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那宫殿外表精致美观,然而却死气沉沉。殿外似乎因为缺乏灵气的滋养而显得灰败,还有无数的腐烂枝叶落在四周,分外凄凉。
  墨沉舟迟疑了片刻,举步向着那宫殿走近。
  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间极为雅致的大厅。其间修饰华美中带着一种典雅,四周皆是雕琢精巧的饰品,无一不透着精心。在正中一张朱红的长桌上,架着一具瑶琴,其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灵气。而其它的东西,也是成双成对。
  而那大厅的正前方,架着一道玉匾,玉匾上提着“不羡仙”三个字。显然这是一对道侣的居所。
  墨沉舟神识放开,却见得这大殿之中空空荡荡,漠无人气。迟疑了片刻,便向着一侧的通道而去。一进入其中,便见是一间书房。其中散乱着无数的东西,正粗略地扫了一眼,没见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墨沉舟正要离开,却在转身的时候,突然眼角出闪过一道灵光,她手中一道灵光闪过,却是将一枚破碎了半边的玉简摄入手中。
  心中一动,将灵力注入这残破的玉简之中,却见得眼前闪过一道一道的字迹,转瞬即逝,然后这玉简便再也支持不住轰然而碎。
  虽然那字迹已然模糊,墨沉舟并未看清全部,然而其中“天元宗,小无相域,夫君,撤离”等还是看清了的。心中便知晓这大概是那对道侣中的女修所留,而她的夫君,只怕是当年派驻到小无相域中的一位修士。
  想到当年小无相域之行,墨沉舟心中叹了一声,退出书房之后,又向着另外的房间搜索,却见得一件件的房中都极为凌乱,其中有几间大概是弟子的房间,更是带着一股慌乱之感,大部分的东西丢在地上,却似乎是在离开的时候过于匆忙。
  这一座宫殿之中,却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墨沉舟倒是翻出了几件法宝来,却是早已灵气尽失,完全不能再用。
  走到最后,眼前却是出现了最后的一个房间。这房间较之其他的更加华美,是其他房间的几倍之大。门口处全是已然失了灵气的四品灵纱作为遮蔽之物,虽然依然灰败,但是墨沉舟依旧能想象出当年的那种奢华。
  挥开灵纱一脚踏入其中,正前方座椅之中的一道人影就惊得墨沉舟几乎要劈出一剑来。
  墨沉舟心惊肉跳地向着前方看去,就见那座椅之中,却是端坐着一具修士的尸首。
  那尸首不知过了多少年,早已成为一具干尸的模样。然而墨沉舟通过那尸首的纤细和身上的头饰服饰,还是能够看出那是一名女修。那尸首就那样静静坐着,一双空洞漆黑的眼眶笔直地看向门口的方向,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就算只剩下一具尸首,然而墨沉舟此时,还是能够感觉到那等候了万年的执着。想到方才那玉简之中的字迹,她心中一动,慢慢走到那尸首的面前,心中叹息,口中还是轻道,“他死了。”
  若是驻守小无相域的修士,只怕早已经陨落,或是化成灵尸,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土地之上。而这女修,这万年来,只怕是空等了。
  因她的这句话,那女修的尸首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墨沉舟就感觉到这房间中似乎划过什么,只觉得此处空间之中充满了亘古的哀伤与凄凉。然后面前的这具尸首仿佛失去了最后支持下去的意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最后在她的眼前化成一堆惨白的灰烬。那一堆的灰烬之中,墨沉舟就见得现出一枚青铜小牌,她心中一跳,将那小牌取出,却见得果然和小无相域中得到的小牌一模一样。
  心中微微诧异了片刻,墨沉舟只想到当日在那秘境之中,被两块与之相同的小牌几乎坑死的情景。心中暗暗骂咧了一句,沉思了片刻,却还是将这小牌收入怀中。
