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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青天]何以安乐_104

  庞昱见他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吗?”
  “没有物证,人证又仅有一个常人无法得见的鬼魂,难道不有趣吗?”白玉堂反问。
  “所以这个案子,我们又非插手不可了。”庞昱道。
  “这样才不会无聊。”白玉堂对他眨了眨眼。
  第89章 局中局26
  有公孙先生在, 朱云娘的风寒之症眼见着好了不少,一碗热乎乎的药汤下肚, 面上都有了红润之色, 人也精神些了。
  “妾身多谢小侯爷、白公子与公孙先生……”朱云娘仍然紧紧抱着怀里的乌盆, 神色还有些不安,“若无他事, 妾还、还是先回去了……”
  见状,庞昱挽留道:“现在包大人也不在, 对你相公应当是无妨的, 不若你现下把他叫出来, 也好多几个人当你的人证,毕竟鬼神之说难以信服他人,亲眼瞧见总比你说破天了都要好。”
  尽管“把人叫出来看看”的说法显得不太尊重, 但朱云娘稍微一想也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自己说得再多,也不如别人亲眼看见的强,哪怕她说的句句是真,可没有任何证据,谁都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只会觉得她是丧夫之后伤心过重,脑子不正常了。
  于是朱云娘小心地捧起乌盆, 当着众人的面不太好意思,她便转了个身悄悄地问:“相公?相公,你可愿出来与公孙先生一见?他们都是好人……”
  说完她忐忑许久, 可久久不见丈夫李浩有所回应,便觉得有些尴尬,又有些心焦,不知李浩是不是又被开封府的门神压制住了,神色惶惶。
  “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朱云娘满脸歉意道。
  就在她迈开一步之际,屋子里突然吹起一阵阴风,明明门窗都是关着的,那阵风来得太过诡异,饶是朱云娘已经经历过几次了,仍被吓在原地。
  “云娘,你辛苦了……”
  说话的声音有些空洞,像是没有感情起伏一般,然而见到那抹白色鬼影时,庞昱又觉得这只鬼并非没有情感,而是以他这样的冤魂,能维持人形就已经不易,更别说是表达情感了,说到极愤怒的地方也不过是留下两行血泪。
  衬着惨白灰败的脸色,黑洞洞的眼睛,看着真的十分瘆人。
  白玉堂从那鬼影现身之时就在底下悄悄握紧了庞昱的手,估计不是为了给他自己壮胆,而是担心庞昱害怕。
  不过他的担心也不是毫无道理,尽管庞昱身在地狱的时候确实日日能见各种牛鬼蛇神,可再世为人后,活生生的人见得多了,突然出现的鬼魂着实叫他起了鸡皮疙瘩,浑身不适应。
  感受到掌中的手,手心微热还出了点韩汗,白玉堂嘴角微勾,暗自想道果然,小螃蟹平时那副淡定老成的模样也不过是强自镇定,实则说不定心里很想扑进自己怀里寻求安慰,只是碍于在场人多,他又拉不下脸来……
  想得一多,白玉堂就没什么心思去听李浩的悲惨遭遇了,反正那些经历他早已朱云娘口中听过一遍。
  倒是庞昱听得十分认真,从别人口中转述的,和当事人自己说出来的,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比方说劫财杀人的那两个丧心病狂的歹人,见李浩的马又精神又有灵性,便想据为己有,然而那马太警觉,蹶子一尥把两人掀翻在地,趁机跑走,回去给朱云娘送信——这也太贪心狠毒了吧,连马都不放过!
