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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

  赵掌柜的嘿嘿一笑,“你爷爷肚子大,卡着这里,孙子也,你就是再怎么关,也关不上的。”
  王学二瞧着他那分量,一下子就怂了,往后退了几步,伺机想要夺门而出,却不想赵掌柜的身躯,将那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第333章 真假陈格
  王学二再往后一看,看到了宛若黑煞神一般的柴祐琛,心道不好,直作揖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那是良民百姓,从未做过坏事啊!您说的买卖,咱也不知道是什么呀!”
  赵掌柜的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你一个放利子钱的,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性命,你不说坏事,母猪都上树。告诉你,今儿个爷爷有事问你,你若好好回答,今儿之事,便当没有发生过。”
  “你要是敢撒谎,爷爷我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王学二就是个掮客,向来做惯了那吃软怕硬之事,一听这话慌忙顺溜的说道,“您说您说,小人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半句谎言。敢问好汉一句,不知道小的哪里得罪了您?”
  赵掌柜的看向了柴祐琛。
  “你可认识陈格。”
  王学二一愣,腰微微挺直了几分,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说道,“诸位是哪个码头的?陈格可是大官,轻易没人敢惹的。小的不怕说,就怕给几位摊上事儿。”
  赵掌柜的听得不耐烦,扑了过去,将那王学二压倒在地,差点儿没有把他压得口吐白沫。
  王学二喘着粗气,“爷爷饶命!”
  这胖子怕不是吃铁长大了,也忒重了些,感觉他的五脏六腑都要压扁了。
  “不该问的别问。说你知道的。爷爷是吃杀猪饭的,仔细你的皮!”
  王学二这下子乖巧了,“我认识陈格也不算久,就是今年的事。他在兴隆赌坊赌钱,输了好些,当时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唤他倒霉蛋子陈大官人。”
  “陈大官人输了钱,从我这里拿了利子钱。我去讨钱,他方才说自己个的身份。他那会儿,穷得叮当响,还问我有什么路子可以赚钱。我便同他说了,叫他拿夫人的嫁妆,放利子钱。”
  王学二说着,搓了搓手,“您知道的,我们这些人,就靠抽中吃饭的。自然是来放利子钱的人越多越好了,我见了狗都劝上几句,万一就成了呢?”
  “这次真的成了,陈格过了三日,便拿了大笔的银钱,找我放利子钱。我发誓,我就说了一嘴,可没有撺掇他,是他自己个赌红了眼,方才来寻我的。”
  柴祐琛脸色微变,“王家庄一户七口是怎么回事?”
  王学二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个这个……唉,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就是……反正你们去王家庄,一打听就能打听到的。”
  “这户人家的户主叫王有庆,也是个烂赌鬼。家徒四壁的,在我这里借了陈格的利子钱。陈格逢赌便输,急需要拿钱来堵窟窿。于是叫我去收钱。”
  “爷你也是道上混的,晓得我们放钱容易收钱难,那些个借钱的,一时半会儿的,哪里还得上?我去催了几次,王有庆也拿不出钱来。便回来同陈格说了说。”
  “陈格大怒,自己个去了王家庄催债,当天晚上,王有庆就带着一家七口上吊了。王有庆全家都搁棺材里了,王家庄的人要闹,被陈格的夫人压下来了。”
  “这事儿便不了了之了,没有人报官,也就没有人追究了。打那之后,陈格便再也没有来赌过钱了。我发誓,我就知道这么些,真没有再多的了。”
  柴祐琛皱了皱眉头,“陈格的夫人姓什么?”
  王学二想也没有想,脱口而出,“姓张。是姓张的没有的,生得矮矮胖胖的,不是很体面,但厉害着呢!”
  谢景衣轻笑出声,“这些话,你是第几回说了,说得挺顺溜!顿都不带一个的!”
