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

  你到哪我到哪。曲今影清眸流盼的注视她。
  卫燕思快要溺死在她的眼中,肉麻兮兮道:我们生死相随。
  因她们秀恩爱而焦急到呼吸不畅的曲金瑶,捂紧胸口,也哭嚎一声,倒在春来身边。
  曲今影翻他个白眼,问:你真舍得一帮子妻妾和外室吗?
  曲金遥成功活了过来。
  既来之则安之。
  知府衙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卫燕思不得不管,命风禾审问一息尚存的秦五。
  风禾软硬兼施,从秦五口中,撬出了衙差们被抛尸的地点。
  即刻带人前往霖州城外的乱葬岗,一共二十一具尸体,独独少了知府大人郝明的。
  转去问秦五,得知秦五去年混进知府衙门,而耿忘书先一步到达霖州,在秦五的配合下,血洗知府衙门,带走了郝明。
  种种线索串联起来,事情变得简单,也变得蹊跷。
  秦五的画像是耿忘书给的,埋伏卫燕思也是耿忘书的主意。
  另外,耿忘书与郝明,有过一段渊源,他带走郝明,唯一的去处就是豫州。
  卫燕思获悉此事,心潮澎湃,她有着强烈的预感,关于耿忘书的谜底即将揭晓。
  在曲今影的建议下,她重新制定微服出巡的计划。
  这么多人行在一处,必然惹人眼,需各自分散开。
  她和曲今影继续扮成出门游玩的夫妻,春来继续扮仆人。
  至于曲金遥和风禾,各带领几名小兵,在暗处跟随,不得召见,不能轻易现身。
  一行人分成三队,一来掩人耳目,二来出事方便互相照应,不至于全军覆没。
  扮演小夫妻就得全情投入,她和曲今影在知府衙门的马厩里找到一辆马车,不算豪华,也不算简陋。
  由春来赶马,一路走走停停,累了就歇一歇,困了就找一处客栈落脚,遇见好吃好玩的也不马虎。
  从头到尾亲亲热热,遇见她们的人,无不赞一句郎情妾意。
  最美妙的是晚上,曲今影再不闹着分房睡,也不闹着分床睡,大大方方的与她同卧一张床,理由是卢池净本事通天,她们最好不要惹人生疑,免得卢池净和红莲教察觉她们的行踪,再招来杀身之祸。
  卫燕思求之不得,每晚抱着曲今影啃脖子。
  曲今影习以为常,不太会反抗。
  除非卫燕思没分寸,沿着脖子往下啃,啃完锁骨啃肩头,啃完肩头再往下
  有一次把曲今影啃得哭戚戚。
  这当然不成。
  曲今影便以成何体统的理由推开她。
  卫燕思拗不过,不甘心的松手。
  某天,她们在一家客栈吃完早饭,出发前卫燕思不知在哪找来一块木头,巴掌大小,坐在马车里,用小刀刻来刻去,专心致志。
  曲今影问她在做甚,她不回答,反而背对曲今影,刻得越发来劲。
  曲今影被她忽视,有些生闷气,她以前听说男子很坏,爱馋女人身子,迟迟得不到会厌烦,得到了也会厌烦。
  她怀疑卫燕思也是这样,说不定更过分,一国之君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她的,绝对不会是个专一的。
  可理智告诉她,卫燕思与别的帝王不同,稳重细心,体贴入微,主要是娇宠她。
  要得她的身子,不是件难事,在雁京城多的是机会。
  女儿家想这些事儿,挺羞耻,她摸摸烧红的脸,掀开车帘透气,一颗心却全悬在卫燕思身上,高高竖起耳朵,偷听卫燕思那处的动静。
  咯嘣咯嘣。
  刀刻在木头上的声音。
  曲今影耐不住好奇:你捧着一块木头,刻什么呢?
  卫燕思将答案呈送到她眼前。
  她垂眸,木头被切割成一块小牌,躺在卫燕思白软的掌心。
  翻一下。
  曲今影瞧她一眼,不理会。
  翻一下嘛~卫燕思撒了个香香软软的娇
  这谁遭得住,曲今影的心尖儿跟着颤,自古以来总讲究男儿顶天立地,偏偏卫燕思不同,斯文秀气,唇红齿白,有时比女子更加香软,却毫无违和,自有一种风流在。
  真是着了魔了。
  曲今影认输,真就翻了木牌子。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牌子中央居然刻着泠妃二字。
  车轱辘磕着一大石头,车厢剧烈摇晃,摇得她头晕,她按住太阳穴问:何意?
