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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繁花[综红楼] 第218节

  莫九点头去了。
  圣人坐在太子的床头,拉着儿子的手。
  “成贤,感觉如何?”
  “父皇,儿子不争气,让您担心了。”太子有些羞愧,转着眼睛,不敢看圣人。
  圣人凝视着太子不染尘埃的眼睛,心里涌起阵阵的痛楚。
  “成贤,你已经问出来、莫九用遍法子,都问不出来的事儿。你是个好样的。一会儿喝了安神汤,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啊。”
  “是,父皇。”太子的表情,略微地松懈了那么一点儿。
  做父亲的耐心安慰儿子,儿子也配合着听话。看着太子的脸色,渐渐地好转了起来,圣人也不那么心焦了。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儿呢,太子妃带着人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父皇”,太子妃看圣人在,先给圣人请安。她走的比较急,有些气虚喘喘的。虽未钗横鬓乱,可也嘴唇发干,急切、惶恐、焦虑,打破了她既往沉静、端庄的形象。
  “免礼。石氏啊,明允就是累了一点儿,没别的事儿。周院判给明允诊脉,说喝了安神汤睡一觉,就好了。”
  石氏听了圣人的话,如释重负,忙低头应了一声“是”,打发人去看安神汤。
  没一会儿,高院判跟着,梁九把安神汤端来了。
  圣人看着儿子喝了汤药,才把儿子交给儿媳妇照顾。自己带着乾清宫的随身内侍们,浩浩荡荡地离开东宫。
  “明允,你是怎么了?”石氏心有余悸。六福派来的人,也没有把事情说清楚,只说是太子生病了,要太子妃赶紧回去照料。吓得她三魂七魄,都飞走了一半。
  “才刚做的事情,有些累人。孤先睡一会儿啊。”
  药效上的挺快的,太子觉得有点迷糊了。
  石氏见太子爷不肯说是什么事情,又看他喝了药就要睡觉了,也不再问,起身给太子放帐子。
  太子长臂一伸,把石氏往怀里带。
  “卿卿,你陪着孤睡,孤才安心。”
  石氏看着太子苍白了三分的脸,不忍拒绝,“好,好,你等我把大衣裳脱了的。”
  太子看着石氏脱了大衣裳,把人搂在怀里,安心地睡了。
  这一睡,俩人连中饭都省了。
  石氏早醒了,她不敢起身,怕惊醒太子,就躺在怀里默默用心练习。等太子睡醒了,已经是夜幕四合了。
  太子妃被叫走了,慈宁宫里的人,上到太后,下到甄贵人,都没心思坐一起聊天了。太后满腹心事,让大家散了,抓着太皇太后留给自己的老嬷嬷说话。
  “你说太子,会是什么疾病呢?居然把太子妃叫回去了。”
  “太后,不管是什么病,您得打发人去东宫问问啊。”
  “对,你说的。赶紧派人过去看看。”
  然后太后自言自语,“太子千万要好好的啊。”
  她怕,她怕太子出事了,圣人迁怒到郑家那几个不争气的头上。
  六福在东宫,一下午啥也没干,就接待宫里各处派来探病的人了。答案一律是:圣人不让说。想去看太子,都是做奴才的,谁有那么大的脸?除非是太后,亲自来了罢了。别的人,谁也没问出什么,都被六福挡了回去。
  傍晚时分,东宫探病的只剩下大公子贾赦一人了。听说太子在书房的院子,贾赦就往院子里去,六福小跑着跟在后面,急急地说:“大公子,大公子,太子妃在呢。”
  贾赦停住脚步,转身把六福提溜起来,一只大拳头在六福眼前晃,“你和我说实话,太子到底怎么了?不然我认得你,我的拳头可不认得你。”
  六福吓得赶紧讨饶,贾赦这人,从小和太子爷,就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在宫里从来是横着走。二皇子等人见了他,都避让几分的。自己要是被他打一顿,那是白挨。
  六福立即开口讨饶,“大公子,您在这等等,奴才进去看看。要是太子爷见您呢,奴才也省得冒抗旨不遵的罪名。”
  贾赦想想放了六福,眼睛盯着六福,进了太子的院子。
  六福小心地问守在太子卧房外的小内侍,“太子爷醒了吗?”
