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他们这些算命的都会不定期拿着一些挂坠之类的去开光,有些赶上其他人一起,既有可能拿混了,眼镜也没当回事,但那一批挂坠都卖了,就这一个卖不出去。
  梁鑫接过貔貅挂坠,放在手里把玩,这挂坠不沉轻飘飘的,摸上去也不光滑,倒真是像眼镜所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谢谢了。”
  “客气什么,这东西和你有缘,怎么说它也开过光,你带着它,也许还能保你平安呢。”
  他们是人不是神,即便是干的是算命驱邪,也保不齐遇到什么自己处理不了的。梁鑫点点头,越看貔貅越是觉得喜欢,眼镜又找了绳子穿上,梁鑫就带在了脖子上。
  告别了眼镜,外面也黑了,这一天光忙活这事了,一分钱也没有赚到。
  梁鑫叹了口气,回到家,三个小鬼早就搬好了桌子,坐在院子里等她,梁鑫炒了一个菜,蒸了一点米饭,见到没有昨天的丰盛,三个小鬼格外的失望。
  梁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精神状态也比以前好了很多,眼睛里也有了些光彩。比起上一辈子,现在的梁华话也多了不少。
  “鑫鑫,要是太累就算了。”见到梁鑫有些闷闷不乐,梁华安慰道,“钱……咱们再想办法,不行师父再找以前的朋友借一借……”
  梁鑫摇摇头,她不能放弃,这一世她要把上辈子的遗憾都补回来,而且她也知道,梁华说的再想办法其实是没有办法,只是因为担心她而说的谎。
  梁鑫没有戳穿梁华的谎言,梁华哪里还有朋友,上一辈子梁华从未出过这个院子,除了曾经给他们送过东西的熟人之外,也从没听梁华说起以前的任何事情。
  梁鑫乖巧的一笑,“我这体格好着呢,您忘啦,我小时候大冬天的您让我在院子里拎着水桶扎马步。”
  “谁让你不听话,拿着符咒到处跑。可你也是倔脾气,也不知道求饶,就真的拎着桶站着,当时还刮着风……身上都湿了……还生了病,幸亏你命大,不然师父真是不知道该怎么……”
  梁华唏嘘不已,说到最后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连忙停下,略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梁鑫,故意转移话题,指着梁鑫脖领处露出的红绳问道,“这是什么?”
  梁鑫把貔貅挂坠摘下来,把今天的事情说了说,怕梁华担心梁鑫只是把大杂院的事情轻描淡写就过了。
  而且遇到牧青源的事情也没有说,上一辈自己因为迷恋牧青源伤透了梁华的心,这一辈子梁鑫已经打定主意痛改前非,就没有必要再让梁华生气了。
  似乎上一辈子梁华就对牧家有些些许的敌意。
  梁华拿在手里把玩,摸了半天,只是得出一个结论,这块吊坠不是塑料也不是玻璃,而是一块品质非常低下的玉坠,也就比石头强一点,但是质量却轻的多。
  三个小鬼围在桌子旁边,见梁华把吊坠放在了桌子上,一时好奇三鬼都想抢过来瞧瞧,大眼最强势,呵止住了宝宝和贝贝,胖乎乎的小手一拿却想被烫着一样,咣当一下又扔回了桌上。
  梁鑫被吓了一跳,“大眼你干嘛呢?”
