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漆黑的夜空中鹅毛般的雪花无声息飘落而下,雪山之巅,两个人影立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山巅,显得那样孤独。一身素洁白色衣衫的女子微靠在男子怀里,看着雪白如银的群山,眼中尽是落寞。
  一片雪花飘落在女子脸上,瞬间融化,是如此凄婉。段天涯搂着女子纤瘦娇躯的手更加紧,坚定的目光中有着一丝悲凉,嘴中喃语,“天涯剑过红尘落,十入江湖九不归,这次出去不知还能否回来?”
  “嫣儿,对不起。不知那誓言能否兑现,不过我一定会竭力回来。”段天涯低头看着怀中的嫣儿,无尽柔情充斥心间。
  “不去不行么?”嫣儿修长的睫毛眨动,乌亮的眼眸紧紧盯着心间的爱人,脸上尽是落寞,明知这是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发问。
  段天涯摇摇头,不再言语。沉默的看向万里无垠的中原大地。
  嫣儿无力的叹了口气,强作俏皮的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决,我也不再阻拦,但你答应我的话一定要办到。”
  段天涯淡漠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宠溺的摸了摸她垂顺的秀发。看到他的笑,嫣儿也发自内心的为他而笑,淡淡的笑意浮于脸上,如同冰山上刚刚绽放的雪莲般诱人。
  沉重的气氛缓和许多,女子知道留不住他,只能放手任他遨游于光浩瀚的大海。“不用再和我做作,我知道你今晚就要离开这里。马上回去收拾收拾吧。”
  被嫣儿识破心思,段天涯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无尽话语从刚才的动作中传递出来。两道背影消失在山巅之上。自从玄门门主亲自上山找到段天涯后,嫣儿就已经知道他不会在这里呆很久了,但没想到他会走的这么急。心中纵使千万般不愿也只能藏于心内,她不会去扰乱他的思想,只会静静守护在他身旁。
  两人缠绵的走到半山腰的茅屋前,这座茅屋,是他们两个生活在一起两年的见证,这里一砖一瓦乃至一根木头都是段天涯亲自做的,无尽艰辛与幸福溶于这里。
  两人彼此对视,千万句话融进对方那深情款款的眼眸里。爱情在这两年中渐渐转变成亲情,转变成默契,哪怕是对方的一个眼神,就能表达出彼此的心中所想。
  走进茅屋里,段天涯缓缓拿下墙边那挂了很久没移动过一寸地方的青剑,放在屋里那无一丝灰尘的红木圆桌上,颤抖的轻轻抚摸剑鞘上那驳杂的花纹,内心一阵感慨。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还会带着它下山,用布将剑鞘上的灰尘尽数拭去,“呲”,抽出一截剑身,青色的光芒从剑身上反射而出,这柄宝剑没有烙上岁月的印斑。
  宝剑回鞘,嫣儿也把东西全都准备好了,一些应急的东西及丹药全部放在纳戒里,那些随身换洗的衣服则被包在布制的包袱里。房间里昏暗的灯光,让本就不太活跃的气氛更加低沉。
  “我能跟你去吗?”嫣儿将包袱放在桌子上,最后一次恳求,乌亮的眸子里噙满碎小的泪花,不舍的情绪斗升。
  “玄门门主来邀请我,这次情形非同一般,你去我会不放心的。”柔情似水的眼神将嫣儿包裹住。
  “我有自保能力,不会让你担心。”嫣儿继续恳求,她多么希望能和他一起重游海角天涯。
  段天涯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他最担心这种情况发生,可最终还是避无可避的发生了。只好安慰道:“我先下山去打探情况,要是事情不算太严重,我们在一起下山。”
  嫣儿不再无理取闹,她知道这是他底线了,他闯荡的时候最不喜欢带着女孩,要不是上次自己死缠烂打,他也不可能带自己游玩许久,可这次不同以往,这次异常危险,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犯险。
  为了不影响他的情绪,嫣儿莞尔一笑,假装恶狠狠的挥舞着小拳头,“那你可又答应我一件事喽,你可不能食言,你要是食言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段天涯无奈一笑,慢慢亲吻了嫣儿额头一口,“我不会食言,在这乖乖等着我回来。”说完背上包袱,拿起宝剑潇洒的转身离去。
  就在段天涯转身的那一刹那,嫣儿的眼泪顺着俏丽的脸颊轻轻滑落。轻声低喃:“天涯,一定要回来,嫣儿永远等着你……”当她抬头想要警告他“千万不要在外面喜欢上别的女人的时候”,地平线上已经没有段天涯的身影了。
  “至于走那么急吗?一定要赶在我们孩子出生前回来。”嫣儿忿忿的呢喃。没有段天涯的茅屋,她只觉得顿时冷了几分,那漫天飘落的雪花再无以前那般绚烂,反而带着几分忧伤,几分哀愁缓缓落地。
  漫天雪花无声无息飘落,段天涯在雪地上艰难的前行着,脸色淡然,古井无波。在他刚刚走出山脚处不远时,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段天涯疑惑的向声音传来处望去,现在已然是晚上,还下着鹅毛般的大雪,会是什么人呢?
