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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节

  大孟急道:“王爷,大理寺有暗门可以出去,跟我走!”
  萧子卿手忙脚乱地将自己身上的火星子扑灭的,嘴里还在骂着:“他娘的,这一群畜牲!”
  大孟背着何敬容,萧芙琳带着一帮世子,赶紧向大理寺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众人随着大孟从存放卷轴的机要室穿过,摸到机要室的暗门穿了出去。暗门外是一条不起眼的巷子,一踏出暗门就看到两个黥面人站在外面。
  萧芙琳从腰际抽出鞭子,两鞭子就将那两个黥面人抽了开去。
  京城各处都燃了火,连钟楼也烧了起来。浓烟从大理寺中滚滚而来,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三哥,我们现在往哪走?”
  萧子卿将那些年幼的世子一个一个从暗道接出来:“小华佗在京城各处都埋了火药,你带孩子们去空旷点的地方。等周奉叔打进来了就安全了。”
  萧子卿在那些世子中间看了一圈,惊道:“萧昭胄呢!”
  那些孩子脸上都被熏得黑乎乎地,一下子辩不清面目,萧芙琳看了一圈,果然少了一个。
  萧子卿怒道:“他娘的!跟他爹一样,只会拖后腿!”说罢整个人又往暗道里钻了回去。
  “三哥!”
  很快萧子卿就消失在了浓烟里。
  大理寺里全是浓烟,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机要室里,机要室里全是卷轴,一旦席卷过来,整个机要室会在一瞬间被火海吞没。
  “萧昭胄!”萧子卿大喊:“狗日的萧昭胄!”
  “三叔你怎么骂人!”
  萧子卿顿住回过头去,见萧昭胄被卡在倒塌的书架缝隙里。
  萧子卿钻过去一瞧,还好萧昭胄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萧子卿念叨:“瘦得跟个猴一样还能卡住,霉得你!”
  萧昭胄皱眉道:“你回来干什么!”
  “救你看不出来啊!白眼狼!”
  萧昭胄傲气地看着萧子卿:“犯不着!”
  萧子卿一边搬着书架,一边伸了只手出来在萧昭胄脑袋上拍了一下:“心口不一,少跟你那不成器的爹学点!”
  萧昭胄怒瞪着萧子卿,无奈腿被卡住,动也动不得,只能结结实实地挨了萧子卿这一巴掌。
  萧子卿手臂青筋暴起,大喝一声将书架推了起来:“快走!”
  萧昭胄赶紧将自己的腿抽了出来,从书架的缝隙里跑了出来。
  萧昭胄刚从缝隙里跑出来,一声巨响传来,整个大理寺都震了一震。
  “啊!”萧子卿一声惨叫,书架倒了下来将他压在书架下面。
  “三叔!”
  萧子卿半个人都压在了书架了下面。萧昭胄推了推书架,但他细胳膊细腿的,书架沉沉地压在萧子卿身上纹丝不动。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比方才那声更近了些。萧子卿知道埋在大理寺的火药已经被逐渐点燃了,也不知在机要室这边小华佗埋没埋火药。萧子卿急道:“滚滚滚!赶紧滚!没用的东西!”
  萧昭胄哪肯听萧子卿的,仍旧推着书架。
  萧子卿怒道:“臭小子,我说的话你当耳边风啊?赶紧给老子滚!”
  萧昭胄咬牙道:“我不会扔下你在这不管的!”
  “你爹坑了老子多少回了,不多你这一回,赶紧滚吧!”
  大理寺外萧芙琳与大孟也听到了响动,萧芙琳一急就想冲进去,却被大孟拦住:“公主,去不得。”
  “人在里面呢!”
  “现在进去也来不及了。”
  萧芙琳焦急地看着的暗门出口,浓烟里隐约可见一股一股喷出的火苗。
  当第三声爆破的响声再次传来,大孟急道:“公主,这个巷子太窄了,我们要先把这些世子们带到别的地方去才行。”
  萧芙琳紧咬牙关,抱起最小的一个世子:“走!”
