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0章 考验

  璀璨星河。
  站在星河之地的赵信看着面前的那道身影。
  赵信能够感觉的出来，他就是始皇无疑。哪怕是背对着众生，却依旧能够感觉到无上的威严和霸气。
  始皇。
  千古第一帝。
  看着背对着他的始皇，赵信忍不住深深的吐了口气。
  “两千年，何意？”
  “呵，你不需要知道。”始皇突然淡淡一笑，低语一声道，“你已是你，就把刚才那句话看成是寡人的一声感叹吧。”
  “我要回凡域。”
  赵信也懒得去多计较那些。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秦王路、凝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成为秦王。
  能够看到秦王的残魂。
  回凡域。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破碎凡域的壁垒。
  仅此而已。
  背对着赵信的始皇未曾开口，他好似在看着那片星河，星河之上一片沉默。
  “我要回凡域。”
  赵信凝眸开口又重复了一遍。
  “看来你倒是如寡人一般执着，依稀间还记得寡人在做质子之时，那时候想的就是回秦国。”始皇低叹一声，“人啊，不管是何时，不管在外漂泊多久，都忘却不了曾经的故土。”
  感觉的出来，始皇好似是在缅怀往昔。
  始皇的事赵信也有了解一些。
  千古第一帝。
  任谁都会有些兴趣去了解一下。
  哪怕就算是不想了解，也肯定会从各种途径听到关于始皇的事情。后世对他评判，或是褒奖，或是……
  赵信稍有涉猎，却也了解不深。
  他对历史没有什么特别浓厚的兴趣，有的时候兴致使然，亦或是在网络上看到了一些事迹，他就闲着没事儿去搜一些。
  对始皇童年之事，也稍有些了解。
  可是——
  他来这里不是听这些的。
  “我没时间听你在这里感叹。”赵信凝声低语，态度很是霸道，“我要得到你的支持回到凡域去。”
  “寡人在此几千年，说会话你也不耐烦么？”
  “等我将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回来跟你促膝长谈，你想谈多久都可以。”赵信低语道，“哪怕你想把你的事情跟我讲上几天几夜，我都在这里听你说。现在，始皇，恕我无法听你说你的往昔。”
  “没有以后了。”
  突然间，始皇感叹了一声，道。
  “从你进到这里的那一刻开始，寡人就不会再有未来。世上，不需要存在两个秦王，如果你已是秦国之主，那么寡人也该当离去了。”
  赵信皱眉。
  听秦王这话的意思，他是就要消失了。
  “我的时间很紧迫。”深吐了口气，赵信低语道，“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的处境，如果你认为不会影响到我的时间，那么……请您畅所欲言，我洗耳恭听。”
  “哈……”
  秦王突然淡笑了一声。
  “看你这不耐烦的语气，倒是跟寡人当年时一样。寡人估计你也未必会对寡人的事有兴致，对你说又能如何？就说几件事吧！”
  “讲！”
  “李斯可重用。”
  “这个事情我会自行斟酌。”赵信低语道，“现在我对他的感官还可以，可是具体如何还要我亲自去决断，而不是听你说。”
  “赵高，你……如果可以的话留他一条命吧。”始皇轻语。
  听到这番话的赵信倍感意外。
  赵高？
  始皇竟然在替他说情。
  “始皇，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当年他篡改你旨意的事。”赵信低语道，“他这种大奸臣，你竟然还要留着他，替他说情么？”
  “他是有才干的。”
  始皇轻叹一声，道。
  “过往之事就让他过去即可，为帝者就是识人善用。若真如你说，要去讲凡域之事，李斯也未必就尽善尽美。”
  “呵，真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偏宠赵高。”赵信笑了一声。
  “没有偏宠，记得你自己是个帝王，要了解下属拥有的才学，知道他们所适合做的事情。”始皇低声道，“朝堂真的太过刚正，未必就能走的多远。有的时候过于刚正不阿，反而会出大问题。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做，难道凡是奸猾之徒，你就要一并斩之么？若是如此，这秦国王山你要斩杀大半。”
  “那又如何？”
  赵信眼中闪过狠辣之色。
  “我为帝，帝道，我要他死，他就必须得死。”
