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魔鬼先生，灵魂秘芽

  莫塔克城。
  听到“诵念我的名，我将指引你的路”这句话，维吉妮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本能的问道：“你能够帮助我？”
  她说话的声音比较大，让旁边的警官一阵诧异，怀疑她是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大，精神出现了异常。
  虚幻声音肯定的答复道：“当然！”
  维吉妮声音变得更大了：“我要为父亲复仇！”
  警官以为她在与自己说话，解释道：“维吉妮小姐，我们一定会将凶手逮捕归案，但不是现在。”
  维吉妮根本没有听到，只是凝神听着脑袋里的声音：“我可以帮助你复仇，但作为交换，我将在你的心灵中种下一颗心灵之种，不过请放心，它对你没有任何危害……”
  说话之人自然是艾力。
  他之所以选择维吉妮，就是因为她为了复仇，更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
  换做是普通人，必然会充满戒心。
  其实艾力也可以什么都不说，直接就种下心灵之种。
  可是基于铭刻在血脉深处的行事准则，这是违背血脉意志的做法，并不利于发挥出血脉的力量。
  与预料得一样，维吉妮果断说道：“没问题！”
  顿了顿，她竟又补充了一句：“只要可以帮助我复仇，我可以与魔鬼做交易！”
  艾力哭笑不得。
  但他没有解释，只是回答道：“心灵之种已经种下，它将指引你的道路。”
  随后，虚幻声响再也没有出现过。
  维吉妮露出疑惑之色，几乎以为自己刚才听到的都是幻听。
  “砰！”
  警官将尸体推回了冰棺，看向了维吉妮：“女士，我们出去吧。”
  维吉妮回过神来，正准备说话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副幻象：
  画面略微有点失真，颜色亦像是微微褪色的老照片。
  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一名光头男子正压在一具光溜溜的躯体上，做着富有节律的动作。
  “吱呀！吱呀！”
  床榻似乎不堪压迫，发出痛苦的呻吟。
  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把手枪，旁边还有一只牛皮钱包。
  目光触及后者的一瞬间，维吉妮的瞳孔猛然一缩。
  虽然钱包的样式很普通，可是她一眼就就分辨出来，上面有几个表皮脱落形成的斑点。
  天呐！
  这不是父亲的钱包吗？！
  维吉妮的目光中瞬间绽放出刻骨的仇恨。
  是他！
  一定是这个光头佬趁乱杀死了父亲，又抢走了父亲的钱包！
  再然后，幻象烟消云散。
  维吉妮马上看到，一只手掌在自己眼前晃了好几下。
  警官带着担忧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嘿，女士，你没事吧？”
  维吉妮深吸一口气：“警官先生，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有事情先走了。”
  说罢，她握紧拳头，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既然知道无法从警官那里得到帮助，她决心自己单干。
  杀父之仇，我自己报！
  在她身后，警官满脸怜悯的嘀咕了一句：“可怜的女人，估计受到的刺激太大了，精神都不正常了。”
  *
  因努伊特王国。
  白鲸城。
  艾力仔细体悟着血脉的细微变化，口中以极轻微的声音嘀咕着：“似乎每建立一道稳定的‘链接’，传奇之塔与源力之海的联系就变得紧密了一点点，虽然极其轻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莫非突破高阶传奇的真正办法，就是像奇幻小说中描述的那样，先得拥有足够多的信徒，才能点燃‘神火’，然后晋升为半神强者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扯淡了吧？这其中一定有着某种深层次的机制，而我暂时还没有研究明白……”
  事实上，艾力种下的心灵之种，并非寻常超凡者想象的精神控制之种。
  试想一下，隔着几千公里的超远距离，依旧可以毫无阻碍的传达信息，这怎么可能是普通货色呢？
  他将之称作——灵魂秘芽。
  其中的“灵魂”，代表着深入心灵最深之处。
  其中的“秘”，代表着极度的隐蔽，等闲传奇强者也难以发觉。
  其中的“芽”，则预示着它拥有超乎想象的成长性，必要时刻将像树芽那样长成一株参天大树。
  这是他参考一系列神奇手段，比如深渊的黑暗之种、深渊降临意志的技巧、天子敕印、空间法则、天灾占卜阵等等，最终创出的超级技巧。