  卫燕思轻挑起秀气的眉:翻了你的牌子,今晚该召你侍.寝了。
  轰隆。
  有五雷轰了曲今影的顶。
  太不知羞了。
  曲今影气得牙根痒痒,不顾以下犯上,揪住卫燕思的耳朵,痛斥她耍流氓。
  卫燕思把木牌揣进腰间,很是珍惜的捂住,眼风忽的变冷:今晚我要好好调.教调.教你。
  曲今影打了个寒颤,急忙收手,通知在外驾马的春来,今晚不歇脚,赶通宵。
  卫燕思:春来,今晚我们要住最豪华的客栈。
  春来迷惑了,到底该听谁的?他放慢车速,掀开帘子:六公子,明日就到豫州啦,受灾情影响,豪华客栈该是很少
  春来卡壳了,唰的放下帘子,猛的抽了马屁股一鞭子,又猛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车内,卫燕思正将曲今影摁在车壁上,亲耳朵亲脸,亲脖子亲锁骨
  第65章
  曲今影粉面娇红, 眼里有水色,盈盈不落:你松开我。
  卫燕思存心戏弄:让你凶!
  我不凶了。
  晚了。
  到了客栈再让你亲。曲今影眼角微红,软软的求饶。
  随便我亲?
  嗯。
  亲哪都行?
  曲今影偏开脸,用力咬住下唇:嗯。
  如春来所说, 越接近霖州越天地混沌。
  朽烂的房屋, 毁弃的良田,蔓延的野草, 再不见炊烟四起。
  偶有乌鸦停在干裂的田埂上, 睁着黑黢黢的眼睛, 盯着它们, 就像在盯着猎物。
  春来加快速度,又走了许久, 傍晚时分,来到一处不大不小的宅子前, 门口两尊石狮子,张着嘴,亮出尖锐的牙齿。
  冷风乍起, 漫天的尘泥砸在车轮和马蹄上,雨点子般噼噼啪啪。
  卫燕思站在马车前, 甩开扇子, 将衣服上的尘泥掸走, 嫌弃道:这地方能住人吗?
  曲今影却道:甚好。
  严重败坏掉昏君想宠幸她的兴致。
  卫燕思:
  住人其实可以, 住一国之君当然不见得了,春来忐忑到啃手指, 哈了下腰,进去宅子里探路。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枯叶唰唰乱飞, 冷风嗖嗖乱吹,十分适合闹鬼。
  卫燕思张开双臂,对曲今影慷慨道:你怕不怕?可以到我怀里来。
  曲今影眼角微红,一脸的可怜无助,后腿一步:这里不是客栈,你别乱来。
  我害怕,可以到你怀里去吗?
  曲今影把头摇成拨浪鼓。
  她可算看清卫燕思这个人了,前些日子规规矩矩,该是因为有风禾在,时刻跟着,不方便动手动脚。
  如今风禾在暗,卫燕思就像金丝雀脱了笼子,自由飞翔,没完没了吃她豆腐。
  她估摸清白快要不保了。
  推了一下卫燕思,警告她离远些。
  爱妃,你白日才许诺,朕晚上可以对你为所欲为。卫燕思的气息压过来,就在她耳边,酥酥麻麻的。
  我!我何时讲过这种话!
  爱妃记性不太好啊。
  那是你说的!
  你答应了呀。
  我是被逼的。
  卫燕思耸耸肩:这宅子住不了也没关系,马车挺宽敞,趁着春来没回来,我们速战速决。
  曲今影寒从脚起,打完一个寒颤后,提裙就开跑。
  她鲜少失态,但为了守住清白,别说失态了,失心疯她都可以。
  不敢跑太远,就绕着马车一圈又一圈,一回头,见卫燕思在后头追她,一副登徒子戏耍黄花闺女的模样。
  突然,宅子里爆发出一声尖叫。
  曲今影急急的刹住脚:好像是春来!
  卫燕思微一仰头,发现这宅子的牌匾已然不知所踪,皱了眉道:莫不是里头真闹鬼?
  子不语怪力乱神。
  二人思索着,从马车底下取出一支火把点燃,火光照亮黑沉沉的夜空,并未有任何异常。
  卫燕思决定召唤风禾,让他进去瞧瞧,究竟发生何事了?
  眼皮一挑,春来竟然站在了大门口,满头大汗,夯哧夯哧的喘大气。
  卫燕思一问才知,他在院子里遇到了好些人,全是难民,无家可归,个个瘦脱了相,没有人样儿,他以为遇见鬼,这才尖叫。
  又说,这宅子是耿家建在郊外的别院。
  耿家!
