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你以为我是你?”顾司将扯下来的领结绕在手上,“要不咱两换换戴?”
  “谁和你换换戴?”林文韬离他两步远,皱眉说,“快戴上,一会儿还要上台,这样被人看,像话吗?”
  “没想到你还挺注重形象。”顾司轻飘飘扎了他一下,“那你一会儿可要离我远点,免得被拉低印象分。你妈还指望你在这宴会上给她勾搭一个金媳妇回去呢。”
  林文韬的脸一下涨红了,恼羞成怒道:“你胡说什么?!”
  这件事是苏白怜前几天和他偷偷说的。
  他当时没勇气拒绝,其实心里气得不行,压根不想按照苏白怜说的做,更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也不知道顾司怎么知道的。
  “我是不是胡说,你还能不清楚吗?”顾司哼笑一句,“不过,你妈可能想多了,一般来参加宴会的,都不会浪费时间,毕竟在这里,时间就是金钱。金龟婿可以换个地方找,金钱就不一样了,这一秒你让它逃走了,再抓到就不一定什么时候。”
  林文韬被他说得说不上话来,到现在为止,还没看明白这场宴会的核心。
  “林文韬。”顾司偏头看他,忽然喊了一声。
  林文韬回过神,怒视他:“干什么?”
  “我再问一次,你想跟你妈还是跟我爸。”顾司问。
  林文韬几乎要脱口而出:当然是我妈。
  可他看见顾司眼底的认真,这认真大概就是他回答过就不能再改的意思,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林文韬不太明白。
  就是这种错觉,让他收住回答的冲动,仔细思考跟苏白怜和林天辉的利弊。
  顾司看他陷入沉思也就不再打扰,带着笑容走开。
  走了没两步,就在一楼拐角处遇见了苏白怜。
  今天的苏白怜身着一条露肩红裙子,脸上的妆精致妩媚,整个人光彩夺目,走到哪都是吸引人的存在。
  顾司看见她,脚步顿了顿,接着往她那边走过去。
  苏白怜和身边人说了几句话,看见顾司走过来,自然而然的疏远,和顾司碰上面。
  她眼尖的看见顾司扯掉了领结,捂着唇笑道:“文渊怎么把领结拿下来了?还没开场先衣领不整,对来宾很不礼貌哦。”
  “领结戴了不舒服。”顾司如实说,见苏白怜神色如常,他勾唇笑道,“阿姨,今天船上的来宾有你认识的吗?”
  苏白怜心神一紧,觉得他不可能只是单纯问问那么简单,警惕满满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顾司说,“想知道阿姨的故交有哪些。”
  “想利用我的人脉?”苏白怜细眉一挑,干脆利落道,“你就别想了,那些都是我留给文韬的。你,还是做一辈子的无名之辈吧。”
  “话说的不要太满。”顾司说,“被打脸可是很痛的。”
  苏白怜冷笑一声,瞧见林天辉和一位颇有威名的经济学家走过来,她眼睛一亮,扫见顾司的时候,不满道:“你怎么还在这?”
  “哦,这就走。”顾司转身就看见林天辉和他身边的那位学家,当即挑眉,难怪苏白怜急吼吼的打发他走,原来是来了位有价值的人。
  他一点儿都不想放过给白莲花添堵的机会,直接迎了上去。
  “爸爸。”顾司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彬彬有礼的模样。
  林天辉早就看见顾司,也有意将他引荐给身边人,转头和身边人说了两句,转脸看顾司的时候,看见他缠在手上的领结,皱眉道:“你这领结怎么回事?”
  “不舒服,就拿掉了。”顾司说。
  林天辉想呵斥他不讲究礼仪,想起身边人,只好结束这茬,虎着脸说:“给你介绍一位知名的经济学家。”
  顾司点头,听林天辉和那位经济学家说了几句,那位经济学家频频点头,目光时时落在他身上,最后经济学家用非常蹩脚的中文说了句你好。
  顾司回了句你好,自然切回流畅的英语和经济学家攀谈起来。
  真正被晾在一边的林天辉有些吃惊,他知道顾司英语好,但没想到他能好到用英语交流,涉及到专业用词也能对答如流,还真让他这个做爸爸的大吃一惊。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站在那边的苏白怜等不及的凑上来。
  她攀住林天辉的胳膊,假装好奇的问:“天辉,怎么不让文韬一起见见这位经济学家啊?”
  林天辉任她攀着,闻言凉凉的看她:“文韬那连英文字母都认不全的水平,要做到和人无障碍交流,有些难。”
  苏白怜一滞,觉得这话非常不友好,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岔,让林天辉这么说,勉强笑了笑:“可以让他跟在文渊身后,多少能学到一些。”
  这次林天辉只看了她一眼,连话都没说。
  苏白怜攀着的力气开始松懈,心里不是滋味。
  顾司抢了文韬的风头,一定是这样。
  都怪顾司太优秀,还不知道藏拙。
  有顾司在的一天,林天辉就看不见她儿子的好。
  看来,除掉顾司势在必行。
  苏白怜低头掩盖住自己眼中的狠毒,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顾司在这场宴会上丢脸丢个彻底,从根本上毁掉顾司得到继承权的可能。
  她已经迫不及待看见顾司被全世界抛弃的画面,那一定很舒心。
  第25章 凋零的第一朵花25.
  夜晚降临, 宴会正式拉开序幕。
  林天辉对顾司扯掉领结实在看不下去, 让人重新给他拿了条领带, 这才在开场上凑了个好印象。
  开场一炮红后, 顾司就随林天辉认识一圈人, 他的表现可圈可点,让林天辉很满意, 时不时点头微笑,眼露欣慰。
  这对都很优秀的父子在大堂内犹如发光体般的存在,让人看着十分艳羡。
  站在二楼的苏白怜,手捏高脚杯, 目光一直追随两人, 愤恨地、不满地。
  原本站在林天辉身边,和他一起认识名人的该是她。
  都是顾司, 抢了她的位置!
