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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服_41

  到了第二天,因前一天在露天野地里被耶律洪础淫辱一回,祈霖心中始终有些羞耻,见了小小张冲也没话说。又想着这会儿大定府出事,才把跟宋军打仗的事暂且搁下,但是等到他回来,还得面对这个问题,到时候却又如何拖延?
  一时心中愁肠百结!直到吃过中午饭,大管家萧臻走了进来,道:“王妃想见见林少爷,让我来请林少爷过去!”
  祈霖微微一惊,回脸看了萧臻一眼,又回过了头,道:“不去!”萧臻愣了一愣,道:“林少爷,大王既然出去,这府里就是王妃当家,她要见你,你只怕……不好不见吧?”
  祈霖顾自发着呆,竟是再也不去理他。张冲忍不住道:“少爷已经说了不见,你还罗嗦什么?别说王妃,即便是你们大王回来,少爷不想见的时候,也就是不见!”
  萧臻身为大管家,怎容得一个小奴才跟他如此说话,脸色一沉就想发作,延虎赶紧进来,客客气气道:“大管家,真个儿大王对林少爷不同一般,要不然也不会专门安排我们几个在这儿保护他。这也就是大管家你亲自来,换一个人,我们连这门都不会让他进!”
  萧臻愈发恼怒,心中转得几转,嘴里却道:“那好吧,我只好如实跟王妃回复去,看看王妃怎么说吧!”一甩袖子,径自出院。
  ☆、第五十章 (2821字)
  原来那一天雪珠在前堂亲眼看到耶律洪础搂着祈霖亲嘴,一回去,难免在李芳面前添油加醋,李芳心中既恨又妒,但她毕竟只是小妾身份,真要闹将出来,只怕还要惹祸上身,所以只能暂时忍耐。
  谁知刚过了一天,耶律洪础即往大定府镇压叛乱,李芳心中暗暗计较,今儿往王妃处闲聊起来,说道:“临松轩里那个汉民姐姐可曾见过?我倒是有幸见过一面,生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竟是个人见人爱的!也难怪大王喜欢他,前儿我让雪珠送一壶解暑汤过去给大王,居然看到……哎哟!这话我可不该乱说!”
  王妃早就对祈霖心存疑忌,尤其上一次祈霖受伤,耶律洪础每天神不守舍,谁跟他说话都不理。他本来性子冷淡,但也从未像这般消沉懒怠过。后来祈霖身体好起来,耶律洪础脸上神情倒好了,却是一连好些天都歇在临松轩。那王妃忍无可忍,一直到了大前天傍晚,听丫头说大王又去了临松轩,依着王妃的火爆脾气,就要直接闹到临松轩去,还是乌奶妈苦苦劝解,这才让人去请了耶律洪础过来。
  幸好耶律洪础一请就到,而且之后一天他虽然没进内院,却也没有再去临松轩,王妃也就暂且忍耐。直到此时听李芳一说,由不得气往上冲,道:“有什么话你就说,这么藏头露尾的干什么?”李芳这才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雪珠说……那个小不要脸的汉民,居然赖在大王怀里,两下里亲嘴呢!我听着倒没什么,毕竟……我们是这样的身份,我就是……有些替姐姐不值!”
  刚说到这儿,那王妃哪里还能忍得住,霍的站起身来,道:“很好,我倒要去瞧瞧,他是怎么个人见人爱法!”李芳故作惊慌,连道:“哎哟!看我这多嘴,或许雪珠看花了眼也说不定,姐姐你千万不要生气!”
  王妃哪里能够不气,起身就要往外走。乌奶妈忙道:“娘娘真要见他,叫管家去唤他过来就是,何用娘娘自己去见!”王妃气得愤愤一坐,道:“也好,你这就去跟管家说!”乌奶妈答应一声,赶紧出去。
  这里李芳装模作样解劝一回。谁知略等一忽儿,大管家萧臻走了进来,脸上亦是气愤愤的。王妃站起身来道:“人呢?”萧臻道:“回娘娘,那汉人小子……居然不肯过来!”王妃大怒,道:“他不肯来?那你这做总管的,就任凭他不来?”萧臻苦着脸道:“娘娘息怒,我虽然是府里的总管,可是……也管不到他头上!娘娘也知道的,大王专门安排了卫兵守着临松轩,其他院里的人轻易连进都不让进,我倒想……把他捆了来见娘娘,只怕卫兵不许!”