  就算是高阶传奇强者，也未必能够掌握。
  先前实施通天环计划之时，艾力借助通天柱的力量，将灵魂秘芽附着在一帮冰系超凡者的心灵浅层，当做一种即时沟通方式。
  他原本只打算临时用一用，待危机解决就将灵魂秘芽解除掉。
  然而，他极其意外的发现，当灵魂秘芽的数量达到某一个数量级之时，传奇之塔竟然发生极其微妙的变化。
  它变得更活跃。
  似乎有一丝蜕变的迹象。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这可能是通往更高层次力量的路途。
  正是因为如此，艾力才决定进行一场试验。
  即，将灵魂秘芽种入他人的心灵深处，将会发生何种现象。
  该计划叫做——皈依者计划。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远在小半个地球外的灵魂秘芽，传来了一丝悸动。
  随后艾力听到了维吉妮的求助：“强大的魔鬼先生，感谢您告知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是谁，请您给予我指引，我该怎么找到凶手？”
  他无语的撇了撇嘴。
  特奶奶的！
  本公子不是魔鬼！
  他抬手做了一个动作。
  指尖闪过一抹幽光，随即消失不见。
  *
  莫塔克城。
  维吉妮站在医院门口，望着满大街残留的垃圾，以及地面的积水，心中一片茫然。
  魔鬼先生没有回应，自己该怎么办？
  难道自己要找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吗？
  可莫塔克如此之大，单单城区面积就超过200平方公里，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去？万一凶手为了躲避警察，离开了莫塔克怎么办？
  片刻之后，维吉妮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脑子里陡然冒出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我要画画！
  她眨了眨眼睛，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我要画画？
  我是不是发疯了？
  然而，冲动是如此的强烈，她实在是难以遏制。
  维吉妮环视一圈，冲入街道对面的一家煎饼店，向女店主借了一支铅笔和一张纸，蹲在地上画了起来。
  “沙！沙！沙！”
  笔尖飞速划过纸面，留下一道道或浅或深的痕迹。
  女店主凑过来看了一眼，好奇的问道：“女士，你是学习美术的吗？”
  维吉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冲动中，对此充耳不闻。
  十几秒后，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画，新鲜出炉。
  这是一个光头佬。
  鼻梁高挺，眉宇间透着一股桀骜不逊。
  虽然只是草草绘就，依然可以从中看到一股跃然纸上的阴狠。
  赫然正是凶手！
  女店主满脸都是赞叹之色：“女士，这幅画画得太棒了！”
  维吉妮却被吓了一跳。
  我的妈呀！
  这真是我画的吗？
  女店主热情的问道：“女士，您一定是一位出色的画家，我可以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称呼从先前的“你”，变成了现在的“您”。
  这个细节足以说明，女店主确实被镇住了。
  真正优秀的绘画作品，普通人也能看得出好坏。
  维吉妮摇了摇头：“不，我不是什么画家，我上一次画画还是十几年前上小学的时候。”
  此时此刻，她已然醒悟过来，这必定是魔鬼先生的帮助！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魔鬼，果然无所不能！
  女店主“哈哈”一笑：“女士，您真会开玩笑。”
  维吉妮扬了扬手中的画，问了一个问题：“有哪些办法可以想要找到画中的光头？”
  女店主有点奇怪，但还是回答道：“如果有关系的话，可以找警官帮一帮忙，如果没有渠道，也可以找私家侦探，只是花钱多少的问题。”
  维吉妮听得面上一喜，连忙道谢：“非常感谢您的指点。”
  然后她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
  因努伊特王国。
  白鲸城。
  艾力体悟着血脉的变化，呢喃道：“信徒对魔鬼……不，本公子才不是魔鬼，对指引者的信任越高，传奇之塔的活跃程度似乎有一丝极其轻微的增强。
  “这简直像极了奇幻小说中关于‘虔诚度’的设定，信徒对神灵的信仰越虔诚，对神灵的帮助越大，真是太有意思了！
