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等一下!”老冯的声音仿佛是被什么掐住了脖子,他说:“儿啊……哎不是?你告诉你爹我,你是修炼过邪术吧?你是给白家父女灌了迷魂汤了吧?”
  冯骁:“………………您真是我亲爹!”
  老冯理直气壮:“那白修然比猴儿都精的人怎么就那么待见你呢!这不对啊!”
  冯骁:“可能,我这个人玉树临风,所以比较招人待见吧!”
  “我呸!你个拉脊耙倒吧!你四岁的时候还尿裤子了呢!玉树临风个鸟啊!”
  作为亲爹最大的好处就是,儿子什么熊样儿都是见过的!所以,不管是争执什么,当儿子的都全无胜算。因为,一不小心,他们就会翻出那些陈年往事,然后加以嘲笑。
  如同现在!
  冯骁面无表情:“………………您一定要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吗?”
  老冯:“咋地!实话还不爱听?你没尿裤子?”
  冯骁:“…………了无生趣!”
  “我跟你说……”老冯继续声如洪钟的叨叨。
  冯骁似乎感觉到一道视线,他回头一看,险些滚下床,直接:“你做什么时候出来的?”
  也不知何时,白绮罗站在了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冯骁。
  只是因着冯骁的话,电话那头立刻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不过很快的,老冯吼的震天响:“冯骁,你个小王八蛋!你竟然在北平饭店找女人乱搞!”
  冯骁一哆嗦,电话咣当一下砸在了脸上,白绮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抵是听到了女孩子的笑声,老冯的叫骂声更加大了一些,简直震天响。
  他仓皇的捡起,认真:“爸,你胡说什么!没有的!”
  “你滚犊子,我听到女人的声音了。”
  老冯觉得虽然六十多了,但是耳朵可是真真儿的好用!他果断:“你个小畜生,你等着,等我现在就去北平。你死定了,你死定了的!”
  冯骁无奈的揉着太阳穴,好生说:“您误会了,我真的没有乱来,是阿罗在我这儿!”
  噼里啪啦!
  电话那头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凌乱的声音。
  很显然,老冯同志被吓到了,十分的局促。
  好半响,他终于结巴:“你说……说真的?……”
  冯骁:“我干嘛骗您?”
  他抬头看向白绮罗,苦哈哈的指了指电话,说:“要不,我让她跟您打个招呼吧?”
  “不!”老冯觉得这样的场合,他和儿媳妇儿说话实在是很尴尬了!而且,这事儿他儿子倒是没有必要撒谎的。
  他坚定:“哎呀。我电话响了,我先去接电话了!”
  吧嗒一声,电话被挂断!
  冯骁:“………………”
  你去接电话,那么跟我说的这是什么?撒谎也要讲科学啊!
  冯骁默默望天,随即看向白绮罗,可怜兮兮的哭诉:“我爹不疼我!他吼我!”
  白绮罗挑眉,嘲讽:“四岁还能尿裤子的人,有什么权利哭诉啊!”
  冯骁:“!!!!!!”
  白绮罗微笑着抬脚踹踹他:“去洗澡。”
  冯骁:“起不来,我被打击到了。”
  白绮罗蹙眉:“哦,那如果你爸将来问起来,我可能就没有来过北平饭店了……”
  冯骁不可置信的盯着白绮罗,“阿罗威胁人!”
  委屈,无助!
  白绮罗笑眯眯,轻飘飘:“是呀!这些事儿不都是你教我的吗?你说如果我爸知道你不教我点好,整天带着我风里雨里的干坏事儿。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冯骁对手指:“这不是增进彼此感情吗?再说,难得志趣相投。”
  白绮罗义正言辞:“我才不是那种人呢!我是大家闺秀!”
  冯骁微微眯眼,嘴角抽搐了一下。
  白绮罗立刻凶起来:“我不是吗?”
  在这样的送命题面前,冯骁一贯都是很能认得清楚形式的:“那肯定是啊,不仅是大家闺秀,还秀外慧中,温柔娴雅,气质如兰!”
  白绮罗微笑,轻轻拍拍他的头,十分的大人有大量:“儿子乖!”
  冯骁:“……………………”
  ☆、第40章 玄学
  “看报看报, 看报啦, 陶三太太仗义疏财,倾情捐助养老院及孤儿院共计十万元!十万元!”
  “北平新风气, 爱心捐赠,有你有我。章署长为庆祝新婚, 向北平共三十二家小学及中学捐款,每家两千元, 用于帮助家庭贫困的学生能够有学可读, 有书可念。为北平培养更多人才。”
  “看报看报……”
  “来一份!”
  “哎,给我也来一份!”
  报童哎了一声, 乐不可支,今天报纸特别好卖, 他们自然赚的也多。要不说这北平就是新鲜事儿多呢!谁能想到,好端端的陶三太太和章署长怎么都开始捐款了呢?真是丈二和尚,让人摸不着头脑。
  “哎哎, 你看这里写了, 陶三太太前些日子亲自莅临医院, 说服了章署长捐赠呢!要不说这陶三太太人真是宅心仁厚, 每年都举办慈善晚宴。平日里又做许多善事, 不仅如此, 还会劝说旁人也是如此。真真儿让人赞叹,只道一声女中豪杰。”
  “不过这也要章署长听啊, 若是旁人说了, 章署长未必肯听的, 你看过昨日的报纸吧?听说他们……咳咳,咳咳咳!”两人露出暧昧的笑,不过很快的,又说:“不过不管是因何,总归帮助有需要的人都是大功一件。做善事,从不拘于人品的。”
  “那倒是的。十万块,也怪不得陶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陶太太是真舍得啊!有舍才有得,善事做的多了,生意也自然好了……”
  “照我看,他们捐赠也未必就是好事儿。莫不是要借着慈善这样高尚的由头做一些乌七八糟的事儿?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饭店里人生鼎沸,热热闹闹,不过大部分人讨论的都是章署长与陶三太太捐赠的事情,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冯骁与白绮罗就是那种高兴的。
  有什么可不好高兴的呢!
