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师父,你现在是什么境界?”诸葛明月好奇的问道。
“我资质一般,幸好吃了颗九转伐髓丹,现在刚刚踏入炼虚之境。”叶孤鸿装作谦虚,却明显有几分自得,凭借这炼虚之境,他可是五峰宗名符其实的第一人,几百年来,宗门还只有他一人到达这个高度。
“炼虚!”诸葛明月想想自己以前也算是顶尖强者了,可是来到圣云天境这么久,不过才刚刚进入神修入门阶段,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达叶孤鸿的层次,不禁有点失落。
“你也不用失望,象你这样的修炼速度,也算得千年难遇了,等再过一段时间,实力巩固了以后,就把你芜玦小姐留下的九转伐髓丹服下,一定进展更快。”叶孤鸿看出诸葛明月的失落,淡然微笑,安慰道。
“嗯,放心我不会失望的,连师父你都能达到炼虚之境,我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诸葛明月说道。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叶孤鸿的微笑凝在了脸上,神情很怪异。
“当我什么都没说。”诸葛明月低下头,默默的划圈。
御剑而行,没用多久,身后五峰便在视线中急剧变小。
大长老这时也带着解兴峰也赶了上来,与叶孤鸿并驾齐驱。
“兴峰,对方都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叶孤鸿问道。
“我也不知道。”解兴峰摇了摇头。
“当年的云河四大家,叶家和冯家早已人丁凋零,曲家就不提了,只有解家还存有几分元气,解家家主、也就是解兴峰的祖父,几十年前就已经晋级神修,现在的实力肯定更胜从前,连他都应付不暇,对方不会是寻常高手,孤鸿,这次千万不可大意。”大长老沉吟着说道。
“师父,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昨晚有一名前辈来到云海孤峰,提醒我百里长弓已经有所警觉,已经着手追查,会不会是他?”诸葛明月本来不想提这事,怕他们担心,但现在情况危急,也不得不说了。万一叶孤鸿一时大意出了什么意外,她将因此懊悔终生。
“你说有人来到云海孤峰,谁?”叶孤鸿惊讶的问道。自从知道了诸葛明月的身份,他和牧元风随时保持着警惕,就算云海孤峰飞上来一只苍蝇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可是昨晚却毫不知情,想想都感到后怕。
“那位前辈姓凌,名叫凌不破。”诸葛明月悄悄看了凌飞扬一眼,点到为止没有多说。
“凌不破,凌不破。”叶孤鸿重复着这个名字,皱着眉头,突然惊大了眼睛,“难道是不破武尊?”
“不破武尊?”诸葛明月好奇的看着叶孤鸿。
“我 曾听芜玦小姐无意中提起过,圣云天境强者如云,碎虚入尊的远不止百里长弓一人,不破武尊也是其中一位,而且实力应该还在百里长弓之上,只是这人来历神秘, 神龙见首不见尾,圣云天境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叶孤鸿说道,提到那些入虚成尊的顶级强者,更是一脸的神往。
“不对,小姐说她从不插手圣云天境的事,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件事?应该不会是他。”叶孤鸿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诸葛明月却知道,凌不破,多半就是叶孤鸿口中所说的不破武尊,这个吃货穿越者一心只想着回老家,在风语大陆就玩惯了神秘,弄了一大堆头衔在身上,到圣云天境又哪有功夫管别的闲事。至于他提醒自己那句话,恐怕多半还是因为凌飞扬的原因。
“关 于那位前辈的来历,我们就不用去瞎猜了,既然他提醒明月,自然不会有恶意。而动手的人,也绝对不会是百里长弓,他当年曾立下誓言,只要小姐信守承诺,天命 之女不现,他就不再与我们为难,身为武尊,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出尔反尔。更何况,如果是他动手,解家连抵挡的机会都没有。”大长老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他不直接动手,但这事多半和他有关,包括前些年叶家的事,如果没有他的指使或者默许,谁会动手?”叶孤鸿愤然说道。
“不错,只要小姐一天不死,天寒少主一天没有找到,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来?我们行事要更小心一点,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大长老说道。
叶孤鸿点了点头,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
