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

  宋羽河浑浑噩噩,半睁着眼睛却根本看不到什么,这个时候脑海里还在胡思乱想。
  果然该听先生的话跑慢点的。
  宋羽河的意识一会有一会没有,恍惚间感觉到有人在碰他的手腕,猛地急喘一声,终于清醒了。
  他浑身冷汗,四肢也有了知觉,急忙将带着腕表的手往怀里藏,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那人忙安抚他:没事没事,不要怕,我只是想用你的光脑联系你的家人。
  宋羽河身体紧绷,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环境。
  他正在医院里,周围还有各种仪器,自己的手腕上更扎着输液针,因为他的乱动开始回血了。
  宋羽河将针头拔掉甩到一边,警惕依然不减:你是谁?
  那人无奈地说:我叫盛明松,之前我们在湛湛岛的滑雪场见过,你还记得吗?
  宋羽河视线终于恢复清晰,打量着面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人一眼,才后知后觉认出了他。
  的确是当时撞到他的人。
  盛明松见他逐渐放下警惕,也松了一口气。
  他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你算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把自己摔晕的人了。
  盛明松身形高大,看着精瘦但双手环臂时,隐约能看到他胳膊上的薄薄肌肉,也难为他能将宋羽河扛到医院了。
  宋羽河看了看时间,发现才刚到十一点,自己只昏了一小时。
  还好,还能赶得上和薄峤一起吃饭。
  谢谢你。宋羽河作势要下床,医药费我转给你。
  我认得你。盛明松翘着二郎腿,笑嘻嘻地说,机械大赛的时候我哥差点被伤到,是你的仿生人救了他,这下扯平啦。
  宋羽河一愣:盛临是你哥哥?
  盛明松大概见他呆呆的很好玩,凑上前笑眯眯地说:不是哦,我只是被他收养的弟弟。
  宋羽河歪着头,不懂为什么还能收养弟弟?不是一般是收养儿子吗?
  不过他对别人的家事也没有兴趣,哦了一声,说:还是谢谢你。
  盛明松正要说话,无意中瞥见医院外面的屏幕上放着盛临的广告,不知道怎么突然有点不开心。
  见宋羽河还想走,盛明松一把将他按回去,说:老实待着,刚才医生说你的身体情况似乎有点问题,等会体检结果会出来,等拿到结果再走。
  盛明松看起来稚嫩又年轻,但性格却有种莫名的强势,宋羽河竟然被他按得不能动,只好瞪他。
  你先联系你家人吧。盛明松很享受看到别人被他压制得不能动的样子,我记得你有个亲哥哥来着。
  说起这个,盛明松又酸了:好像叫宋关行。
  总是缠着他哥的那个风骚孔雀,烦人得很。
  宋羽河摇头:我没事,不用和哥哥说。
  他之前在伏恩里医院的时候经常体检,数据都没出过什么问题,这次应该也不会有。
  宋羽河也不着急,便乖乖坐在病床上等结果。
  盛明松是个自来熟,闲来无事一直在那叨逼叨逼,完全不拿宋羽河当外人。
  这能怪我吗?我就是随便说一句,他为什么要因为那些粉丝和我生气?盛明松叼着棒棒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哼了一声,粉丝有我重要吗?
  宋羽河疑惑地问:你不想他当明星?
  盛明松说:对啊,当明星有什么好的,被这么多人天天看着
  他越说越不满意,小声嘀咕:我就想他是我一个人的。
  宋羽河觉得他这种想法不对,认真地说:你哥哥如果不工作,怎么赚钱养你啊?
  盛明松古怪地看着宋羽河,突然凑上前,紧挨着宋羽河的脸。
  宋羽河面不改色,没有像平常人一样直接往后退,反而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
  盛明松笑得有些痞气: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宋羽河:什么?
  就在这时,医生拿着一沓报告敲了敲门,神色有些严肃。
  宋流止是吗?
  宋羽河点点头:是。
  医生又看向盛明松:你是家属吗?
  盛明松摇头。
  医生毫不客气地说:那就出去等。
  盛明松被怼了个跟头,只好出去等着了。
  医生搬了个椅子坐在宋羽河床边,他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了,眼眸里一派看破生死的沧桑,但看向宋羽河时,还是没忍住有些怜悯。
  宋羽河疑惑地看他:您好?