  “你这样说确实也没错。”始皇沉吟片刻，倒是并未曾去反驳赵信对帝道的理解，“可是做帝王，不光是要行帝道，也要掌帝术。若你知懂杀伐，外人惧你，怕你，未来反而会让你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招纳不到有才学之人。赵信，你要知道一件事……”
  “何事！”
  “拥有真才实干的人，都是会有一些人格缺陷的。你可以找到一个完整符合你心中期许的左膀右臂，你可以找到三五个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然，那些都小道。未来你掌的是秦国一国，你能让每个岗位都是那种刚正不阿之人么？”
  这一声质问，让赵信沉默了半晌未曾言语。
  “奸猾之徒你要杀，那么未来必然会导致那些有实干，却性格上有缺陷之人，害怕被你斩杀就不敢入朝。留下一堆庸才，哪怕他们刚正严明，没有才干又有何用？”始皇低声浅笑道，“没有才干者，刚正也是误国。”
  说实在的，赵信并没有这么多的耐心听他说这些。
  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这。
  帝王之路到底如何走。
  这不该是由其他人传授的，而是赵信自己去理解和感受的。
  一味的听从别人的想法。
  不就是傀儡么？
  可以沿袭一些认同的做法，那些没有意义的直接舍弃就是了。
  其实，他心里都有想，等待他回到凡域之后，找个差不多的人就禅位，让别人做秦王。
  他来做秦王，就是做一个回到凡域的桥梁而已。
  王，做不做没关系。
  “看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始皇长叹一声，“那如何决定，就你自己去把握吧。”
  “这可太好了。”
  “你……”始皇突然笑了一声，道，“去那王位上坐下吧，寡人对你没有任何考验，你只需要过你自己的考验就够了。”
  “我自己？”
  赵信突然眉头一锁，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我考验我什么？”
  “谁知道你会给你自己什么考验，坐上去不就知道了。”始皇淡淡低语，赵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回头。
  在他前面大概百米左右，有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帝王之椅。
  深吸了口气。
  赵信几步走了上去。
  待到他来到王坐前时，赵信不知为何竟是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似这座位本就是属于他的。
  没有多想，赵信就坐到了王座上。
  他没有选择！
  却不想，待到他坐到王座上的瞬间——
  “赵信，赵信……”
  耳畔传来轻声的呢喃。
  赵信茫然的抬头，就看到他的眼前站着的竟是廖明媚。
  “明媚！”沙发上的赵信猛地坐了起来，一把将廖明媚抱住，眼眶顿时泛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一声声低喃从赵信的口中传出。
  哪怕至今……
  在夜晚的时候他依旧会无数次的梦到廖明媚，灵魂破碎在他面前的画面。
  一次次的将他从黑夜中惊醒。
  他是多想再见赵信一面，多想跟她道歉。
  “诶？”
  被搂着的廖明媚一脸茫然，她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可是赵信却是死死的抱着她。
  “我不该跟你开那个玩笑的，我……不该那么做的。”
  “你干嘛呢？”突然间，赵信感觉自己的耳朵被就揪住，他茫然的回头，正好看到苏衾馨单手掐腰，系着围裙一脸恼火的看着他，“你在做什么呢赵信，我还没出门呢，你就跟明媚搂搂抱抱的，你把我当人了么？”
  “老大，我刚才就提醒你了。”
  一道低语传来，赵信回头就看到橘六九站在沙发旁一脸无奈。
  “六……六九？！”
  “你可别怪我啊，这可是你自己的问题。”橘六九突然瞪眼道，“衾馨姐还在家，这事儿你是知道的啊。”
  “你……”
  赵信一脸茫然。
  “你怎么？”
  “怎么了呀，在楼上就听到衾馨的喊声，小信他又干嘛了？”房间的楼上传来一声轻语，赵信朝着楼梯看了过去，就看到柳言从上面走了下来。
  在她身旁还跟着赵惜月和王慧。
  “柳言姐，赵信她……她刚才当着我面就跟明媚搂搂抱抱的。”苏衾馨就像是看到家长似的告状，“哪儿有他这样的啊，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还结婚呢，我跟他结个屁，不过了！！！”