  王妃气极道:“好一个卫兵不许!我倒要看看,这个府里,到底是他大,还是我大!”一边说,摔手就往外走。乌奶妈见这时已经拦不住,向着李芳瞪了一眼,只好紧跟在王妃身后。其他丫头婆子,纷纷跟出。李芳心中得意,一路跟在王妃身边,嘴上却是不住解劝。
  一路浩浩荡荡到了临松轩,卫兵老远看见,慌得忙叫延虎出来。延虎到院子门口向外一望,心中暗道不妙,忙跟一个守卫吩咐一声,倘若看见不对,要赶紧去找莫阿大人。
  这边还未交代妥当,那王妃已经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直扑过来。延虎赶紧上前,恭恭敬敬道:“小人见过王妃娘娘!”
  王妃哼了一声,径往前走,延虎赶忙在门前一站,仍然欠着身道:“请问娘娘所为何来?”王妃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凭你也配问我?”延虎忙道:“不是小人胆大,只是……大王一再吩咐,其他院子里的人,不得随便出入临松轩!”
  那王妃“嘿嘿嘿嘿”一阵冷笑,道:“好一个不得随便出入!我连皇宫也是随便出入,如今在我自己家里,倒不能随便出入了,你到底让不让开?”萧臻上前一步,喝道:“延虎,大王不在,自然一切听娘娘吩咐,你敢拦着娘娘,当真是要造反吗?”
  延虎心中稍一转念,终究他地位低下,只得躬身让路,一边悄悄跟另一个守卫使个眼色。
  那王妃昂首走进临松轩,院里几个奴才乍一眼看见娘娘到了,顿时躲得躲,跪的跪。王妃一概不理,一直走至正堂,看见屋里一个少年人坐在桌子跟前,用手支着下巴呆呆发怔,另有一个小厮陪在他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打着扇子。直到王妃遮住了门口光线,那少年抬起头来,向着王妃望了一眼,皱一皱眉,居然一言不发,起身就往内室走。
  王妃怒道:“你给我站住!”那少年自然就是祈霖了,他见王妃姿容仪态俱在众人之上,便知必是王妃到了。但以南院大王之凶恶,尚且不能令他乖乖服软,又何惧什么南院王妃?虽然站住了脚,脸上却是淡淡的,回头问道:“有事吗?”王妃见他不恭不敬,忍不住气往上冲,向着他上下一阵打量,冷笑道:“你就是一直赖在大王身边的那个汉人男宠?这个长相也不怎么样嘛,怎么就能让大王把你看得真就像宝贝一样?”
  祈霖听她直接唤出“男宠”二字,想是辽人女子,没有汉人女子所谓“非礼勿言”的忌讳;又或者她性子泼辣,故以恶言相辱,便也不去跟她客气,反问道:“你又是他什么人?”王妃没想到他有此一问,不由得一愣,萧臻早又上前喝道:“你好大胆子,有你这样跟王妃娘娘说话的吗?还不赶紧跪下谢罪!”
  祈霖不去理他,只是淡淡的瞅着王妃。那王妃冷笑一声,道:“你敢问我是他什么人?那我告诉你,我是堂堂的南院王妃,是他拜天拜地的结发妻子,你却算个什么东西?”祈霖冷笑道:“我自然不算什么!但你既是南院王妃,是他结发的妻子,你就该先问问自家丈夫,到底是我赖着他,还是他霸着我不放!他在的时候你不敢问,他这刚一走,你就跑过来发威风,当真好一位堂堂的南院王妃!”