  小内侍看着自己的主管,摇摇头。
  主管怎么啦,尽问些废话,太子爷要是醒了,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吗?中饭就没用的。
  六福磨蹭着,想想对小内侍说:“等太子爷醒了,往里面禀报一声,大公子在等这见太子爷呢。”
  “是,是。福爷爷。”
  俩人自觉说话的声音小,但太子喝的安神汤药效过了,在里面听到声音就醒来了。太子动动压的发麻的手臂,太子妃从入定状态睁开眼睛。
  “明允?”
  太子定定神,微笑着,“卿卿。”
  太子妃的眼泪就出来了。她抱住太子,呐呐道:“明允,你吓坏我了。”
  太子抽出手臂,一手给石氏擦泪,一手轻拍石氏的脊背,“卿卿,不哭啊,不哭。你看,孤没事儿了。”
  太子妃泪如泉涌,抱着太子抽噎。
  “明允,明允。”
  “好啦,不哭啦。以后孤会小心的。今儿个,就是询问犯人的时候,用的心力大了一点点,累着了而已。”
  六福听着屋里传来说话声,刚想开口禀报,就听着屋里的动静变了。他赶紧掩口,示意守门的小内侍,把好门,自己悄悄地退了出来。
  六福走回到书房院子门口,就见到大公子,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呢。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半天,才尴尬地说:
  “大公子,那个,那个,要等一会儿,奴才才好进去禀报。太子爷,太子爷……”
  六福给了大公子一个你要识趣,你也懂得的表情。
  幸好大公子也懂了。他挥挥手,不甚在意地笑着说:“行啦,既然太子没事儿,我就回去了。明儿个,再来看他。”
  “好,好,奴才一会儿就转告太子爷。”
  六福恭送大公子离去,吩咐内侍给太子夫妻备水、备膳。整个东宫,一下子转动起来了。
  莫九去了镇北侯在京的府邸、惠妃的娘家,得知二管家,半个月前急病没了。
  圣人听了这消息,拳头在书案上,重重捶了一下,心里想到的是:镇北侯,镇北侯,看来镇北的将军,得换人了。
  唉,可二儿子和六儿子,得怎么安置才好。
  圣人被自己的一片慈父心肠,又搅合的没能安枕。
  太子并不问莫九后续的事情,隔日他就带着贾赦去工部。一连多日,二人都同工部的官员在一起,带着能工巧匠们,按着河源图,全力去做九曲黄河的模型。黄河中下游流域,凡是黄河曾经流经的区域,官员们都配合着,按太子给的测绘法子,勘测了黄河及注入黄河的分支河流,并快马将勘测结果,送进京城。
  贾代善抚摸着九曲黄河的模型图,一个念头在他心里隐隐闪现。
  “圣人,太子殿下的这个模型,要是,朝廷的江河山川都有了,岂不是……”
  圣人点头,“老贾啊,你说的对。明允,这法子,不仅是治河能用到啊。”
  就是因为儿子这么聪明,圣人美得快要坐不住了,才急急招了贾代善来看的。
  第324章 废太子28
  九曲黄河的模型, 放在养心殿的院子里, 工部的官员, 按照各地送上来的黄河、淮河、还有沿途分支河流的水文资料, 模拟了黄河各个时期的水流量、其中的含沙量后,确认束水冲沙的方法有效。
  靳辅的——将黄河河道和运河河道做为一体考虑,彻首尾而合治之的治河策略被摆在首选的位置。
  在这过程中, 要审视黄河所有流经的区域、分支河流、全盘地考虑问题, 然后把个人意见形成书面文件, 投递到工部,是太子参与工部制定治河策略的第一个要求。
  “父皇,”太子对圣人解释, “大、小朝会的时候,说话的人太多, 很多人才说了几句, 未及全面说出自己的观点,就被打断了。现在儿臣让他们先知道黄、淮、运河面临的所有问题,每个人都要全面地提出自己的治河方法,然后工部官员总结归纳, 形成一个总的治河策略,不然在朝堂,再吵三年,还是没法出章程。”
  圣人认为儿子这一想法甚好。
  从太子大婚, 圣人偶然问一句太子对治河的看法, 然后太子就全部精力投注到治水, 几个月下来,取得了以往几年都没有的成效。
  太子要是知道圣人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呵呵的,立项,论证,是做工程必须的。既往派人去治水,哪里决口了,就去哪里堵,再有十个十年也不会有成效。
  靳辅的治河总策被采纳后,太子领工部的官员,向朝廷的所有人,征集治河的下一个难点——黄河凌汛的解决方案。
  每年黄河的上游都会结冰,如果是文开河还好,如果是武开河,形成雍冰、冰坝等,势必要造成堤坝的损伤,甚至决口。
  如何处理凌汛?如何减少武开河?