  谁都知道林天辉介绍人什么意思。
  那是他积累多年的人脉啊!
  在苏白怜眼里,那不是人脉, 而是流淌的金钱。
  她很气,一边气顾司过于优秀抢了她的位置, 一边又气林文韬不够努力。要是努力, 让林天辉看见他的恒心, 说不定今天这场介绍还能有他的姓名,越想越生气, 她闷了一口酒,心里的火烧得更厉害了。
  “妈?”林文韬远远看见苏白怜站在栏杆边,俯瞰大堂, 本来没打算打扰她的,可想起顾司开场前和他说的那句话,心里总觉得不安,忍不住找苏白怜说说。
  他刚喊一声,就见苏白怜扭头‘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他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给我过来。”苏白怜压低声音凶了一句。
  林文韬不太想上前,苏白怜看起来挺平静的,就是这平静让林文韬瑟瑟发抖。他看见苏白怜越发凶狠的眼神,控制不住自己走了过去,咽了口口水,小心问:“妈,怎么了?”
  “怎么了?”苏白怜冷笑一声,一把扯过他,压着怒气道,“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你看看他再看看你,差距就那么大?我费尽心思的养你,把你想要的都送到你面前,你呢,怎么回报我的?再看看他,从小到大,我就没对他好过,少他吃少他穿,还不给他钱,你看看人家现在那个有出息的样子。林文韬,你还问我怎么了,羞不羞愧?”
  “我我也不想啊。”林文韬让她吓了一跳,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到楼下谈吐高雅的顾司身上,看着看着嫉妒了,苏白怜说的那些他心里有数,原以为不说出来就能自欺欺人到长远,结果被戳破了,被苏白怜指甲戳到脖子的林文韬小小反抗了一下,“可我比不过他,我能怎么办?”
  “你就不能努力吗?”苏白怜气道,“勤奋懂吗?我看是我把你宠坏了,让你精于吃喝玩,荒废学业,是我做错了吗?”
  “不是,是我不争气。”林文韬伏小做低,不想惹她生气,毕竟她生气,没好果子吃的还是他。
  “你也知道。”苏白怜怒了,更生气了,手指接连戳林文韬的脑门,“这次宴会之后,你给我好好反思,给你两年时间,比不过他,你等着瞧!”
  林文韬知道她的手段,连连点头应下,见她面上怒色消退不少,轻声问:“妈,你之前说要狠狠教训林文渊,不会是在这宴会上吧?”
  “我的事情,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苏白怜冷脸看他,“你只要知道今天之后,你将会是你爸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诱惑太大让林文韬内心狂跳,不知名的喜悦蜂拥而至,让他短时间内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因此表情有些扭曲,最初的喜悦过后,后怕也跟着来了,他琢磨半天,问:“你不会要做违法的事情吧?”
  苏白怜一惊,直接上前捂住他的嘴,前后一看,发现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她才松开手,正言厉色道:“别说胡话。你爸和林文渊走完一圈了,快去跟着。”
  林文韬知道她这是打发自己,听话的走了两步,回头欲言又止的看她,得到她凶巴巴的一眼,立马转身灰溜溜的下楼找林天辉去了。
  苏白怜转身再次看向楼下,顾司和林天辉说了几句话后,往外走去。顾司走了没多大会儿,林文韬就到林天辉跟前,瑟缩的说了几句话,林天辉点头,带着他往别处去了。
  苏白怜抬手卷住耳边的头发,机会来了。
  顾司跟在林天辉身边,认识一票的经济学家,一圈迎合探讨下来,他还真有点吃不消。
  在原世界里,他因为身体缘故从不参加这类宴会,更别提和陌生人天南海北的闲谈。
  谈来谈去无非就是那几个经济点,他心里记挂着这次副本的最终任务点,不免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结束之后,林天辉没强硬要求他必须跟着他,这才得了会闲。
  他来到甲板上,鼻息间满是微咸的海风,目光所到之处唯美又平复身心。
  夜晚的海面风平浪静,一望无垠,离开城市的喧嚣,能让人更听清楚自己内心的声音。
  月光和星辰投映在海面上,构成一幅接天美不胜收的画面。
  顾司迎风站在甲板前头,缓缓张开双臂,拥抱了微风。
  放松、舒服又随性。
  身后传来轻微的高跟鞋声,一阵微甜的香水味随风袭来,顾司收手转身看向来人。
  苏白怜手里端着两杯酒,站在他三步远的地方,神色柔和眼底含情,像是在看毕生最爱的人。
  顾司眉梢微动,这就开始了?
  “喝一杯?”苏白怜将酒往他那边递了递,笑颜如花。
  顾司无声接过,手轻动摇晃酒杯,微低头探究看她。
  “这么看我做什么?”苏白怜抬手拂了下脸颊,装作无知道,“文渊,你恨阿姨吗?”
  “你觉得我应该恨你吗?”顾司反问。
  苏白怜低头抿了口酒:“我觉得应该恨。”
  “看来你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铭记于心。”顾司说,手里的酒杯一晃再晃,就是不喝,“你不会平白无故和我说这个,还是说你想重新做人?”
  “阿姨自认为没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谈何来的重新做人?”苏白怜笑了,见顾司神色不变,她心里不是滋味,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顾司生气发疯,最好能失去理智的追着她打。
  看来不能兜着圈子说,得直取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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