  医生的声音努力温和:你的家属呢?
  宋羽河乖乖地说:哥哥上班呢,爸妈在家里。
  你上次体检在什么时候?
  上上个月?
  那时怎么样?
  宋羽河被他说得莫名其妙:还好吧,没什么事。
  医生看他还小,无声叹了一口气,说:你现在让父母过来吧。
  宋羽河:啊?
  向玖一向不出玫瑰庄园,宋晏今天好像也有事,一时半会可能来不了。
  孩子。医生同情地看着他,将报告递过去,你得了赫拉症。
  宋羽河一愣。
  一旁,宋羽河刚买的两块原石正安静躺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他摔倒时石头嗑在了地上,那块玫瑰红的原石竟然被摔出一条条裂纹。
  好像要碎掉了。
  第73章 还没下刀
  赫拉症?
  医生又叹了一口气,说:就是赫拉综合征。
  宋羽河有些疑惑。
  他只听说过赫特综合征。
  哦。他似懂非懂,接过报告看了看,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就收了起来,好,我回去就和我父母说。
  医生说:你有止疼药吗?
  宋羽河膝盖磕得有点疼,还以为是止这个疼的:有的。
  我们这个小医院开不了什么有用的药,你还是让你父母带你去南淮医院瞧一瞧。医生反复叮嘱他,听说靶向药很快就能研究出来了,你还年轻,再怎么说
  他正说着,薄峤的通讯打过来了。
  宋羽河抱歉地说:我先接一下通讯。
  医生点点头,又在那唉声叹气。
  宋羽河点开通讯:先生。
  薄峤带着笑的声音从中传来:不是说要找我一起吃饭吗?
  宋羽河:可现在才十一点啊,我还以为你十二点才吃午饭呢。
  薄峤:我今天工作已经忙完了,有一整天的时间来吃午饭。
  宋羽河笑个不停,又和他说了两句,挂了通讯开始收拾东西往外跑。
  医生在后面叮嘱:要记得啊!
  宋羽河回头朝他招手:知道啦!
  盛明松跟在他身边,疑惑道:记得什么?你什么病啊?
  没什么大病。
  宋羽河没在意,等电梯时还对着电梯的反光镜扒拉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一副要去约会的模样。
  盛明松挑眉:你要去约会?
  宋羽河点头:是啊。
  哼。盛明松哼唧,又回到了和盛临吵架的话题上来,你对你爱人也会有占有欲的吧?不是我一个人有问题吧?
  宋羽河被爱人这两个字吓了一跳:对爱人有占有欲?
  是啊,想那个人心里眼里都是你,这才是爱啊。
  盛明松这种占有欲爆棚的小狼狗,无意中一句话就给宋羽河说懵了,他和盛明松告别后,走在路上还在胡思乱想。
  占有欲?
  难道他对先生有占有欲,就说明自己爱他吗?
  半小时后,宋羽河在蒲寸一楼的咖啡厅见到了薄峤。
  宋羽河跑得气喘吁吁,围巾都差点掉了,直接跑到薄峤身后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抱住他:先生!
  薄峤的咖啡差点被他吓洒,瞥了他一眼:都和你说了,别跑太快。
  哦哦。这次宋羽河学乖了,点点头说,好,我肯定不跑快了。
  之前宋羽河怎么说都很敷衍,这一次倒是上了心,薄峤将咖啡推给他,挑眉道: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宋羽河坐在他对面,心虚地说:我刚才跑摔了,摔晕了都。
  薄峤吓了一跳,忙问:怎么摔的?摔到哪里了?疼吗?
  薄峤的关心对宋羽河来说比蜜糖还甜,笑了起来,开心地说:不疼啦已经,一点事都没有。
  薄峤见他活蹦乱跳的也放下心来,但还是没忍住数落他:我都和你说多少回了,要慢慢走,这下吃苦头了吧。
  宋羽河朝他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薄峤也对他生不了气,只能数落了他几句,便将这事轻飘飘揭过。
  两人吃完午饭后,外面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薄峤唯恐宋羽河再摔着,便提议带他去蒲寸玩。
  宋羽河失望地啊了一声:你还要工作啊?
  哪里有人约会是在公司约会的?
