她娘家,恨死她了……”
  陈诚低声。
  白修然:“那你觉得她吃里扒外,并且挤兑了我女儿,这事儿就能轻描淡写的放下?你大妹死得早是没错,但是还轮不到她和陈梦真两个人来教训。大哥,你为什么不清楚呢?这已经是我能找的,最小的麻烦了!”
  陈诚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脸色越发的苍白几分,认真:“我会管束他们,以后不会让他们在犯错。”
  陈诚走的时候正好遇到阿罗从外面回来,她与冯骁两个人叽叽喳喳,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相当的活泼。乍一看到陈诚,白绮罗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大大方方的叫了一声:“舅舅。”
  陈诚认真:“我替你舅妈和表妹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他有些苍老,不过却还是真诚:“不管你原不原谅他们,舅舅都是你舅舅。”
  白绮罗没有迟疑,笑着点头:“我知道的舅舅,我晓得舅舅是明白人。一码归一码,我也不会因此和舅舅生分的。”
  陈诚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他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有些失魂落魄的上车离开。
  “舅舅应该是来求爸爸的,不知道爸爸应没应。”白绮罗小小声嘀咕。
  冯骁顺势倚在白绮罗的车子上,点评:“没有。”
  他几乎是斩钉截铁。
  白绮罗:“为什么?”
  冯骁微笑:“换了是我,我也不会。求一下就算了,那说出去的话跟放屁有什么区别?以后还要不要出来混了?再说,欺负我们阿罗,这是他妈的活腻歪了。”
  白绮罗拉扯他的脸,说:“不许讲脏话。”
  冯骁笑:“哪儿将了啊?我这不是对你表忠心的情话么?”
  他顺势揽住白绮罗的腰,盯着她的眼:“以后有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白绮罗撅了撅小嘴儿,问他:“我们两个,谁能打?”
  冯骁默默的望了一下天空中的太阳,随后微笑说谎:“我!”
  白绮罗:“……………………屁咧!你根本打不过我。”
  顿了一下,她撇嘴说:“哦,也能打过我的,你可以耍赖皮啊!”
  冯骁这个人,正经打是打不过她的,但是阴招儿特别多。
  冯骁笑:“反正你就打不过我!大晴天,我就算说谎也没有雷劈我。”
  白绮罗:“…………………………”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们要不要进来!”白修然提着一个锤子出门,眼神死死的盯着冯骁,敢在他们家院子里吃他闺女的豆腐,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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