  赵信一脸茫然。
  结婚？
  旋即，赵信就猛然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四周。
  沙发，别墅！
  这里是凡域，这里不是蓬莱。
  这？
  就是考验么？
  “喂，你是不是想要装失忆啊。”一道幽幽的低语传来，赵信侧目望去就看到了靠着沙发打游戏的青璃，“这蹩脚的借口，你上个星期可才刚刚用过。”
  “青璃，你……”
  “我什么我，我是不可能帮你打掩护的。”青璃摊手，“我就是纯粹提醒你一下，别再用那借口了。”
  “这是梦，这是梦！”
  赵信突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这是梦！”
  他知道，这里肯定是坐到王椅后给他的考验，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是虚拟的。
  只要他不相信这里的一切自然就会结束。
  “老大，那个……你上个星期其实也是这个套路。”橘六九低语一声，“咱真的应该创新一下的，你不能被抓一回就装傻啊。上回抱乐渝，被如婉抓了个正着。大上回，你偷摸出去跟惜月姐和徐总出去吃饭，被柳言姐给逮到了。你总装傻，这没用啊。”
  “六九，能看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啊？”
  “你的死我一直很自责，所以你才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复活的，你相信我！”
  “我……我已经被你复活了啊。”橘六九一脸茫然。
  “不不不，这是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赵信抓着橘六九的肩膀，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复活你，可是我现在在接受秦王考验。这里的你们都是假的，我心里面是知道的。”
  “哈？”
  橘六九脸上更懵了。
  “编，接着编。”青璃撇嘴道，“你是不是接下来要说，你得赶快回去，这样才能够得到秦王传承，打破凡域壁垒，然后到凡域救惜月和青丘月姐啊？”
  “你怎么知道？”青璃道。
  “上个星期你不就是这么说的么？！”突然间，厨房里傅如婉拎着一把大菜刀，咬牙切齿道，“你说青璃为什么知道，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如婉，你你你你，你……你怎么也在？”
  “我是你老婆，我凭什么不在？咱们俩在蓬莱拜过堂的，你不知道么？”傅如婉点了点头，“嗷，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我碍事了是吧，想让我给你腾位置。你好把乐渝娶了，或者说是取了惜月，青丘月，还是说明媚，要不……青璃？你总不能娶王慧吧，她可是是李道义的老婆啊。”
  “我……”
  赵信突然间愣住了。
  “不是，这……不对不对不对，这里是假的。”
  “小信。”就在这时，一道倩影走了上来，声音中尽是温柔，她缓缓抬手按住赵信的头，低语道，“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噩梦了，姐姐知道你那断时间过的很辛苦，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信突然向后退出两步，跑到门前一把将门给推开。
  外面是和煦的阳光。
  还有皑皑白雪。
  周围，是鳞次栉比的别墅。
  就在这时，大门外停下了一辆车，李道义和王慧从车上走了下来，在走的时候李道义还小心的搀扶着王慧。
  王慧则是挺着个大肚子。
  “诶，老赵，咋地，来迎我们来了，正好……把这两瓶酒接着。”李道义满面笑容，赵信却像是疯了似的用力摇头。
  “不可能，这是假的，我得回去，我得回去！”
  右手手指撑开，双生剑就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咬着牙眼中尽是决绝。
  “该死的梦，你休想困住我！”
  话落，赵信就拿着剑用力的刺向自己的大腿，门口的王慧和李道义也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大喊。
  “老赵！！！”
  “赵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