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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

  文举人举起的手一顿,往后退了一步,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母亲,快些住手,今日是我们不对,那么多人看着呢,咱们不能失了体面,母亲不该今日提忍冬的事情的!”
  谢玉娇听着文举人的话,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笑了许久,笑得人心中发毛。
  “你听听,你听听,你百般维护的儿子,在怪你呢!若是现在让他管一条母狗叫母亲,便能够做官,他保证舔得比真狗还快!哪里还记得你?”
  “你这老妖婆,也就作践儿媳妇这么一条本事了,我呸!”
  谢玉娇说完,又看向了之前劝阻她的婆子,“嬷嬷你别挡在我前头,他们现在不敢打我。你也别说什么去告诉我阿爷,告诉我爹娘!”
  “我阿爷瞧不上我,我父兄但凡有点骨气,出嫁那日,便拦着轿子接回我!指望他们?我还不如指望天上掉下块大石头,砸死这一窝子财狼虎豹!”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谢玉娇抬头一看,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一脸尴尬的双亲,缓缓的站起了身,又拍了拍身上的土,拢好了自己的头发。
  “阿爹阿娘,我要休了这个姓文的!”
  ……
  待送走了宾客,谢家一家子人,罕见的又坐在了一块儿。
  谢家三房的人,翘着二郎腿儿,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今儿个可是谢景衣的风光日子,结果先是文老夫人提出无理要求震惊四座,闹了大笑话。
  后又有谢玉娇在人家马厩里上演全武行,虽然被翟氏的遮掩住了,没有把脸丢到外头去,可这闹到休夫的地步,简直是晦气中的晦气。
  他们简直迫不及待的要看谢景衣气急败坏的脸了。
  “景衣怎么还不来?今儿个只是下聘,又不是出嫁,总不至于,就巴巴的跟人家去了吧!”谢三郎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隔着门都闻到了臭味儿,这不迟迟不敢进来,屏住呼吸进来一看,果然是我三叔在说话呢!”谢景衣甩了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门。
  谢三叔老脸气得通红,“你……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么?”
  谢景衣惊讶的睁圆了眼睛,“三叔年纪不大,为何独爱倚老卖老?”
  她说着,眼眸一转,看向了永平侯,“阿爷,不是说咱们谢家有事儿相商么?怎么还有几个外人在这里?莫不是想要改换门庭,给我玉娇姐姐做倒插门夫婿?”
  “这倒不是不可,只不过,倒是没有见过,倒插门还带着母亲姐妹一道儿的!这要都改姓谢了,我们家族谱,也不知道挤不挤得下。”
  文老夫人勃然大怒,猛的一拍桌子,“小儿无礼!”
  谢景衣抬了抬眸,“这三伏天还没有到呢,您怎么火气这么大?我若是说错了,你纠正便是。你那手拍得不疼,我还心疼我的桌子。”
  文举人对着文老夫人摇了摇头,对着谢景衣拱了拱手,“今日三妹妹大喜之日,玉娇不懂事,方才闹了这么一出,三妹妹心中有气,也是应该的。姐夫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文举人说着,又对着永平侯同大房的人行了大礼,“祖父,岳父,岳母大人,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玉娇嫁进我家这么久,都未有孕,我母亲一时心急,说了不得体的话,她便恼了。”
  “这唇齿都难免有磕磕绊绊的时候,一家子人生活在一起,有些子冲突,也是难免之事,待气消了,也便过去了。”
  “玉娇你年纪轻,又惯受宠爱受不得气,可这番当着我母亲的面,对手打我,委实太过分了一些。寡母拉扯我长大不容易,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动……”
  “她的心情还望理解。岳父岳母,小婿并未有休妻之意,家和万事兴,还望两位,劝上一劝。”
  谢玉娇冷笑出声,“你不想休,我想!”
  第347章 当恩人幸福
  文举人并没有把谢玉娇的话放在心上。
  从大婚那日,谢玉娇跳车,他便是知道,谢家大房的一家子都是软趴趴的性子,外表再怎么强悍,到了关键时候,都立不住,要趴下来的。
  也是,像这种一出生就富贵一辈子,便是个废物也能做官的勋贵人家出来的人,全靠是靠着祖荫的菟丝花,又有几个真的敢豁出去,不管不顾的?
