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消散

  “守护神（院长）大人！”
  四人一惊。
  昊微微摇头，他没有多说其他无意义的话。
  时间太宝贵了。
  他望向龙夏：“你似乎变得不自信了。”
  龙夏一愣，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请守护神大人指点迷津，这条路我一直秉承自身无敌的心念，但与万象魔主一战却让我开始怀疑自己了。”
  罗森有些惊讶。
  龙夏这样的人，竟然会怀疑自身。
  这真是他没有想到的。
  “夺天功乃是古往今来古武至强功法，一旦有所成，必定同境无敌。”昊缓缓说道：“万象魔主毕竟是帝级。”
  “伪帝而已，按照功法描述我现在应有一战之力。”龙夏叹了口气。
  他只是准帝。
  伪帝虽然带个伪，但也是超脱的存在。
  以世人的标准，打不过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龙夏却因为这件事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夺天功修炼艰难无比，但一路修炼而来龙夏几乎没有败绩，只有当初与帝玲珑战斗时放了水导致武皇真身被破。
  龙夏会有这种想法，倒也正常。
  昊平静说道：“万象魔主非同寻常，我只有一次借用命运之力的机会，却选择先杀他，而不是上古魔龙是有道理的。”
  龙夏微微一愣。
  “不仅仅因为他背弃人族。而是他的神通，威胁太大了，借用万法，施展万法。”
  “在我看来他的威胁比上古魔龙还要大。”
  “万象魔主的战力同样极强，你不要小看他，甚至是真正超脱出去的帝级也未必能轻松胜过他。”
  “你不敌他，并非你的问题。”
  龙夏听后神情稍松。
  原来......是这样。
  “你是灵修时代天资最高的古武奇才，又修炼夺天功这种奇功，你应该无敌，你也必须无敌。”昊沉声说道。
  仿佛意有所指。
  龙夏仿佛心中枷锁尽去，恭敬道：“多谢守护神大人指点。”
  昊点头。
  他又看向帝玲珑：“你被白虎精魄所扰？”
  “不错。”帝玲珑似乎明白了什么，回答很干脆，没有拐弯抹角。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将白虎精魄剥离自身，只不过你们已经纠缠太久，不可能完美的斩去白虎的影响。”
  只要有一点点影响，就难以真正超脱。
  “那该如何？”帝玲珑问。
  昊说：“既然不能完全抹去，那便选择融合吧。”
  “可是我已经在融合了。”
  “不，你还是以一个人的身份在融合白虎的力量。”
  帝玲珑瞳孔一颤：“你的意思是......”
  “我不能确定这条路是否行得通，但你或许可以尝试着，将自己化作白虎。”昊说道。
  帝玲珑陷入了沉默。
  这真是是一条前无古人的路。
  昊此刻只是给出建议，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理会。
  他紧接着又看向了雷震。
  “院长大人。”雷震恭敬说道。
  四人中他对昊是最尊敬的。
  因为他本身就是潜龙院的人，而且能够达到如今的境界，也少不了当初昊的指点。
  “你心有胆怯，故难以成帝。”昊给出评语。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
  雷震叹气。
  他从来不是出类拔萃的那一个，只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了如今的程度，他得到太多人的指点与影响。
  所以他不认为自己能成帝。
  “有一条极端的路。”昊说道。
  “请院长大人指点迷津。”
  “斩去所有记忆，从混沌愚昧中寻一线机遇。”
  雷震心中狂震。
  昊又平静说道：“或许伪帝也是一条路。”
  雷震也陷入沉思。
  昊最后看向了江家老祖。
  “老朽也活了千年了，早就没有指望成帝了。”江家老祖微微一笑：“守护神大人不必为老朽伤神。”
  他是面对昊最从容的一人。
  因为活得太久，经历的太多。
  他成名的时代甚至比昊还早。
  也因为活得太久，气血枯竭，各方各面都决定了他超脱不出去，甚至连成为伪帝的可能性都没有。
  昊想了想：“虽然难也并非没有机会，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江家老祖点头：“有理。”
  讲道加指引方向。
  这便是昊来的目的。
  未来终究是要靠他们的。
  说完这些，昊带着罗森转身离开。
  罗森想要问院长大人，为什么带着自己，但却又担心自己让院长大人费神，所以不敢说话。
  很快，二人来到了皇宫。
  没人发现。
  只有皇城之巅有一苍发老者盘膝坐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罗森一惊。
  是玄清玉。
  此刻的玄清玉和往常判若两人，满脸褶皱，苍老的厉害，身上虽然依旧不然尘埃，却莫名给人一种迟暮的悲凉。
  不过那双深邃的眼眸倒是依旧，充满着看透一切的平静。
  “你回来了。”玄清玉缓缓开口。
  声音沧桑，仿佛历经了尘世万千。
  昊看着玄清玉：“这次多谢你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杀不了万象魔主，也封印不了他们。”
  “你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谢我一个半死不活的？”玄清玉笑了。
  “总要让你感觉到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嘛。”
  两人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在寒暄。
  罗森想起，玄清玉与院长大人是同一个时代的强者，甚至是劲敌关系，只是后来院长大人成帝，而玄清玉则沉寂了下去。
  “没想到你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昊说道。
  “终究还是死路啊。”玄清玉感慨道。
  “或许是你太自负了，当初你若是不选命运一道，或许如今也早就成帝了。”
  “胜不过你，一切便没有意义。”玄清玉摇头。
  聊到这个话题，二人齐齐沉默。
  过了片刻，昊又说道：“你还有多长时间。”
  “足够再出一次手。”
  昊满意的笑了：“甚好。”
  于是昊再次离开，他回到了潜龙院，走遍每一个角落，感受一草一木的生机。
  他又去了荒岭，在天斧部落前驻足片刻。
  然后他去了一趟北海，亲自去见了那头大鲲。
  最后他来到万仙古国，沉吟片刻，留下一张字条飘然远去。
  他走遍了大陆每一个角落，但都没有久留，身影也愈发黯淡，罗森跟在后面，就像是尝尽了世间酸甜苦辣一般，心中莫名感触无限。
  终于，昊看向了罗森。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带着你吗？”昊问道。
  罗森摇头：“不知道。”
  “抵抗魔渊，缺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缺你。”
  罗森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在院长大人心中这么重要。
  “帝玲珑、龙夏、玄清玉，他们最多对抗一两个魔主，但你不一样，你的能力足以颠覆整个战局。”昊缓缓说道：“而且还有壶中仙需要你解决。”
  罗森有些无措。
  “你，还有你身边的人，都在有意无意改变着一切。”
  “这个时代终将过去。”
  “下一个时代将会开启，这是无人能够阻止的。”
  昊静静的看着罗森：“答应我，要让人族延续下去。”
  罗森心中一震。
  因为院长大人说的并不是击败魔渊。
  这说明，院长大人也没有把握。
  罗森重重的点头：“我保证。”
  昊露出一丝欣慰笑容。
  他俯瞰大地，身躯逐渐黯淡，几乎要融入光影中了，望着远处为了重建家园忙忙碌碌的人们，昊嘴角微微扬起。
  “院长大人。”
  “嗯？”
  “这么多年，您累吗？”
  自年少成名以来，他一直在抵抗魔渊，殚精竭虑，以分身化作封魔柱，建立潜龙院，远赴域外寻找麒麟。
  仿佛从来没有休息过。
  昊没有立刻回答，仿佛是在思考：“魔王，是不会累的。”
  罗森听明白了话中意思，恭恭敬敬的低头：“院长大人，您辛苦了。”
  昊愉悦一笑，随后散去。
  一切存在消散在尘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