  火舌从暗门席卷了出来,浓烟很快将巷道淹没。刚跑了两步,萧芙琳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气浪从暗门里冲了出来将萧芙琳掀翻在地上。萧芙琳趴在地上,用身体护住身下小小的世子。
  碎石与书卷的惨页从暗门里飞了出来。
  “三哥!”
  浓烟里什么也看不清。萧芙琳大喊道:“三哥!”
  哪里还有人回答她?
  大孟巡着萧芙琳的声音冲了回来,将萧芙琳从地上扶起来:“公主快走!”
  忽然浓烟里冲出两个黑影来。
  “三哥!”
  只见萧昭胄与萧子卿相互搀扶着从火海中冲了出来。
  萧子卿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你怎么还在这?赶紧走走走!”
  第二百九十二章 镇压京城
  城门外,周奉叔带兵攻了进来,攻破城门并不难。拓跋勰一走,那些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时间全线崩溃。原本守城门的将领受降出城。周奉叔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京城。
  但周奉叔一进入京城就遭到了第一波火药的攻击。阎无咎在京城各处布下的火药并没有避开无辜的平民,一经点燃,就不死不休地炸了起来。
  一时间弄得安西军人仰马翻。
  京城里的无辜百姓没了方向,纷纷冲上街头道出乱窜,而阎无咎的人就混在这些百姓之中,根本防不胜防。
  阎无咎的人出了那些黥面人还有很多身着各色服饰的底层百姓,他们一边将火药点燃一边四处散布周奉叔屠城的谣言,一时间不少百姓奋起反抗。
  周奉叔不敢对平民下手,饶是安西军战力再强,这却不是两军对峙的战场。安西军打得缚手缚脚,在城里几乎寸步难行。安西军军纪严明,萧子敬任安西军统领之时治军甚严,即便安西军打了胜仗,也不得骚扰城里百姓。这些习惯浸入了安西军的骨子里,对百姓他们的刀剑落不下去,倒是被那些别有居心的人钻了空子。
  几个穿着粗布衣衫的人将一人粗的木桩仍在街上,阻挡安西军进城的路。
  朱雀大街两旁的高楼上也站了不少人的,不时有燃烧的火把从两旁的高楼上扔下来。
  眼见整座京城就要变成火海,周奉叔翻身下马,提着自己的红缨枪就冲了出去。他一把拎起一个拿着火把的人:“你们干什么!让路!”
  那人年纪不过二十五,生得也瘦小被周奉叔这么拎着,被吓得直打哆嗦,饶是这样还是硬着脖子恶狠狠地瞪了回去:“让什么路?让你们进来再把京城毁一次么!”
  周奉叔一愣,他全然没想到自己进城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形。他以为城门洞开,百姓会夹道欢迎,会视他为英雄,但他现在全然被当成了恶人。
  周奉叔不解道:“本将军来救你们!什么叫再毁一次京城?!”
  那人挣脱周奉叔:“京城里打来打去,不都是你们自己打么!关百姓什么事!你们打来打去死了多少人!说什么来救我们!根本就是私心!现在的皇上就很好,要免我们赋税,还放了我做苦役的兄弟!”
  一番话说得周奉叔有些怔愣。小华佗杀人如麻却被这些百姓视为明君,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吗?
  这是周奉叔打过最艰难的一仗。面对的不是强敌,而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面对的是涣散的人心。
  正在周奉叔愣神的时候,一个坚定的声音自周奉叔头顶响起:“改用木棍,先将这些人稳定下来。”
  周奉叔蓦地回头,见萧练一人风尘仆仆地站在身后,他不眠不休两日从北魏直奔回京,中间换了五匹马。在萧练身后还站着鬼面郎君,没有带面君,身着黑衣,也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那穿粗布衣衫的百姓看着萧练怒道:“你们休想再害我们!”
  萧练皱眉,琥珀色的瞳孔看了那名百姓半晌:“如果不是拓跋勰退兵,你们都将是魏军铁蹄下的亡魂,害人的到底谁是?”
