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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期在春 第19节

  她从包里拿出书和笔记本放好,蜜唇慢悠悠地翘起,肘在桌上的手撑着脸颊,定定地看着沈青舟,见他依旧是一副在自然不过的神情,手指戳他的肩,恍然大悟的口气,“我明白了,你今天也不是因为愧疚来的,是吃醋了对吧?”
  沈青舟神色骤变,难以置信几个大字写在了脸上,他指着自己的脸,哼笑出声,“我?吃醋?吃谁的醋?林知期?”
  江荔噗呲一笑,觉得沈青舟这样子甚是可爱,像个大男孩似的,抬手拍了拍他的俊脸,“沈公子,你是不是真要对我日久生情了啊,终于是心动了?”
  开玩笑的口吻,心里却是带着期待,盼望能听见一句“对啊”,或是点点头。
  沈青舟散漫地往椅背上一靠,傲娇又冷酷,“没有。”
  “不喜欢?”江荔咬牙,膝盖用力顶了下他的大腿,冷声冷气地说,“不喜欢我那你就滚。”
  沈青舟怔了一下,忽然笑了,“你这脸变得让人猝不及防啊。”
  江荔没理他,讲台上老师用小蜜蜂在让大家安静,要开始上课了,她一向对自己学业上的事情很专注,沈青舟也清楚,所以也没再打扰她,安静地陪着上了一堂课。
  沈青舟十点有课,临走前江荔说中午一起吃饭。
  “怎地?三食堂又有糖醋小排啊?”
  江荔眼里盈满笑,“糖醋小排是借口,想在你面前刷存在感才是真,我发现你们宿舍的人都是有智商没情商。”
  沈青舟心情舒畅,转回身,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要见我还用得着什么借口,我在你这儿,呼之即来。”
  “这嘴这么会说,别不是又谈恋爱了吧?”江荔嘴角挟着苦涩,“这次又是哪个系的?”
  沈青舟笑道:“说什么呢,没有。”
  “沈青舟,”江荔抬眼看他,目光认真,“你要玩我管不了,但你记着,我江荔不喜欢脏东西,多看一眼都嫌恶心的那种。”
  “所以我不是一直都洁身自好么?”沈青舟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掺着笑意,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放心,我是你的。”
  江荔拍开沈青舟的手,仰头看他一眼,很突然地说出一个人名,“从密室之后,你和徐晓檬还有联系么?”
  这个人没办法不是她心里的疙瘩,虽然疙瘩很小,但密室那次沈青舟的举动她一直都耿耿于怀。
  沈青舟愣了愣,神色微变,摁耐住心底的慌乱,若无其事地看着江荔,“没呢,都不熟,联系什么。”
  已经一个星期了,徐晓檬都没收到沈青舟的信息,她发给他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本就模糊看不清的关系忽然间就彻底冷了下来,她按捺不住打了几个电话过去,那边要么不接要么挂得很快。
  徐晓檬猜不透沈青舟的意思,但她有这张脸,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沈青舟这个人,她一定要抓牢。
  周四下午徐晓檬出现在桐大,她没和沈青舟说,也不需要他知道,只要能在这里装不经意偶遇到他就行。
  她在赌,沈青舟看见这张脸会没反应么?