  王妃大怒,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良久方点一点头,道:“好一张伶牙利口!不错,我就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发威风,我不但要发威风,我还要破了你这张脸,看看等到他回来,还能不能霸着你不放!”回头喝道:“先把他给我捆起来,然后用烙铁给我往脸上烙!”
  萧臻答应一声,就要指挥跟他一同进来的两个仆役动手,小小吓得一把拉住祈霖的胳膊,张冲慌忙往祈霖身前一站,道:“你们谁敢捆少爷?”延虎忙也进来,道:“娘娘,大王临走一再吩咐,让小人好好保护林少爷,娘娘若是……一定要捆起少爷,只能……恕延虎无礼了!”跨步站在祈霖张冲身前,手按刀柄,虎视眈眈直瞪着那几个仆役,看看谁敢上前动手。
  那几个仆役相互一望,一个个踌躇不前。气得王妃浑身抖动,一时说不出来话。李芳故作姿态,上前劝道:“姐姐消消气,可不能为这一两个奴才气坏了自己身体!何况这人忠于大王,也不能说他有错,只可惜咱们府里亲兵虽多,都只听大王的号令!”
  这句话正是火上浇油!那王妃被她一言提醒,冷笑一声道:“很好,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所有亲兵都只听大王号令!萧臻,你立刻调一队亲兵过来镇压反叛,我今儿索性大开杀戒,谁敢违抗,格杀勿论!”萧臻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祈霖恐怕连累延虎,有心叫他不管,当着那王妃气势汹汹的面前,却说不出口。正僵持不下,忽然有一人直闯进来,道:“娘娘,千万不可动怒!”
  祈霖抬头一望,只见他身材结实,样貌精干,正是枢密使耶律莫阿。
  ☆、第五十一章 (3026字)
  耶律莫阿一见两下里剑拔弩张,先向延虎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怎么敢冲撞王妃?还不跪下请罪!”
  延虎这才松开一直握着刀柄的手,跪伏在地叩头道:“延虎冲撞娘娘,请娘娘饶恕!”王妃不去理他,回脸望着耶律莫阿,道:“我今天就要治这个汉民的罪,你是要帮我呢,还是来拦我?”
  耶律莫阿忙道:“娘娘但有所命,下官岂敢不从!只是……大王临走,特意吩咐让下官看着这人,若是他有个一差半错,只怕大王回来下官无法交差!要不这样,他怎么得罪了娘娘,等大王回来,下官如实禀告了大王,再请大王亲自降罪可好?”王妃冷笑一声,道:“说来说去,你也是来护着他跟我作对来了!”耶律莫阿道:“等大王回来,下官交了差事,再向娘娘磕头请罪!”
  王妃气得面红耳赤下不来台!李芳暗忖大王一走,兵权即在枢密使手上,有他在此,今天无论如何动不了这汉人小子,忙上前劝道:“姐姐,莫阿大人说得也是,要不……就等大王回来,再惩戒这人不晚!”乌奶妈也忙上前,道:“娘娘,你是万金之躯,何苦跟这些奴才一般见识。你先回去消消气,等大王回来,若是大王不肯为娘娘做主,难道皇后、皇太后也不向着娘娘的吗?”
  那王妃前后一想,今儿既有枢密使奉了大王指令,决不能任由她捆起祈霖,一股气只憋得如要炸裂开来,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良久,终于点一点头,道:“好!我今天拿他没办法,但是除非他一步不出这个临松轩,否则我偏就砍了他,看看大王回来,是向着他,还是向着我!”
