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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谢景娴点了点头,“我那马车,送去刻伯府的家徽去了。”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大姐姐不要对身边的人太心软了,该教训的要教训。”
  这种出门的事情,不是早就安排好的行程么?竟然也会出这种纰漏。要不是管家不上心,要不就是有人给了下马威,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
  谢景娴笑了笑,“嗯,我知晓了。我瞧着玉娇怎么怒气冲冲的?”
  谢景音一听,顿时乐了,凑到了谢景娴的耳边,嘀嘀咕咕起来。
  谢景衣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跟着人群一起混到了主院。
  张氏显然也听说了这边的事情,脸色十分的不愉,倒是大伯谢清远,依旧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慈祥模样,说着一些文绉绉让人费解的话。
  张氏什么都没有说,同谢玉娇抱头痛哭了一场。
  谢苟便蹲在了地上,等着背谢玉娇出门子。
  谢玉娇双眼通红的扑了上去,谢苟嘿了一声……没起得来……
  周围有的人实在是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谢苟涨红了脸,又蹲了下去,晃悠了几下,才慢慢站了起身。
  谢玉娇那是又羞又恼,拿着扇子遮住了整个脸……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上了马车,文举人拜别谢家人,行了个大礼,上了马车。
  谢家大房的人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便又被气了个半死。
  坐在马车前头的提着喜钱篮子的文家小姑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谢家喜欢打起肿脸充胖子,但我们家是清流,讲究的是艰苦朴素。那拦门的喜钱,我们是不会还的。喜钱喜钱,本来就是为了讨个喜的钱,钱多钱少又有什么关系?”
  她说着,甩了甩篮子,一屁股坐上了马车。
  周围雅雀无声,媒婆使了好几个眼色,那些送亲的人方才开始吹拉弹唱起来……
  第188章 爆发
  饶是见多识广的谢景衣,这被文家这骚操作给惊呆了。
  且不说小姑子来迎亲合不合规矩,但凡有点脑壳的,也不会站在人家大门口,把脸皮子撕下来啊!
  这要换作她是新娘子,还出嫁?立马从马车里跳出来开撕好吗?
  就这么一瞬间,谢景衣都有些为谢玉娇不值当了。
  永平侯此番真是造了大孽了!
  她正想着,就瞧见远处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周围尚未散去的看热闹的人,一瞧见有好戏唱,纷纷涌上前去。
  谢景衣抬起手来,遮了遮头上的光,往远处看去。
  只见穿着喜服的谢玉娇,从那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抢过文举人阿妹手中的喜钱篮子,抓了一大波铜子儿,啪的一下扔在了她的脸。
  “滚!这亲事,我不结了!我谢玉娇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等羞辱!我算是受够了,便是去庙里做姑子,我也认了。这破亲事,谁爱结,谁结去!”
  “你们兄妹想得如此一致,真真是一家子人,咋不直接拜堂成亲得了。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反正我已经在这东京城里丢尽脸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姓文的使得好一招空手套白狼,聘礼是我阿娘准备的,宅院是我阿娘怕我受委屈,给我置办的,就连今日拦门的喜钱,都是我阿哥临时慌火掏的自己的私房钱。”
  “就这样,这群脸大如盆的白眼狼,今日竟然还好意思,在我家门口,羞辱我?抱着你的铜子儿,过你的艰苦朴素的日子去吧!”
  “我这还没有拜堂呢,就这样对我,日后去了他们家,还有好果子吃?谁还不是个体面人了,若不是你们文家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何至于此?”
  那文举人的妹妹被砸了个懵,待回过神来,猛的一冲,将谢玉娇冲倒在地,骑在了她身上。
  “体面人?你也好意思提体面人?”她正要开骂,就被从马车上下来的文举人给拦住了。
  文举人眼红红的,一把扶起了谢玉娇,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又对她行了个礼,“玉娇,今日之事,实属误会。小生家境贫寒,承蒙侯府重信重诺,方才遵守婚约,将娘子嫁与小生。”
  “虽然没有契约,但我心中早有决定,今日欠下永平侯府的,他日一定都还。虽然但是,小生还是想说那一句老话,莫欺少年穷!”
  “今日是我阿妹失言,我在这里待她说句对不起。但女子一辈子不容易,青灯古佛的日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玉娇不要逞一时之气,结果害了自己个一辈子。只要你我有情谊,哪里有跨不过去的坎儿?”
  “小生惭愧,一定会寒窗苦读,争取早日金榜题名,以报娘子真心。你瞧,你阿爹阿娘,都在为你担忧呢!”
  文举人说着,红了眼睛,站在她身后的文小妹还想说什么,被他一拦,又低下了头去。
  谢景衣瞧着,倒是颇为意外起来。
  她并未多在意过谢玉娇同文举人,只觉得是两个自私又讨嫌的小鬼罢了,现如今看来,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被低估。
  谢玉娇没脑子,但有胆子文举人才学浅薄,但嘴不浅薄。
  谢玉娇怒气未消,双目通红,只盯着站在大门口的谢清远瞧。
  见谢清远嘴唇动了动,却到底未说要她回去,冷笑出声,袖子一甩,一言不发的又上了马车。
  文举人对着周遭的行了大礼,口里喊着“误会误会”!随即又匆匆的上了马车。
  那接亲的队伍面面相觑,媒婆见多识广,淡定的喊道,“起乐!加紧脚步,别误了良辰吉日!”