  那人眼神躲闪了一下:“只要能好好活着,不会家破人亡,管他齐人还是魏人不是都一样。”
  萧练冷冷看了那人一眼,懒得再与他多说,回头对周奉叔说道:“周将军不用管这些人,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良民。这些的人都是被小华佗撺掇起来煽动情绪的。这人和平日里那些敲诈勒索碰瓷的是同一拨人。”
  周奉叔被这么一提点,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但这城里的人分不清到底谁是百姓谁是叛军,该怎么办?”
  萧练从地上捡了一根木头拿在手上掂了掂:“真正的百姓哪敢直接和军队起冲突?不能杀,也要先压下来。”他回头对安西军吩咐道:“安西军听令,留一部份人保护贵太妃,其余人弃刀剑跟我进城去!”
  “是!”
  萧练因为与北魏的几场胜仗在军中的威望颇高,现在拓跋勰退兵,也是萧练的功劳。萧将军之令自然莫敢不从。
  数百名安西军翻身下马,将刀扔在一旁,学者萧练从地上捡了木棍来,沿着朱雀大道径直往城内走去。
  周奉叔见萧练的样子也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棍来笑道:“老子打了一辈子仗,还从没这样打过。”
  萧练扯起一边嘴角微微笑道:“我以前倒是打过几架,只不过场面没这么大。对暴徒就不要那么仁慈了。”
  安西军分散到四处的小巷子里,弃掉刀剑的安西军战力减弱不少,但改为近身肉搏,不至于误伤了百姓性命,安西军很快将城里的局势控制住,几个意图点燃火药的黥面人也被拿下。鬼面郎君带着人将火药一个一个清除。被抓住的百姓一起都被聚集在一起,镇压在菜市中央。
  萧练收拾完京城,径直往宫里奔去,刚到宫门边听到远远的一个人在叫他。
  “萧将军!”
  萧练回头,见萧芙琳、萧子卿、大孟带着一群世子直奔他而来。一群人都是从火海闯来的样子,脸上黑乎乎的。
  萧子卿抹了一把脸,瘸着腿走到萧练身旁:“小华佗带着王妃逃了。”
  萧练脑中嗡地一响:“阿英?”
  萧子卿与萧芙琳听萧练叫得亲昵,都不由地愣了一愣,不过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多想。萧子卿急道:“我最后见他们的时候是在大理寺外,他们往东南方向走了。”
  萧练眸色一寒,对萧芙琳说道:“长城公主,范太妃已经随周将军进了城,你们速去与范太妃汇合,现在能主持大局的就只有范太妃一个了。”
  “你要去哪找阿英?”
  萧练一愣,萧子卿只看到小华佗他们往东南方向出了城,但出城之后往哪走就不得而知了。那在城里烧着的大火似乎烧进了萧练的心里,他百爪挠心却有没有更多的线索。
  对于小华佗的身份他一点都不知道。何况何婧英此番重回宫里还骗自己说她死了,必然不会给他留下什么线索。
  正是踌躇之间,从宫门里奔出一个宫女来。她不认得萧练,但她却认得萧子卿。见到萧子卿她下意识地就想躲开。
  这宫女刚一动就被萧芙琳发现了,萧芙琳一鞭子打在宫女脚旁:“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那宫女一哆嗦,看萧子卿的眼神里满是惧意。
  萧芙琳很快回过味来,宫里的人都知道萧子卿与小华佗是一伙的,她现在惧怕成这样,必然是知道些什么。
  萧芙琳几步走道宫女身旁:“方才吓着你了,我是长城公主。”
  那宫女自然是认得萧芙琳的,方才因着混乱全然忘了礼数。那宫女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奴婢……”
  萧芙琳伸手将她的手肘拖住,将她扶了起来:“什么时候了,还拜什么拜。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自己跑出来?”
  这宫女身上一个包袱都没有,若是逃出宫的宫人多少都会顺些细软,以供自己日后逃命用。不是逃命就一定是求救的。
  那宫女眼神闪烁地看着萧子卿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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