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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试问,一个一没家世背景,二没杀敌建功的人,仅凭舍身保护过帝王就被赐封为将军,这可能吗?
  如果这样就能被封将军,那御前护卫都能做将军。
  帝王封赐,不过是看在安启侯府的面子上,不想她这个最小的嫡女嫁得太委屈,毕竟这也关系着当朝皇后的面子。
  这也就是杜元然虽有头衔但始终没有实权的原因。
  而杜家母子不但飘得太高,还飘得太早,以为有了头衔就有了一切,以为有了头衔就能高枕无忧,以为有了头衔就安于盘石……
  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他们倒好,水都没吃到便想把挖井人埋了!
  第22章 你到底嫁不嫁?
  午膳摆在花园里,很丰盛,一桌都是景玓原身喜欢吃的。
  瞧着香杏她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景玓正想招呼她们三人一起坐下,突然一抹身影进了她的院子。
  男人摇着纸扇,走路带风,尽显张扬不羁,就跟逛自家花园一般。
  “参见钰王爷。”香杏、福妈、柳妈三人立即福身行礼。
  “免礼。”夏炎雳不仅不请自来,还径直往景玓身旁一坐。
  景玓斜睨着他,最后视线落在他腰间。湛蓝色的锦袍配着大红腰带,也不知道该夸他洋气还是骚气。
  “钰王爷这是掐着饭点专程来蹭饭的?”
  “本王闲来无事,到你这里来坐坐。正巧你还未用膳,那本王便勉为其难与你一同用吧。”
  “……”景玓暗咬后牙。
  犹豫着要不要让香杏她们拿笤帚来,就见香杏已经跑去了厨房,很快便为夏炎雳添了副碗筷。
  再瞧福妈和柳妈小心翼翼的模样,她突然指了指桌上三道菜,“我与钰王爷有事商讨,不用你们候着了。这几道菜都不是钰王爷喜欢的,你们撤下去用吧。”
  夏炎雳盯着她手指的三道菜,俊脸瞬间泛起黑。
  大鱼大肉都撤了,就剩一道萝卜一道青菜……
  当他是兔子么?
  香杏和福妈、柳妈自然是不敢得罪他的,但架不住景玓用眼神暗示,故而三人也只能大着胆子将那三道荤菜撤去了厨房。
  花园里,就他们二人了。
  景玓认真瞧了一眼男人泛黑的脸,然后执起筷子夹了一片青菜到他碗中,关心道,“王爷,你今日气色不太好哇,可是近来天气燥热导致大便不通?来来来,吃点青菜,据说多吃素食能通便……”
  “景玓!”
  夏炎雳猛地将纸扇拍在桌上,咬牙瞪眼恨不得下一瞬掐死她!吝啬佳肴也就罢了,居然还在用膳时说这般恶心的话!
  景玓眉心皱了皱,接着就将他碗里的青菜夹起,放进自己嘴里,“不吃就不吃吧,反正大便不通的人又不是我。”
  “你!”夏炎雳双手用力抓着桌沿,仿佛下一刻就要掀桌。
  “你干什么?”景玓一记冷眼横过去,“来吃饭就好好吃,我把你当客,你却跑来给我使脸色,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
  夏炎雳倏地敛紧双眸。
  他突然才发现,这女人一点都不好相处!
  以往她虽然也会使性子,但对他多少也有几分恭敬在。可今日的她,明显就没把他当回事了!
  景玓又夹了块萝卜放嘴里,咽下后才又朝他看去,“王爷,天干气燥的,我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好不容易想吃点素食,你别扫我兴,行么?”
  夏炎雳都想吐血了。
  她没胃口?
  没胃口还尽说那些恶心的话?
