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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玉生香 第79节

  而陆宴知呢,则是整宿都没睡好,心里头的火气几乎压不住,半夜还跑到了尚府,把尚修明的书房给一把火给点了。尚修明当时跑出来之时,眉毛跟头发都被烧了不少去,身上衣服也是狼狈不堪,别提多惨了。
  尚修明将身上的火灭了,才影影倬倬的发现,对面房顶之上站了个坐了个人。
  他脸色一沉,“有刺客,去追。”
  陆宴知也不躲藏,只嗤笑了一声,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道:“尚大人,本王不慎失手,还请莫怪,今日尚府的损失,本王会一一赔偿,再会。”
  说完,跳下房顶,走了。
  尚修明差点没被他给气死。
  旁边侍卫小心翼翼的问:“老爷,还追吗?”
  那位可是摄政王,他们就算是追上去,也抓不住啊,这要是惹恼了他,他们一堆加起来,都不够摄政王砍的。
  尚修明一甩袖,冷声道:“还不快去救火!”
  陆宴知回去后,心里头这才舒服了几分,第二日干脆告了假没去上朝,估摸着昭玉该醒了,便直接叫青衣备马,去了公主府。谁料,又白跑了一趟。
  来了公主府一问,才知道昭玉一早就去了郊外庄子里头了,看如今这个光景,应当是已经到了。
  早不去晚不去,偏生这个时候去,沈昭玉这丫头分明就是在躲着他!
  陆宴知一咬牙,昨日刚压下几分的火气又涌了上来,他冷声吩咐:“去郊外。”
  以为去了庄子里就能躲开他了?
  呵,做梦。
  -
  与此同时,昭玉已经到了庄子里头,并且安顿好了。
  丫鬟端进来一碗冰镇荔枝,全都是剥了皮去了籽儿的,晶莹剔透的,一瞧便十分有食欲。
  昭玉吃了一口,觉着味道十分不错,吩咐人赏了厨子。
  芍药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道:“主子,您就这样离开了京城,摄政王定要气坏了。”
  今天一早上,芍药就听说了昨日尚府着火的事儿,听说是摄政王放的火,火烧起来的时候,人还没来得及走,在房顶坐着呢,正巧叫尚府的人给抓了个正着。
  她一听,心里头就咯噔了一下,觉着这肯定同尚大人昨夜来找主子有关。
  而且昨夜王爷走的时候,是气冲冲的走的,也就是主子当时睡下了,不然非要找主子要个说法不行。
  可就算是走了,也是一副明日还会再来的模样,这王爷今日要是来了,一问主子走了,那还了得?
  芍药有些担心,王爷行事素来难以捉摸,他一气之下,不会将公主府也一把火给点了吧?
  昭玉面上倒是淡淡的,瞧不出什么,闻言也只点了点头,道:“无碍。”
  芍药只好又道,“主子,待会儿若是王爷追来,可怎么得了?”
  昭玉闻言,端着碗的手微微一怔。
  随即将那碗冰镇荔枝放在了桌子上,蹙眉深思。
  昭玉听了昨日尚修明的话后,心里头便是彻底的乱了,哪里还有心思想旁的?
  芍药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她,陆宴知正在气头上,十有七八是做得出这等事的。
  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宴知。
  本来,她想着,如今已经怀有陆宴知的孩子,若是他能给一个叫她满意的答复,同他成亲也不是不可以。可如今……昭玉又有些犹豫了。
  上一世她与母亲瑜儿三人下场凄惨,同陆宴知有很大的关系。上辈子她与陆宴知并不熟悉,最后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也谈不上有多恨他。可要说她心中完全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总归,他们沈家三人下场凄惨,也有他很大的原因。
  她深吸一口气,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若是他来了,就说本宫歇下了,暂不见客。”
  芍药有些着急,心道:昨日便这样一次了,如今大白日的,摄政王怎么可能会信呢!
  昭玉想了想,又道:“届时你便说,陈太医先前嘱咐了,本宫怀有身孕,身子乏力,觉多是正常的。这个时候最好要静养歇息,不能叫人打扰。”
  芍药闻言,只好福了福身子,应了一声:“是,主子。”
  果然,没过多久,陆宴知就骑马到了庄子门外。
  庄子里头的人一看是这位,哪里敢拦?
  于是,陆宴知横冲直撞的,就进了昭玉的院子。
  芍药听见了动静,出来一看,发现是摄政王气势汹汹的来了,顿时间心头就是一跳。
  她连忙走上前施礼:“奴婢见过王爷。”
  陆宴知问她:“你家主子呢?”
  芍药顿了顿,回答:“我家主子正在榻上歇息呢。”
  果不其然,这句话说完,陆宴知的眉头就紧紧的拧了起来,怒声骂道:“又睡?她是猪吗!”