诸葛明月的心情也更加的凝重,百里长弓这还只是起疑,解家就遭遇大劫,如果自己的身份提前爆光,而又没有与之相抗的实力,那时遭殃的就不止是一个解家了,包括五峰宗在内,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自己命丧黄泉。
必须要提高实力,必须要拥有可以与百里张弓抗衡的力量,迟早有一天,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诸葛明月咬牙发誓。
就在诸葛明月等人离开五峰宗的同时,刑天君府,略显森严的大厅,一名面如刀削轮廓分明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神情异常的严肃,金绿二色异瞳闪动着凌厉的光芒。
君家后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金绿二瞳,拥有这样的异瞳,无一例外都将成为家主的继承者,眼前这位,正是刑天君府的当代府君——君炫辰。
☆、圣云天境 第26章 一生不变
下方,君倾曜对视着君炫辰的目光,神情淡漠如常,只是消瘦的面颊,比以前多了几分成熟,金绿二色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凌厉。
“你终于迈入神修境界了,天命之女的来历你也已经知道了,现在,还要坚持吗?”君炫辰问道。
“我说过,我会用自己的剑,亲手去保护她,一生不变。”君倾曜平淡的声音里,有着一往无前的坚定和执着。
“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人吗?”君炫辰接着问道。
“就算是武尊,我也会亲手杀了他。”君倾曜的脸上透出一股令人心底发凉的寒意。
君炫辰久久的注视着君倾曜,目光很复杂,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忧虑。
“去吧,刑天君家,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说出过这样的话了,就凭你这句话,这一次,刑天君府将会站在你的一边。”良久,君炫辰挥了挥手,说道。
君倾曜再不多言,深深的鞠了一躬。他已经知道关于天命之女的一切,也知道君炫辰这个决定,将使刑天君府面临怎样的危机,也许这个在两个位面传承了万年的古老家族,将会因为自己而走向覆灭。
君倾曜缓缓离开大厅,背影是如此的挺拔。
“主人,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一旁,狱随天看着君倾曜离去的背影,忧虑的说道,他当然也知道君炫辰那几句话的份量有多重。
“刑天君家,自从刑天先祖破虚入尊不问世事以后,虽然表面风光无限,但其实早已名不符实,当年一个百里长弓,竟然压得我君家连话都不敢多说,哪还有点三宗五府的尊严,可是你看看那些君家后人,非但不以为耻,反而还自命不凡。
这上百年来,君家何时出过一个象样的人才,再这样下去,君家迟早会步云河四大家的后尘走向衰败甚至覆灭,能令君家再次重振昔日威名的,也只有他了,这一次,我就赌一把吧。”说到这里,君炫辰的眼睛里悄然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当年,如果不是为了君家千年基业,如果不是为了那些不成器的族人,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那名女子远走他方,至今,只要想起那道孤独萧瑟的背影,他的心都忍不住悸痛。
天意弄人,没想到她的女儿,居然与君家后人走到了一起,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君家千年基业,就赌一次吧。
“主人,你终于想通了,如果那时你肯做出这样的决定,事情也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了。”狱随天见到他那目光中隐藏的痛苦,欣慰的说道。
“狱老,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他的实力还是差了些,请你务必保他周全。”君炫辰说道。
“主人请放心,就算拼出这条老命,我也会保少主平安。”狱随天正色说道。
“不到万不得已不用出手,让他自己多磨砺一下也好。”君炫辰又补充了一句。
“老奴明白。”狱随天鞠躬而退,远远跟上了君倾曜的身影,朝五峰宗的方向赶去。
……
在叶孤鸿和大长老的带领下,几人御剑而行速度极快,不久便离开五峰宗的范围,下方群峰渐去,出现一片起伏不平的丘陵,一眼望不到尽头。
“前面就该是解家的祖祠了吧,我还是五十年前曾经来过一次。”大长老看着那片似曾相识的丘陵,加快了速度,一下飞到了叶孤鸿的前面。