  车队复又吹吹打打的行了起来。
  待马车走过,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在原地哄抢起来,实在谢玉娇砸文小妹,这地上可是散落了一地的大子儿。
  而在侯府门口,张氏终于绷不住,晕了过去。
  婚礼出了这等事,眼见着张氏醒来就要撕谢清远了,来送亲的宾客也不好留下来看夫妻大战三百回合,一个个的借口都告辞而去。
  翟氏也不例外,顺着众人一道儿出了永平侯府。
  “阿姐,今日反正时辰还早,姐夫又没有跟着一道儿来,不如你回家用了午饭再回去。咱们家搬出去后,你还没有去过呢!”谢景衣拉了拉谢景娴的手,高兴的说道。
  谢景娴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好,本也是说好,用了午食再回去的。”
  翟氏一听,笑得合不拢嘴儿,立马拉了谢景娴,上了自己家的马车。
  他们这个马车,乃是新造的,虽然外表并不华丽,但又大又宽敞,坐母女四人,并不拥挤。
  至于谢景泽,只能认命的去坐谢景娴的马车了。
  等那马车帘子一放下,翟氏便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的老天爷,我知道文家不是什么好亲事,可没有想到,他们家人这么缺德!若当初叫大房得逞,嫁过去的便是我娴儿了。那我简直恨不得拿刀,剁死那姓文的一家子去。”
  “玉娇虽然不是什么好孩子,但她嫁了这样的人家,我瞅着心中非但不痛快,还有些难过。女子嫁人跟投胎似的,她这简直是投到了畜生道,要苦一辈子了。夫君婆母小姑,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还有你大伯那个人,也真是太怂了,女儿都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一言不发的。换做你阿爹,绝对不会如此!”
  翟氏说着,一边唏嘘,一边又为谢保林自豪起来。
  这猝不及防的秀恩爱,让谢景衣无语的捂了捂眼,“阿娘,你就别操心了。若我阿姐嫁过去,那是小羊入了狼窝,但今儿个你也瞅见了?谢玉娇彪悍着呢,日后有得撕的!”
  “遇到我这样的,那她是孟获遇见了诸葛亮,死七次不为过遇见了文小妹那种蛮不讲理的,她反倒得心应手,蛮横得高人一筹了!”
  “今日她把里头内情闹开了,也未必是坏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伯娘给她陪嫁了那么多,日后杨家人她不好,弄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去啪啪就是几个大耳刮子,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打一双”
  兴奋的谢景衣看着翟氏渐渐的不善的眼神,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咳咳,阿娘,我这不是依着玉娇的性子分析的么?我这么乖巧,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第189章 黑羽
  翟氏收回了目光,我就信了你的邪了!
  马车驶到国子监门口,谢景衣率先跳下了马车,想要给翟氏撩帘子,还未上手,就感觉被人一撞,险些没有摔倒。
  “抱歉抱歉,我说话太过投入,未注意到小娘子”。
  那人约莫三十来岁,穿着一身上头绣着大金元宝的上衫,大肚子鼓鼓的,宛若十月怀胎,但出人意料的是,竟然不让人觉得油腻。
  谢景衣摆了摆手,继续扶了翟氏下马车,刚往门口走了一步,突然身子僵住了。
  她脸色一变,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巷子口早就空空如也,不见人踪影了。
  “怎么了,三囡,可是刚才被撞疼了?”谢景娴见她面色有异,关切的问道。
  谢景衣笑了笑,“无事无事,略微有些疼,不打紧的,咱们进去罢。”
  “你快回屋子,让忍冬给你用药油揉揉,别仗着年纪小,胡乱来。这人也真是的,走路也不看着点。”
  “好的,阿姐快随阿娘进去,她可想你想得不得了呢,我回我院子里换了衣衫就来,适才那人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身上一股子怪味儿。”
  谢景娴点了点头,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前头走的翟氏同谢景音。
  谢景衣见她走远了,又用余光瞟了瞟巷子口,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一坐下,她便从怀中一掏,果不其然,从里头掏出了一个揉得皱了吧唧的纸条来。
  她将那纸条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根黑色的秃鸡毛,原谅她用了如此鄙夷的词汇。
  实在是这画鸡毛的人,太过懒惰,只画了寥寥几笔,却碰巧真实的反应出了黑羽卫底层芝麻官的悲惨境地,让人唏嘘。
  但再怎么秃,也压不下谢景衣激动的心情。
  等了这么久,可算是接到任务了,只要有任务,那就有升迁的机会啊!
  这往下一瞧,谢景衣顿时无语了,这是什么没头没脑的任务!只见那上头写着几个歪七倒八的大字:霍清修表妹刘羽恩有一支珠钗,取。
  在这句话下头,画了那钗子的模样,大约就是一根棍子上串了一个圆,看想去像是小时候用来扑蝴蝶的网……
  谢景衣有些无语,拿起来又仔细的瞧了瞧,见那圆上,有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红色,更是没好气的将那纸揉搓了塞进了匣子底。
  气归气,但这是头一个任务,不得怠慢,至于没头没尾,她也能够理解。如今她官阶太低,不配知晓那么多事。
  这珠钗应该就是那种最简单的小簪子,一根金簪带一颗圆珍珠,几乎每个小娘子首饰盒里,都会有好几根这样的簪子,用来点缀空的发髻。
  只不过这颗珍珠,有些特别之处,就是在珍珠之上,有细微的红色杂质。
  上头为何要这根珠钗?
  黑羽卫直属官家,也不会因为一些不着四六的事情来动用。那么可想而知,这个簪子有特殊之处,簪子的主人刘羽恩,也有特别之处,一定是牵扯进了某个事件之中。
  谢景衣垂了垂眸,不是她吹,黑羽卫虽然什么样的人都可能有,但是世家小娘,绝对只有她谢景衣一个人。
  应该是她为了关慧知,悄悄地打听霍清修的事情,被人知晓了,这个任务才落到了她的头上,不然的话,不会提霍清修这三个字。
  线索太少,一时半会儿也分析不出太多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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