  太子引导下的朝廷治河议政,一改往常一方提出论点,支持的,反对的吵成一锅粥。有意见,在规定的时限内,静静上书,投递到工部就好。
  工部有专门的文书郎,把同类意见归纳到一起,然后在朝堂公示数日。再收集臣工的意见。
  反反复复,直到快中秋节的时候,治河黄、淮、运河的事情,算是基本落实了方案。
  由靳辅担任河道总督,采纳潘季驯主张的“束水冲沙”的方法和靳辅提出的quot;寓浚于筑quot;等方法。
  对于凌汛,就是主要是防,由各县在汛期阻止乡勇防守大堤,一旦发现险情,立即抢修,确保大堤不被雍冰损害。遇到可能武开河的年份,提前动手,炸开冰层,向分支河流分泄凌水。不能任由增多的河水,鼓开冰层,损伤堤坝。尤其是狭窄的河道,要及时炸碎冰盖,给上游下来的大块冰,有顺利下行的通道,一定不能形成冰坝。
  至于于成龙提出的疏浚海口,以泄积水,被工部以下河海口高出内地五尺,疏浚海口,不仅不能排泄积水,反而会引得潮水倒灌给否决。
  太子提出的,保护中游植被,被工部采纳。但迁移中游的居民,远离河滩被定位不可行。还需要黄河沿途的乡勇,在凌汛期间护堤呢。
  朝廷决定给黄河中游沿途,提供煤炭,禁止一切的采伐树木行为。同时在中游区域,派遣驻军,用士兵进行植树造林,种草增加植被,减少注入黄河的泥沙含量。
  户部论证了所有的治河建议,确定方案后,户部的工作量,跟着就上来。
  不过要是能治理好黄河,不用再面对黄河改道的大灾,不用三年两年的、就得拨银子去黄淮流域赈灾,眼前紧几年,看长远一点儿,是有大好处的。
  可是,别看户部一致赞同这治河策略。可再好的想法,落到实际中,一个重要的拦路虎摆在跟前:银子!银子!
  朝廷库存的银子不足。这几年是风调雨顺的,户部有了一些结余,可不够治河啊。
  前些年圣人平息藩乱,把户部的存银,花了个精光精,这几年好容易存下来一点儿家底。唉!
  张太傅还兼着户部尚书呢。他愁啊,愁得胡子被外孙揪掉了,都没空心疼了。
  圣人知道国库盈余有限,可是这黄、淮、运不治理,攒家底的事儿,就不用想。他不仅在为银子发愁,还再为可能在治河中,被撂倒的官员发愁
  “父皇,治河的银子,不用一步到位的。可以分批拨下去。”
  “成贤啊,治河的银子,是可以分批拨下去。朕愁的是怎么斩断那些、敢向治河银子伸手的官员。派去治河的,都是精明能干的肱骨之臣。就是人性的贪婪,是防不住的。”
  “父皇,派都察院的官员和御史台的御史一起去呢?能不能有用?”
  “成贤,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面派人做事,一面派人看着,这个……”
  “父皇,有句话是先小人、后君子。儿臣有个想法,父皇参详一下。但凡以后,有动银子的事情要做,就先让做事的人,把要用多少银子,先预算出来。为什么要预算这么些银子?越细越好。然后朝廷派人,全程按着预算监督,非是不信做事的官员,而是避免出现瓜田李下的事情。”
  “这监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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