  这遗迹,却是如沈谦所料,是天元宗的一处道场。而这种象征着身份地位的小牌,只怕还会有些用处。将小牌收起,又见这房中没有了什么值得注意之物,墨沉舟便退出了这座宫殿,准备继续向着那高峰前去。而离开前,竟是心潮涌动,鬼使神差地将大厅中那具瑶琴收到了储物戒中。
  而在凌云宗众人已经进入这遗迹半日之后,遗迹之外,诸宗弟子却是已经集合完毕,等着台上那些高阶修士一声令下,便要进入此地。
  沈谦此时,却是含着笑意向着远方看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众人方要询问他,却见得远方的天际,一道红光向着此处破空而来,那遁光极快,不多时便到了眼前。
  就见得高台之上,却是立着两名女修。一名年近中年,嘴角冷厉阴毒,显得极为刻薄,然而周身气息却昭示着这人正是一名元婴期修士。而另一名面带轻柔笑意,姿态温婉恬静,静若淑女。却正是那日与墨沉舟交谈甚欢的女修周婉。
  那台上众人,看到那中年女修却都是微微一缩,之后天极宗的掌教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勉强笑道,“道友却是来得晚了,若是错过了进入遗迹之时,岂不是可惜。”
  见那众人有些忌惮地看着自己,那女修面上冷笑,口中说道,“我们可不是那等贪心的货色,这次前来,只为了那遗迹中的一些灵草,拿到了就出来。你们放心,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贪图你们的那些东西。”
  众人皆是一滞,却是无人反驳。这等无门无派又行事迥与常人的散修是各大宗门最为头疼的人物。本身毫无牵连,因此行事无所忌惮。一旦将之惹怒,却是千方百计地暗下阴手,一旦宗门想要清剿,却是什么都不带就逃的无影无踪,找都找不到。一旦宗门停下清剿,却是又冒出头来。而这类修士,却是最喜欢对诸宗内的低阶修士下手,着实令人无可奈何。
  这般难缠,这人又是一名元婴期修士,又擅长炼制丹毒,危险指数刷刷地上了好几个台阶,因此众人虽然脸色发青,却还是勉强地笑了几声,唯恐这人一把丹毒下来,自身倒是无惧,这台下弟子只怕要十不存一。
  那天极宗的掌教见场中气氛僵硬,生怕再出个意外累及自己的宗门。眼见众人聚集,连忙请示了众人,开始命那些弟子一个接一个地进入遗迹。
  而当最后一个弟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白雾之中后,众人却听得沈谦突然轻笑了一声,面向一处聚集了数名元婴金丹修士的地方面带温煦地笑问道,“三名金丹修士,诸位道友倒是好气魄,莫非是不担心这三人在这遗迹之中,身殒道消?”
  作者有话要说:天元宗的又一个遗迹~~好吧,沈师伯要发飙宰人了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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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巨舟
  这话一出,那处的修士面上俱是一变,好半天方有一名元婴期的修士面上勉强一笑,疑惑问道,“沈长老这是何意?为何我等却是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么?”沈谦却是微微一晒,“诸位真当我沈谦,是那等废物之人?以为将丹田中的金丹以秘法封住,我便看不出来了不成?这倒也罢了,”他对于敌对宗门之中混进了三名高阶修士竟是一脸的不以为意,轻描淡写道,“我却是不愿再与诸位道友计较这等小事,却还是有一事相求各位,王各位协助一二。”
  那众人的目中透出一份警惕,相视一眼后,问道,“不知沈长老有何差遣?我等不才,愿效犬马之力。”
  “这事对于诸位却是极为简单。”沈谦和颜悦色地说道,“前些日子,我宗掌教却是听说诸位的宗门颇有不驯之意,似乎妄想掀翻我宗意图取而代之。掌教真人却是头疼的紧,竟是夜不能寐!沈某忝为宗门长老,见不得掌教忧虑,极想为其分忧,因此想借诸位人头一用,以解掌教之难,不知可否?”说完之后,却是毫无预兆地手中寒芒闪过,几道威势压的在场众人都是身形一颤的剑光当空斩向那些修士!