  大眼捂着自己的小手,委屈巴巴的说道,“烫……”
  “这吊坠开过光,你们小鬼当然不能碰。”
  说着梁鑫把吊坠又带了起来,大眼委屈的捂着小手,宝宝和贝贝在一边幸灾乐祸,梁华笑眯眯的看着几人,时不时的喝上一口酒,但是谁也没有发现,那块成色不好的貔貅挂坠里有什么东西微弱的跳动了一下。
  梁鑫本来打算好好的收拾收拾房子,只不过她现在只有晚上有时间,也只能一点一点的干。
  先是把家里能洗的都洗了,又擦了擦窗户,窗户都已经被泥渍住,刷出来也还是朦朦胧胧的,但已经比之前强太多。
  三个小鬼不乐意了,虽然他们白天也能活动,以前窗户脏还能挡住太阳光,现在干净了,这不是让他们不自在吗。
  梁鑫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这三个小鬼说精挺精,说傻也挺傻,家里那个窗帘已经洗不出来,平时看上去就是灰扑扑的,拉上窗帘白天都变晚上。
  窗户的事情解决了,梁鑫踏实的在屋里收拾卫生,听着三个小鬼跑到了院子里,却难得的没有吵闹的声音。
  梁鑫好奇的透过窗户一看,三个小鬼正抬着水桶,拿着舀子在浇地。
  平静的过了几天,这几天也就偶尔有人看梁鑫一个小姑娘不容易,找她算过一次卦,赚了五块钱,剩下的时候梁鑫都是在陶然亭看着来往的行人发呆。
  就在梁鑫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也打算主动找生意的时候,却没想到生意找上了她,还是一个大生意。
  这一天梁鑫又早早的来到陶然亭,现在还没到上班的点,陶然亭里都是一些晨练的老头老太太。
  梁鑫坐在马札上正写着字,眼前的阳光却被两个身影挡住,梁鑫抬头,只是逆着光一时有些分辨不出来。
  倒是其中一个人影立刻兴奋的说道,“小姑娘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太好了。”
  第14章
  梁鑫半眯着眼睛,终于看清眼前的人影,这不就是前几天自己救过的那个老头吗。
  老头脸上还留着两个疤,不过已经结痂了,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脸也胖乎了一些。
  “原来是您啊,您身体还好吗?”
  梁鑫站起身,老头身后还站着一个男子,不等老头说话,男子一个箭步冲上来,握住梁鑫的手,“大师,您可得帮帮我……”
  梁鑫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把手抽回来,戒备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男子这才想起来自我介绍,“我叫王远,这位是我的父亲,听父亲说是您治好了他的病。而刚巧我的舅舅也生了病,到处看都看不好,所以想请您去诊断诊断。”
  梁鑫打量了一下王远,王远大概三十多岁,穿着一身西服,头发用发胶平滑的背在头顶,整个人看上去利索又干练,但隐约透露那么一股油滑的味道。
  “生病?”
  梁鑫反问,王远这才发觉自己说的不是很合适,又连忙解释道,“表象是生病,但是实质和我父亲一样……”
  王远的舅舅刘建业是一名商人,小时候家里很穷,但是却很有志气,长大之后就来到京城闯荡,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倒也积攒了不少身家。
  但是不久前却突然生病,先是觉得皮肤瘙痒,然后皮肤开始破损溃疡,一开始当做皮肤病看了不少医院,国内国外的都去过,但是也得不出什么具体的结论,到后来皮肤又痒又疼,居然开始慢慢的脱落。
  其实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往那方面想,王远的舅舅是白手起家,完全靠着自己的能力才整出一份家业,平时也不大相信这些。
  前几天,王老爷子回家之后讲述了自己的经历,王远还以为老爷子是遇到了骗子,也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结果过了几天,王老爷的黑疮依旧没有复发,而且还开始慢慢愈合,老爷子的身体也越来越好。
  王远这才相信老爷子真的是遇到了高人。
  联想到舅舅的情况,王远连夜说服了舅舅了,又一大早就来陶然亭,没想到还真就碰到了梁鑫。
  梁鑫眉头一挑,左眼跳了几下,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淡然又高深,“这事情可不简单呐……”
  王远也是个明白人,立刻笑脸迎了过去,“不能让大师白辛苦,事成之后会给大师一点辛苦费。”
  王远说着看了看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出摊,也有上班族路过,王远冲着梁鑫伸出两个手指头。
  梁鑫一愣,也伸出两根手指头,“两……?”百?