  正在这时,突然又有人进她的院子,而且还是连冲带跑的进来——
  “站住!”两名门房还追着进来,一见花园里桌边的景玓,门房赶紧刹住脚,自责地道,“六小姐……杜将军非要见您,小的们没拦住他。”
  此时的杜元然一身煞气,原本俊挺的五官扭曲着,特别是那一双眼,在看到她和夏炎雳同桌时,就跟要吃人般瞪得通红。
  意气风华的将军就跟野兽似的……
  景玓微微侧身,对门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院门口候着,然后她腿搭腿,翘着二郎脚,懒洋洋又轻蔑的看着杜元然。
  “杜将军如此激动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杜元然抬手一指夏炎雳,暴怒质问,“你就是为了他所以才不要我?十年情分,你就这般待我?就为了他毁掉我的一切?”
  景玓朝夏炎雳看去,“王爷,你确定要坐在这里被人误会?”
  谁知道夏炎雳丰眉一挑,不但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反而扬高嗓门,笑着说道,“本王的心意早已向你表明,只待你点头,本王明日便八抬大轿娶你过门。便是杜将军误会也无妨,毕竟你与他已无婚约,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本王便是坐在这里也碍不着他。”
  景玓眉心一蹙。
  之前他都是偷偷摸摸的,没想到今日他如此直白。
  而夏炎雳直白的话也让杜元然神色越发扭曲狰狞,捏着拳头便冲向夏炎雳。
  就在他要绕过景玓时,景玓突然起身,一巴掌风驰电掣般甩出去——
  ‘啪’!
  杜元然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挨她巴掌,更没想到的是景玓不但给了他一巴掌,紧接着还一脚踹出——
  “唔!”
  随着他痛呼,健壮的身体也砰然倒地。
  景玓沉着脸,面对他狼狈又痛苦的样子,她眼神没有一丝怜悯,除了厌恶便是没有温度的冷色。
  “给你脸了!”
  “玓儿……”从来没有如此被她对待过,更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无情的模样,杜元然来时的一身暴戾之气仿佛被她打散,满眼是痛的望着她,哆嗦地开口,“我错了……玓儿……我知错了……我不该背着你与唐滢滢来往……不该伤你的心……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景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她不是原身,自然不会为他这些话动容。
  只是,她实在受不了这人的无耻,也不想他将来再来恶心她,既然今日要断,她便与他断个干净!
  她提脚朝他走去。
  杜元然以为她要来扶自己,更是痛苦地呻吟起来,并举手伸向她。
  但景玓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开始清算过往——
  “杜元然,年少时我被乞丐抢夺财物,是你挺身而出帮我赶走了乞巧,我感激你的善良,欣赏你的勇气,故而回报你,为你请私塾,教你习文、练武。待你有所长时,我又怜悯你们孤儿寡母三餐不济、囊空如洗,为让你们母子生活安稳,我又恳求爹爹,求他务必想办法让你出人头地。爹爹身为当朝国舅,一生受人敬重,为了你不惜四处低头。正所谓‘一生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就连皇上听闻你我之事都生了恻隐之心,故而一再给你机会,让你一朝扬名,如此你才能配得上我。”
  “玓儿……”听着她说出的这些过往,杜元然通红的眼眶里涌出泪水。
  “可你们母子是如何待我的?自你有了名后,你母亲一改温厚,不但把我对你们的好视作理所应当,甚至连你犯个小病,她也出言斥责我,说我家中藏着好药不给你。她生辰之礼,我用最名贵的云锦为她亲手缝制衣裳,她却嫌我针线粗糙。你生辰之时,她甚至嫌我所赠之物不够名贵,配不上你将军之名。”景玓突然蹲下,‘呵呵’笑起来,“杜元然,你们还真是有了衣食想做官,得了皇帝想成仙,你们母子何止一个贪得无厌能形容,简直就是死不要脸!你当将军这些年都没为府中添块铜镜吗?怎不好好照照你们的德性,蝼蚁之腹还想吞食大象,你们也不怕撑死?”