  在他的话说到“不驯”的时候,那些修士就已经脸色骤变,就要跳起拼命,却不知为何,被一股骇然压力压制的动弹不得。眼见那剑光扑面而来,挣动数下,却是半点都不能动,电光火石之下,却是俱是面色恐惧地被那剑光连同元神尽皆斩碎!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竟是还未反应过来。那簌玉阁的元婴修士倒是反应极快,在沈谦几剑劈出之时便跳了起来,祭出一个灵光四溢的小鼎后抛向那些修士的方向,妄图为那些修士抵挡沈谦的剑芒,却在半空,那小鼎便被另一道恐怖剑光拦腰劈下,哀鸣一声重重砸进一侧的泥土里。他骇然转头,就见身旁的孙长空执着长剑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然而眼中,却有不容错辨的森然杀意。
  那簌玉阁的修士在那双杀意四溢的目光中一凛,眼见那些修士被沈谦斩杀殆尽,心中却是充满了怒意,怒道,“诸位道友这是何意?如此毫无理由地击杀他宗修士,莫不是想要挑起宗门大战不成?”
  沈谦笑而不语,他身后的薛通却是冷笑一声,道,“道友还没听明白不成?这几宗瞒着我等将金丹修士送入此间,其心怀叵测,人人得而诛之!道友此时为他等张目,莫非此事,道友也有一份?!”
  这话一说,凌云宗与靖元宗的众人尽皆看了过来,目光闪动,刀兵出鞘。那簌玉阁修士的心中狠狠一缩,知晓凌云宗这是在诸宗面前有意立威,专门要收拾出头鸟。今日若是一个不慎,只怕自己也要折在此间。忙向后退了一步,面上清白交替过后,勉强笑道,“原来如此!此事我却是不知!若是道友及早提醒,我也不会护持此等狼子野心之人!我天下三宗向来同气连枝,哪有为了这等小事便失了和气的道理?方才却是误会,还望诸位道友不要见怪。”
  “既是误会就好!”薛通冷哼一声,对着身旁见到如此变故噤若寒蝉的诸宗修士说道,“诸位道友却是无须担心。宗凌云宗向来行事公允,若非这几宗包藏祸心,意欲对我宗不利,我宗也不会在此斩杀这等忤逆之人!今日之事,却是与诸位无关,但且放下心来,与我等一起在此等候。”
  那天极宗掌教此时几乎要晕了过去,在他主持的地界,竟然出了这等大事,若是日后被人报仇,凌云宗却是不怕,可是他天极宗却是要倒个大霉。心中急转,他竟也是有决断之人,立时对着沈谦一揖,口中恭敬道,“长老容禀,这几宗既然胆敢逆反,枉顾各位多年的庇护,实在是罪大恶极,我天极宗极为不齿!今日之后,我宗愿为凌云宗先锋,请旨剿灭此等宗门!”
  这话一出,沈谦眼中一闪,淡淡而笑,却是极为满意的神情。那其他宗门见此,便知这天极宗掌教说中了他的心思。纷纷心中一寒,在心底俱骂了那天极宗掌教一声无耻,却不敢在此时耽搁,以免被沈谦扣上个心存异心的罪名当众斩杀立威,俱是躬身拜下,彻底地与那些宗门撇开了关系。
  一时之间,场中竟是寒风萧瑟,众人胆颤。却在此时,听得孙长空在此时笑了一声,问道,“你这人倒是心狠,就这么将那金丹修士放入其中,莫不是不担心你宗弟子折损过大?”靖元宗向来与凌云宗共进退,因此此时,也只有靖元宗的修士才有心情笑得出来。
  却见得沈谦笑了一声,悠然答道,“此中弟子,皆是我宗的精英之人,我宗的根基所在。若是连区区金丹都毫无办法,日后只怕也是有限。若是葬身于此,亦是命中该绝,有何可惜?”
  “可怜那金丹,却是被你当做了磨刀之石。”孙长空摇头叹道,面上却已经带着笑意,竟似完全未将那三名金丹修士放在心上。
  而此时,微微得意的沈谦却感觉到身上一寒,眼角余光就看到自家师弟正面带怒火地看着自己,又想到这师弟的宝贝弟子也在其中,心中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对薛通道,“还要劳烦师弟回转宗门,辅助掌教真人绞杀这几宗的宗门所在,此地有我和这几名金丹修士照看就已然足够,便不需要师弟在此耽搁了。”
  又转向端木锦一脸肃然地开口道,“师弟这次,切莫任性!大战开启,必然需要鼎天峰的丹药供给,师弟速速回去,听候掌教真人的调遣!”