  又比如那王姓书生拿了卖灯笼攒起来的钱,准备在镇上买点笔墨的,谁知路过一个摊子便听见乌盆里有人叫他,叫他的正是李浩,可惜当时日头正猛,李浩法力不够,喊完这两声就没了力气,倒是书生不知怎么看中了那只乌盆,连笔墨都不买了,将这只盆抱了回家,当晚就拿它来泡脚了。
  当李浩板着一张死人脸抱怨书生的脚臭时,庞昱没忍住笑了出来。
  再比如,书生将乌盆送回李家,李浩显出的身形无意间被儿子看见,荣儿还以为父亲回来了,高兴半天,还撒娇央求父亲别再出远门了。夫妻二人都不忍心告诉娃儿真相,当真叫人唏嘘。
  庞昱也不禁捏紧了身边人的手,亲眼看见死去之人的鬼魂,他应该也是心有戚戚的吧,若是将自己是从地府爬回来的事实告诉他,也不知他会不会被自己吓跑……
  光是想象白玉堂将自己当做妖邪鬼怪来看待,对他恶而远之,就觉得十分难受,难受得仿若窒息。
  “别怕。”耳畔响起白玉堂那独有的低沉嗓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那声音仿佛带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庞昱心想,我是不怕,就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怕……
  自嘲一笑,先前是白玉堂总缠着自己,如今倒是自己不想放手了,这般患得患失,畏首畏尾,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管这两人私底下如何眉来眼去,公孙先生却是很快从亲眼见到鬼魂的震惊回过神来,细细问道:“李浩,你可还记得害你那两个匪徒的相貌?”
  李浩点头:“当然记得,死了都不敢忘,就怕草民的冤情无处申诉!”
  公孙策很快取来纸笔,让李浩在一旁描述,他按着李浩的形容来描绘,画废了几张纸后才逐渐画得相像,李浩最后死瞪着两幅画像道:“他们二人就是这副模样,大人画得有七八分像了。”
  这个时代画得能有七八分像就是和本人差不多了,往告示栏一贴,街坊邻里都不会认错的。
  公孙策沉吟道:“只是有这画像还不够,,没有任何名头,官府也无法通缉这二人。”
  “可以先去他们的住处搜查一番。”庞昱凑近来看,“有这两人的画像,不愁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之所。那书生不是在一处摊贩那儿买到的乌盆吗,李夫人也曾路过那个摊子,这就说明摊子的老板是固定在那处摆摊,说不定匪徒二人也是他的货源之一,来往也只怕不止一两次,几人必然是相熟的。”
  白玉堂摸着下巴:“这倒是个方向,只那老板恐怕不会老实交代,需得借开封府衙门中人的官服一用,吓一吓那老板。”
  “为何?”庞昱歪头看他。
  白玉堂冷笑道:“能与此等匪类相熟的人,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句话还是挺在理的,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老板若是卖那两个凶手的乌盆不止一两回,应该多少也能看出那是什么样的人才对,这般又贪又狠手的人,估摸着平时也一副混混痞子的模样,正经人家都不愿与之来往的。
  公孙先生吹干墨迹,拍板道:“那行,等会儿就让张龙、赵虎拿着这两张画像去县城里找人,李夫人可还记得那个摊贩在何处?”
  “记得的,便是我不记得,我家的马也记得。”朱云娘连忙道。
  李浩也说:“草民也记得的,必不会让官老爷白走一趟。”
  说到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开封府里的人纷纷传出起身走动的声响,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公孙策也不耽误时间,等张龙、赵虎吃完早饭,就让他们跟朱云娘一块县城找人了。
  庞昱也想去,却被白玉堂压着上了开封府客房的床:“你一夜未睡,先补个眠再去看热闹。”想想又温柔地补充一句,“乖,我陪你睡。”
  这话一出口,吓得庞昱本来酝酿出来的睡意都没了,想推拒又被对方按下,你推我让了几番。
  一通折腾过后,庞昱这才反应过来,白玉堂不光是想着他没睡好觉,还担心他怕鬼,不敢一个人睡。
  心下好笑之余,也有些熨帖,索性枕着白玉堂的胳膊睡下。
  没想到一觉好眠,比平时睡得还踏实,庞昱睁要日薄西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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