  “嗯，虽然只是表面规则趋于一致，内在的核心原理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灵魂秘芽忽然动了一下。
  艾力立即明白，维吉妮选择花钱去找私家侦探。
  他微微摇头，嘀咕道：“其实我倒是觉得，好好恳求一下那位警官先生，对方肯定愿意帮忙，反正他们有人脸识别数据库，找一个光头佬并没有太大难度。
  “明明不用花一分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偏偏要花一大笔钱……难道这位女士是彻底对警察失去了信任吗？”
  不过，艾力并没有干涉。
  在执行皈依者计划之前，他定下了几项重要原则。
  第一，不透露自己的名号。
  毕竟石中剑执掌者的名头太响亮，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让“准信徒”被黑暗血脉者盯上，使其无辜丢掉小命。
  第二，仅仅只在关键时刻，给予信徒一定的指引，让对方自己去解决麻烦，尽量不要直接隔空出手。
  有一句话叫做“升米恩，斗米仇”，给信徒的直接帮助太多了，使其养成依赖心理，反而是一件坏事。
  哪一天突然不帮了，多半会让信徒产生怨怼心理。
  一句话，多哔哔，少插手！
  这时，安德雷娅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夫君，a38节点的那一只巨怪送到了，大唐军方动用了一队重型运输直升机，刚刚将其运抵白鲸城外的军用机场。”
  “哗啦！”
  艾力立即从温泉中站了起来，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和8块腹肌，然后抬起了双手：“帮我更衣，我马上赶过去。”
  *
  莫塔克城。
  维吉妮注视着面前的私家侦探，试图与其讨价还价：“先生，我要找的人是一名光头，这是一个极其醒目的特征，寻找难度并不太大，38万比索的报价实在是太高了，这几乎是我一年的收入，30万比索可以吗？”
  阿兹特克帝国的官方货币为比索，与龙元的兑换比例为14:1，即14比索兑换1龙元，38万比索相当于2.7万龙元。
  中年侦探露出一个和熙的微笑，流利的报出一串数据：“截止去年为止，莫塔克城的常驻人口为380万人口，我相信具有光头特征的男性，并且年纪在30-40岁左右，数量不会少于1000名，将目标揪出来并没有那么你想得那么容易。”
  维吉妮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又稍稍提高一点价码：“33万比索，这是我的底线。”
  中年侦探伸手调整一下头上的鸭舌帽，借此观察一下对方的表情。
  他敏锐的注意到，这位女士的神色透着一股坚定，当即知道这确实是对方可以接受的极限，如果自己不退让的话，这一单生意肯定泡汤了，对方肯定会去找另一家侦探事务所。
  中年侦探装模作样的考虑一会，拿起计算器“啪啪”按了好一会，才犹豫着说道：“好吧，我再想办法压缩一下成本，33万比索勉强可以接受。”
  维吉妮松了一口气，又提出一个条件：“我担心这家伙逃到其它城市，我希望你们尽快给我一个结果。”
  中年侦探拿起鸭舌帽，以此作为致意：“当然，让客户满意，是‘达克侦探事务所’最大的宗旨。”
  他从抽屉拿出一份标准合同，快速填写一番，将其推到对方面前：“女士，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先签订合约吧。”
  维吉妮粗略翻看一阵，其上的一大堆法律专业词汇，让她看得脑子发晕，也让她觉得对方确实比较专业。
  她拿起笔准备签字时，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奇异感觉。
  维吉妮立即放下笔，不满的说道：“这份合同的付款方式对我非常不利，首先支付40%的费用，调查完成后支付剩余的60%，如果你们只是随便应付一下，我相当于白白损失了40%的首付款。”
  中年侦探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女士，请相信我们的信誉……”
  维吉妮根本不听解释，自顾自说道：“我要求更改一下付款条件，订金只有1万比索，再根据调查进度来付款，比如你们提供了多少份资料，我就支付一定数额的钱款……”
  她巴拉巴拉好一阵，给出一整套极其严密的方案。
  中年侦探的脸色连连变幻，最终还是妥协了：“女士，你是我见过的最精明的人，想要赚你的钱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维吉妮矜持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她在心中悄悄的说了一句话：
  不。
  魔鬼先生才是最精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