  沈谦是头一次对着自己用这般严肃的口气说话,端木锦一时为他的气势所摄,却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见他如此,沈谦心中微微吐出一口气,对着薛通肃道,“事不宜迟,师弟快快带人回去!免得迟则生事!”
  薛通却是点头,将巨舟放出,与端木锦等人一同登上之后,一阵空间波动之后,巨舟便消失不见。
  眼见那巨舟消失,沈谦方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过了这一段时间,以自家师弟的记性,却是要忘了才好。却不知巨舟甫一开动的瞬间,舟内一名老年修士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跳脚骂道,“沈谦!上了你的当了!你敢骗我,我与你这厮不共戴天!”而后转身扑进了一旁的床上,嚎啕道,“我的弟子!我的沉舟!沈谦你个王八蛋!我徒弟还在里面呢啊!”
  白雾之外的事情,诸宗弟子却是全不知情,白雾将众人各自分散,却在一处光秃秃的药园之处,一名面色慵懒的青年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景色,被那份恨不得连一根草叶都卷走的凶残之情震撼的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却是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嘀咕道,“这就是那所谓的,天高三尺,雁过拔毛不成?却是想不到,除了我越氏以爱财闻名,竟然还有如此贪婪之人,直叫我越沧海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而另一处,却是有三名修士先后聚集在一处,对视一眼,面上闪过一抹狰狞,向着前方看去。
  而墨沉舟此时,却是站在一处巨舟的残骸处,看着那巨舟周围散落的无数破碎的尸骨和那舟体上一道几乎将巨舟斩为两段的巨大的剑痕,心中冰凉。
  就见那些堆积如山的尸骨,却是共同被一道剑气斩杀。这一剑之凶横,绝不是一般人所能发出。而那剑痕上还残留不多的剑意,却是与她当时参悟的那道霸道剑意极为相似。
  此地这无数的尸骨,却是透着一股悲愤与怨憎,看着这些修士的尸骨所朝的方向,却应该正是当这些人想要登上巨舟撤离之时,被人一剑斩落。那种生路就在眼前却无可奈何的绝望,历经不知多久的时间,竟然化成一股可怕的怨煞之力,笔直地冲进墨沉舟的神魂。
  墨沉舟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暗道了一声不好,将一枚清气凝神的丹药塞入嘴中,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在体内扩散开来,心中一醒,迟疑地望了望那巨舟,却还是沿着那阶梯踏上了舟体。
  墨沉舟就见得方圆尽三十里的甲板之上,竟是尸骨如海。那些尸骨的四周散落着无数的破碎法宝,显然是在反抗的时候被悉数轰杀。那股死气连墨沉舟都有些发憷,便避开那些尸骨,沿着舟舷向着里面走去,走进船舱,墨沉舟就见得一名修士的骨骸端坐在其中,脑后被破开了一个大洞,半个身体都消失不见。
  她的心中微微一动,凑上前去,就见那修士的脚下,落着一个储物戒。墨沉舟将那储物戒摄到手中,却发现这枚戒指灵气未散,竟然还能够使用。往着里面注入一道灵气,墨沉舟就见一个内中辽阔无际的空间呈现在眼前。其中无数的各阶天材地宝,法宝材料堆积,宝光四散,灵气逼人。墨沉舟只看得眼花缭乱,心中却是知晓,这般多的宝物,都等同于一个大宗门百年来的积累了,携着这么多宝物的修士,只怕身份极高。
  按捺着心中的激动将这储物戒收起,墨沉舟越过这修士的尸骸,向着里面走去,却见得走在半途之时,她的眼前便出现了一面石碑,石碑上却是提着“天元宗府天境”几个字,心中便知晓这便是这遗迹的名称了。眼见这石碑竟然通体是一种极为稀罕的,更够隔绝灵气,隐蔽气息的潮音石,墨沉舟拭去了嘴边的一丝涎水,毫不犹豫地将这石碑收进了储物戒。