“是的大长老,很快就到了,也不知道祖父他们怎么样了。”越是接近目的地,解兴峰的神情就越是忧心忡忡,离开这么多天,也不知道祖父他们能不能安然退回祖祠。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便是震天的喊杀之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轻风传来。
“不好!”大长老一声惊呼,去势更疾。
“我们先去,你们不用着急,慢慢赶过来就好。”叶孤鸿生怕诸葛明月遇险,直接将他们放下平地,然后飞快的朝前赶去。
“师父。”诸葛明月刚叫出声来,就看见叶孤鸿的身影远远悄失,气得跺了跺脚。
“算了,他也是为我们好。”凌飞扬也挺郁闷的,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优待。
诸葛明月和凌飞扬没有停留,马上朝着叶孤鸿两人所去的方向追去,虽然没办法象叶孤鸿那样御剑而行,但两人本来功底就不弱,现在各自突破瓶颈,速度也没慢多少,不多时就赶了上去。
前方,鲜血浸染大地,十几具尸体倒在路旁,看穿着都是解家中人。除了两人身旁跌落着两柄利剑,其他全是手无寸铁的老人妇女,甚至还有几名不过两三岁的孩童,那稚嫩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血气,惨白得令人心里发酸。
诸葛明月紧紧的咬着牙齿,竟然连这么小的孩童他们都不放过,真的是要将解家斩草除根。而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因她而起。
无边的愤怒,在诸葛明月心中燃烧。
远处,无情的寒风中,一名老者白须飘扬,全身浴血,正手持长剑与几名敌人苦斗不休。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半边衣服,露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深可见骨令人触目惊心。
在他的身后,几十名解家子弟挤成一团,愤怒而仇恨的望着眼前的敌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泪痕,但却没有一个人哭出声来,就连只有几岁的孩子,都死死咬着嘴唇,脸上写满了倔强。
这,就是云河四大家之一的解家吗?就是他们,曾经用鲜血和生命捍卫着母亲着尊严。即使早已不是当年的解家,即使手无寸铁,但在那些孩子们倔强的脸上,诸葛明月仿佛看到了这云河四大家之一昔日的雄风。
叶孤鸿与大长老已经先一步赶到,却被几十道人影团团围住,叶孤鸿和大长老固然强悍,对方实力也不弱,凭借人数人的优势,竟将两人缠得脱不了身。一道又一道身影倒在叶孤鸿的剑下,但对方却似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丝毫不退让半步。
眼看解家危在旦夕,诸葛明月和凌飞扬加快速度全力赶来。
“解安东,乖乖束手就擒,我给你解家后人一个痛快,否则休怪我不留情面。”一名面色青暗的中年男子见了叶孤鸿和大长老的实力,知道只要再过片刻他们就能杀出重围,对着那名老者大声吼道。
“呸, 我解家后人,就算死,也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活,吴光祖,亏你也是成名多年的散修,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有种你就将我解家杀得一个不留。”解安东吐出一口 血沫,手上的剑势已经显得有些杂乱,却没有后退半步。他知道,自己是解家最后的希望,一旦他败了,身后那些解家子弟必然无一生还。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杀!”吴光祖一声冷喝,剑上杀意更浓。几人合攻而上,长剑又在解安东身上留下几处伤口。
解安东脚下一个踉跄,蓦然发出一声冲天怒吼,手中长剑发出一片耀眼寒芒,面对对方刺来的长剑不避不让,高举长剑朝一名敌人斩去,悲愤之中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招式。
“啊……”一声惨叫,一名敌人被解安东从中劈成两半,但两柄长剑也再次刺穿了解安东的下腹。
怒吼声中,解安东迎风而立,如同一只受伤的雄狮,威风凛凛令人不敢直视。
如果是一般人,受这么重的伤早就死了,但解安东几十年前就已经晋升神修炼成元神,只要元神不破神魂不灭,就相当于有了第二道生命,这些伤还要不了他的命。但重伤之下,他的元神也变得越来越虚弱,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解安东怒发须张,朝吴光祖几人步步逼去,在他的怒视之下,连吴光祖都情不自禁后退几步,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停下脚步。