  他们丢不起那个脸!
  文举人想着,看向了谢玉娇,“玉娇,今日是我不对,咱们有什么事情,家去说,舅兄还要准备科考,别耽误了他温书。”
  闹得比这还厉害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可他拿捏住了谢玉娇的七寸,知道她是断然下不了这个决心的。永平侯府不会支持她和离的,而她谢玉娇,离开了永平侯,活不下去!
  谢玉娇听着,冷笑出声,“说得好似你考上了,不用再温书了似的。你不是要考状元么?怎么不头悬梁,锥刺股,反倒来别人家里讨要女婢?简直是不知廉耻!”
  “自打我嫁去你家,当真是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今儿个我也不给自己留念想了,反正我早就被人扒得精光,什么脸都没有了。我从小到大一块儿玩的朋友,一个都不认我;去元婴家赴宴,走到哪里,都能够听到人嘲讽我。”
  “祖父,爹娘,你们可真是给我挑了个好人家。出嫁那日我没能退得了亲,也不是没有想过就此认命,就这么过一辈子。可是你们不知道,侯府出事之后,他们待我有多刻薄。”
  永平侯夫人张氏下了狱,谢家大房被证实不但不是嫡长,还是个外室子。文家满怀期待,想着借永平侯府的势,给文举人谋前程。
  这么一来,自觉偷鸡不成蚀把米,天天都对谢玉娇口出恶言。
  “若非嬷嬷护着,今日爹娘哪里还能见到我,怕不是早就要给我收尸了。他们就想磋磨死我,然后拿着我的嫁妆做聘礼,再另寻一个高枝儿呗!”
  “可是老天有眼,狗杂种怎么考得上状元?当我不知道,还做着金榜题名之后,尚公主的美梦呢!醒醒吧,大陈的公主?你说元婴她娘么?你去她家门前跪着,看她愿不愿收了你!”
  文举人一张脸涨得通红,怒道,“粗鄙!粗鄙!”
  谢玉娇气极,“我粗鄙?我哪里你有你们一家人粗鄙龌龊?统共那么屁大点的院子,你同你娘说的不要脸的话儿,我便是不想听,它都要飞到我的耳朵里!”
  “我粗鄙?我粗鄙都是被你们逼的!考不上就考不上,来年再考便是,自己个没有本事,净会在屋里耍威风,糟蹋了我的女婢不够,竟然还打我。”
  谢玉娇说着,撸起了袖子,上头的的确确有一片青紫,看上去十分的触目惊心。
  这下子文老夫人坐不住了,她猛的站起了身,“你既然摊开了说,那便说个清楚,你仗着恶仆行凶,连我儿子都敢打。我顾及着你们谢家的脸面,一直不言语。”
  “没有想到,这好人还被倒打一耙。我儿没有休掉你这个恶妇,是因为我们都是体面人!体面之家,哪里有和离之事?你说对不对,侯爷?”
  谢玉娇猛的回头,看向了永平侯,冷笑出声。
  她会嫁去文家这等人家,全拜永平侯所赐,永平侯又怎么会为她出头。
  “什么和离?今日我谢玉娇以死休夫,一了百了!”
  谢玉娇说着,瞄准了一个大柱子,就想要撞过去。
  “你要死,能换一个地方么?今儿我三囡大喜事,沾了血,不吉利。”永平侯转了转手中的拐杖,头都没有抬。
  谢景衣一听,心中暗骂了永平侯一万句,阿爷啊,您这是觉得我活得逍遥自在,给我找仇家呢!看到谢家其他人,嗖嗖嗖的甩过来的眼刀子了吗?
  我简直已经被万刀穿心,扎成刺猬了好吗?说得咱们感情比桃花潭水还深了一般!
  谢玉娇又是一个冷笑,“在祖父心中,玉娇宛若猪狗。”
  永平侯置若罔闻,只抬起头来了,看了一眼文举人,“多大点事儿啊!”
  文举人勾了勾嘴角,“可不正是,小事一件儿罢了。孙婿这就领着玉娇回去了,叨扰了。”
  永平侯又看向了谢玉娇,“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休夫么?也值当一家人坐在这里说?”