  这潮音石在修真界已经非常少见了。在炼制法宝的时候,只要放入一小片潮音石,便可以使法宝的隐僻性能上一个台阶。一般的修士,都将这石头融入到针状法宝之中,却是能够隐藏灵气波动,在敌人毫无察觉的瞬间进行攻击。
  然而墨沉舟却是在虚天镯中的典籍中知晓,这潮音石更大的功用,却是在于隔绝灵气。将这潮音石制成一种石符置于身上,却是可以隔绝他人的神识,却可以在数息之间,瞒过他人的探查术法。就算那人是比自己高出几个境界,也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生死关头用来躲避,最是有用。
  将这石碑收走之后,墨沉舟又在船舱之中搜索了很长的时间。这巨舟被施展过万里庭户的术法,内中极为广大,甚至能够装下一座山峰。墨沉舟又隐隐猜到这大概是当年天元宗遇到危机,从而全数撤离时的工具,又想到既然如此,那些天元宗的撤离修士必然会将此处的所有珍宝悉数带到船上,更是不愿放过一个角落,便是连火凤都在她的吩咐下向着另一面飞去。
  果然不知道过了多久,墨沉舟的手中便多了几枚储物戒,而火凤再飞回来的时候,尖嘴里也衔着几个储物戒。它除了贪食灵草,对这些储物戒与其中的其他宝物不感兴趣,因此统统扔到墨沉舟的手中,然后偏着脑袋看着那些船舱内的修士尸骸,目中闪过什么,情绪低落不已,竟莫名地安静下来。
  眼见得此处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取走的,又想到自己在此处耽搁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那些同门也不知如今如何,还有那掌教真人的命令,墨沉舟犹豫了片刻,便对着这巨舟内的众多修士尸骸施了一礼,作为自己取走这些东西的谢意,这才走下了巨舟,分辨了方向准备继续上路。
  才要迈步,就听得肩头火凤一声清鸣,忽地腾空而起,红色的翅膀呼扇了一下,一道炽烈的火线喷到了巨舟之上,墨沉舟就感觉到那坚固无比的巨舟竟似通灵一般发出一道灵光将那火焰激发得满舟皆是,在那火焰中渐渐燃烧起来,最后蔓延成猎猎的火海,在墨沉舟骇然的目光中,那巨舟之上逼人的火焰冲天而起,连着那其上无数的尸骨与阴煞之力,彻底地烧成了虚无。
  而离着不远处,正有三名腿上贴着疾行符的修士,感受到此处的灵气波动,对视了一眼,面上升起几分意味深长的冷笑,向着此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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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遭遇战
  墨沉舟此时,却是感觉到有些疲惫。那远处的山峰依旧颇为遥远,而那山峰之上的宫殿上方依旧灵气冲天,分外醒目,墨沉舟沉思了片刻,还是在此处设下一个防御法阵,席地而坐恢复元气。
  闭目打坐之前,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已经落在自己的肩上的火凤,见她望着那巨舟从前所在的方向,凤眸之中透着一股疑惑的味道,显然是连它自己都想不通,为何刚刚会为那些尸骸伤感,进而放出火来,为那些残骸送葬。
  瞥了一眼,墨沉舟心中这是火凤从前的记忆使然,并不多加理会。虽然这火凤之前威震四方,然而墨沉舟的本心却并不愿意它想起从前的事情。记得越多,就意味着要承担更大的责任。她虽然面上恨这火凤咬牙切齿,其实心中对它极为疼爱。那些万年之前的纠葛,她更希望火凤就此忘记,这一生快快乐乐地在她的身边成长。
  服下一枚恢复灵气的灵丹,墨沉舟才合眼了片刻,就感觉到空间中自远方传来隐隐的灵气波动,她心中警觉,往着那处看去,就见得三道人影由远及近,那身影渐渐清晰之时,眼见到那三人身上所穿的道袍,她的心中就冷冷一哼,暗道了一声得来全不费工夫。
  墨沉舟得了这么多的宝贝,此时对于搜索此地便有些兴趣寥寥。她心知或许别处还有不少遗留的宝物,但是大部分,却还是因这天元宗弟子悉数撤离的关系,俱在这巨舟之上。她已经得了这样的好处,便不在意那些仨瓜俩枣的。总不能她吃了肉,还不让别人喝口汤罢。这样子,可是会引起公愤的!
