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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繁花[综红楼] 第437节

  “武二郎,你来帮我盛碗粥。”林冲当没听到安道全的话,开口给武松解围。
  “官家, 昨夜二郎守了我一晚, 就怕我发热。”
  三人围坐一桌, 简简单单的军中早餐, 因着林冲受伤了,额外还有一份病号餐。
  “你就是瘫了, 我哪怕只有一条胳膊,也会守着你、伺候你的。”
  扈三娘愣住,原作里可不就是鲁智深坐化以后, 武松断臂只剩了一条胳膊了、却守着瘫在杭州**寺的林冲,照料着林冲的吗?!
  这哥俩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怪不得林冲愿意武松进宫呢。
  哼、哼……
  林冲见扈三娘神色不对,轻叱武松,“二郎说什么呢,你可一定要好好地、囫囵个地活着。”
  扈三娘见武松为自己说林冲瘫了的话尴尬,收回心神也笑道:“二郎是性情中人,对你始终有情有义。人生难得如此知交相伴,恭喜大都督了。”
  林冲虽然不明白扈三娘语从何出,仍温和地笑着回答:“官家所言甚是。二郎重情重义,是个不可多得好儿郎。”
  扈三娘忍笑揶揄林冲:“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是二郎的长辈。”
  武松哪里肯认林冲为自己的长辈,嘻嘻笑着端粥给林冲,又给扈三娘盛粥,顺便把话岔了过去。他这一餐饭,照顾林冲给他盛粥夹菜,三人心情愉悦用了早膳。
  早膳后,扈三娘带着所有的将领巡视营盘,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才回到中军大帐,近卫过来禀报,道是大名府王太守带着大名府的文武官员、还有几位乡绅来劳军。
  对大名府的官员来说,赵家皇帝就那么轻易地认怂退位,把天下让给了梁山的贼匪,各个在心里是憋不住地感到窝囊。偏知府梁中书又是蔡京的女婿,蔡京父子因着参与了在梁山进京的道上设伏,被以谋逆的罪名斩杀在京郊,心里更是恨梁山这波人。
  罪不及出嫁女,梁中书这女婿自然更未被牵扯。扈三娘带领大军过府不入,他高兴,可王太守很不高兴啊。
  扈三娘在京中考核三省六部的官员,考试不合格的就革职发去太学进修,要考试合格了才能再谋到实职。这天下的官员差不多都是要十个人、巴望着一个实职的位置呢。
  王太守可不想在官家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要借着劳军,在女帝跟前竖立积极投诚、忠于王事的形象,这是他直接的想法。可这人天性又抠唆的厉害,还不想从自己荷包里掏钱。大名府的公账上,银两柴米又有数,劳军挪用的多了,后手不继难免是与自己为难。
  几番掂量后,他就动主意到大名府的乡绅头上了。
  卢俊义因为家境殷实、家资颇丰,就这么地被王太守选中。幸好王太守所求也不多,不过是粮食、水酒、羔羊等,数量要的也不多,二、三百两银子也就足够了。但能得了机会见见那从贼匪变成官家的女帝,卢俊义还是在心里略揣了一点儿自己的小算计。
  他想自己在绿林中也是有名号的人物,提起山东呼保义,就要提河北玉麒麟。可惜与自己齐名的宋江,听说被扈三娘一剑削飞了头颅。然后扈三娘凭此夺了大头领,现在又得了赵家的江山。
  皇帝居然这么容易做?
  卢俊义的心里有点儿痒。
  倒要好好看看那扈三娘是不是三头六臂了。
  所以他很高兴地准备了劳军的物质,带了自己的养子燕青,跟随王太守到了军营。那燕青自小就父母双亡无所依托,在卢俊义的身边长大。因他长的白净,卢俊义特意找了高手匠人给他刺了满身的花绣,却是玉婷柱上铺软翠,没有人能胜的过他的。偏燕青又喜欢混在市井,各地口音听了便能学会,吹拉弹唱舞,无一不是信手就能拈来的好勾当。一手好箭法,也是从未遇见对手。百伶百俐的人物,色艺专精,那是风月丛中得声名,俱都唤他作浪子燕青。
  燕青听说卢俊义也带他去劳军,欢欢喜喜地问:“主人,那女帝号称一丈青,可是刺了一丈长的青龙在身?不知与孩儿这一身锦绣比起来如何?”