  他想要薄峤陪他玩就认真陪他玩,不要被什么工作分了心。
  宋羽河想到这里,突然一个激灵。
  这难道就是盛明松说的占有欲?
  他正迷糊时,薄峤狐疑地道:我将所有工作都做好了,回蒲寸也只陪你玩。
  宋羽河一喜,忙说:那我们去你家好了。
  省得薄峤回了公司,再有一些人拿工作来打扰他们。
  薄峤一愣:我家?
  嗯嗯。
  薄峤:
  薄峤不知道怎么脸突然有些烧,他干咳一声,说:也行,我家里有全息游戏,你想玩玩看吗?
  宋羽河想起来当时他玩过的《心脏》,也点点头:好啊好啊。
  薄峤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心安理得地带着宋羽河回了自己的住处。
  薄峤因为成天要忙公司的事,早已经从家里搬出来,此时一个人住在离蒲寸不远的景区旁边,是个三层小别墅,墙上长出一枝腊梅来,正在雪中开得灿烂。
  这个住处的装修画风和伏恩里那个小别墅完全不一样,宋羽河的好奇心发作,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瞧见花园里一块刚刚装完恒温器的地方,上面中了几十株玫瑰,正含苞待放。
  宋羽河欣喜地说:先生,你自己也种玫瑰呀?
  薄峤心虚地点点头:嗯,种着玩的。
  宋羽河蹲在地上看了好一会玫瑰,薄峤喊他进来,他猛地站起来。
  但他好像起得太急了,刚刚起身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好像黑漆漆的天幕压了下来,将他逼得差点再次摔下去。
  宋羽河踉跄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站稳。
  薄峤的声音从房里传来:小止?
  宋羽河如梦初醒,浑浑噩噩哦了一声,小心跑着进了房。
  薄峤正在摆弄那个全息游戏舱,但他好久没用了,游戏舱好像有点问题,怎么都打不开。
  宋羽河挽起袖子走上前:我来看看吧。
  薄峤一愣,这才意识到宋羽河还会修东西。
  宋羽河将舱门拆开,打开游戏后在线路上随意试了几下,重新启动程序后,游戏舱终于正常能用了。
  薄峤将游戏画面扯出来,划拉着给宋羽河看:你看看,有什么想玩的吗?
  宋羽河不假思索地说:想玩乔先生。
  乔先生:
  那个不好玩。薄峤哄他,换个新的吧,我听说盛临之前还拍了个全息游戏npc,要不我们玩那个吧?
  宋羽河眉梢都耷拉下来了,他对游戏娱乐根本没什么兴趣,之所以想玩游戏只是因为#乔先生#罢了。
  薄峤被他这个表情看得揪心极了,直接投降:好,就玩这个,再玩一遍。
  宋羽河特别好哄,当即高兴起来。
  两人一起进入游戏舱,打开了《心脏》。
  这游戏宋羽河玩过一遍,再玩一遍依然很开心,只是薄峤面对着年少时的自己,全程脸都是哇绿哇绿的,看起来想把#乔先生#套麻袋揍一顿。
  一个小时后,宋羽河心满意足地从游戏里出来,扒拉着躺在旁边装死的薄峤,像是看电影一样,打算再和薄峤聊一聊内容。
  先生,那个仿生人为什么要挖心脏啊?
  薄峤面无表情:不知道。
  那个应先生是得了赫特综合征,不治而亡吗?
  对。
  那我在壁炉那闻到仿生人的流银味,是因为仿生人坐在壁炉旁想将自己暖热是吧?
  薄峤不知道这些细节,听到宋羽河这么说,也来了兴致:你怎么知道?
  宋羽河理所应当地道:因为她想拥抱应先生啊。
  薄峤一愣。
  的确,从仿生人的角度来看这个故事,好像和玩家视角所看到的是不一样的剧情。
  宋羽河意犹未尽:先生,还要再玩一遍吗?
  薄峤:
  薄峤简直要求饶了,连忙转移话题:你饿了吧,要不我给你做点下午茶点心吃吧。
  宋羽河也没多想:好啊,那我自己玩。
  薄峤只能面如菜色地看着宋羽河又喜滋滋地去玩了。
  宋羽河大概很爱这个游戏,来来回回玩了好多次,直到天黑了才意犹未尽地从游戏舱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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