  倒不如依着贺清平的符诏,去寻那几宗的弟子,若是能够尽早将这些人除去,接下来这遗迹之中,门内弟子行动也会自如许多。
  心中忖思,眼见那三人已经到了前方不远出停住。墨沉舟就心中冷哼一声。她却是没有想到,竟然遇上了这三人。当时还未进入此地时,这三人就被她和秦臻留意到了。她二人都对灵气气息极为敏感,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三人的古怪之处,她甚至还传音给陈天罡请他告知众人戒备。
  这三人,却是三名金丹修士。
  墨沉舟却也能够明白一些沈谦没有戳穿这三人的真意,大抵是以这三人作为门内弟子的磨刀之石。然而于她自己,却是并不在意。不过是三个金丹,而且还将修为压制到了筑基期,或许较之其他筑基修士强了那么一点儿,然而对于已经斩杀了两名金丹的墨沉舟,却是毫不放在心上。特别是这三人,只要敢在此处泄露出一丝金丹期修士气息,只怕就要爆体而亡,因此顾虑要比墨沉舟要多了许多。
  面上冷笑,墨沉舟将戮血剑持在手中,向着那三人看去,目光冷冽,淡淡说道,“你三人来此处何事?”
  那三人见是墨沉舟,面色微动,却还是想到这人提前半日进入,手上必然已经寻得不少宝物,目光中闪过一丝贪婪,就有一名修士站了出来,拱手笑道,“兵海宗曹乐、娄广、沃有,见过墨道友。”面上还现出一丝志在必得的把握之情,看向墨沉舟如同一个死人。
  然而还未等他再次说话,却只见一道凌厉的剑光毫无预兆地扑面而来,还未等他有任何动作,就被那剑光斩断了头颅。就见冲天的血光之中,一颗还带着志得意满笑容的头颅凌空飞起,在空中轰然炸成了一团血雾,喷了那剩下二人一头一脸,而此时,那曹乐的无头身躯方才缓缓倒下。
  剩下二人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起就被同伴的鲜血惊得僵死在嘴角,却见得对面那红衣女修这时才慢腾腾地起身,又是一道剑光,将自那曹乐残尸上突然飞出的一道金光搅得粉碎,这才慢条斯理地对着这二人说道,“罗里啰嗦的好生讨厌,反正都是死,谁理会你们叫什么!要打便打,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你们的金丹是废话吹大的?”
  这般漫不经心的样子,全然未将那曹乐的生死放在心上,见她如此,那娄广、沃有只觉得此时平静的女修竟仿佛在身体中隐藏了一只凶兽一般,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然而这二人还是自持金丹身份,虽然也听闻眼前这人击杀过金丹修士,却还是有些不信。金丹与筑基天差地别,哪里是那么容易越过的。那曹乐也是猝不及防之下被杀,这二人心中缓缓将防御法宝放出,那娄广方对着墨沉舟勉强喝道,“墨道友!你这是在做什么!不过是普通的问候,你竟然将我宗弟子杀死!就算你是凌云宗弟子,这样做也未免太过分了!”
  “少跟我说这些没有的!”墨沉舟目光森冷地望着面前这二人,冷笑道,“你们三个金丹,混到筑基修士之中是想要做什么?!当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主意不成?既然对我凌云宗心怀叵测,其罪当诛!还想留命不成?!”
  那二人见墨沉舟揭破身份,眼中也是一片冷寒,那沃有冷笑道,“既然被你发现,我二人也无话可说!道友如今自找死路,又杀我同门,罪孽深重。今日我二人便替凌云宗清理门户,也算是功德一件!”