  卢俊义赶紧捂住他的嘴,斥他道:“她如今已经是女帝,你这样说话,小心问你一个猥亵帝王的罪名。便她昔日在梁山,你这话也是不能出口的。”
  燕青点头,卢俊义才松手,容了燕青开口说话。
  “主人,你放心,孩儿也就是在你跟前说说。再不敢从口上惹祸。只是孩儿实在是好奇,想看看那一丈青是何等的模样。”
  卢俊义细细打量燕青,半晌后甚是舍不得地说:“你若是愿意,我就送你去女帝身边,你也就有机会看了。听说她也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的殊色,不屈了你的。就不知她能不能看得上你……”
  燕青还是少年真性情,比的过别人就好高兴的时期。他听得卢俊义的遗憾语气,女帝可能看不上自己,就难免争强好胜地在脸上带出了痕迹。
  “孩儿这般的,除非眼瞎不识得的,不然我这浪子的好处,怎的能是虚名呢。”
  “既如此,要是女帝收你,你以后可莫想后悔。”卢俊义趁着燕青的不服气,定下来此事。
  燕青呶呶嘴,到底没好意思当场就说出反悔的话。
  扈三娘听说大名府王太守带士绅来劳军,传召了王太守相询了几句,发现这是个心性懦弱之人,在太平时节循规蹈矩地守成,属于能对付过去的类型。只是这样的人,若不是实在没有官员了,还是打发他回家吃自己的才是上策。
  扈三娘接见了官员后,就接见前来劳军的士绅。当听到大名府卢俊义并燕青的时候,与陪坐的公孙胜对视了一眼,公孙胜点头表示明白,扈三娘照例是嘉奖鼓励了几句。最后留王太守一行人用过午膳再回去。
  公孙胜领命陪同前来劳军的官员士绅用膳。王太守已知公孙胜是亟待诏令的工部尚书,自然摆出恭敬奉迎的态度。
  公孙胜明白扈三娘的意思,有意招揽卢俊义从军,以后也好清了河北的绿林道。奈何那卢俊义滑不留手的,决口不肯从军,反而向公孙胜推荐他的义子燕青,只说燕青的各种好处。
  公孙胜知道扈三娘已经选了林冲为皇夫。他认为林冲凡事肯隐忍的秉性,是最适合皇夫那位置的。且那人人不敢招惹的武松,他对扈三娘的心意,差不多在将领中也传的人人知晓了。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燕青模样再好,手段再多,他也不肯招徕这样的事情上身。能不能讨好扈三娘不说,以他现在“工部尚书”的身份,不仅不能做这样献内宠之事,而且同时得罪了林冲和武松,不仅是划不来,也有**份,更是寿星公拿砒霜当糖粉吃,嫌命长了呢。
  可陪同在座的童贯却很感兴趣。他与扈三娘之间没有主奴情谊、也没有别的牵绊,若是燕青能在扈三娘跟前得脸,岂不是自己以后就多了几分保障了。
  不用王太守多说,童贯出声招呼燕青,让他在席间唱了一曲。公孙胜听了也点头称赞,有绕梁三日的韵味。心里想着,这燕青好像是专捡了林冲和武松不能之处啊。
  一时间忍不住为扈三娘的内宫以后担心起来。
  林冲带着一众武将聚集在中军大帐里,听派去两军阵前的探马,不停地来回报金国主力的动向。到傍晚时分,扈三娘派人把所有的夜不收都召集回来。
  “金国主力明晨可抵达,今晚大家要小心敌军来袭营。轮到值守的军卒,一定要提醒他们小心谨慎。
  众将大声应了,扈三娘打发将领们去休息,自己带了近卫又去营地里巡视一番。童贯见扈三娘遣散近卫要休息了,赶紧凑到扈三娘跟前低声说道:“大名府的卢俊义今日跟着王太守来劳军,见官家忙碌,只好将敬献给官家的礼物留下了。”
  “噢,什么礼物?”
  童贯双手相搓,这女帝到底是未成婚的娘子,让自己怎么与她说送了个儿郎?
  扈三娘摘下解披风,她头回见到童贯一脸尴尬的模样。心里好奇之余,随口打趣道:“怎么是这么个难说出来的模样?难不成是个能吃人的大活人?”
  扈三娘带着童贯在身边,是因为童贯识做,知道什么当说什么不该说。而在涉及前朝官员的事情上,童贯能不偏不倚地说出他所知道的。
  童贯见扈三娘心情好,有兴致与自己说笑,赶紧跟了扈三娘的话回答。
  “官家圣明,不等老奴说就知道那礼物是个大活人了。听王太守说,卢俊义的义子吹拉弹唱舞,色艺顶顶不凡。故而送来陛下的帐前,给官家做个解闷的。”
  扈三娘立即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她呛咳了两声,指着童贯斥道:“你明儿自己去大都督那里领罚。”
  童贯立即跪下,连连磕头,让自己去林冲那里说这事儿,女帝是要自己去找死?还是要自己彻底得罪了大都督啊!