  坏人吃瘪,作为行侠仗义的罗宾汉,他们自然心情不错。
  而若说不高兴,也是有的。像是平白无故被坑了一万块,而自家姐姐被勒索了十万块的范浮生。范浮生坐在另一侧,整个人的脸黑的像是墨汁。
  若说开头这些人没说什么过分的,他还能稍稍压抑内心的愤怒。那么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那么就足以让他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了。
  “你们是哪家的?就敢这样编排我姐姐,我姐姐做了好事,不被赞扬也就罢了,倒是成了你们口中的不安好心。好好好,你给我出来,我范浮生这次定然不能算了!”
  他现在可是占着理儿的。
  范浮生一把揪起刚才说话的那位,直接就拖着人往门口而去,眼看就要挥拳相向。周遭人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拉架:“误会,这真是误会。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这徐大嘴就是嘴臭,他决计没有恶意,算了,算了可好……本是大好事儿一件,若是的流血,怕是就不妥当了。”
  那位徐大嘴讥讽的扯了扯嘴角,正要还嘴揭穿陶家那些不入流的龌龊勾当,身边倒是有人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徐?”
  冯骁微笑:“可好记得我?我冯骁啊!”
  冯骁这人,哪里会让人不认识呢!
  他从来都是人群中最闪亮的星!
  徐大嘴有些诧异,微微扬眉:“怎么是你!”
  冯骁:“我过来用午饭。”
  言罢,看向范浮生,微笑:“范先生,老徐这人惯常就是嘴大,他是有错没错,但是您大人有大量,这次也就放过他。别与他一般见识了吧?也当是给我一个面子。”
  范浮生小眼儿一眯,瞬间想到面前是谁,他原本还凶神恶煞,转瞬间就眉开眼笑,说道:“这不是冯公子么?真巧,真是太巧了!既然冯公子开口。我自然不与他一般见识。”
  他瞪了徐大嘴一眼,“今次也就是看着诸位的面子,若不然,我必要给你好看。让你知道嘴贱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既然你家里不教你做人,我便教你做人。”
  言罢,又瞬间切换面容,笑容灿烂:“冯公子一人么?不如一起坐一坐?我同行还有几位友人,他们早就听闻冯公子的名字,却不曾得见其人。更不信我们也算是同窗,不若……”
  不等说完,就看冯骁充满歉意的笑了笑,说:“我看,今日恐怕是不行了。我并非一人,实在是不太方便与你一起。”
  他回头朝白绮罗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眼看范浮生瞬间惊艳的睁大了眼睛,他淡定:“我与未婚妻下午还有事,实在是诸多不便。”
  他拍一拍徐大嘴的肩膀,微笑:“老徐,托我给徐济廉带个好。”
  徐大嘴脸色冷硬了几分,正欲多说,冯骁倒是不与他们寒暄,拉过架,反而是立刻转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范浮生的眼睛仿佛是黏在了白绮罗的身上,整个人带着一些色眯眯的垂涎。冯骁不留痕迹的挡住了他的视线,说:“咱们走吧。”
  白绮罗微微蹙眉,心情不是很美好,谁被这样一个猪哥儿盯着看,都不会美好到哪儿去。
  二人一起上车离开,白绮罗翻白眼,吐槽说:“那个范浮生真是够恶心人的。”
  冯骁发动车子,说:“他这人是色中饿鬼,相当不要脸。对此人,你稍微还是谨慎一些。”
  白绮罗冷笑出来:“他倒是敢,我就搞死他!”
  顿了一下,问说:“你干嘛过去为那个人解围?看他的样子并不很感谢你。你这算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了吧?”
  冯骁:“他不待见我归不待见我,既然认识,我总归不好看着范浮生那个不要脸的真的把他给揍一顿。刚才那人,你别看他颇为嘴贱,不过人挺好的,也是有些学识的。他是第一女中的数学老师,读书人,总归是不太看得起陶家的。”
  白绮罗很肯定:“他知道慈善晚宴内幕。”
  冯骁笑:“自然,他是徐副市长的侄子,徐济廉的堂兄。虽然两家已经闹掰,关系很差,但是总归也是有些背景,多少是知道陶三太太慈善晚宴的内幕的。此人嫉恶如仇,人品不错,就是嘴巴不太好,因此绰号徐大嘴。有一些人,志趣性格与你都不相同,但是也不能说这人就不是好人。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见得要否定一个人。而我对他便是如此,能帮一句就帮一句。其他倒是也无妨。”
  白绮罗嗤笑说:“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挺厚道的。”
  冯骁挑眉:“我若是不好,你爸会为你选我吗?我不仅是好,是十分好!”
  他自吹自擂:“世间如我这样的男子可不多了。”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白绮罗翻白眼:“吹牛!”
  “我哪儿吹牛了啊!真的,看人不能只看外在表现,也要看内在啊!而透过现象看本质才是聪明人所为。就算是章署长,不知道的人不是还觉得他挺好?可是你我却知,他委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起这人,白绮罗靠在车子上摆弄安全带,突然说:“眼看小姨的婚事越来越近,我真是有点担心。”
  冯骁侧头看她,说:“担心什么?担心你爸计划不能顺利进行?其实不必担心那么多的。想来以岳父的为人,早就已经筹谋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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