  这话说完,就见得他手中一翻,现出一个黑色的小幡来,在空中一挥,这小幡瞬间迎风就长,化成一幅二人多高的幡旗来,其上透着一股阴煞之力,无数的模糊人脸在幡旗的四处透出,想要找到能够挣脱出来,阴风之中,还带着一声声凄厉的尖啸。
  但见那沃有将幡旗一挥,向着墨沉舟瞬间挥出几下,却见得几道黑影缓缓自幡旗上出现,凝聚成模糊的人形,双目之中透着嗜血的贪婪之意。那沃有压制了修为,便似乎有些克制不住这些阴魂,那几道阴魂先是往他的方向一扑,显然比起墨沉舟,身为主人的沃有对于他们来说更感兴趣。
  沃有脸色一白,猛然喝了一声,向着幡旗又是一股灵力注入,那几道阴魂这才恋恋不舍地望了他一眼,转头发出厉啸向着墨沉舟扑来。
  那沃有见墨沉舟还是一副颇感兴趣的样子,心中就是一阵冷笑。这面幡旗是他成名的依仗,本身实力极强,便是压制了他自身的修为,凭着这面幡旗,他也可以在金丹修士中有一席之地。不然宗门掌教也不会命他进入此间。这幡旗中的阴魂,只要沾上一点便会勾魂夺魄,绝不是眼前这筑基期女修可以匹敌,又见她不甚在意的样子,竟似不将这阴魂放在心上,就在心中暗道了一声找死。
  而那娄广,心知同伴的实力,便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
  这二人正在得意,却冷不丁望见墨沉舟看着那几道阴魂扑面而来,,面上笑意更深,冲着那阴魂当头就甩出一道黑色的火焰。那火焰速度极快,竟是顷刻间便将那阴魂悉数吞下,在空中一顿之后,便闪电般向着沃有手中的幡旗射来。
  这黑焰落在幡旗之上片刻,沃有就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森冷之力直冲进丹田,那幡旗中的亡魂尽皆哀嚎,却慢慢地被那黑焰一一吞下。心神剧痛之间,沃有就见到一道黑色的火线顺着这幡旗向着他燃烧而来,还未等他将幡旗甩脱,那黑焰已经烧到了他的手上。
  一旁的娄广只听得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在他的骇然目光中,沃有瞬间便化成了一个火人!他正要使用水系道术助同伴脱困,却没有想到,他的灵力甫一接触到同伴,那诡异的黑焰便顺着灵力向着他直直地烧了过来!骇然至极,他却是再也不敢动作,便在这么一小会儿里,沃有就被烧成了虚无,什么都没有留下。
  娄广惊骇的看着这团黑焰在空中停了片刻,返回到那墨沉舟的身体中,就见那墨沉舟此时,竟然双目微眯,显然是极为惬意。再下一刻,竟然慢慢地打了一个饱嗝!
  这般邪异,只看得娄广目眦欲裂!只觉得眼前这人,哪里还有人族的模样?眼见那张美艳无比的脸上闪过一丝丝黑气,他的心头突然传来一丝恐惧,二话不说,竟然也忘了此处不能飞行,驾起一道宝光就要逃离,却顷刻之间便被一道白光拍在地上。
  他转头向后看去,就见那墨沉舟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杀意,向着自己的方向劈出一道凄厉的剑光。娄广大骇,向着那剑光发出数道白光阻拦,却被那剑光势如破竹地击成碎片,下一刻,便当头被剑光绞成一团血肉。而他的神魂,也被剑光上一道微微抬头的兽状一口吞下。
  将这三人击杀,墨沉舟这才将那曹乐与娄广的储物戒取下,往里面检查了一番,却见得除了一些从这遗迹之中得到的宝物,这二人竟是只有众多的灵石,法宝等物却是极少,暗暗撇了撇嘴,鄙视了一下这三人的身家,然而又想到聊胜于无,便收入怀中,感觉到丹田中的黑焰散发着一股股的灵气吐入自己的丹田,心中暗暗一叹。
  方才若不是这黑焰突然一跳,她早就将那沃有一剑斩了。却不想,果然遇到了这黑焰又能消化的东西。却原来,这黑焰竟然还对阴魂有这般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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