  来到桐大后徐晓檬稍微和别人打听了下就知道了沈青舟会经常路过的地方,她坐在那,拿出一块小画板,装作是来这边写生。
  消息果然可靠,在傍晚六点左右,徐晓檬在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人群中看见了卓然不群的沈青舟。
  眼睛亮了亮,但很快黯淡了下去,因为她还看见了沈青舟身旁江荔。
  高挑美艳,穿着荷叶边不规则露肩裙,蓬松风情的黑色大波浪,身材曲线曼妙婀娜,眉梢眼角无一不精致。
  江荔身上背得包就是那天沈青舟花大价钱买的那一个,本就名贵的包背在她肩上无端又提高了档次。
  她和那个包适配度百分百,和沈青舟......也是。
  徐晓檬委屈且自卑的心理在这一刻冲上了顶端,双手紧紧攥着画板,涩然的泪水涌入眼眶。
  可就在她泪眼朦胧时,沈青舟忽而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她立即擦干净泪,视线对上的刹那,她看见他皱起了眉。
  江荔浑然不觉身边的情况,她问:“沈大哥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问完抬了抬眸,隔着人群,她瞥见了和游嘉粱走在一起的林知期。
  上回的事她后来发信息道了谢,为表感谢她想着请他吃顿饭,但林知期一直没回,这周也没在食堂遇见过他。
  下午她去上他们的课,就坐在林知期的斜后边,还听见游嘉粱问他最近怎么兼职更频繁了。
  从他们的对话里,她知道了林知期在打着三、四份兼职,一是家教,辅导高二生,还顺便教人讲粤语,这份薪酬最高,其二三是便利店和咖啡馆,剩下便是在她家的酒店,得空他就会去,他还懂计算机专业的东西,据说前不久和计算机系的人合作做了个小游戏,卖了版权。
  说真的,江荔很佩服林知期。
  江荔的手臂被路过的人擦了下,骤然拉回了她的思绪,发觉沈青舟没回答她的问题,扭头,见他盯着一处,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明明什么也没有。
  “在看什么?”她问。
  沈青舟眉头瞬间舒展开,收回视线,“看错了,以为看见熟人了。”
  徐晓檬抱着画板站在树后,出神地看着眼前绿意盎然的荷花湖。
  夜里寝室熄灯前,沈青舟照常和江荔打完电话,下床准备去喝水时,床边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他点开,又是徐晓檬发来的信息。
  下午突然看见徐晓檬,不得不承认,他挺慌的,毕竟江荔就在旁边。
  但回来仔细想想,又有什么好慌?他和徐晓檬什么关系也没有。
  徐晓檬发来的事一张图片和一大段话。
  【下午去你们学校写生,忽然就看到你了。你们学校真大,但好幸运啊,我一去便能看见你,这是缘分吧?哈哈跑题啦,这张图是上次你理完头发后我偷拍的侧脸,这几天专门把它画在了纸上,别介意哦。你最近忙吗,有空的话能不能见一面,我有点想你了,你不是说我做饭好吃吗,我还想给你做......】
  后面还有一堆字,沈青舟没再继续看,放大了那张图。
  画工还挺好。
  他喝完水拿起手机敲了几个字。
  【周五中午见。】
  挺神奇的,江荔是第三次在这家商店看见林知期了,不过这回是他从里面出来,手上拎着瓶水。
  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兼职回来。
  林知期看了江荔一眼,随即迈步从她身旁经过。
  江荔扭头叫住他,“学长,等我一小会儿。”
  也不管林知期答不答应,江荔径直走进商店,在里面逛了半圈才找到毛巾,旋即她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沈青舟说男生都爱喝的那款。
  一到熄灯前的商店人都多,光是排队付钱的就有五、六个。
  轮到江荔付钱的时候,她瞥了眼门口,没见着人,想来是走了。
  结完账出去,她真没料到林知期居然没走,就站在路边,兴许是那里的灯坏了,所以刚才没能看见他。
  江荔走过去,把手上的饮料给他,“喏,拿着。”
  林知期看了一眼,接在手中:“还有什么要一起给他么?”
  “啊?你以为是给沈青舟的?”江荔挑起眉梢笑,“学长,这是给你的,答谢你那天捡回我一条命。”
  林知期愣了下,目光落了一瞬在那张明艳动人的俏脸上,他轻轻地捏了捏瓶身,“谢谢。”
  江荔耸耸肩,和他说了声“拜拜”,转身,裙角飞扬。
  走没两步,江荔忽然扭头看,身后的林知期和她隔着一大段距离。
  她没再继续走,停在原地,等着他慢慢走过来,期间两双眼睛无声地对视着。
  走到江荔跟前,林知期以为她还有事,便问:“怎么了?”