  王学二一愣,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左看右看起来。
  他的眼珠刚转到左边,还来不及转回来,便瞧见谢景衣那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神,他一个激灵,忙说道,“第二回 ,第二回说。前几日,有一个姓李的御史,来这里问过我这些事儿。”
  “我同李御史说了一遍,又同你们说了一遍。我这两日,都不敢出门去,一直在家里躲着呢,没有想到,你们竟寻来了。”
  谢景衣又笑了,“满嘴谎言啊!你若是不敢出门,在家躲着,为何陌生人拍门,你便来开。这不是自相矛盾?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的话,我可是要动真格的了。”
  谢景衣说着,拿出了一把匕首,开始把玩起来。
  赵掌柜的拍了王学二一巴掌,“那姓李的是官,不会拿你怎么着。哥几个可不同,你若是再不老实,杀了你也没有人给你收尸!”
  王学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我我我……是兴隆赌坊的方顷宣,他是我们东家。前几日,他突然找到我,说陈格的事情,要东窗事发了,会有御史来寻我问话。”
  “说他们若是来寻我,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千万不要帮助陈格隐瞒。方顷宣朝中有人,消息十分的灵通,我要靠着他吃饭,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何况,他也没有让我做什么坏事。只是先问了我一遍,我说给了他听,他听了之后,一字未改,叫我这样说就行。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方东家虽然是开赌坊的,却不是什么坏人。若他不提醒,御史来问,我也是不敢说的。毕竟我们这种小人物,也不知道到底是御史官大,还是那陈格官大啊!”
  “我知道的,真的全都说了,再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柴祐琛轻轻的嗯了一声,又问道,“你所见到的陈格,长什么样?”
  王学二一愣,“这个问题,倒是头一回有人问。”
  他想了想,说道,“很瘦很高,一看就是一个脾气不好惹的人,留着山羊胡子,说话带有西京口音,鼻子……鼻子很大,上头还长了一颗黑色的痦子!”
  柴祐琛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他的头呢,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学二怀疑自己的耳朵聋了,一个人的头,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个嘴巴两个耳朵?
  “他不是二郎神,没有第三只眼?”王学二脱口而出,差点儿没有咬坏自己的舌头。
  他的脑袋绝对是被那个胖子给打坏了!
  第334章 扁脑壳的好处
  柴祐琛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自打重活一世,他总觉得,大陈一直不能国富民强,大约是因为大陈人都有些傻缺!
  “后脑勺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王学二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不同的。”
  柴祐琛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赵掌柜的。
  赵掌柜的不是他的下属,同他自然是丝毫没有什么灵魂上的默契,他不解的看向了谢景衣:三爷,你夫郎对我暗送秋波做什么?
  谢景衣做了个手势,赵掌柜的立马心领神会,抄起屋脚的板砖,对着王学二就是一下。
  王学二白眼一翻,躺倒在地。
  柴祐琛着实忍不住了,“黑羽卫都是这么办事的?”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放心吧,打不死人的。我们人手不够,只能这样了。”
  你能指望一个烧饼换来的,是什么高手?有这样的都不错了好吗?何况从头到尾,除了他们几个,外加翟老贼那个光杆子统领和他的拖油瓶大孙子,她就没有见过黑羽卫的其他人。
  每嫌弃走一个,都是保家卫国事业的巨大损失!
  柴祐琛难以言喻的看了赵掌柜的一眼,“这人是重要证人,我要带去御史台。陈格是清白的。王家庄的事情,我自己去查就行了。”
  谢景衣一愣,“啷个你就说陈格是清白的了?”
  柴祐琛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陈格是个扁脑壳,特别特别扁,只要瞧过了,绝对说不出来脑袋同常人无异这种话来。”
  “听闻他小时候,家中贫寒。他母亲河边浣衣,就把他搁在大青石头上睡。他的后脑勺儿,扁平得像是石头板板。”
  “大陈人要梳髻戴冠,圆脑袋竖起来比较好看。像他那么扁的,少有!所以,那个去赌场堵钱的,还有找王学二放利子钱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陈格。”
  谢景衣觉得自己的后脑勺有些疼。
  不要太搞笑好吗?扁脑壳也成为清白的证据了!