  昨夜就睡下了,早上出了门,来了庄子里头,结果又睡下了。
  他忽然眯起丹凤眼冷冷的看向芍药:“你在诓本王?”
  芍药忙道:“奴婢怎么敢!实在是最近主子身子乏力,总是犯困。”
  陆宴知闻言,面色一顿:“怎么回事,可看过大夫了?”
  芍药:“陈太医前头看过了,说是怀有身孕大多都会这般,身子乏力容易犯困,这个时候要好好静养,莫要叫人打扰了去。所以,主子这才起了来庄子里头歇息的心思,这边环境幽雅,也安静些。”
  陆宴知听到此处,面色稍稍好看了几分,也没再执着于找昭玉,只道:“你好好照看你家主子,等她醒来,便告诉本王一声。”
  芍药:“是。”然后问:“那王爷您是今日回京城还是?”
  陆宴知:“本王不回去了,便在此处同你家主子一起住下。”说完,他一指旁边的房间,“叫人把那间屋子给本王收拾出来。”
  芍药只好应是。
  陆宴知又皱着眉问:“你可知道,昨夜尚修明来寻你家主子,所为何事?”
  芍药哪里知情,但更不能说主子跟尚大人单独谈话的,不然王爷非要火了不可,只好扯了个谎,“尚大人说是为着朝中的事情,主子这才叫他进来的。”
  陆宴知冷哼一声,“下去吧。”
  芍药:“是。”
  给陆宴知安排好房间,芍药便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此时昭玉并未睡下,而是在屋中坐着呢。
  她轻声问:“王爷可走了?”
  芍药摇了摇头:“没呢,说是要在庄子里头住下,等您醒了,要奴婢喊他呢。”
  昭玉听到此处,柳眉就是微微一簇,神情瞧着颇为烦闷。
  “待会儿你就同他说本宫这几日身子乏力,不想见客,将他打发走吧。”
  话音刚刚一落,隔壁屋子的门就突然被踹开了。
  陆宴知脸色阴沉如墨,踹开门就大步朝着昭玉的屋子走了过来,青衣则是苦着一张脸跟在他后头,着急的劝:“主子,您消消气——”
  原来,是昭玉方才跟芍药的一番话,都叫他给听见了。
  昭玉可能听不到他那边的动静,但是他听昭玉的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好啊,原来她没睡觉!
  听了方才芍药的话,说她身子乏力,陆宴知还当是他误会了昭玉,结果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躲他!
  昨日见了尚修明后,便开始躲着他。
  她不想见他,难不成是她心中有鬼,又想同尚修明旧情复燃不成!
  思及此,陆宴知就恨不得将尚修明一剑砍死,然后将沈昭玉锁在屋子里!
  她不是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见他吗?
  那正好,一辈子也别出来了!
  而昭玉呢,也听到了隔壁的动静,动作就是微微一顿。
  她刚回过头,便见陆宴知一脚踹开了门,闯了进来。
  他恶狠狠的瞪了昭玉一眼,怒吼一声:“都给本王滚出去!”
  这番话说的是芍药跟青衣。
  芍药不肯走,担心的瞧着自家主子,昭玉怕陆宴知气急了会发作于她,便朝着她吩咐了一声,芍药这才退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屋内只剩下了陆宴知跟昭玉二人。
  房内静悄悄的,似乎落下一根针都能清晰听得到。
  陆宴知站在门口,他丹凤眼中尽是冷意,垂在两侧的手拳头紧握,直勾勾的盯着坐在凳子上的昭玉。
  “为什么躲着本王?”
  昭玉抿了抿唇,此时瞧着陆宴知,心里头思绪有些乱。
  半晌后,她收回目光,垂眸道:“本宫近日身子不舒服,不方便见客。”
  陆宴知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怒火:“既然不方便见客,那又为何见尚修明?”
  还有,他是客人吗?
  他是她腹中孩儿的父亲!
  说什么不想见客,其实她不想见的人只有他陆宴知吧。
  昭玉低头不语。
  她不知道该如何同陆宴知说,难道要同他说,上辈子他造了反,导致她与母后惨死吗?
  可这辈子的陆宴知,什么都不知道。
  陆宴知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头怒气更甚,他死死的捏着拳头,问:“昭玉,你可还心悦本王?”
  昭玉微微一怔,抬头错愕的看着他。
  她的反应是下意识的,没有半分眷恋,只有惊愕与猝不及防的抵触。
  陆宴知看着她的反应,便明白了,他忽的冷笑了一声,“原来你先前说心悦本王,全都是装的。”
  想他陆宴知一世英名,如今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骗的团团转,何其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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