  江荔穿着平底鞋,看他时还是需要稍微仰着头,哪知她刚准备抬起下巴,林知期的头蓦地低了下来。
  他们站着的位置虽然也有些距离,但这样忽然低下头,江荔还是微微愣了下。
  她看向他时,眼里有些许茫然。
  视线再次撞上,林知期即刻把头抬了回去。
  江荔也别开眼,边走边扬起笑随口一问:“沈青舟这段时间安分吗?”
  那时没笼络到林知期叛变,但不代表她现在和以后就不会问,对于回不回答,答得真或是假,她其实都没什么所谓。
  林知期腿长,跨出的步伐也大,但江荔走得不快,他也不自觉缩小了步伐。
  听她这样一问,他抿抿唇,“不清楚。”
  江荔嗤笑一声,“他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能这样坚定不移地站他那条船上。”
  其实江荔对林知期这个人还挺有好感的,嗯......首先,他是个能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再者他是个好人,看着高冷实则很温柔的好人。
  重点是他还是沈青舟的室友。
  慢慢地,江荔走得稍微靠前,月色把两道影子拉得颀长,她的脚时不时还会踩到林知期的影子。
  林知期瞥了眼,她这时踩着的位置刚好是他的心口,“青舟的事我的确不清楚,除了上课和在宿舍能见到他,其余时间我都在外面。”
  江荔拉长音调“哦”了声,笑得狡黠:“那我问问你,要是你哪天看见沈青舟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会告诉我吗?”
  林知期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去沈青舟家里拿资料,他现在记起来那个女生是谁了。
  但他思量再三,认为自己还是不太好介入她和沈青舟之间,“你和他的事我无权多嘴。”
  江荔似笑非笑地扫林知期一眼,而后拎着那条新买来擦脚的毛巾快步走回宿舍泡脚去了。
  周五上午上完课,江荔给沈青舟发信息说一起吃午饭,他说没时间,要回公司拿点东西,顺便在那休息会儿再回学校。
  江荔回他【(微笑)别不是自己偷偷躲起来开小灶了吧】
  沈青舟【(敲打)心有灵犀?】
  江荔笑着揿灭了屏幕,和乌辞月一起去了食堂。
  中途吃着接到了沈母的电话,今天晚上她会和沈母一起吃饭,沈母说她人还在南城,上次去沈青舟公寓落了条羊绒披肩落在那儿,让江荔有空去帮她拿。
  沈青舟公寓离这说不上多远,江荔趁着午休还有点时间驱车前往,乌辞月也跟了去,说是怕江荔开车打瞌睡。
  车开出学校后停在红绿灯前。
  乌辞月跟着车里的音乐轻哼,目光往外面转悠了圈,忽的眼睛一亮,伸手指着一处,“咦,那个好像是林知期诶。”
  江荔看过去,高瘦的男生正站在斑马线的路檐边上,单间背着书包,手上拎着购物袋子,袋子透明,一眼就能看见里面装着的是面包。
  乌辞月也看到了,她也没少听游嘉粱提过林知期,省吃俭用,拼命的兼职,游嘉粱家境富裕,还是个热心肠,有时见着林知期兼职回来还要熬夜赶项目进度就问他是不是除了学费生活费还有其他难处,游嘉粱大方说自己很有钱,很乐意帮忙的。
  这话要是落在别人耳里可能会觉得自尊心受辱,而林知期没有,他虽然没接受游嘉粱的好意,反而请了游嘉粱在食堂吃了顿午饭。
  意思很简单,不需要帮忙却很感谢你的好意。
  “好心疼帅哥,他这算不算是童话书里落魄的王子。”乌辞月哭唧唧的,“为什么要让帅哥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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