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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青天]何以安乐_102

  “原本那案子毫无突破口,柳家小姐也不知何故重病不起,无法作证,后来据说是包大人做了一个梦,在地府中发现一名判官将颜查散的寿数刻意改短了。”白玉堂微微一笑道,“而那名判官,恰好是冯君衡的舅舅。”
  “……判官?”
  庞昱微微睁大眼睛,突然无法控制怦怦乱跳的心脏,连口舌都有些干:“那名判官……可是红判官?”
  “什么红判官黑判官我也不甚记得了,反正就是阴曹地府里的一个官吧,不过似乎不是什么很大的官,被包拯查出真相后就判了罪,再也不能以权谋私了。”白玉堂不太在意道。
  这……这就对得上了,当初地府动荡,星主铡了红判官,黑判官为红判官复仇而煽动叛乱,也因此庞昱才得以逃脱小鬼们的魔掌,坠入冥河,重返阳间!
  这其中的因果循环,当真复杂诡谲,却又那么巧合。
  庞昱脸色时白时红,弄得白玉堂还以为他淋了雨染了风寒,伸手过去摸他的额头:“你还是进马车里吧,要说话也可回去再说,反正也没几步路了。”
  庞昱被他这一碰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抓着白玉堂的袖子追问:“那后来呢?颜查散一案是如何真相大白的?”
  白玉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据说铡了那判官后,柳小姐的病就不药而愈,她不但为颜查散作证,还说服其父将真相说出,尔后公孙先生还在秀红的衣服上发现了一枚血手印,经过对比发现确是冯君衡的,人证物证俱全,颜查散自然恢复了清白之身。不过嘛……我倒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只是之前办案的官员查得不够仔细罢了。”
  庞昱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为何那柳金婵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在包大人做了一个梦之后就不药而愈了?而且先前仵作都没发现的血手印,突然间就被公孙先生发现,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因由?
  庞昱越想就越对鬼神之事多了一分敬畏,并且更加坚定了抱紧包大人这根金大腿的念头——他可是尚未归位的星主啊,打好关系日后进了地府说不定还能得些优待。
  “好了,颜查散的故事说完了。”白玉堂看着他道,“那你也该说说,为何你会突然提到鬼神之事了?”
  “我……”庞昱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死过一次,是从地府回到阳间的。
  然而白玉堂却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就跳下了马车,朝一条巷子奔去。
  庞昱愣了愣,也跟了上去。
  不多时,就见白玉堂抱着一名浑身湿透的妇人走了出来:“这妇人怕是淋雨发热,昏了过去,应当尽快送医。”
  “可是这个时辰,街上的医馆还没开门……”庞昱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名妇人,见她怀中还紧紧抱着个圆鼓鼓的包裹,看形状像一个盆,突然想起,“啊,我曾在开封府门口见过她!”
  随后将张龙赵虎与他说的那些话又对白玉堂复述了一遍。
  白玉堂勾唇一笑:“既然她也是开封府的熟人了,不如就把她送回开封府好了,医馆不开门,公孙先生必定是愿意开门的。”
  第88章 局中局25
  那乌盆委实诡异, 妇人的眼神又只见悲切而无半分疯癫之色,足以引人注目。只不过当时庞昱正有急事找包大人, 就没仔细深究。
  如今再看, 这妇人的言行举止, 竟都不似在说谎。
  难道这世上真有如此离奇之事,她的丈夫……竟变成了一只, 洗脚的乌盆?
  只可惜庞昱当时也没细问张龙、赵虎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丈夫又缘何会变成乌盆的, 而她此刻又淋雨昏迷, 更是无从问起, 即使内心抓心挠肝好奇得要命,庞昱只能将好奇心压下,先把人送去就医才是首要之事。
  “正好天也快亮了, 虽然如此大雨,更夫也不当值,但难免不会有人睡不着觉起来溜达,深更半夜一辆马车在路上行驶总会引人侧目,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探究马车去向, 虽不一定能推断出是与高丽使者所在行馆有关,但小心总是无错的。”白玉堂将妇人送入马车车厢后, 出来时道。
  “……”他就知道白玉堂执意将人送去开封府必定是有原因的,本来还以为是要跟包大人禀明襄阳王的狼子野心,没想到真正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你也不必过于感动。”白玉堂勾唇一笑, 伸手捏了捏还在发怔的庞昱,故意用一种十分随意的口吻道,“毕竟是我撺掇你走这一趟的,若不将诸多因素都考虑进去,万一日后有人借此作伐,让你受了委屈,心疼的不还是我自己?”
  “谁说我感动了!”庞昱别开眼,暗道万不能再被白玉堂的流氓逻辑牵着鼻子走,之前都是因为自己经不住撩拨,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结果正中对方下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是被调戏,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这次,可绝不能再让他得逞了!
  然而越是这般想让自己坚定下来,庞昱就越是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难不成被调戏还有上了瘾的?
  庞昱连忙在心里猛烈摇头,可再一回过神,却发现周围安静得过分。
  他小心地把头转了过来,就对上了一张忧郁失落的俊脸。长长的睫毛非但没有将半阖的眼中那股黯然惆怅的气息遮掩,反倒衬得那人更加失意,任何人看见美人如此失意落寞的模样,都会忍不住想上前去安慰的。
  于是庞昱也早将之前的那些决定忘在了脑后,不禁先开了口:“你……你不会把方才说的话当了真吧?玉、玉堂,其实我也不是不感动,你事事都将我放在最前面,比我爹还要上心,我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毫不在意……”
  “噗。”许是庞昱紧张起来的模样太过可爱,白玉堂绷不住脸还是笑了出来,忍不住凑近亲了一口。
  “……”发现自己又被调戏,庞昱怒而无奈,干脆反守为攻,在白玉堂想要退开时揪住对方的衣襟,重重地吻了上去。
  白玉堂先是一愣,继而迎上了自家小螃蟹那微带恼怒而火热异常的吻,唇舌纠缠厮磨,发出啧啧水声,两人却谁都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彼此的喉间都发出了压抑的喘息与呻吟。
  眼看就要擦枪走火,白玉堂率先按住了庞昱的肩膀,将唇缓缓撤开,庞昱脸上仍有些意犹未尽的不满之色,却并未看见白玉堂眸中的暗沉。
  若非时间不对、地点不对,真想就这么把人办了。
  这般想法已经不是第一次,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白玉堂由衷地佩服自己的定力。
  他伸手替庞昱理了理略有凌乱的衣襟,借此平静下腹的火热,用微哑的嗓音道:“待一切尘埃落定,你可愿与我回陷空岛一趟?”
  “好。”这一次,庞昱半分犹豫也没有,答应得很爽快。
  白玉堂看这小螃蟹面色不改,耳根却微微红了的模样,不由心底一片柔软。
  马车骨碌碌在路上行进,大半的声响都隐没在细碎的雨声里。
  来到开封府的大门前,白玉堂让庞昱先下马车,他自己将那妇人抱了下来。
  妇人身上仍是湿漉漉的,比落汤鸡还要凄惨,怀里紧紧抱着那只被布包裹着的乌盆,即使意识不清也不愿意放手。
  她被抱下马车,眉间有挣扎之色,却病得太重,只有口中呓语连连,连眼睛都睁不开。
  突然,在三人即将要走到开封府的大门处时,妇人猛地睁开了眼睛,暴突的眼睛看着很不正常,在将明仍暗的天色里显得尤为可怖。
  “啊——啊——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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