  “玓儿……玓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杜元然激动的从地上爬起来。
  可他的手还没抓到景玓,景玓便直起身避开了他。
  面对他痛苦悔恨以及泪流满面,她冷笑着继续道,“这些年,你一旦做了让我不开心的事便把责任推给你娘,口口声声都是你娘逼的,我就纳闷了,你这么孝顺听你娘的话,你就陪你娘过呗,赖上我做什么?我乃侯府嫡女,生来便是金枝玉叶,放眼这天下,不论我嫁给谁都是去享福的,真不知道你们母子哪来的脸,竟妄想让我给你们做奴做婢!最可笑的是你们竟在成亲当日便把小妾抬进府,呵呵,杜元然,到底是你太飘还是我拿不动刀啊?”
  杜元然‘扑通’又朝她跪下,低着头哽咽哀求,“玓儿……求你不要说了……我改……我通通改……以后再不会那样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你的……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不能没有你……”
  景玓笑,“原谅?你人都被别人用过了,我还怎么原谅你?原谅你以后,你和你娘继续利用我?原谅你以后,你继续抬你的妾进门?原谅你以后,我帮你养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杜元然,我是贱吗?我没让你们娘俩给我舔脚就算了,你们倒好,铆着劲儿的恶心我,就你这种要求,许愿池的王八听了都得摇头!”
  桌边,听着她骂杜元然,原本看戏正起劲儿的夏炎雳突然脸色有些黑,桃花眼如针尖似的戳着景玓后脑勺。
  什么别人用过了……
  总感觉她不是单单在骂杜元然,而是连着他一起骂了!
  杜元然跪在地上,已是被她说得无地自容,只一个劲儿的痛哭流涕。
  “杜元然,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尽,还请你以后好自为之,别再做痴心妄想的美梦!你当初对我的那点恩情,这十年里你们母子享够了富贵,也算是我报答尽了!”景玓冷着脸说完,朝院门候着的俩门房下令,“把他带出去!我安启侯府,不是谁都可以来的!”
  “玓儿,你听我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改,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哪怕你要我的命我都给你!”见她发令,杜元然急了慌了,毕竟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景玓抬手指着他,咬着牙道,“从你对我起杀心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再说‘原谅’二字!你的命,我留着,看你如何作死!毕竟亲手宰了你,我嫌脏!”
  语毕,她转身,只留给他一道冷然又绝情的背影。
  杜元然自然不甘心就此被她驱赶,可他起身要去追,门房就已快速上前将他拦住。
  “让开!”他暴躁怒吼。
  “杜公子,我们六小姐已经言尽,还请你另寻他处撒野。”门房也不示弱的嘲讽起来。
  杜元然看向桌边,只见夏炎雳正扬着他惯有的招牌笑容。
  那放肆的邪魅笑容,仿佛是对他最大的耻笑。
  什么叫天大的难堪?
  这便是!
  再看一眼门房嘲讽的嘴脸,他猛地转身,如来时一般激动地跑出了院子——
  花厅里。
  景玓端着茶杯连喝了几口茶水。
  不多时,某王爷便又出现在她视线中。
  “本王真是好奇,你是如何做到这般沉稳冷静的?”
  “王爷,看戏看够吧?该回府了。”景玓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她和杜元然的事算是彻底落下帷幕了。
  接下来,她就该想办法摆脱面前这位了。
  只是她很清楚,他不是杜元然,对付他还得另辟蹊径,毕竟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名门之后、帝王视如己出的异姓王、侯府与他还有一定的关系。
  “时候还早,本王不急着回府。”夏炎雳也不气恼,径直坐到她右手侧,然后笑看着她,“何时入我钰王府?本王的聘礼早已备好!”
  景玓假笑,“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嫁人,但我这人拗得很,我得弄明白,钰王爷娶我的真正目的。你可别说是为了两家族联姻,我们景家已经出了一个凤后,不需要再助长旁的势力。而你钰王爷深受君王宠爱,真正对你有利用价值的是朝中那些有实权的重臣之女,我们景家不掌权势,对你来说帮扶并不大。”
  夏炎雳斜眼剜了她一下,“本王实心实意娶你,与名利权势毫无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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