  马蹄声停止了,阵阵刀风破空,气流激荡的声音传来,夹杂着马嘶和痛呼,好象是两帮人在打架,忍不住好奇,悄无声息的向声音传来的地窜去,隐藏在巨树后面观察着。
  雪地上,一个浑身浴血的白发老者在挣扎还击,看他已经摇摇欲倒,可凌厉的拳风仍然逼的马上的人不敢靠近,地上趴着两个黑衣蒙面人,想是刚才让白发老者打下马来的,其他的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齐发一声喊,挥刀冲上,白发老者后退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双拳合拢,嘴中喃喃自语,顿时,这张符咒凝聚了一个硕大的光团推出,轰轰连声,黑衣人纷纷被击落马下。受伤的马倒地嘶鸣几声,渐渐不动了,老人一拳之威这样厉害,让段天涯都有些微微吃惊。
  老人发出那张符咒后再无一丝力气,浑身瘫软的靠在旁边的巨树旁,成为强弩之末,只能任由那些受伤不重的胆惧之人慢慢靠近,脸上露出祥和的笑容。
  黑衣人在据老人一米时,见老人依旧没有反应,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挥刀欲砍下时,老人带着淡淡的哀伤闭上眼睛,片刻后如他所料的头颅滚地并没有来临,惊讶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身旁多了一个穿着白衫的年轻人,整手持剑鞘与黑衣人对峙。任其如何用力,那高举的剑鞘没移动丝毫,其他黑衣人见状,纷纷上前,段天涯淡然一笑,手诡异的划成弧度,拔剑出鞘,平扫,回鞘。围上来的几人尽皆停止动作,瞬间,其脖子中间丝丝鲜血滑落,几人全部倒地,死了。
  后面的几人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俊秀年轻人,声厉内俱的问道:“你是谁?”
  段天涯拿着滴血的青剑,不答反问:“你们又是谁,为何袭杀老人。”段天涯在暗中看到老人的手段后,自然之道这几个人要是不偷袭断然不会让他受伤,更不会被他们这些三流货色逼成这般模样。
  看到突来的救兵,老人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感激的看着这眉清目秀,看似人畜无害的青年,从刚才干净利落的身手来看,面前的青年绝非是那种暗中修炼的人,而应该是在腥风血雨中滚爬过来,这样的人在江湖中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黑衣人见段天涯不答反问,心有怒火,可看到刚才的身手,几人心中纵有千般怒火也只得强行压制。看到年轻人与老者并不是很熟络,黑衣人一方暗暗松了一口气,其中一黑衣人上前一步,十分客气的说道:“您应该和这老头没多大关系,还请您能让开,刚才冲动被杀的人我们可以不追究。”
  段天涯表情平淡,心里却是不由嗤笑,“我不让又如何?”
  黑衣人嘴角微微抽搐,倨傲的说道:“虽然你武功厉害,但想要与我们宗门作对还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任黑衣人怎么说,段天涯就是没移动分毫,反而眼中凶光大盛。黑衣人目光与之相撞,却是感到比雪还寒的冷意从后脊骨渗出,当下后退两步,不甘的呵斥众人离去。
  “你执意要与我宗门作对,休要怪我们。”黑衣人狂妄的声音在漆黑夜空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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