  “清白就好!不过那问题来了,是谁特意弄了一个假的陈格,来做下这种陷害他的事情呢?长相特征名字完全符合,甚至连妻子的名字,身形也早就查清楚了。”
  “这么周密的布局,并非是一下子能够完成的。这是早就争对着陈格来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死御史李茂的凶手。”
  谢景衣说着,皱了皱眉头,对着赵掌柜的努了努嘴。
  赵掌柜的点了点头,冲进屋子里翻了起来,最后翻出了个麻袋,将那王学二装了,提溜上了车。
  “这其中有一点,我想不太明白。对方为何要杀死李茂呢?李茂既然揭发了陈格,那便是掌握了证据。不杀李茂,让李茂斗倒陈格不好么?”
  “急吼吼的杀死了李茂,反倒是让人生疑。毕竟李茂已经在朝上奏过了,就算他死了,也还会有别的御史来奏这件事情。”
  柴祐琛伸手摸了摸谢景衣的脑袋,“李茂早朝之时,只是奏事,并没有当堂呈上证据。他死在家中,家里被翻得乱糟糟的,有打斗的痕迹。”
  谢景衣恍然大悟,“那便说得通了,你这个人,之前怎么说话说一半儿。这是非要弄死陈格,扁脑壳不好找,迟早有人像你一样,找到这个破绽。”
  “于是他们弄死了李茂,让所有的人目光,都放到杀人案上去。李茂所奏之事,因为他的死,被人盖棺定论为,陈格为了毁灭证据,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杀了李茂灭口。”
  “明明那些证据有没有都不知道,就算是有,李茂一己之言,也不能够给陈格定罪。但这样一来,说得好像那些,都已经是事实了一样。这是一种攻心计。”
  “便是你跳出来,证明了陈格的清白;那也可以用愤怒之下,激情扭打在一块儿,最后误杀之类的话,来毁掉陈格。”
  柴祐琛点了点头,“所以,李茂的死亡现场,应该有更多对于陈格不利的证据。”
  寒窗苦读数十载,考上科举做官并不容易。可要毁掉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流言蜚语,不孝顺,品德不佳……旁人只要动动嘴,指不定那个位置就坐不住了。
  一旦同这样的事情牵扯上了,即便几年后证明了清白。可世人只听那凶恶的故事,谁又记得住凄惨的真相。
  就算这次陈格走运,柴祐琛把他彻底从泥里扯出来了,他怕是也领不了新法了。世人一提到他,定是有那听了开头,没有听结尾的人,陈格啊,我知道,就是那个放利子钱,还杀人的坏人!
  “那么我还有一个疑问,王学二说,早在李茂来之前,方顷宣便说有人要整陈格。那会儿你都没有收到风,说李茂要告陈格,方顷宣是听谁说的?”
  谢景衣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你的意思是,是南裕师太交代他的。”
  谢景衣又拍了拍自己的腰。
  柴祐琛点了点头,“你拿的那条帕子,很有可能是南裕师太成为德高望重的大师的关键所在。她用这种药,来迷晕了人,提前便问出了对方想问的问题,想要的答案。被迷的人,丝毫记不起自己说过什么话。只会觉得,南裕师太简直神了,句句话都说到他们心坎上。”
  “南裕师太疼爱儿子,把这种药物,还有蛊术,交给了方顷宣。方顷宣调整了用药的分量,在自己的赌坊,还有青楼里大肆使用。”
  “靠着这些,方顷宣富甲一方,可是赚了不少钱财。”
  谢景衣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方顷宣不是为了赚钱,他只是在学习罢了……在练习怎么使用蛊术,还有完善这种药物。”
  毕竟,有柴祐琛亲娘,长公主这种傻缺,去给南裕师太上供,她以及她的儿子,还能缺钱花吗?不能!
  从方顷宣亲手给南裕师太剥莲子,还有拒绝她给的珍宝来看,他这个人,也并不是眼中只有钱。
  “其实,是谁要拉陈格下马,咱们心中都再清楚不过。那么南裕师太,又是谁的人,答案呼之欲出!”
  柴祐琛点了点头,“所以,你的任务是什么,为什么去查南裕师太?”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你去帮开封府尹一把,早日救扁脑壳出苦海。南裕师太交给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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