  王远坚定的点点头。
  梁鑫咽了一下口水,,要是自己能挣着那么多钱,家里的各种家具也可以稍微换一换了,而且还能存下不少。
  梁鑫害怕让王远看了笑话,不着痕迹的调整了一下姿态,抬起眼皮看似懂行的勉强点了点头,“好吧,虽然钱不多,但干我们这一行的也不能见死不救,那我就和你去吧。”
  王远见梁鑫点头答应,笑的都快合不拢嘴,连忙带着梁鑫走出陶然亭。
  梁鑫还以为最多会打车去,没想到王远居然开了车,车标梁鑫是不认得,但是看着在当时来说豪华的内饰,梁鑫也知道这车不便宜。
  等梁鑫坐好,王远就发动了汽车,王老爷子正要开门,王远也没管,一脚油门就蹿了出去。
  “哎,老爷子还没上来呢!”梁鑫回头看着被汽车尾气呛的直咳嗽的老爷子,连忙说道。
  王远注意力集中的开车,连头都没回,“没事,我爸会自己回家。”
  汽车带着梁鑫开了一个小时,直接开到了郊区。
  梁鑫透过车窗往外看,只见在几座小山脚下有一个别墅区,里面都是独栋的小楼,在八十年代,这些小楼都是一水的白色,欧式建筑,看着别提多洋气了。
  梁鑫的眼睛都看直了,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从来没有见过别墅,一直到都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转悠,上辈子虽然离开了几个月,但那是为了逃亡,而且一直都是在山区或者村子里待着,根本不敢去城市。
  王远透过后视镜看到梁鑫一直看着窗外,于是问道,“大师您是晕车吗?我就说这破车不好,密封太好了,空气都不流通,几万的车还不如夏利……”
  王远说着就打开了车窗,凉风吹来,梁鑫尴尬的说了声谢谢。
  车子下了一个坡就来到了别墅区,别墅区管理很严,王远出示了特制的进出证,一旁站姿笔挺的保安才按下开关,开大大门放两人进去。
  别墅区很大,车子开到山脚下一个独栋才停下。
  “妈的,他怎么知道的!”王远看到别墅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夏利忍不住暗骂一声,急忙打开车门,往前小跑了两步又想起来还有梁鑫,又跑了回来,帮着梁鑫把车门打开。
  梁鑫正和车门较劲,她头一次坐这种小车,还不太会开。
  王远领着梁鑫往里面走,路过黑色夏利的时候忍不住冲着夏利吐了口唾沫,又嫌不解气,想踹一脚,王远抬起腿,先是四处打量了打量,这才踹在轮胎上。
  结果车子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屋里的门被打开,探出一个脑袋。
  王远这时已经收回了脚,装作没事人一样嫌弃的看着夏利,大声说道,“这破车,早就告诉他换了,装什么艰苦,没事就自己响。”
  屋内的人见是王远,连忙打开门让王远进来。
  王远让进梁鑫,对着开门的人问道,“舅舅怎么样了?”
  “刘董今天早上醒了一会,不会现在又晕过去了,大夫已经来了。”
  “什么大夫,那都没用,看我给舅舅找了个大师,一准管事!”
  王远没有带着梁鑫直接去见他舅舅,而是来到了客厅,客厅的红木沙发上已经坐着两个人,听着王远说完,其中一人嗤笑一声,“王远,我劝你小点声,万一你的声音让我叔叔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试问。”
  说话的人也王远的年纪差不多,但是比起王远那种油滑的感觉,这人更加稳重一些,他手里拿着一颗雪茄,语气也不重,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其中的分量。
  王远对于他的话不屑于顾,但是还是小心的看一眼楼梯的方向,似乎真的害怕自己的声音吵到舅舅。
  “刘天浩,你这耳朵太灵了,属狗的?”
  梁鑫倒是对两人的吵架没有兴趣,因为在沙发的另一边,坐着一个让梁鑫心情复杂的青年。
  在雪茄的烟雾之下,一个身着清爽运动服的青年安静的坐在那里,但是那一双沉静的眼睛在烟雾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难以捉摸。
  糟了,怎么又遇到他了。
  梁鑫刚刚想赚钱的好心情有些低落,低落并不是由于单纯见到了牧青源,而是因为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和牧青源抢生意。
  自己不过是陶然亭摆摊的,那比的上玄学世家牧家,看来这一来不光是王远输了,她自己也输了,虽然钱还没到手,但是梁鑫已经开始心疼。
  显然牧青源也没想到梁鑫也会来,牧青源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然后目光转向了对面正在吞云吐雾的刘天浩。
  虽然牧青源的目光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味,但是刘天浩还是察觉到牧青源的不悦。
  牧青源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来的人。
  凌晨的时候王远好不容易才说服刘建业找大师看,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把消息通知给了刘天浩,刘天浩赶紧找到了牧家,不敢随便找牧家的徒弟,牧家老爷子他是请不动,只能花了大价钱请牧青源,想要赶在王远之前见到刘建业,谁知道刘建业突然又昏迷,两拨人还是撞在了一起。
  王远和刘天浩谁都不想放弃,两人占据沙发的两边,所幸刘家的沙发够大,梁鑫挑了一个远离三人的地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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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梁鑫被雪茄的烟呛的咳嗽几声,声音不大,没有影响到两人的争吵,倒是坐在远处的牧青源冷冷的看了梁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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