  卫燕思眸心有光亮起,对这宅子产生浓厚的兴趣。
  走,进去瞧瞧。
  我也要去。曲今影拉住她的袖子,神色哀戚。
  摆明的装可怜。
  会有危险,你还记得我在西城门被一帮难民抢劫的事吗?当时多亏你带人来解围。
  我一个人在外头,害怕。
  你把你哥叫出来陪你。
  我要你陪。
  情话来的猝不及防,卫燕思像是喝下一碗热汤,通体舒畅,按住她的小蛮腰的道:你平时这样对我多好,我啊,连大雁江山都送你。
  曲今影瞄了眼偷笑的春来,自卫燕思的怀抱当中滑出来,先一步进了宅子。
  在春来的指引下,她们绕过杂草丛生的长廊、台阶,再穿过花厅,来到荒废的后院。
  难民聚集在这,密密匝匝,个个披头散发,还真媲美那妖魔鬼怪,乍一看,是挺吓人。
  空气中亦充斥着酸腐的臭味。
  难民本蜷缩在自家的草席上,见有人来,手脚动了动,伸出黑乎乎的手,讨要银子。
  卫燕思不解。
  这等荒凉地方,纵使家财万贯,也难以拿钱买到吃食,何必讨要银子,讨两个满头不实在吗?
  这些人为何不去逃荒呢,呆在这里,哪来的东西吃?卫燕思嘀咕道。
  人最多的地方是屋子里头,没地方了,才挤了些人到院子来。春来解释道,二位主子,我们换一处地方歇脚吧,再往前找找。
  卫燕思低头打量自己,穿衣打扮实在显眼,再呆下去,怕是又要遭回抢劫。
  她嗯了一个字,紧紧牵上曲今影,原路返回。
  走到长廊时,一手持破碗的乞儿,在枯草堆里爬出来,抓住卫燕思的脚踝,求她赏点钱。
  又一个要钱的。
  去去去!春来吓了一跳,生了火气,踢开他,到别处要饭去。
  乞丐转变目标,盯上曲今影:姑娘善人有善报。
  曲今影摸出一吊铜钱,放进他的破碗中:大家都在后面呆着,你为什么一人来前院?
  她进门就注意到了,这座宅子虽然无人打理,但装潢气派,楼阁水榭错落有致,昔日的主人该是个雅达的文士。
  前院不比后院差,何故所有人全呆在后院,宁愿被挤到空地上,也不愿意往前院挪一挪脚。
  乞丐许久没见过钱,兴奋的将钱揣进衣服里:不瞒您说,这宅子闹鬼。
  曲今影哑然失笑。
  您别不信,宅子的主人原名姓耿,是霖州城的首富耿重山,做米粮生意,两年前,他带着全家来这别院避暑,一帮匪徒在深夜闯进来,血洗了他全家。
  很明显,这说的是耿望舒他爹。
  卫燕思再赠他一吊铜钱:继续说下去,说的仔细些。
  是是是!乞丐抹开脸上乱糟糟的头发,笨拙的拄着拐杖站好。
  耿家只有一个少爷,好像叫耿
  耿忘书。
  对,就这名字,当夜他藏在房梁上,躲过一劫。
  官府呢?可有为耿家讨公道。
  就做做样子罢了,说这帮匪徒是山贼,派兵去剿了两个山头,纯他娘的蒙骗小娃娃,霖州富庶,哪有那么多贼寇敢登门闹事,还杀人全家。乞丐似乎感同身受,气红了脸。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霖州的官大人
  别动气,曲今影抱住卫燕思的胳膊,弯了弯眼睛,你呀,听个故事,一点不消停。
  卫燕思目光中的层层波澜渐趋平静。
  乞丐滔滔不绝:传言说这是仇杀,幕后主使是个大人物,霖州的官大人都动不得,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呢?
  后来乞丐啧啧嘴,耿家少爷不见了,没人晓得他跑去哪了,有人说亲眼看到他跳河死了扛不住呗,这事搁谁身上,都是一个死。
  卫燕思冷哼一声:他没死。
  啥?
  卫燕思摆了下扇子,要他接着说。
  乞丐兴许觉得是自己听差了,用尾指掏着耳朵:这座宅子荒废了,死了太多人,没人敢接手。只有我这种无家可归的人愿意来落脚,总比再外头受风吹雨打强吧。
  后院也全是你这样的乞丐?
  嗐,如今家家没粮吃,不是乞丐也是乞丐,能跑的都跑了,剩下些老弱病残,逃不了灾,烂命一条,赖活着而已。
  烂命一条你们还怕闹鬼?
  关键这鬼是耿忘书啊。乞丐缩紧脖子,做贼一般道。
  卫燕思双眉平添一份凌厉:你看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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