  “官家,这并不是老奴的主张。再说了,老奴去大都督那里领罚,倒有官家考验他心胸、逼迫他替官家收人的意思。”
  扈三娘咧咧嘴角,怪不得这货能在赵佶跟前爬上去呢。送去林冲跟前,依照林冲的心性还真的会那么想。
  “童贯,你如今在朕跟前也算是有几分体面,朕可允过你在军律之上行事?”
  童贯赶紧摇头。自己算什么人,用尽心机能在女帝混到这地位,得来不易,也算不上女帝的心腹。那几个在宫里跟在女帝身边的小娘子,才是女帝的心腹人呢。可就是女帝邢夫人,那几个小娘子也都循规蹈矩,不见半点越过规矩行事的。
  “军律不准将士带妻妾入营,你如今越过朕收人,你自己想想,你这是想要军营里的将士以后坏了军律,还是要百年后史册给朕记一笔,把朕记成好色昏君?”
  哼,佞幸上来的到底是习惯走歪门邪道的。
  “是,是,官家说的是。老奴立即改,等回京以后再送他进宫。”
  看来这童贯是铁了心要把燕青送进宫里了,扈三娘不愿意再与他掰扯,也懒得纠正他,挥挥手把童贯撵了出去,自己到了军帐后面打坐调息,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再说那浪子燕青,从拜见当今女帝之后,见女帝不是传说中的那般膀大腰圆、凶煞恶神的罗刹女,而是年貌姣好的小娘子,心里原本的三分好胜,已经变成七分的甘愿。他知道自己依附在卢员外府上活命,主人再怎么看重自己几分,也仍然还是半奴半主的尴尬人。如今卢员外有心,用激起自己的好胜,来掩饰他要送自己去讨好女帝的心思,罢了,那么样年轻美好的小娘子,值得自己用心去讨她欢喜。若是能在女帝跟前挣得几分颜面,回报给主人一二,也不愧了主人对自己多年的养育。
  可他没想到童贯在女帝那里被撅了回去。
  “燕青啊,金国主力明日就要到了,大敌当前,等回京以后咱家再领你拜见官家了。”
  军营里的一切都是很有规矩的。卢俊义送了人要伺候官家的事儿,不等太阳升起,很多将领就知晓了。因为白日里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是在午膳筵席,除了公孙胜还有几个将领陪席。王太守告辞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是童贯把浪子燕青引到自己的军帐去歇息。这消息简直就和长了翅膀一样,只不过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瞒着林冲,不忍见林冲尴尬。
  众将的心里多是在为林冲抱屈,好好的五军大都督偏偏被女帝看上,被点为皇夫。这还没大婚呐,就有人送年轻俊俏的小儿郎给女帝。
  那以后的日子……
  不耻卢俊义所为的梁山将领,更是在暗地嘀咕几句、啐上几口。说一些什么河北玉麒麟,与那早死的山东呼保义,真都是一般龌龊行事的人。更有人提起当初宋江要撮合扈三娘与矮脚虎王英的旧事,引得后来投向梁山的将领,都为扈三娘嗟叹。这要是个本领一般的小娘子,也就得屈服在宋公明的压力之下了。
  如此看宋江和卢俊义,也难怪俩人的名声是并肩而立了。
  一夜大雪,天地间混成白茫茫的一片。
  扈三娘早早起来整顿军务,看着约有半尺厚的大雪犯愁。她现在最担心的是金国二太子完颜宗望因为大雪不肯继续南下,影响了她先消灭了完颜宗望再去救援太原的计划。
  军中因准备今日迎击金军,倒是按照开战准备的早膳,人马都吃的结结实实的抗饿的东西。扈三娘又下令将军中早准备的高度酒,分派给每什一斤,大家都可以喝几口驱寒。而再度奔出军营的探马,没多久就打着唿哨往回来,大地也传来万马奔腾引发的震动。
  扈三娘一声令下,十万大军按着计划好的安排,迅速地动了起来。
  等完颜宗望的前锋马军接近禁军大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呼啸而至的开花炮弹。这是完颜宗望横扫辽国和大宋的边境、是他领军以来遇到的致命性的阻击,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毁灭性打击。
  金国的战马从来没有听过炮弹声,没见过炮弹的爆炸。一发炮弹在骑兵的队列里炸开造成的伤亡,还不如受惊的战马将马背上的骑兵甩下来、然后被惊惶乱蹦的战马践踏伤亡的多。