  他那神情,就差来一句,爱休就休,关我屁事,还需要我同意?是老夫嫁了姓文的?
  谢玉娇一愣,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谢家人都面面相觑起来。
  谢三叔顿时着急了,“阿爹,这可不行,这满京城的世家贵族里,就找不出来一个被休的,若是玉娇被休回来了,我家是儿子,无所谓,但四弟家的女儿,可就嫁不出去了!”
  谢四叔一家子,原本像是泥菩萨一般坐在那里,听到这话,焦急的抬了起头看着永平侯,也不知道,是在想别扯我们出来说,还是在确实忧心起女儿的婚事来。
  “不行!我们老爷可是对侯爷有恩……”文老夫人倒是真急了起来,她的确不喜谢玉娇,但文举人这番没有考中状元,岂能在这个时候休妻?
  永平侯看向了谢景衣。
  谢景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说好的看戏呢?永平侯老好人都做了,结果这擦屁股的破事,倒是指望她来了!
  “我祖父同文老爷子是怎么约定来着?哦,让我玉娇姐姐嫁过去。敢问您一句,谢玉娇嫁过去了么?”
  文家人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路数,不敢轻易作答,脸色顿时不好了起来。
  “嫁了,满京城里,谁不夸我祖父乃是守信之人,将最疼爱的孙女,下嫁给了一个屁都没有的穷小子!”
  “至于之后过得怎么样啊,是白头偕老啊,还是打得头破血流的,咱们就不能保证了啊!毕竟当初说好以身相许的时候,也没有白字黑字的写好了,得送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娘子过去啊!”
  “不过啊,不是我说,你们文家人还真是重情重义,一点恩情永远铭记。要不这样,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比如啊,腿痒需要被打瘸啊!脑袋痒想要被门夹啊,我都可以帮忙的!”
  “当恩人真的太幸福了。以后我吃饭没有肉,出门没人撑伞,生不够十个儿子,可全要靠你家了,要不然的话,我可是要跳着脚说,我对你们有恩啦!你们这群白眼狼,不包我子子孙孙幸福,算什么报恩!”
  第348章 自己的夫自己休
  谢景衣说着,先前还喜气洋洋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不光是如此,声音都阴沉了几分,“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一点破事儿有完没完的。就你们这种渣子,同我家尊贵的祖父说话都不配。”
  谢景衣说着,转头看向了谢玉娇,“是祖父嫁去了文家,还是你嫁去了文家?你要休夫也好,看他不顺眼把他阉了也罢,都是你自己个的事。”
  “祖父年纪大了,你自己处理了便是,还要祖父费心。好端端的一个人,还自比猪狗,猪狗养得肥美了,还能吃,你能吃吗?”
  “还寻死呢?死了之后,让人拿着你的嫁妆吃得肠肥肚满的,好到我家门前喊,我对你们家有恩呐?”
  谢景衣说着,对着永平侯眨了眨眼睛。
  老狐狸,敢把倒霉球扔给我!必须要扔还给你啊!请谢玉娇时刻牢记,文家这门亲事,是哪个没有心的人整出来的;请文家人时刻牢记,不是她谢景衣咄咄逼人,都是永平侯让她出面说的啊,渣渣!
  谢玉娇再惨,那也不能忘记,这厮同她母亲,做下的那等恶心事,若不是她机灵,现在在文家受罪的就是谢景娴了。
  她这个人,可是记仇得很。
  她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永平侯翻了个白眼儿,以示回应。
  谢景衣说着,拍了拍手掌,“我这里有个赚钱的主意,觉得特别适合你,你要不要听?”
  她说着,走到了文举人跟前。
  还觊觎忍冬,真的是不要脸至极。
  文举人铁青着脸,不敢随便接谢景衣的话,因为不知道她这话里,又有什么坑在,只转移话题道,“二房的妹妹,管我同玉娇的房中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谢景衣无语的看着文举人,“我算是知道你怎么考不上了,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我都说了,自己的夫自己休,我管的是这个么?”
  “我管的是某些人挟恩图报,报了一次还想报二次,没完没了的,恶心到了我尊贵的祖父啊!”
  谢景泽一下子没有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见众人看过来,慌忙正了正色,强装正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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