“好,解安东,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吴光祖又羞又惭,朝向名手下使了个眼色。几名手下会意,同时出手再次朝解安东攻去,而他自己,突然身影一闪,朝解安东身后的解家子弟杀去。
“无耻!”解安东这才察觉到他的意图,发出一声怒吼。身后几乎全是手无寸铁的妇孺儿童,甚至还有嗷嗷待哺的婴儿,他堂堂一名成名高手,居然向一群孩子下手。
解安东急着转身相救,心神一乱,几柄长剑再次洞穿了他的身体,鲜血飞喷而出,解安东身体重重一晃,重伤之下,元神也变得更加虚弱起来。
“吴光祖,你敢杀解家一人,我灭你满门。”叶孤鸿目眦欲裂,全力斩出两剑逼退几名敌人,飞身来救,但距离太远,而吴光祖速度又太快,眼看是来不及了。
“叶孤鸿,你还是顾着你自己吧。”吴光祖一声冷哼,长剑朝一名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孩子刺去。
“住手!”解安东狂吼一声,眼中几乎喷出血泪,心神大乱之下,又被一柄长剑透胸而过,这一次,连元神都被强劲的剑意伤到,只觉所有的力量瞬间逸出体外,单手伫剑无力的跪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吴光祖对着那名孩子一剑刺去,目光变得一片悲凉。
吴光祖眼角露出一抹阴寒的冷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只要胁迫了这些孩子,还怕解安东不束手就擒。
“叮”刀剑相交的脆响声传来,眼前火花飞溅,解安东眼前一亮,身上莫名一寒,只觉得一股浓浓的杀意袭卷天地汹涌而来,就连解安东这身经百战纵横一生的老人,在这杀意之下都感到阵阵心悸。
一名少女挡在解家子弟的身前,黑发随风而舞,绝美的面庞上,流露出如万年寒冰般的冰冷,衣袂飘动之间,那婀娜的身姿更显清灵,仿佛清晨迎着朝露盛开的百合,不沾一点尘埃。
望着那完全陌生的面容和身影,解安东却生起无比熟悉的感觉,“芜玦小姐”,解安东本能般的喃喃出声,神情一片惘然。
很快,解安东又苦笑了一下,不是芜玦小姐,这肯定是自己重伤之下的错觉,虽然两人的身形气质如此相似,但肯定不会是芜玦小姐,如果是她真的是她,吴光祖此时还哪有命在?
一柄精致的匕首架住了吴光祖的长剑,寒光闪闪的刃尖遥指吴光祖的长剑。
“你是什么人?”看着诸葛明月那清寒的面孔,吴光祖心中没来由生起一丝凉意,警惕的问道。
实力明明只是神修入门,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杀意,就连自己都为之心颤。
这个年龄的神修,不管放在哪个宗门都该是天才弟子,理应闻名圣云天境才对,可是任凭吴光祖搜遍脑海,都没有找到一点关于她的记忆。
“竟然对一名手无寸铁的孩子动手,你这种人,不配知道我是谁,更不配活在这个世上。”诸葛明月咬牙说道,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就凭你,区区神修入门?”吴光祖稳住心神,轻蔑的说道。错觉,一定是错觉,只是神修入门而已,怎么可能让自己胆寒?
对 于普通人来说,神修境界遥不可及,但对强者来说却不过是入门而已,神修以后的每一次晋升都难如登天,差距更是天壤之别。对面这名少女虽然天资不俗,杀意凛 然更令人惊讶,但实力毕竟只是神修初期,而自己,却是化神七重,实力差距可想而知,以她的实力想杀自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吴光祖努力将心头的寒意抛去一 旁。
“就凭我!”诸葛明月眼中杀机一现,匕首朝吴光祖刺去。
“不知死活。”吴光祖脸上闪过一线狠色,一剑挥来。不管她什么身份,肯定是敌非友,这次灭杀解家的计划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不管她是谁,都不能改变。
“小心。”叶孤鸿知道诸葛明月和吴光祖的实力差距,见状大惊失色。不是早说了让她不要轻易和人动手吗?为了防止她遇险,还专门将他们中途抛下,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赶上来了。居然还和吴光祖动起手来,她不过刚刚神修入门,对方可是成名数十年的化神期高手。
想到这里,叶孤鸿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上,诸葛明月可是小姐唯一的后人,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向小姐交待。
才一交手,诸葛明月就感觉到彼此的差距,如果说她晋升神修以后,体内充沛的五道之气如江河浩瀚,那么对方,就如辽阔无际的大海。无穷无尽的力量顺着长剑涌入匕首,而后朝着诸葛明月狂压而来,仿佛永无休止。身边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的凝重,几乎让人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