  一甩手,扭身向外就走,胸中憋得有气,脚下一个踉跄,旁边一个丫头忙伸手一扶,那王妃顺手打了那丫头一巴掌,带着一群人,气愤愤出临松轩去了。
  耶律莫阿向着祈霖躬一躬身子,道:“林少爷休息吧,只是……这段时间还是要尽量小心!”祈霖点头谢了一声,耶律莫阿也就退了出去。
  张冲喜滋滋的上前道:“看看那大王对你好成了什么样子,他让人看着你,并不是防你逃跑,完全是怕这泼妇一样的王妃找你麻烦!”祈霖微微一叹,道:“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的王妃!”心中殊无半分得意,反而颇有惆怅,又进里屋躺着去了。
  之后一连三天,王妃明知奈何不了祈霖,居然没什么动静。一直到了第四天,祈霖坐在屋里看书,小小跟张冲在门口廊檐下说话,张冲笑道:“你那位三王爷,只要没有女人在跟前,就要找你使用,怎么这一次去大定府,没有把你一同带上?”小小道:“他走得那么急,哪里顾得上我?再说,这一路都要不停赶路,我跟着也碍事!”几句话说完,见张冲脸上似笑非笑,才猛不丁想起来张冲是在故意取笑,不由得红了脸,向着张冲脖子上一指,道:“还说我,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我可没看见少爷给你,自然是……延虎给的吧?”
  因夏日衣着单薄,小小前几日已经看见张冲颈子里挂着一件配饰,只是他素性不喜多事,一直也没问过。此时趁机一问,张冲也不由得脸上一热,索性耍起赖来,道:“是他给的又怎样?原是他欠我的!”小小嘻嘻一笑,又道:“到底是什么,拿给我看看行不行?”张冲道:“不给!”嘴上这样说,还是嘻嘻笑着将玉佩从颈子里摘下来,递到小小手上。
  小小刚一接到手里,忽然愣了一下,揉揉眼睛仔细又看,猛一下子跳起身来,张嘴就叫:“少爷,少爷,你快来!”张冲吓了一跳,忙道:“怎么啦?”小小顾不得回答他话,一把扯住他胳膊就往屋里奔。
  祈霖听见他叫,正从屋里走出来,道:“怎么啦,突然叫什么?”小小一手把玉佩递了过去,结结巴巴道:“少爷你看,这个……是不是……好像是……武少爷的玉佩!”祈霖浑身一震,一把将玉佩从他手上抢了过去,不用多看第二眼,又一把揪住了小小的衣领,颤声道:“这个……你从何处得来?”小小向着张冲一指,张冲忙道:“是延虎给的!”转头向外叫了两声,延虎跑了进来,道:“什么事?”
  祈霖颤声又问:“你这枚玉佩,从何而来?”延虎见他神情怪异,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向着张冲看了一眼,方道:“就是跟……府里一个管事买来的,他好像……也是一个奴才献给他的!”祈霖跳起身来,连道:“快,快带我去找那管事!”延虎站着不动,只道:“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张冲一瞪眼,道:“少爷让你带路,你听话就行了,问这么多干嘛?”延虎为难道:“不是我问得多,可是……上一次王妃来说的那话你们也听见了,大王没回来之前,我实在是……不敢让少爷随便出去。要不这样,我去把管事的找过来,少爷在这儿问他行吧?”祈霖已是心如火烧,但听延虎说得有理,只得忍了一忍,道:“那你快去!”
  延虎答应一声,赶紧返身出去。祈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也不过一忽儿工夫,已熬得脸色发白,双目尽赤。张冲见他急成这样,不知那位武少爷跟他什么关系,悄悄向小小一望,小小两眼却只望着祈霖。忽然祈霖回过头来,问小小道:“你说……为什么……他的玉佩会到这儿来?”小小嗫嚅道:“我猜……会不会……武少爷找你来了?”祈霖喃喃道:“他会……这么傻吗?我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傻?”望着小小颤声又道:“可是,为什么只见玉佩,却看不见他人?会不会……”说到这儿,脸色愈发雪白,浑身已禁不住颤抖起来。
  张冲忙上前安慰道:“少爷,你先别慌,或许……那位少爷平安无事,等延虎把管事的找来,问一问就知道了!”祈霖道:“为什么延虎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张冲道:“要不……我让人去催一催!”祈霖道:“不行,我自己去!”抬步就要出门,恰好延虎匆匆忙忙跑了进来,道:“少爷,那个管事的……今儿出门办事去了,不过他侄儿知道这回事,我把他叫了过来,少爷你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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