  完颜宗望听着在中军的吊斗上回报军情的军卒、大声惊恐地叫着前锋万人的马队、尚未与元的禁军接触就崩溃,他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前方连续发出的陌生的爆炸声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他立即攀登上吊斗,只看到混乱的先锋马队,看到战马抛下他的骑士,在旷野里惊惶地乱跑。看到在皑皑白雪上留下的、是他引起自傲的骑士鲜血的印迹。
  完颜宗望接受不了这一切。
  他爬下吊斗,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向着扈三娘他们的阵营扑来。
  梁山几年的积累,几百门火炮一起发出轰鸣。扈三娘这面不论人马,都在耳朵里预先堵了棉花。可金国的人马在突然遭遇到前所未知的火炮打击,吓懵的、失聪的不知道多少。每一个被炸得失去肢体的士兵的哀嚎,都成为他周围其他人的惊恐的源头。很快就有士兵哭喊着,扭头往后逃。完颜宗望的督战队立即斩杀向后奔逃的军卒,可也没能止住逃跑的趋势。
  有了一个逃兵,跟着就有了更多的。
  终于在金国的主力骑兵被击溃后,金国的步军开始大面积的、不可阻止的溃败。
  扈三娘大力挥舞手里的红旗,公孙胜盯着战场,他身边配有专门盯着扈三娘战旗的亲卫。在火炮营地的炮兵看到扈三娘舞动的红旗后,立即停下了继续开炮。当炮声停止后,扈三娘身后的引旗,立即指向溃退的金军,站在扈三娘身侧的花荣一马当先,领着马军冲杀出去。
  这是一面倒的追杀,从辰时杀到日暮。而后军的三万战兵,也在戴宗、还有临时调派过去的林冲的率领下,带着十万辅军,按着计划拔营,跟在向前追击的中军脚步,一路向北。不仅将溃败的金**队抛弃在营盘里的辎重带上,沿途也将遇到金国伤重不起的士卒予以补刀。
  整个后军负重狂奔不敢稍作停留。
  追出去快百里,才赶上停止追击的中军。
  大军扎下简单的营盘,搏杀了一天的军卒,很快都吃上热汤热饭热菜。扈三娘与匆匆用了晚膳的将领们,在刚刚支起的中军大帐,安排夜里的巡逻、值守、以及第二天的继续追击。一个时辰后,才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
  众将领了指令散去,林冲与武松落在最后。
  “官家,我明日可以去前军了。”
  林冲觉得扈三娘的那两粒药简直是仙丹,二天下来,深可见骨的伤口就已经愈合,麻麻痒痒的感觉,让他有一种受伤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随你吧。我们这一路的目标,是要消灭完颜宗望的那二十万人马。不能让他们喘过气来,明天大军要继续向河间府进军,后天在河间府还有一战的。”
  扈三娘知道林冲去后军帮忙也不轻松,后军的事情更是琐碎。那十万辅军大多靠两腿走路,所有的能拉车的骡子、毛驴,都要驮着辎重。而后军这一日不仅负担着所有的辎重,还负担这胜利的关键。
  ——就是炮兵那里,那些珍贵的火炮、炮弹,是赢得这场战争胜利的关键。
  林冲和花荣带着挑选出来的马军军卒,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用早膳。然后又带了二天的干粮,领先向河间府奔去。
  经过溃败的军卒,昨日被追击了一天。当扈三娘命令禁军不再追击以后,他们才得以停下逃命的脚步。胆战心惊之余,疲劳、饥饿冲击着这些昔日的常胜军卒的骄傲。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原本软弱的宋军军卒,怎么在换了皇帝以后,就变得英勇善战了。
  那轰天雷炸死的可都是他们一起长大的伙伴啊。
  完颜宗望看着跟上了逃亡队伍的骑兵,只有五六千人了。他的心如同堕入冰窟,那号称二十万的大军,其中有五万是他的嫡系人马。是他在父皇去世之后的唯一依仗。没有了这些人,自己和一母同胞的弟弟,在金国的朝廷、将领中,会举步维艰。自己兵败了,母妃在后宫的处境,也会更艰难。
  他这时无比憎恨“兄终弟及”,一切从叔父接了汗位就不同了。自己拼命地征战辽国、南下所取得的功劳,在这一场输掉的战事里都赔了进去。
  如果时间能倒转,他问自己还会不会力主南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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